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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交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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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交水稻

從劉璃八月份抵達會稽郡之後,一直到如今冬十一月,這四個多月來她忙得幾乎像一只小陀螺,就沒停下來。

細想自己這四個多月來做的事情,劉璃的心裏還是有滿滿的成就感。取消百姓們的人頭稅,施行攤丁入畝政策,按照分得的田地納稅。選拔官員,分六部二十四司,更加具體了每一個官職的職責。

開啟雜交水稻的試驗田,在沿海的東海郡和會稽郡安置了鹽官,在豫章郡和會稽郡建立了造紙廠,在廬江郡和丹陽郡建立制糖油基地,在東海郡安排了秘密的火藥原材料工廠。

造紙廠裏配備了先進的蒸汽攪拌機,可以二十四小時不分晝夜的進行紙漿攪拌,節省了很大一部分的人力資源。

另外會稽郡的神象谷動物園,前來圍觀的基本上都是會稽郡本地的百姓。其他郡縣百姓雖然聽聞了有神象,但礙於交通不方便,來到這裏的人很少。

等時間一長,這邊的動物園就鮮少有人來光顧了。本來劉璃還想將這裏發展成旅游中心的,現在倒是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等到了十一月半的時候,之前播種下去的雜交水稻成熟了,劉璃特意去了一趟實驗稻田,揪了一株搓開裏面的稻米看了看,稻粒顆顆飽滿有光澤,看著就非常的好吃。

劉璃看著這兩畝地的試驗田兩眼有些放光,每日來這邊照顧這些水稻的農民和劉璃是一樣的神情。她挑了兩粒大米放在嘴裏嚼了嚼,甚至還有一絲甘甜的味道。

“大王,小人耕種了這麽年的地,就還沒收過這麽漂亮的稻子。”

是的,這些水稻完全可以用漂亮兩個字來形容了。

劉璃抿了抿唇,趁著今天是大晴天,指揮士兵將這些水稻收割上來。

兩畝地的水稻很快就全部收割完畢了,劉璃命令士兵們將這些稻子運回去王宮裏去。在收割的過程中自然也少不了損耗,圍觀的百姓們看著田地裏掉下來的稻粒,強忍著下田去撿漏的沖動。

劉璃又何嘗不知道百姓們的想法,她笑著表示:“等會我們走了,你們就可以下地撿稻子了,但是有一點要註意安全,不許因為稻粒發生口角。”

百姓們聞言高呼:“大王英明!”

早就聽說東海公主是天神的化身,如今會稽郡的百姓們看著眼前高貴又美麗不可褻瀆的女郎,心中直呼他們的大王就是永遠的神!

士兵們將這些稻子運送去王宮,劉璃看了之後幾天的天氣預報都是大晴天。於是便放心的讓士兵們在官道上鋪了很大一塊布,將稻子鋪上去,將稻穗去掉稻谷留下。

劉璃詢問過朱山拊,通常一畝地的產量在350公斤到600公斤不等,而自己試驗的雜交水稻稻田這兩畝地竟然產出了將近一千五公斤的稻谷。

換算下來的話,應該是正常產量的兩倍了。如果擁有現代化的化肥,或許產量還能更多。劉璃對於這個試驗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在王宮裏曬稻子還是頭一次見,第二天沈禦照常來宮裏報道的時候,看著宮道上鋪了一層的稻子,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這位王,真的好不拘小節。

待沈禦看見劉璃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大王何故將那些稻子鋪在宮道上?”

劉璃以為沈禦不理解為什麽要曬稻子,便回答道:“將稻谷曬幹是為了減少這些種子裏面的自由水含量,降低種子的呼吸消耗。等收入糧倉的時候,也可以預防稻谷發生黴變。”

雖然搞不懂什麽叫自由水含量和呼吸消耗,但沈禦還是小聲道:“臣是問大王為什麽要在王宮裏曬稻谷。”卻不想東海王曾經貴為公主,竟然還懂耕種方面的知識。

劉璃聽著他話中的重音,先是微微一楞,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漢字文化的博大精深,在大漢時期就已經體現出來了呀。她聳肩道:“反正這裏地方這麽大,放在這裏不是挺好的麽?”

沈禦的目光落在她上揚的唇角,一時間竟有些看呆了。屋外暖暖的陽光照進大殿內,也籠罩在她的身上,隨著她的呼吸還吐出了一些白霧,仿佛給她艷光懾人的五官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細紗,叫人看的有些不真切。

可偏偏就是這樣,倒讓她更像是從天上來的神女,高貴不可攀,是叫人不敢褻瀆的存在。

註意到沈禦看自己的目光,劉璃漂亮的鳳眸也轉到了他身上,眸中帶著幾分狐疑:“沈尚書?”

沈禦猛地回神,迅速垂下頭道:“大王請吩咐。”如果劉璃仔細看他的話,就能看見他瞬間紅透的耳朵。

“你安排下去,讓每個縣安排幾個種田能手過來。”劉璃打算將雜交水稻的種植方法教給百姓,從而將這種耕種方式推廣下去。這樣等明年三四月耕種,八九月秋收的時候,糧食的產量也會翻倍。

有了糧食就等於有了錢啊,要知道大漢目前的主食還是以小米為主呢,如果自己能夠在東海國多多種植水稻,將大米的產量搞上去,日後大漢子民的主食就是大米飯了。

想想就開心。

將雜交水稻的育培方式教給百姓之後,已經差不多是臘月了。這段時間她差不多已經將吳縣各個地方都摸得差不多了,縣城的結構規模和長安差不多,但是萬萬不能和長安相比的。

在縣城的西北有一隅是一個小型的集市,一般百姓會帶著自家種植的農作物,挑著擔子來做買賣,也有獵戶在山裏獵到一些野味來集市中以物換物。

市場經濟的繁榮決定著這個地方的經濟發展情況,很明顯吳縣的集還不夠繁榮。但是吳縣好歹也曾為荊國王都,比起會稽郡其他的縣要好很多。

她決定日後將吳縣的市集擴大建設,直接對標國都長安。

劉璃從長安還帶來很多水果蔬菜的種子,等來年春天的時候,叫人直接種在王宮後面的空地裏,宮裏那麽大的空地不用來種菜的話,簡直是浪費了。

眼看著東海國的一切部署即將進入正軌,劉璃的心裏無端覺得欣慰,甚至還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不過她知道目前這些還遠遠不夠,畢竟百姓的生存環境還沒有什麽變化。

臘月裏,劉璃用自己的小金庫讓王宮的采購辦去買些肉回來,做腌制臘肉。畢竟馬上又要到除夕了,不知道江南地區的新年是怎麽過的。要不要像在未央宮那樣,舉辦什麽祭祀典禮之類。

說起來這是劉璃和桑遷成婚後的第二個新年了,沒想到這就分隔兩地了。仔細想想還不止咧,他們至少五年見不到。

可能是因為外面下雪了,屋子內的炭火也不夠旺。南方的冬天是濕寒,刺入骨子裏的寒冷。她就算穿著棉襖蓋著棉被,手腳都被凍得冰冰的。不知道為什麽,她特別懷念去年的冬天那個給她暖被窩的夫君。

早知道就將桑遷一起帶來的。

第二天劉璃不出意外的染上了風寒,她有點不太適應南方的冬季。

王宮中沒有醫官,他們也沒有從長安帶醫官過來。桃枝伸手摸著劉璃額頭的溫度,只能先用冷毛巾覆在她的額頭上,先給她物理降溫。

然後才著急忙慌的讓宮人去官員宿舍請霍光來,看看現在要怎麽辦。

沒辦法,霍光是從長安來的,桃枝也只認識他,而陳非受命去巡查邊境去了。

本來今日應當算是沐休日,霍光身邊的仆人剛剛端著水過來給他洗漱,王宮裏的宮女就跑了過來:“霍大人,大王生病了,請您過去一趟。”

霍光聽到後並不為所動,慢條斯理的洗了臉又凈了手,然後才擡起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宮女看,許久他開口:“生病了去找醫官,找我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醫官,不會治病。”

宮女被這句話噎住了,許久她楞楞的說道:“可是宮裏沒有醫官。”

霍光:“。”呵,這落魄的地方。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住在隔壁院落的沈禦出現在他的院落前:“我去替大王請郎中吧。”

宮女轉頭看向沈禦,欣喜的點頭:“呀,那真是太好了。”

沈禦卻已經轉身離開了,霍光盯著男人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宮女匆忙跟上沈禦的步伐。

霍光揚了揚眉,吩咐仆人:“備馬入宮。”

劉璃居住的宮殿裏,劉璃還在昏昏沈沈的睡著,桃枝給劉璃更換了一個又一個冷毛巾,一直到霍光來了她都沒清醒。

桃枝看見霍光來了,像是看見了救星:“霍大人,公主高燒不退,這王宮裏也沒有醫官,我該怎麽辦?”

霍光瞥了桃枝一眼:“你難道不知道可以出宮請民間的郎中來嗎?”

桃枝撓頭:“可是我不知道民間的郎中在哪裏。”

霍光沈默了一下,暗暗想著主人這麽聰明怎麽養了一個這麽笨的婢女?他皺了皺眉問:“殿下現在具體什麽情況?”

“公主一直昏睡著,還沒醒來。”桃枝說著都紅了眼眶,她跟著公主這麽多年,除了之前被刺殺時生病,還是頭一次見到公主病得這麽兇。

“沈尚書去請郎中了,先等著吧。”霍光淡淡的說了一句。

沈禦請郎中的速度還算快,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已經帶人趕來了。桃枝連忙請他們進去給劉璃診脈開藥。

這個王的寢殿看上去有些簡陋,除了進門處有一展山水屏風外,裏面就再沒有什麽裝飾了。倒是屋內桌子上似乎放著許多書本,不難看出東海王經常在寢殿內辦公。

郎中小心翼翼的搭上劉璃的手腕把脈,沈禦的目光便不自覺的落在了床榻上那病弱女人的身上。因為染上了風寒又發了高燒,她面色泛著不健康的紅,唇卻沒了血色。

那雙明眸緊閉,眉頭也很難受的皺到了一起,整個人顯得格外纖細無助,看著讓人有些心疼。沈禦看著看著,自己也跟著皺起了眉。

郎中診完脈,他轉頭從自己的隨身攜帶的箱子裏,拿出了幾個小木牌道:“風寒入體,我給大王開一副驅寒的藥,應該就沒事了。”

話說著郎中有拿出隨身攜帶的筆,放在嘴裏舔了舔,便開始在木牌上寫字。很顯然,因為紙張還沒普及到這裏,百姓們日常讀的書還有寫字,依舊是用竹簡。

郎中寫好藥方後,將木牌遞給桃枝:“女郎你按照這個上面的藥方去抓藥吧。”

桃枝後知後覺道:“宮裏並沒有藥房,我要如何抓藥?”

沈禦看向郎中道:“先生,你家中應該有這些藥材吧,不如我陪你回去將藥材取來。”

郎中聽罷點點頭:“也行,不過你騎馬要慢一點,我這老骨頭經不住顛的了。”郎中其實也是個半吊子,平日裏喜歡上山采采藥,給周圍的鄰居號個脈什麽的。沈禦之前生病就找他抓的藥,這才能將郎中帶來,不然諾大的吳縣恐怕找不到會治病的人了。

這個時候人們生病了基本上不是靠藥,而是靠著自身的免疫力,或者身邊長輩的土方子。熬過去了,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沒有熬過去那就等著辦喪事。

沈禦又帶著郎中回去抓藥了,霍光見狀感覺沒自己什麽事,便也離開了。沒過多久劉璃倒是清醒了過來,她只感覺自己頭昏眼花全身無力,很明顯是感冒了。

她沙啞著嗓音開口叫桃枝給自己餵了點水。

桃枝見劉璃醒了,便輕聲將剛才沈禦帶著郎中來給劉璃治病的事情說了一下:“沈尚書已經和郎中去抓藥了,公主你且忍忍,他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劉璃喝了點熱水,嗓子總算舒服了一點,聽桃枝這麽說她連忙道:“不用了,我這邊有神藥。”然後趕忙閉上眼睛兌換感冒藥出來吃。

桃枝早就習慣了公主的神技,劉璃吃下感冒藥後又將自己縮進了被子裏,還是覺得有些寒冷,便讓桃枝給自己身上再蓋一層毯子。

沈禦取來的藥顯然是用不上了,桃枝道:“殿下剛才醒來了,已經服下了天神所賜的神藥又睡下了,殿下讓奴婢轉達感謝沈尚書。”

沈禦早就聽聞大漢的東海長公主有天神庇護,如今親耳聽見這個婢女說什麽神藥,他心中感覺驚嘆。不過看著自己手裏提著的藥,他嘆息道:“如此甚好。”

桃枝微微屈膝,目送沈禦離開。

其實沈禦並不是吳縣人,他是閩越人。

他家本來是閩越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雖然不是很有錢,但是家庭和諧幸福。一直到閩越的東越王餘善偶然間看上了他的姐姐,不顧姐姐即將和未婚夫成婚強行將姐姐擄去了宮裏。

姐姐不堪受辱,刺殺東越王餘善然後再自殺。沒想到這個舉動激怒了餘善,最後餘善下令要將他們全家都殺了,那時的沈禦才十四歲。

全家被滅門,唯獨沈禦僥幸逃了出來,最後逃到會稽郡被朱山拊所救。

沈禦想過要去長安向天子告狀,狀告東越王的罪行。可去長安的路途遙遠,就憑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過去。而且閩越國雖然是大漢的臣屬國,但大漢的天子根本就管不了東越王餘善。

沈禦深谙其中道理,從此跟著朱山拊刻苦讀書,只為了有一日可以被推薦給天子,能夠成為天子眼中有用的人,最後說服天子攻打閩越。

一晃眼十年過去了,當朱山拊剛準備在今年將沈禦推薦給天子的時候,會稽郡歸屬東海國了。

劉璃這病來得快,走得也很快。然而這感冒剛好沒兩天,她的例假又來了。很不幸的事,因為之前感冒的緣故,她這次痛經更疼了。

疼到她不得不再兌換一個布洛芬出來吃,才勉強緩解了一些疼痛。不過這也導致了她沒辦法再工作了,這幾天的事情也都交給沈禦和霍光兩個人一起處理。

天氣濕冷,感冒後又痛經,這簡直就是劉璃穿越十幾年來最難受的時候了。

“公主。”桃枝手裏捧著東西走進來:“沈尚書讓奴婢將這個給公主。”

劉璃勉強睜開眼睛看著桃枝手中的東西,疑惑道:“這是什麽?”

“沈尚書說這是熱囊,裏面裝了熱水。”桃枝已經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劉璃的手中:“他說之前給公主診脈的郎中說公主是寒氣入體,導致手腳冰寒後才會染上風寒,所以他就準備了這個東西,公主放在手邊或者腳上,就不會感覺冷了。”

說白了就是熱水袋。

劉璃手裏握著熱水袋,只感覺一陣暖意。也不知道這個熱水袋是用什麽東西做成的,摸在手裏感覺還挺華潤的。她笑了笑道:“沈尚書還真有心了。”

有了這個熱水袋,劉璃總算不怕冷了。她又從系統商城裏兌換了兩個熱水袋出來,一個放在腳上,一個放在小腹上。

等例假走了之後,劉璃直接抱著熱水袋去上朝。好在最近都沒什麽事,朝會的最後劉璃將沈禦給留了下來。

“沈卿前幾日送給孤的熱水袋很管用,孤先謝謝你了。”劉璃向沈禦表示的感謝。

沈禦輕輕點頭:“大王不必客氣,這是臣應該做的。”

“對了,你這個熱囊是用什麽東西做的?”劉璃感覺這個東西制作得非常精細,在大漢好像沒見過。

沈禦垂下眼簾,掩蓋了眸中覆雜的情緒,回答道:“這個是用牛皮所制。”

“牛皮?”劉璃有些驚訝:“太神奇了,居然不漏水。”

這個是沈家曾經不外傳的制作工藝,沈禦的父母也是做這個生意為生的。特別是沈禦的姐姐,擁有一手精細的手工活,當時大家都喜歡買姐姐做出來的東西。

沈禦輕聲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

原來是祖傳手工藝啊,劉璃讚許的點了點頭只說了一聲:“厲害厲害。”而後便也不再多問,轉而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沈禦:“。”大王為什麽不繼續問了?他一口氣憋在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而劉璃想的是這既然是祖傳的手藝,那肯定是不方便外傳的,所以才沒有多問。

春節臨近,劉璃指揮著宮人在王宮裏掛上了紅燈籠,閑來無事的時候還寫了紅對聯貼在了門上。等官員們來上議事的時候,念著門框上的對聯,直呼寫得好。

劉璃在長安引起的新年貼春聯習俗也只是在長安及周邊郡縣流行,到了江南還是按照傳統習俗來過年的,畢竟東海國這裏連紙張都是很珍稀的東西呢。

劉璃想著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未央宮有招呼官員們一起享用除歲宴的習慣,到了東海國怎麽也要搞一下。

為了方便,劉璃決定請大家吃火鍋,這樣會更熱鬧一點。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從會稽郡和閩越國交界的地方巡查回來的陳非向劉璃匯報了一下情況,劉璃微微點頭表示了解,隨後笑著看他:“辛苦了,這下正好趕回來過年了。”

王宮裏的宴會桌子已經準備好了,火鍋是特意找長安的工匠打造出來,然後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看著官員們對著火鍋嘖嘖稱奇的模樣,劉璃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了十多年前,在未央宮除夕夜裏,大家第一次吃火鍋時的畫面。

朱山拊倒不是第一次見到火鍋,他之前入長安見父親的時候,父親曾經帶他在長安的火鍋店裏吃過一次,那味道他記憶猶新且久久不能忘懷。

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居然能夠再次吃到火鍋。

這是劉璃第一次以君主的身份宴請群臣,因為她這邊一沒有後宮,而沒有什麽親眷,所以便讓六部的尚書和自己坐一桌,其他官員自行選擇位置。

劉璃和這些官員們認識也不過才幾個月,一開始大家還很拘束,但等開吃的時候,大家也漸漸的放開了。

劉璃倒沒怎麽吃,不過看著大家吃喝開心的模樣,她也挺開心的,不自覺的就多喝了幾杯酒。

等她再讓宮女倒酒的時候,酒杯卻被陳非給按住了:“殿下,你再喝就要醉了。”

她微微擡眸看向陳非認真的模樣,輕輕的噗嗤一聲:“我現在都長大了,你怎麽還管我?”她莫名的想到小時候,自己剛剛將酒釀出來的時候,想要偷喝卻總是被陳非管著不讓喝。

如今新年過後自己都要二十二歲了,陳非怎麽還將自己當小孩子呢?

劉璃舔了舔唇角,對著他的笑容有些嬌憨,伸出一根手指:“我再喝一杯……”頓了頓,她又豎起一根手指道:“不對,再喝兩杯吧。”

同一桌的官員見狀,也都感覺大王是喝醉了。卻見她雙頰陀紅,紅唇有些濕潤,鳳眸狹長有些迷離,看人時慵懶又繾綣,叫人骨子一酥。

聽聞東海公主是有夫君的,但她來東海國就國卻沒有將王夫給帶來。如今又見她和陳將軍這般互動,眾人看向他們的目光多少有些暧昧。

不過看著大王這般艷麗的姿色,也有不少人咽了下口水,紛紛羨慕起了那位王夫。究竟是什麽樣的男子才能入得大王的眼?讓這等絕色佳人甘願下嫁。

陳非目光淩厲的看向眾人,大家心虛的收了目光,假裝什麽都沒看見。而後他又讓後面伺候的宮女去準備一盞醒酒茶來。

劉璃確實有些醉了,喝下醒酒茶後腦子多了些清明,於是耐心的陪著眾官員吃到晚宴結束。

最後宴席散去,劉璃倒也不擔心他們的安全,反正這些人目前都住在王宮裏的官員宿舍。這個宿舍就相當於是未央宮裏的少府。

“公主,我送你回寢殿吧。”陳非緩緩開口。

劉璃站起來,腦子還有些混沌,她點點頭:“好呀,不坐車輦了,走回去吧,正好醒醒酒。”

前面有兩個手提燈籠開路的宮人,劉璃和陳非兩人並排走在後面。頭頂的月光皎潔中透著一股寒意,腳踩在地上還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劉璃玩心大起,悄悄的踩起了前面宮人的影子。

一旁的陳非看著劉璃的動作,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和縱容,就算此時已經是諸侯王的公主,在他眼裏依舊是曾經那個小公主。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腳滑摔倒。寒風吹過,劉璃的酒醒了一大半,又仰頭看了看月亮,突然開口道:“也不知道未央宮的除夕夜怎麽樣,父皇母後有沒有想我。”

這邊的除夕夜雖然也挺熱鬧的,但劉璃總感覺少了點什麽,身邊除了陳非沒一個熟悉的人。

“陛下和小君定會想念公主的。”陳非輕緩的回答:“就像公主也在想念他們一樣。”

劉璃抿唇一笑:“說得也是呢。”她又想到了桑遷,本來應該是他們在一起過年的,結果如今卻分隔兩地,想見都見不到。

她也想他了。

突然身後有宮人跑來:“大王。”那宮人氣喘籲籲的在劉璃面前站定,斷斷續續的說:“王宮門口,有……有一個人自稱是大王夫君的男人,求見大王。”

劉璃聽罷一楞,許是喝過酒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她又問了一遍:“誰?”

那宮人又道:“大王的夫君。”

劉璃:“。”

她突然扭頭看向陳非,眼眸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陳非哥哥,是桑遷來了嗎?”

對上她璀璨又期盼的眸光,陳非的眸子卻暗了暗,頓了頓他開口道:“外面風寒大,你先回寢宮,我去宮門口看看,若是他我便帶他來見你。”

劉璃卻搖頭:“不要,我要親自去宮門口看看。”

她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陳非也沒再勸阻,只是轉頭吩咐宮人去準備車輦來。

在等車輦的過程中,劉璃哈了哈手心,在原地跺了跺腳,可臉上的表情卻格外的欣喜,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他竟然從長安來了?是偷偷過來的還是奉旨過來的呀?”

“以他的性子,有八成可能是偷偷來的。”劉璃咬著唇分析著桑遷怎麽過來的可能性,敢自稱是王的夫君,大概也只有他了。

車輦過來得有點慢,劉璃輕輕的打了個噴嚏,抱緊了懷裏的熱水袋。

陳非見狀,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公……”他剛想勸她不如先回去,車輦的聲音傳了過來。

劉璃迫不及待的在車輦停好後,登上了馬車。陳非無聲嘆息,叫駕車的禦者讓開,他親自為她駕車送她去宮門口與夫君相見。

整個王宮不算大,大概半炷香的時間便已經能隱隱看見宮門了,劉璃趴在窗口定睛看著宮門口那個模糊的身影。

有點像是他,又有點不像。

馬車漸漸靠近,月光下他的輪廓也逐漸清晰,劉璃總算看清楚了來人,可不就是她思念良久的人嗎?

待馬車停穩,劉璃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來,向桑遷奔去,而後緊緊的抱住他,心中又驚又喜。

“你怎麽來了?”擁抱過後,劉璃連忙詢問:“你別是偷偷跑來的吧?”趁著月光她才看清,幾個月沒見他清瘦了許多,甚至下巴上都冒了胡茬,風塵仆仆的模樣看著讓她心疼。

“我向陛下申請來陪你過除歲。”他的目光也凝著她的臉頰,聲音有些粗糲沙啞:“差點就沒趕上。”

劉璃心裏感動得要死,她又抱住他,埋在他懷裏:“趕上了,趕上了,正正好。”

桑遷伸手緊緊的抱著她的腰,不經意擡眸對上陳非看過來的目光,他輕輕松開她道:“我的殿下,外面這麽冷,你打算就一直這樣抱著我嗎?”

劉璃微微赫然:“回寢宮去說。”

兩人一起走到馬車旁,桑遷擡手向陳非作揖:“驍勇侯。”

陳非亦作揖回禮,而後道:“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寢宮。”

劉璃嫣然一笑:“勞煩陳非哥哥了。”

桑遷站在一旁聽著劉璃對陳非的稱呼,眉梢不經意的揚起,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跟著劉璃一起上了馬車。

在寢殿裏等了許久的桃枝總算將公主給盼回來了,她欣喜的迎上前:“公……君侯?”似乎以為自己剛剛打盹眼花了,她揉揉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君侯你怎麽來了?”

劉璃從桑遷身後走出來,她道:“去準備一些熱水來吧。”

桃枝回神,連忙應道:“諾。”

屋子裏其他宮女皆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被稱呼為君侯的男子,十分好奇他是什麽身份,怎麽看上去如此狼狽。劉璃也發現上前被觀察了,她轉眸看向她們:“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們都出去了,劉璃拉著桑遷的手往最裏的寢室走,還向他介紹:“這個王宮修繕好之後我就一直住在這裏,夏天住著還行,現在冬天就感覺這屋子好像漏風。屋子裏燃了火盆都沒什麽用,我一個人住在……”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卻被身旁的人拉進了懷裏,一雙溫熱的唇直直的覆了過來。

劉璃順從的靠在他懷中,回應著他的親吻,一直到最後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她看著他灰蒙蒙的臉,不由得噗嗤一笑:“你這樣看上去好醜。”

“我十天沒洗澡,三天沒合眼了。”他佯裝生氣掐著她的腰肢道:“為了趕來和你過除夕,我跑死了三匹馬,你居然還嫌我醜?”

她咯咯笑著,又捏住鼻子假裝嫌棄道:“難怪你身上臭臭的,原來都這麽久沒有洗澡了?”

“又嫌我醜又嫌我臭,看來我這麽不受歡迎,那我還是走好了。”他一臉傷心的轉身欲走。

劉璃嬌嗔一聲:“誰準你走了?”她跑到他面前攔住他,張開雙臂又抱住他:“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這一聲過於嬌憨了。

剛才接吻的時候桑遷便嘗到了她唇中的酒味,這會見她雙頰陀紅的模樣,他便知道今晚她飲酒,且有了三分醉意。不然清醒情況下的她,可不會這樣賣萌撒嬌。而這個模樣的她,只有自己才能窺見。

他輕輕攬住她,目光卻瞥見她還披在身上明顯不屬於她的披風。桑遷不動聲色的伸手將這披風給解開扔到了一旁,指腹輕輕的刮了刮她滑膩的臉頰,又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是,既然公主不許我走,我自然不敢走。”

劉璃輕哼一聲:“什麽公主,我現在是大王,你要叫我大王知道嗎?”

桑遷一楞,隨即低笑著應道:“好,大王。”

桃枝很快將熱水送去了洗浴室,劉璃不讓她留下來伺候,揮手讓所有人都離開了。她緩緩的眨了眨眼眸,一雙鳳眼亮晶晶的看著他:“你去洗香香,然後來給本王侍寢。”

她的眼神太過誘惑了,桑遷自喉嚨間發出一聲嘆謂,雙手搭在她的腰間低聲道:“大王需要沐浴嗎?不如小人先伺候大王沐浴如何?”說著便已經解開了她的腰帶。

幸好這裏的水池足夠大,劉璃被熱水這麽一蒸酒意就更上頭了,她懶懶的趴在水池邊任由桑遷幫她清洗。像是想到什麽,她問:“你這次來了,什麽時候離開呢?”

“可以陪你兩天。”桑遷在水中捉住她的腳,然後直接將她整個人拽進懷裏,又親了親她的唇。

劉璃輕輕的嗚咽了一聲,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一雙鳳眸含著水韻看著他,“你這一來一回最起碼要二十天,就為了這兩天,值得嗎?”

值得嗎?當之後她嬌吟著叫他桑遷哥哥的時候,他覺得就算叫他去死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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