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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昏睡中被扔進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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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昏睡中被扔進河裏

殘月黯淡, 站在院子裏往門外看,門外的夜色漆黑如墨,韓霽沒讓人攙扶, 他自行走上馬車, 從京都過來的一行人也跟著坐上另外的幾輛馬車上。

老管家匆忙間收拾了幾件厚衣裳出來,在他之後跟著一行七個帶刀侍衛,這些人同行是為了護衛主子的安全。

“我們這邊還有十個侍衛,少將軍不必再帶侍衛同行, 人多了船行的慢。”後方馬車上的太監出聲。

老管家沒聽他的, 說:“一艘船不夠便雇兩艘船。”說罷他鉆進馬車裏。

海珠站在門外的臺階上看著, 馬蹄不輕不重踏在地上,淩亂的悶響聲在這個黑夜裏讓人心裏無端生起煩躁和不安。

韓霽推開車窗往外看,兩人對上眼, 他出聲問:“可要一起回京?你過去看看京都的繁華, 也去皇城根下轉轉。”

“行。”海珠腦子一熱點頭答應,她轉身交代門房:“天明了你乘船去永寧碼頭,到青石巷找冬珠, 告訴她我隨少將軍去京都一趟, 過年前一定回來。”

門房朝馬車裏的主子看一眼,說:“小姐放心, 小的一定把話帶到。”

海珠三兩步跑下石階, 躬身鉆進馬車裏。

“出發——”領頭的侍衛高聲發話,隨即馬蹄飛奔,車軲轆跟著轉動。

馬車裏的燈籠前後搖擺, 昏黃的光投在車壁上, 老管家探究地看著車榻上坐著的兩人。

韓霽無暇想旁的,他倚在靠椅上閉眼不做聲。

海珠沖老管家笑笑, 解釋說:“我想去京都看看皇城是什麽樣子,而且韓提督是我義父,我想去看看他。”

韓霽敲了兩下車壁,立馬有個侍衛隔著車窗低聲喊:“主子。”

“周圍跟的可有人?”

“都是我們的人。”

韓霽看向老管家,問:“我不在家這段日子可有西北的來信?我爹的傷……”

“沒有消息,你娘也沒來信,在朝廷來人之前,老奴不知侯爺受傷了。”

“來的人裏沒我們的人?”韓霽問。

老管家搖頭,“沒有。”

海珠眼睛轉動,怎麽聽著像是還有事?但沒人跟她解釋,她就只聽不說話。

馬車不知顛簸了多久終於到了碼頭,海珠跳下車覺得屁股都要顛裂了,腦子裏也嗡嗡的,上了船她走進她常用的那間住艙倒頭就睡。

河上浪小,行船平穩,海珠睡得沈,一直睡到天明被老管家叫醒。

“河道變窄,官船過不去,我們要下船改騎馬。”

海珠收拾了船上備的兩身衣裳跟著人下船,馬和馬車已經先人一步上岸了,這些馬走水路還暈船,一個兩個的呲著馬嘴不時哢一聲。

船上的廚娘連夜蒸了饅頭煮了粥,饅頭裝在筐裏拎了下來,一行人就站在江邊一手饅頭一手薄粥填肚子。

韓霽面不改色喝了苦湯子,等馬匹緩過勁,他上車發話:“我們這就走,盡可能三日後抵達運河,諸位忍一忍,累了上船了再歇。”

之後便是日夜兼程趕路,遇到驛站了歇在驛站,錯過了吃睡都在野外。

海珠感覺自己像是被繩子捆了塞在水缸裏,全身上下的關節都不舒服,路上的山水村落也無心看了,滿心的燥火,一個勁想找人吵架。她瞟對面的男人一眼,他像個打坐的僧人

,面色不改,坐姿端正,閉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候她也不敢找他說話,只好大力推開車窗,頭伸出去讓狂風吹亂她的頭發,發梢劈劈啪啪抽在臉上脖子上。

韓霽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等她呸了一口直起身子要縮回頭,他又閉上眼睛。這時候他沒有心情寬慰她,更沒心思說話。

趕在海珠要跳車前終於抵達了運河口,河道上漁船和商船來往頻繁,老管家出面雇了兩艘商船,前船坐人,後船載著車馬。

人上了船倒頭就睡,這三天在路上急奔,馬都要累死了,人也跟著顛簸受累,到了船上一行人填了肚子倒在床上就沒動靜了。

“我們要在船上走幾天?”海珠問。

“慢則半月,快的話能少兩天。”韓霽喝完藥,隨手把碗放桌上,他跟海珠說:“商船上供玩樂的東西不少,你無聊了去找管家,讓他給你安排。”

“你呢?”海珠問。

韓霽往外看一眼,老管家拿了兩本散著墨香的書進來。

“小姐,越往北越寒涼,老奴讓船娘給你做兩套棉衣,她待會兒上來給你量尺寸。”老管家說罷拿起藥碗,問韓霽感覺如何了,“這是最後一副藥,等到了下個渡口,老奴去鎮上請個大夫過來。”

韓霽擺手,“不必了,不要在路上消磨時間,盡快北上。”

“那您早點歇著。”老管家嘆氣。

海珠轉身出去,船娘已經過來了,她直接報了尺寸,就回艙歇著了。

隔日,她吃過早飯後去尋韓霽,她也裝模作樣拿本書坐窗邊看,不時探頭問他這個字怎麽念那個字是什麽意思。他但凡發呆,她就出聲驚醒他。

三番幾次,韓霽哪能不明白她的意圖,他無聲嘆口氣,頭一次有了傾述的念頭。

“等我回去了,我爹可能已經不在了。”他神色黯然,“我沒想到,之前的見面竟然是我們父子的最後一面,我還跟他起了爭執,說了不少誅心的話。”

海珠沒做聲,她知道,他這時候並不想聽無用的安慰。

“他已經松口要退下來了,看來我家的祖先不樂意他背棄祖訓,所以把他留在了西北。”

“應當不至於,你家祖先若是真有靈,只會保佑你爹戰無不勝。”海珠插一句話,“行了,別胡思亂想,說不定你爹已經無性命之憂了,你給我念書聽吧,我幫你保佑你爹。”

韓霽擡眼,上下打量她一番。

“阿彌陀佛。”海珠豎手念句佛偈。

韓霽半笑不笑地扯了下唇角,拿起書如她的意讀出聲。

船在運河上行了十日,船上的人換上棉衣,北邊來的寒風加上河水濃重的水汽,海珠夜裏睡覺都要點上火盆,濕冷入骨,人蓋著被子還打哆嗦。

艙門被敲響,她擡起頭問:“誰?”

“齊姑娘,廚下熬了姜湯,少將軍差我送一碗過來,讓你喝了再睡,免得受寒著涼了。”船娘站艙外說。

海珠卷著被子爬起來開門,門一開,寒涼的夜風迎面撲來,她縮著脖打寒顫。從船娘手裏接過溫熱的姜湯,她屏氣一口氣幹進肚子裏,沖人的辣意讓她呲了牙。

“勞煩了。”海珠把碗遞給船娘,“天冷,嬸子你也早點歇著。”

“哎,好。”船娘替她關了門,拿著空碗下樓。

船板上站的侍衛沖暗處打個手勢,片刻後他走到底倉,跟船上的幫工說:“主家慈悲,你們喝了姜湯暖了身子也趁早歇下,今夜不行船,明早早點起來再趕路。”

半夜,船上喝了姜湯的人都陷入昏睡,幾道黑影開了艙門出來,他們暴力踹開木門,住艙裏睡的人毫無動靜。

船板上站著個消瘦的身影,他靠在船舷上看侍衛扛著人下來,出聲問:“可有漏下的?”

聲音陰柔奸細,是太監特有的嗓音。

“無,連老管家帶那個姑娘都在這兒了。”

“全扔下去。”

“是。”

河道上接連響起幾道水花響,緊跟著便恢覆了平靜,船上的人提著燈籠往河面照,水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等天亮了把屍體打撈起來,雜家先去歇著了。”太監攏起披風,他咂了聲,搖頭道:“這天吶,變了。”

河裏,海珠被刺骨的寒意驚醒,她艱難地睜開沈重的眼皮,脖子以下如泡在冰窖裏,她試圖動了動,全身無力,要不是對水太過熟悉,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昏沈的腦子在河水的沖刷下醒過神,海珠意識到出事了,她狠掐自己一把,感覺前方的水流不對勁,她游過去撞上一個掙紮的人,對方反手拽住她,一個勁踩著她要往水上游。

海珠被勒得翻白眼,艱難地逃脫之後在他頭上摸一把,不是韓霽,她掉頭繼續找。

船上的人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估摸著扔河裏的人已經淹死了,他們相繼上樓去睡覺。

聽到船上的腳步聲消失,海珠一手拽一個人出水,她拖著韓霽跟老管家推上岸,壓著聲音說:“想咳往遠處跑,跑不了就憋著。”

說罷轉身又鉆進河裏,盡可能的把生死不知的侍衛拽上岸,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嗆暈過去的侍衛已經被水流沖開,海珠只找到了三個。

韓霽跟老管家拖著人往遠處跑,跑遠了給他們按肚子控水,然而只有兩個有氣息。

“怎麽辦?”海珠凍得縮成一團,說話牙都打顫,“怎麽搞的?朝廷的人怎麽想殺你?”

“射中我爹的那支箭應該出自自己人之手,這一切都是個圈套,他死了,我死了,安遠候府只剩一個六歲小兒,成不了氣候。”韓霽抖著手說,如果不是海珠跟了過來,他必死在回京的路上。

“海珠,你再幫我個忙……”韓霽看向她。

“下毒是嗎?這河裏也沒毒水母,我怎麽幫你?”海珠攤手。

“鑿穿船底。”

這個可行,海珠又悄摸摸潛回河裏,她溜上船,從底倉取把斧頭和菜刀又溜進水裏,潛到船底把菜刀插進船板的縫隙裏。商船用的年數不短了,船底的木板泡腐了,她撬起來不算費勁。

河水灌進底倉,海珠上船看一眼,覺得速度太慢了,她下去繼續撬木板,砸穿三個洞才罷手。

其間有侍衛聽到動靜出來查看,他站在船板上往河面上看,除了水聲風聲和男人的呼嚕聲,再無其他。

半邊船已陷入水裏,韓霽跟兩個侍衛跳進河裏游上船,三人摸黑走進住艙殺人,鬧起了動靜他們也不戀戰,利索地跳進河裏。

到底是在海邊生活過的人,水性比旱地上的人強,他們守在船下,看船上的人著急忙慌地叫嚷。船一點點下沈,舵手和船娘被凍醒,先後跳船往後方的船上游。船上的侍衛有樣學樣,但他們入水就被韓霽追上去砍了。

當夜色褪去,海珠披著褥子看韓霽綁了老太監丟在船板上,前方的河裏沈了船,後方的船繞道繼續前行。

“下一個渡口停一天,我帶你去看大夫。”韓霽跟海珠說。

海珠打個噴嚏,說:“你還回京都嗎?”

“回,皇上大概會找個替死鬼給我個說法。”韓霽垂下頭,他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該為父報仇,還是帶著老娘和侄子倉惶逃離。

“二少爺,你看,是我們的人來了。”老管家激動大喊。

韓霽跟海珠聞聲看過去,迎面來了一艘船,船上插著旗,是韓家的軍旗。

“二少爺,侯爺已經轉醒,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派末將來接您。”來人是韓家的家將。

韓霽蒼白的臉上露了笑,他轉過身看向海珠,玩笑道:“多謝您保佑了。”

“阿彌陀佛。”海珠笑著又念一聲,“往後你有事拜我,能救命救急還保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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