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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熱熱鬧鬧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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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熱熱鬧鬧的小日子

日落時, 海珠抱著被褥進屋,門口的大坑還沒填上,上面搭了塊兒木板, 黴濕的房間被風吹了一天, 味道已經散了大半。

聽到院子裏有說話聲,她鋪好褥子走出去,是貝娘過來了,她在幫忙收衣裳, 齊阿奶在嘀咕她不知道享福。

“三嬸, 你坐著, 衣裳我來收。”海珠搬個靠椅過去,“你坐著,東西不多, 我跟我奶兩個人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貝娘擺手, 她拍拍肚子又拍拍臉,她精神挺好的,娃也沒事, 輕省的活還是沒問題的。

“往後還賣鹵菜嗎?”海珠問。

貝娘點頭, 她走到海珠身邊,擡手放她鼻子下晃晃。

海珠聞到了鹵湯味, 詫異道:“今天也鹵了菜?已經鹵好了?”

貝娘笑瞇瞇地點頭。

海珠搬著衣箱繞過她, 她發現她這個沒懷娃的比懷娃的還緊張。

“胎還沒穩,你別做重活,搬東西拎東西就讓老三弄, 知道你想賺錢, 但也別逞強……”齊阿奶絮絮叨叨地叮囑,她心裏琢磨著等親家母過來了, 讓親家母好好勸勸。潮平他娘死在生娃上,齊阿奶對懷娃生娃就生了恐懼感,貝娘懷娃了她又喜又憂,生怕小兒媳也走上了二兒媳的老路,難的是這個還不會說話。

院子裏晾曬的東西都收進屋了,齊阿奶進屋從錢匣子裏抓兩把銅板裝荷包裏,出門見院子裏沒了貝娘的影子,她往隔壁去。

貝娘正在撈海菜和豆皮,海菜和豆皮泡在鹵湯裏已經泡入味了,賣之前要撈起來控水。

“眨眼的功夫你就跑沒影了,弄好了吧?弄好了跟我出去一趟。”齊阿奶站廚房門口說。

貝娘洗了洗手,乖乖關上門跟出去。

“這個點了你們婆媳倆要去哪兒?貝娘今天不賣鹵菜了?”二旺奶問。

“帶她去看看大夫,鹵菜等我家老三回來了讓他賣。”齊阿奶眼疾手快地拽住貝娘,“哪兒去?看大夫又不是要你的命,跟我走,又不要你出錢。”

二旺奶看著這婆媳倆咯咯笑,“我聽說貝娘有身子了?”

“估摸著是有了,我帶她去看看大夫。”齊阿奶拽著貝娘走,路上嘮嘮叨叨說:“你一個年輕的小媳婦,比我這個老婆子還摳錢,你能賺錢又不是不能賺錢,一提看大夫你恨不得退二裏地,把個脈就幾文錢,就是大夫給你抓藥,咱家也吃得起。”

貝娘皺眉,她身體好的很,不用看大夫吃藥。

到了醫館,齊阿奶推著人進去,跟大夫說:“我這個小兒媳有一個多月沒來月事了,聞到魚腥味就吐,大夫你給她把個脈。”

“是有身孕了。”

“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齊阿奶坐下問,“是這樣的,我這個兒媳婦嗓子有問題,不能說話,我擔心她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沒法說。”

老大夫看她一眼,再次摸上貝娘的脈,過了片刻松開手,說:“沒什麽問題,你這兒媳婦身子骨好。”

貝娘聽到這話松口氣,她站起來拉著齊阿奶要走,齊阿奶不理會她,她繼續問大夫往後多久來把次脈合適。

“你這個婆婆當的比親娘還妥帖,你要是不放心,就每個月月尾過來一次,來了還找我。”老大夫說。

齊阿奶這才出醫館,出去了跟貝娘說:“你二嫂就是生娃的時候死的,你別不當回事,往後一有不對勁你就到醫館來看看,掏幾文錢買個心安。”

貝娘這才端正了態度,認真點頭表示記住了。

“哎,老姐姐。”一個老阿婆從醫館裏匆忙出來,“老姐姐,你等等。”

齊阿奶回頭,“喊我?”

“哎,老姐姐,你家兒子可都成家了?”老阿婆打量貝娘一眼,說:“丫頭好福氣,遇到個好婆子。”

貝娘抿嘴笑了。

齊阿奶仰頭笑兩聲,說:“這是小兒媳,我大孫女再有兩年也能嫁人了,三個兒子都有兒有女。”

“那你好福氣,我們沒緣分,還想跟你對個親家來著。”老阿婆是個直爽的人,不覺得自己出面給閨女找婆家丟人。

貝娘在一旁樂滋滋地看著,等兩個老太太嘮完嗑,婆媳倆這才背著晚霞往家裏走。

走出大街遇到海珠買米粉和活雞回來,三人一道拐進巷子,迎面撞見齊老三拉著潮平挨家挨戶叫賣。

“你們都去買菜了?”齊老三問,“大門我沒鎖,我二哥還在院子裏,你們回來了我就往遠處轉轉,這條巷子裏的街坊連吃了幾天的鹵菜,都吃夠了。”

“行,天黑了就回來。”齊阿奶看潮平一眼,“你也跟你三叔去叫賣?”

潮平笑瞇瞇地點頭,“我三叔說給我十文錢。”

手上的母雞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掙紮著扇翅膀,齊老三趕忙扯著潮平跑開,免得灰落盆裏了。

海珠提著母雞回家,兩只活雞塞雞籠裏放在墻角,她跟齊阿奶說:“奶,明早起來了你就燒鍋開水先殺雞,我起來了就燉雞湯。”:-)

“好。”

幾只鳥從屋頂飛過,黑色的羽毛掉了一根到院子裏,兩只貓崽子為了爭根鳥毛打得嗷嗷叫。

冬珠和風平下學回來,兩人一進門就往廚房鉆,風平坐在竈下燒火,冬珠繞著竈臺轉一圈,拿著蒜坐門口剝,姐弟倆爭搶著跟海珠說今天學了什麽。

海珠去柴房抱柴,冬珠拿著蒜跟過去,像個跟屁蟲黏在人腳後跟上。

齊阿奶刷著海螺盯著這姐妹倆走來走去,也難得海珠有耐心,肯天天聽冬珠和風平說私塾裏小孩子的口角。

海珠出來舀水,對上齊阿奶的視線,她無奈地笑笑。

“吵不吵?”齊阿奶問。

“還行,我就當來了兩個說書的。”

“什麽說書的?”冬珠跟出來問,“你們去茶館了?”

“沒有,蒜瓣剝好了?”海珠舀水走進廚房,“剝好了洗幹凈給我,我要準備炒菜了。”

冬珠不問了,忙拿了蒜去洗。

飯好了,齊老三背著潮平也回來了,潮平手裏捏著一包糖,今天賺的十文錢還沒捂熱就花出去了,到家了他興奮的給大家發糖吃。

月亮缺了一角,灑下的月色朦朦朧朧,院子裏點燃了燈籠,燈籠隨風而動,投下的光暈忽明忽暗地映在每個人臉上。

隨著門的開闔聲響起,院子裏沒了人,敞著半扇窗子的屋子漏出細碎的說話聲。

“不說了,睡了,明早要早起。”齊阿奶喊一聲。

隨即,油燭熄滅,整個小院陷入黑暗。

黑夜退去,天空泛出暗青色,墻角的兩只雞扇動翅膀,翅膀拍打在雞籠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齊阿奶聽到動靜醒來,天上還有零星幾顆星星,清早的風清涼,吹在身上還有幾分涼意。

竈裏剛點著火,門外響起拍門聲,齊阿奶走過去從門縫看了一眼,拉開門說:“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做了個夢,夢醒了就睡不著了。”

“做了什麽夢?”

齊老三嘿嘿幾聲,走進廚房拿刀殺雞。

齊阿奶看他一眼也跟著笑了,她進屋繼續燒火。

水燒好,天色又亮了幾分,海珠聽到動靜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穿好衣裳出門,洗把臉拿上荷包拎筐出去買菜。

巷子裏安安靜靜的,街上已經有了煙火氣,漁市裏也有兩三個人在擺攤,風裏夾雜著新鮮的海腥味。

海珠到了豬肉鋪,豬肉還沒掛上架子,門口有幾個食肆的夥計已經在等著了,個個臉上還殘留著睡意。

輪到她了,豬肉佬看她一眼,說:“今天豬肉漲價了,豬五花二十文一斤,還要十斤?”



怎麽豬肉也漲價了?”海珠拿兩串銅板放桌上,“還是十斤。”

“一旦遇到陰雨天,連海裏的魚蝦都漲價,豬肉哪會不漲價。”豬肉佬割一刀肉掛秤上,說:“還有半個月就開海了,只希望別再變天了。”

不僅豬肉漲價了,海菜也漲價了,豆腐豆皮說是沒漲價,但切的塊兒小了。

海珠回去跟家裏人說,“等開海了不知道價錢能不能降回來。”

“那我們要不要跟著漲價?”齊老三問。

“算了,漲一文錢也賺不了多少,還要費不少口水解釋。”海珠拎著洗幹凈的肉放菜板上,她進屋拿菜刀,剁肉的時候想起韓霽,也不知道他走到哪兒了。

冬珠和風平起床了,海珠問:“你們今天早上還去賣烙餅嗎?昨天沒割韭菜回來。”

“割了,貝娘去割的,已經擇幹凈洗好了,面也發了。冬珠你去隔壁院子拿,進去的時候動作輕點,你三嬸還在睡。”齊老三交代。

冬珠一溜煙跑出門,風平洗了臉進屋去幫忙燒火。

齊老三推車出門去打水,齊阿奶端著面盆坐院子裏揉面,沒過一會兒,冬珠和貝娘走進來,兩人切了韭菜等天色大亮了去海邊撬蠔肉。

“奶——”潮平睡醒了,他躺床上叫人。

“自己穿衣裳爬起來,都忙著,沒人顧得上你。”

潮平光著屁股拿衣裳出來坐門檻上穿,他還迷糊著,穿一條褲腿發半天的楞,等大家開始搟面皮包餛飩了,他才醒過神。

“過來看著火。”風平朝他招手,“雞湯已經燉得差不多了,你繼續坐這兒燒小火,我去包餛飩。”

“我們家是燒火的也有接班人,大人小孩都有用。”齊阿奶笑。

正巧貝娘拎著筐進來了,風平指著她的肚子說:“等三嬸生了娃,我們也教他燒火。”

貝娘摸摸肚子,放下筐也洗手去包餛飩。

冬珠忙著切了肉和生蠔,拌好餡了蓋上蓋子,她進廚房看一眼,看潮平燒火沒問題,也出去包餛飩。

餛飩包得差不多了,海珠用溫水泡發米粉,然後停火把雞湯舀木盆裏端去隔壁院子,洗好的蝦蟹螺也撈起來端過去。

“潮平,過來給我燒火。”海珠隔著院子喊。

她把雞湯倒鍋裏,蝦蟹斬段倒進去,點著火讓潮平接手,她另外舀半鍋水繼續燒火準備煮米粉。

院子裏走進來兩個食客,她們自己搬凳子坐下,隔著門問:“今天有什麽飯?”

“餛飩和雞湯蟹粉蝦粉,沒準備鹵菜。”

“那就要雞湯蟹粉,兩碗。”

雞湯已經煮沸了,蝦蟹的殼變了色,海珠蹲下剝蔥,切了蔥花放缽裏備用,隨後把蝦蟹都撈起來,剩下的海螺繼續倒進去煮。

米粉煮熟了,齊老三也打水回來了,他進屋看海珠撈粉裝燉盅裏,澆上雞湯再碼上蟹塊蝦段,最後擺上兩個勾出來的螺肉,再撒撮蔥花,顏色好看極了。

他端粉出去,進來說:“海珠,給你三嬸煮一碗雞湯餛飩,讓她吃了再去擺攤。”

“行,你去問冬珠和風平,看他們是吃粉還是吃餛飩。”

“肯定是吃粉。”齊老三跑過去問,回來說:“吃粉,要多多的蝦肉。”

雞湯油亮,飄在碗裏的翠綠蔥花也染上了色,橘紅色的蟹殼蝦殼上泛著油亮的光,冬珠端過碗,還跑回去撕了雞腿過來,一口湯一口肉,吸口粉嚼口蝦,進門的食客瞟她一眼,立馬開口說:“照著冬珠碗裏的粉給我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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