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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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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離家出走

夜色半昏, 貝娘站在海珠身邊看她怎麽發面,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是潑水的嘩啦聲, 她扭頭看了一眼, 跟探頭進廚房的齊老三對上目光。

“明天早上你們還要回門,今晚早點過去睡。”齊阿奶披著外褂站檐下說話,“做餅子的事不急,今天學不會明天再學。”

貝娘比了個手勢, 讓齊老三先過去, 她要看著海珠忙完了再走。

“我先過去燒洗澡水, 水燒熱了我來接你。”齊老三從繩子上扯下洗澡的棉布,大步先出了門。

海珠加快和面的動作,跟貝娘說:“發這種面就是要軟, 旁的不需要多註意, 就是要把握好濕度,明天晚上你動手發一盆面試試。”

貝娘慌忙擺手,她不行的, 會糟蹋米面。

“沒事, 我幫你看著,你學不會之前我不丟手。”海珠耐心地說, 她三嬸這人看著就是個膽小沒心眼的, 又老實勤快,面對這樣的人,心壞的想欺負她, 心好的就忍不住想幫她。

面和好了, 她拿起鍋蓋蓋面盆上,用剪刀剪斷燭芯, 燭火滅了,廚房陷入一片漆黑。

“走,我送你出門。”海珠拉了她一下,走到院子裏有月色了就能看見路。

貝娘朝大門指,人也往外走,走出門了指了下木門,讓海珠從裏面鎖好門。

海珠目送她走到隔壁,繼而傳來她三叔的說話聲,她關上大門,落了鎖。

“大姐?”風平聽到腳步聲喊了一聲。

“是我,趕緊睡,明早還要早起去海邊撬生蠔。”海珠進了她跟冬珠的房間,這丫頭已經睡著了,她輕輕闔上門吹了燈,在黑暗裏脫下衣裳躺到床上。

這邊的院子陷入了沈睡,隔壁院子的夜才剛開始。

半夜三更出來逮耗子的貓聽到聲一躍跳上院墻,不是耗子啃木頭的咯吱咯吱聲,它掃興地翻下院墻離開。

*

“水缸裏沒水了,我三叔今早還沒挑水回來嗎?”冬珠彎腰看水缸,水缸裏的水已經見底了,再看木車和水桶都在家,她詫異道:“我三叔罷工不幹活了?”

”別亂嚷嚷,他吃了飯再去挑水。”齊阿奶忙喊,“喝的水和洗臉的水都有,你快洗臉,你姐還在等你去撬生蠔。”

等兩個孫女帶著風平出門了,齊阿奶差使潮平去隔壁喊門。

潮平剛跑出門,隔壁的門打開了,他指著走出來的三叔嘲笑:“三叔你賴床。”

對門院子裏的男人笑,說:“潮平,你快有弟弟妹妹了。”

齊老三見潮平往他身後看,他掌著他的後腦勺帶他進屋,說:“別聽他瞎說,他騙小孩的。”

進了院子看海珠和冬珠都不在,他去柴房拿出便桶和盆子進他二哥的屋子,趕在兩個侄女回來前把人收拾幹凈了。

貝娘過來看做飯用不上她,她端了韭菜出來,坐在院子裏安安靜靜切韭菜。潮平好奇地看著她,她不時朝他笑笑。

當屋脊披上太陽的光紗,海珠和冬珠擡著竹籃回來了,進門看見安靜切韭菜的人先後開口喊三嬸。

貝娘擡頭沖兩個大侄女笑,她不會說話,打招呼只能用笑回應。

“先吃飯吧,吃了飯再忙。”齊阿奶端紅棗粥出來,菜是韭菜炒雞蛋,一人一個水煮蛋。

冬珠瞅了她三叔幾眼,想起她姐囑咐的,她什麽都沒問。

齊老三松口氣,招手讓貝娘坐他身邊,找話茬問:“海珠,海上的情況如何?能出船撒網逮魚嗎?”

“應該是能的,水母都散了,你要是想出船打漁先等等,我要用你的船去島上看老龜。”

“行,我待會找人幫忙把船扛到碼頭。”齊老三沒意見,“你上午用船,我下午用。娘,我跟貝娘晌午不回來吃飯。”

齊阿奶點頭,不用交代她也知道。

飯後一家人分三波走,齊老三推車拎水桶去打水,齊阿奶進廚房洗碗,除了齊二叔,剩下的人都在忙活著切餡拌餡,貝娘見拌餡她插不上手,就跟著風平一起收拾出攤用的東西。

等齊老三打水回來,他推著車帶走一行人,齊阿奶把昨晚換下來的臟衣裳泡盆子裏,帶著潮平鎖了門去紅石村接另一個孫子。

“老二,你先在院子裏坐一會兒,我待會兒回來了推你出去轉轉。”她隔著門說。

“好,我不急。”*

家裏空了,齊二叔先是聽著潮平的說話聲一步步走遠,待聽不見了,他拿起小木錘捶腿捶肩。

門前過路的人說話,巷子裏小孩的嬉笑,男人和女人的爭吵,院子上空飛過的鳥,他都認真地聽著看著,平常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這些就是他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一只貓輕巧地掠上墻頭,它盯著院子裏坐著的人,試探著跳進院子,一步一步靠近墻邊的水盆,見人沒有驅趕呵斥,它蹲過去吧唧吧唧舔水。

一只白貓,貓毛打結,一縷一縷的,尾巴上還沾著幾片魚鱗,待它迎著光轉過頭時,齊老二斷定它是一只沒主的貓,兩只貓眼不同色,大部分人都很忌諱。

“咪——”他喊了一聲。

白貓看他一眼,警惕得沒靠近,它繞著院子轉一圈,見沒有吃的,它翻上墻頭走到屋頂趴在曬幹的海草上曬太陽睡覺。

齊二叔推動笨重的車軲轆,轉了個方向看著屋頂的貓,每當有人路過門口,它就會警惕地睜眼。

日頭逐漸變得毒辣,白貓跳下屋頂在檐下的陰涼下睡覺,當聽到門環轉動的聲音,它一溜煙躍上院墻跑了。

齊阿奶被一抹白影嚇得“哎呦”一聲,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那玩意兒一溜煙就不見了。她開門見老二還好端端的,她松了口氣,問:“剛剛什麽從院子裏跑了?”

“貓,一只白貓。”

“沒偷嘴吧?”

“沒有,就來喝了點水。”齊二叔揉了揉眼睛,問:“潮平沒回來?”

“嗯,你大嫂晌午燉肉,留他在那兒吃飯。”齊阿奶推齊二叔出門,鎖上門往巷尾走,兩人往菜地裏去。

……

齊老三去丈母娘家之前就找幾個認識的人擡著船放在碼頭了,家離海邊太遠,禁海時他把船存在相熟的人家裏。

海珠賣完了餅去碼頭取船,她跟碼頭的守衛打聲招呼,直接揚帆出海前往海島。有小半個月沒出海了,再次飄在海面上,她心裏生起陌生的感覺。

兩刻後,漁船抵達海島,島上放哨的亭子沒了,一堆爛木頭倒在沙灘上,停泊船只的碼頭也有修葺過的痕跡。

“齊姑娘,你是來看那只龜的?”

“對,它還在吧?”海珠跳下漁船,直奔記憶裏沙坑的方向。

“它下海捕食了,大概也快回來了,你稍稍等片刻。”

礁石下的水坑裏浮出氣泡,海珠從船上拿來竹耙,她蹲在礁石邊刨水,從水坑裏刨出兩只掌心大的石頭蟹。

風裏傳來微弱的說話聲,海珠想起了韓霽,她問巡邏的兵卒最近韓少將軍可有過來。

“沒,現在島上是由沈參將接管了。”

“他在島上?”海珠站起來,她也有些日子沒見過沈遂了。

巡邏的兵卒帶她進島,說:“沈參將一直在島上。”

海珠去見了沈遂,看到人時險些沒認出來,他像是個討飯的叫花子,滿面的胡須,打著補丁的衣裳,頭發幹燥得像枯草,隨便綁了一塊布束著。

“你是被流放到島上的?”她嘖嘖其聲,“韓霽在島上住了小半年也沒弄成這個鬼樣子,你離家這麽近,還是你也不能離島回去?”

“別提了,我離家出走了。”沈遂毫不講究地坐在地上,示意海珠不要

客氣,“你隨便坐。”

海珠選個石頭坐,問他是怎麽回事。

“被逼婚了,我娘看中了一個姑娘,我不想娶,就離家出走了,剛上島就刮風下雨,我什麽都沒帶,衣裳掛破了剪塊兒布縫上,簪子斷了就用布條綁著頭發。”沈遂伸手問海珠借錢,“家裏斷了我的銀子,我現在身無分文,就等著你跟韓霽誰先送上門。”

海珠:……

她身上也沒帶銀子。

“我待會兒給你送來,你要不要坐我的船回碼頭?”

沈遂搖頭,他怕上岸了就被他爹綁回去了,這裏是軍營,沒他的命令他爹不能登島,正好能讓他躲段時間。

海珠撇了撇嘴,“你爹娘可真夠獨斷專行的。”

“可不是嘛,我是人又不是圈裏養的公豬,隨隨便便就要把我許出去。”難得有人能懂他,沈遂可勁地倒一肚子的怨氣,末了叮囑海珠做好吃的了記得給他送一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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