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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〇〇五 炊煙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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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得很快。廚房裏煨著湯, 白泥竈上頭一點紅炭火, 咕嚕咕嚕響著聲,像誰在裏頭念著經。

外頭電梯隆隆上來, 不時, 化作門口的撳鈴聲。開了門時順道開了燈,真真進來以後, 氣勢洶洶直奔長廊盡頭的電話機, 三兩句撥到薛公館叫人晚點來福開森路接她回去。

掛上電話,她叉著手將楚望上下打量三遍,審問犯人似的:“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

“坦白什麽?”她撳亮廊燈,“謝先生呢?”

“在樓下正巧遇到林大少, 說有什麽要緊事問他。兩人神神秘秘的, 剩我孤家寡人的回來了,”真真抱怨兩句,仍舊沒忘正題, “快說,你和謝少怎麽回事啊?”

她笑了笑,“姑媽將我托孤給他。”

“葛太太有意牽線?”真真摸著下巴,“剛才我拷問謝擇益, 他說你明確的拒絕了他,所以現在是他的單方面追求……”

“你聽他瞎說。我何德何能?”

“你?你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子。”

“我是,薛小姐請饒了我。”

“彌雅都說,葛太太牽線, 難得有不成功的。你不是榆木腦子是什麽,難不成還盼望著斯大才子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回來娶你?”

她擡頭想了想,認真問道:“真真,你喜歡葉文嶼什麽?”

“他……”真真認真想了好一陣,“他很好,我非他不可。”

“嗯。”

“嗯什麽?”

“我沒有非誰不可。我不盼著誰在等我,也不指望有誰會非我不可。”若她有能力在上海安身立命,她也不需要勞煩謝擇益。

真真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知道我笑什麽嗎?前幾天看小報說,人人生而殘缺,都在找尋另一半。你大約是給造錯了,生成了一個整的。”

“沒人生而完整。”

“所以你是強行忽視自己的不完美。”

“不是忽視,是習慣。”

“算了,懶得管你,你自己過得開心就好,”頓了頓,真真又問,“林梓桐是來求情的麽?”

她搖搖頭,“他說了一番話,惹人深思。”

“你父親從小偏私允焉,連我都看得出來。後來聽說你的婚事,我以為他其實疼愛你,只是教養比較嚴厲罷了。”真真說到此,突然忿忿道,“這一次如此冤枉你,哪裏是將你當作是他女兒?”

“我父親這個人吧……”她想起史書上三言兩語的點評,不禁唇掛起一抹譏誚的笑。等著吧,有他好看。

“怎麽?”

“沒事。”她眨眨眼,“別老說我,說說你的事。考試怎麽樣?”

“薛小姐我天資聰穎,怎可能會畢不了業!”說罷她又恨恨道:“葉文嶼接二連三掛科,說好一同回上海,又作廢一張船票。這個人怎麽一點也不隨我?氣死我了。”

她直笑,“你又不是他老子娘!除非嫁了她,才好說此人‘隨了他老婆’。”

“別提他老子娘,可煩都煩死了。”真真三兩步走出長廊,往藤椅上重重一坐,“他爸媽催他來上海,跟他下通牒,說他若是月底之前不來,便替他作主在婚書上簽字了。這都自由戀愛的年代了,誰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主張兒子婚事?”

“這麽武斷?”

“他幾門課,我甚至懷疑是為躲他父母親故意掛掉的,好作為留在香港的托詞。”

“哪有人會拿自己前程作托詞?”

“他就是這麽個人,”真真氣咻咻的嘟著嘴,臉上還有一點驕傲得意,“偏生還有人喜歡他得不行。”

“誰呀?”她笑瞇瞇的問。

“那位沈小姐。若不是得知她打聽到我,我也不肯這麽著急忙慌回上海。”一見楚望眼色,她又說,“她也不肯讓家裏人知道他有女朋友,否則她爸媽絕對不肯同意。所以她暗自托人四處打聽,打聽到有我這麽個人,還算她有些手段。想叫我死了心?當我薛真真什麽人啊,門都沒有。”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想私下解決,豈不正好?”真真眉毛一擡,似是十拿九穩。隨後又緩出一個微笑,舔著臉來挽楚望胳膊,“薛真真想求求三小姐幫個忙,好不好?”

“有事說事,別嗲裏嗲氣。”

真真使勁眨巴眼睛,“下周六一早,葉文嶼來上海,他來之前,沈小姐叫我與她做個了斷。”

“於是呢?了斷之後,我去給你們兩作證婚人?”

“下周五晚上,虹口影戲院《三個叛逆的女性》。”

“你兩看戲,找我當電燈泡做什麽?”

“她與她幾個朋友,我與我的朋友們一起。看完戲去祿爵舞場,看誰不敢去。”

楚望咯咯直樂,“怎麽像團夥聚眾文鬥似的。先比賽氣勢陣容,然後砍胳膊腿,再自戳雙眼,最後跳油鍋,看誰沒膽子玩到最後算誰輸?”

“老天津的故事聽多了麽?你就說你去不去!”

她打了個哈欠,“我考慮考慮。”

“到底去不去——”

真真來撓她,兩人滾在沙發上鬧作一團。正巧走廊盡頭電話鈴鈴的響了,原是薛家司機到了樓下,這才將她拯救出來。

“一定來哦。”真真鄭重其事的丟下這句話,三兩步推門上了電梯去。

她推開臥室窗戶往外看去:只能看到薛家汽車在窄而長的巷子中辟出一條光路,謝擇益與林梓桐卻早已不見人影,也不見人回來。過了一個小時才有人來電話囑咐她先吃飯,謝少有事去忙,叫她鎖好門窗,早些睡,不要等了。

——

那天真真與林梓桐來了以後,謝擇益突然忙了不少。一整個周末沒有見他回來,但每到飯點,都會有一位廣東阿媽給她送吃的過來。

阿媽做的粵菜都相當好吃。但是在她看來,一頓一頓就跟探監飯似的。

幸而到了周一早晨,這種情形才有所改觀。

咖啡機怎麽都不出咖啡只出清水,還一直發出讓人發毛的卡帶一般的聲響,她甚至嚴重懷疑自己將咖啡機搞壞了;Devonshire也被她灑了一桌。手忙腳亂喝了廣東阿媽的火腿粥,匆匆乘電梯下了樓去,雖松了一口氣,心仍舊提在胸口。

車是熟悉的車,駕駛室裏的人卻不是謝擇益,而是一位褐發褐眼、小臉蛋的英國下尉。

“嗨。謝最近忙著升遷大事,叫我來替他接送可愛的東方姑娘。”

最近在上海,“洋人”被妖魔化了許多。突然一位洋人來給她作了司機,或多或少都覺得有些魔幻。不過黑色的車與英國面孔也給了她一絲絲在倫敦打出租的親切感,好歹算是一點安慰。

“Linzy,”英國規矩不興自我介紹,但她好歹不要失了中國規矩。但實在禁不住好奇,又問,“謝給了你多少好處?”

下尉給的答案像個山寨版的謝擇益。約莫一天到晚跟著他混慣了,連英文語氣都耳濡目染:“永遠願為女士效勞,尤其是你這麽可愛的女士。叫我汴傑明就好。”

“……”

“像個猶太名字,是不是?”

“像個美國名字。”

“噢請別這麽講!他們英文講太差,你這麽講我會生氣的。”小哥哥撒嬌起來,整個人莫名都有一點給裏給氣。

“那麽猶太人呢?”她倒是很想看看二戰發生前歐洲人眼中的猶太人。

“貪婪的商人,”他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想不出別的詞。只好洩氣道:“不過與我們利益沖突不大。美國人和我們一樣講著英文,總四處丟我們的人,我更討厭美國人。”

“……”其實只是氣他們贏了南北戰爭吧小心眼子。

若是比沒話找話的本事,汴傑明下尉顯然比不過他的上司。勉強尬聊幾句,汴傑明十分局促,努力想多找些話題;而她只想在車上睡個回籠覺,卻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同他硬聊。

經歷了廣東阿媽與下尉汴傑明,從越界築路樓下一路上實驗室的途中,她總覺得還會突然跳出幾個用途詭異的人,比如午餐送餐員或是能量補給員之類的,並跟她說:“謝擇益叫我來照顧你的。驚訝不驚訝?”

某種程度上來說,謝擇益還算得以一敵五,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提早來了十五分鐘。一進實驗室大門,那日在樓梯上嘲諷玻爾的幾位G組研究員也在同幾位數學家閑聊。她笑著同眾人說早晨好時,G組的研究員突然轉過頭看著她走進來,神情極為不友善的低頭竊竊私語。

她聽到幾個侮辱國籍單詞,立馬走過去,毫不客氣的問:“對我講的話,何不當面講?”

幾個人怒從心底起,倒也絲毫不懼的吐出三個詞:“你的國家除了大煙、梅毒與潰軍,一無所有。”

講這話的是一位奧地利人。她用德語反駁:“那麽是什麽吸引你來的?難道是大煙?梅毒?還是潰軍?”

那人瞪她一眼,將一份英文滬報狠狠摔在她面前桌上。

她拿起來一看,上頭寫著:

繼二月三日英國駐華使館發出請求在滬建立自主控制的長波接受與發送電臺、及可能在租界增加三千英國警察的請求之後,日本也申請在滬成立自主長波電臺與在上海增派共同艦隊。

沒有前因後果。

將報紙反覆查看幾次,她忽然有些迷茫。

奧本海默“砰——”一聲將隔音門關上,大步走過來奪過她手中的報紙,爾後毫不客氣插進奧地利人的襯衫領子裏。整個一扯,將他連人帶衣服揪起來:“你們自己有本事造出鈾的探測器,還需要建高級別長波電臺向巴黎理化學校求援嗎?嗯哼?告訴我。”

那人被他扯得面紅耳赤,身後兩人想將奧本海默推開,被費米兩手攔了下來。

奧地利人爆發出一聲怒吼:“是!我們沒本事,總也比這個國家沒前途的好——”

“你沒本事,那麽你來做什麽!”

“那麽你們又有什麽本事?占著最好的資源,你們做出什麽了?”

……

左耳一句奧地利式德語,右耳一句標準德語,吵得她頭痛欲裂。

“都別吵了。”她去拉奧本海默,卻被他一把推開撞到書桌上。顧不上揉傷口,去扯他抓著奧地利人衣領的手,又不知吃了哪裏飛來一拳。

實驗室裏亂作一團,她索性兩手端起一只手搖計算爬到一張試驗臺上,將計算機舉過頭頂:“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再吵,我要摔計算機了。”

她並沒有打算真的摔。她知道這兩臺機子來之不易,她比在座所有人都心疼,也比在座所有人都懂得:在座各位平安和諧的重要性遠遠在這臺計算機之上。

但人群直接無視了她,烏煙瘴氣的打成一團。並且突然不知從哪裏淩空飛出一只鞋,不偏不倚,正打到她小腿上。

她整個人毫無防備往前一曲,人從書桌上摔下來,計算機也從手裏滑了出去——

在人與機共同自由落體,且她先於計算機墜落的關鍵時刻,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奔向了計算機,並終於拿出舍身忘命的姿勢將它護住了。

被自然選擇舍棄掉的林致毫無疑問摔了個狗吃屎。落地之前,她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計算機,在看見有人伸手抱住了它以後,長長的松了口氣,這才終於導致她的頭重重磕到了桌邊上。

額頭立馬破皮發了紅。揉了揉腰和胳膊,她勉強支起身子。楞在屋裏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立馬沖上來慰問她“痛不痛”“去不去醫院”“包紮一下”之類的。

整個實驗室從第一種混亂狀態進入了第二種混亂狀態。她捂著額頭大吼一聲,才勉強讓實驗室安靜下來。隨後抓著奧地利人的手腕將他扯到近前來,指著他腕上的石英表問:“有什麽怨言,給你三分鐘時間組織語言。趁玻爾來之前,趕緊的——”

傷病員總是能有一些格外的特權。

G小組本就一腔怨念無從發洩,經過一陣男人之間的鬥毆、險些喪失寶貴的實驗器材及女同事的受傷之後,他終於爆發出來:“上周末有人在操場做引爆實驗,被外頭知道了。所以我們想早一些找到穩定鈾源,在附近建加工提純工廠,到時候我們整個實驗室都能搬到更隱蔽的地方去!”他雙眼通紅的擡頭環視I組眾人:“到那時,你們想怎麽引爆就怎麽引爆,沒有任何限制——”

聽完,I小組所有人都像一群餓狼看到獵物近在眼前一樣,瞬間眼睛閃閃發亮。

他這話說完沒多久,門口有人啪啪的鼓起了掌。

回過頭,玻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門進來,並無聲無息將門關上,十分紳士的沒有吵到在座任何人,一直靜悄悄的靠在隔音門上安靜旁聽。

他立在陰影裏,看不出什麽表情。他的聲音無比平靜:“你的發言非常精彩。”

眾人都打了個寒噤。

他又看向楚望:“玻爾有時候喜歡提早五分鐘到。看來你的概率論學的不怎麽好。”

她捂著腦袋與他對視,一陣寒流湧向腳底。

又說:“奧本海默與費米,聚眾鬥毆,這月工資扣掉一半。I組其他人,扣四十塊。”

費米沒有講話。奧本海默心裏默默估算了一陣,說:“我一月房租就要一百一十塊。扣掉一半,下月我吃什麽?”

“頂嘴組長,再扣十塊。我建議你下月搬去閘北,還能省下九十塊吃吃飯喝喝酒。”

眾人哄笑,只有楚望覺得胸口氣悶。

“Linzy,涉嫌損壞珍貴實驗器材,並試圖打聽G組實驗進度,這月工資全扣。你可能要與奧本海默一同搬去閘北,還能作個伴。”

G組有人笑著說:“Linzy不用擔心,她有一位十分有錢的英國人男友。”

她轉頭瞪他一眼。

玻爾又說:“G組,聚眾挑釁I小組,工資扣掉五十塊。”

G小組眾人抱怨:“你不是我們組長,無權幹涉我們G小組!”

玻爾笑著點點頭:“我會轉告你們組長。不過我很貴的,轉告費:每人再扣十塊。”

G小組偃旗息鼓,作鳥獸散。

等G組眾人走盡,玻爾從黑暗角落裏出來,死死盯著費米,帶著巨大高氣壓走到他面前,幾乎與他鼻子貼著鼻子,從鼻孔裏洩出一個接一個的音節:“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上周末你在球場下面做了什麽?”

“哦,我一早想向你匯報的,可惜丹麥人周末不上班,”費米也面帶微笑,毫不示弱:“我嘗試修改普通炸藥的引爆方式,我認為這是可行的。”

“畫給我看。”

他立馬三兩步走到黑板前面,畫了一個普通炸藥模式:裏面是點火源,外部是炸藥體,並作了一個簡易受力計算,並說:“普通模式。”

爾後他作了一個構想,將炸藥體置於中部,外部又畫了一圈炸藥體,並指著中部說:“如果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瞬間密度增大,那麽優先引爆外部則可以實現。”

楚望微微皺了皺眉。如果優先設想到這一方法,則還要提出一個理論:太陽向地表發射中子,地表中子隨處存在這一理論。這樣一來,就會拉長理論到實驗的時間。她搖搖頭:“我認為不該現在放棄槍式模型。”

“地表一定存在足以引發裂變的中子。”他咬咬牙。

“你是百分之百確定,還是這只是個設想?”玻爾問。

“如果我們能有一次全面啟動實驗,一定能夠證實。”

“所以你就拿我們所有人的前途來作了你的試驗?”玻爾冷笑,“那麽你成功了嗎,證實了嗎?”

“很快就能證實。”

“你是否知道,我們在上海只有一次試爆機會,並且必需在G組探測源成功之後才能進行?”

“知道。但若沒有第一次試爆,怎麽可能會促使那些無能無上進心的G組尋找的更快一點?”

玻爾氣的胸膛起伏:“恩利克·費米。”

他自知有錯,乖覺的站了個正步。

“明天開始,你暫時離開實驗室,去作兩個月監聽員。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下,保密協議的重要性。”

楚望上前一步,剛想要說話,被奧本海默抓著衣後領子一把扯了回來。

“你們很快會後悔你們沒有采納我的意見。”費米微笑著轉過身,大踏步的推開門下樓去二樓報到。

——

因為周一一早的噩耗,整個一周實驗室都沈浸在低氣壓中。而她卻又有另一種痛苦:她可以確認費米提出理論的正確性以及實驗可行性,但是即使在確認地表存在的中子數足以引發鏈式反應的後世,內爆式原子彈與氫彈仍舊有一定幾率的不爆性。

所以一切都只能按部就班的來。她沒法承擔這個不爆的風險。

實驗室內眾人在承受著頭腦與心靈的雙重高壓,實驗室外頭的交割卻變得越來越糟糕。上海多家報紙大肆宣傳:南京政府幾乎要批準日本建立長波電臺與加派共同艦隊的請求。

南京始終永遠沒法對日本強硬起來。

一整周她都在擔心著正與南京交涉的英國眾人,會不會因此同南京撕破臉,幹脆心一橫一炮打進來,將整個中國變作第二個香港。

她太渺小,能做的事太過有限。上一世她學業一帆風順,除了剛去美國讀研,寫第一篇論文時被教授指著鼻子罵了數月。此外,她還從未如此絕望過。

是更深層次的,天塌下來的絕望。

上周末的試爆結束,除了日本,一定有跟多人盯上了研究院。他們沒有很多時間了,而她的國家仍舊猶如一塊頑石,根本不可能妄想就這麽滴水穿石。

一定有一個契機。

能讓眾人爆發,怒吼的;讓迷茫的官員成為眾矢之的,讓他們知道箭在弦上的契機。

也不知她是不是有些神經質,最近走在路上,總覺得暗處有無數雙眼睛的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睡覺時也是:也許屋子裏某一個地方就洞開了一個口子,有人透過那個洞口盯著她,洗澡,吃飯,睡覺……任何放松警惕的時候。

她往工部局打過一次電話,只說謝擇益還沒出差回來。

每天出入福開森路的仍舊是那位廣東阿媽,接送她往返於越界築路的仍舊是那位年輕下尉。

謝擇益打過一次電話回來,是在她往工部局致電的周四下午。電話那頭他仍舊平靜的講些有的沒的笑話,她將此歸結為此人在惡劣的打聽她是否仍舊健在,並以最快速度和他說再見。

掛斷之前,謝擇益才突然想起問:“你打過電話找我?為什麽事?”

她想了想:“明晚我有事與朋友出門去。”

“回家很晚?”

“應該不會。所以想請問一下,那位下尉能否稍晚點去接我回家?”

“他十點之前應該都沒問題。再晚一點,我最早淩晨四時能到上海。”

“十點,”她抓著聽筒說,“十點之前一定可以回來。”

他在那頭輕笑道:“那麽我打電話告訴他。”

“謝謝,再見。”

“與朋友玩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沈小姐麽,海運副局長他閨女,葉文嶼可能的未婚妻;

——

*嗯,這是個過度章。這章默默又寫得很= =沒有什麽韻味,因為實在太幾把困了,都說我修仙修到了大乘期了。

……很快到這篇文我最想寫的部分了。借用了一個史實……轉折發生在明晚。

——

*關於為什麽隔日更,因為……我不想每天都熬夜,要熬索性一天熬久一點,第二天可以好好休息;

——

*那個日本與英國相繼增派共同艦隊,不是日本與英國共同的= =

——

*玻爾:格蘭芬多扣五分,斯萊特林扣十分,你看我多麽公正。

——

*關於你們說的,有人跟蹤,為什麽沒人發現她不安全?這裏有一個關於跟蹤洩密的悖論。

她被施暴的事件可能放大。跟蹤者不等於保鏢,如果跟蹤者站了出來,並沒有保護到她,將她連同跟蹤監聽的身份一同暴露了,這事功大還是過大?

這種事情優先度是監視>保護,大部分情況下是要丟卒保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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