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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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黑氣
◎“真笨，你怎麽能讓她傷了？”◎
“師兄, 你沒事就好。”沈如婳有些別扭地將青年推開，目光落在河灘處，她的眼神還在不停尋找什麽。
“師兄，你先休息一下…我看一下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沈如婳匆忙地想起身, 手腕卻突然被腳下的青年死死拉住。
謝應遲唇角漸垂, 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師妹，還要找何人？”
“我…我想找……贏浮水。”
她此話一出，攥著手腕的指尖似乎用了力，沈如婳很少見到謝應遲有什麽明顯的情緒外露。
可此刻，她清楚看見謝應遲眼淺琥珀似的瞳中底浮現森冷的寒意。
謝應遲冷聲道：“他捉走了我們全門師兄弟，你現在怎麽還想著擔心他？”
擔心？
謝應遲這句話忽然像是提醒了沈如婳。
她猛然驚覺, 自己連續數日內心恍惚不安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麽。
不過不可能……她那麽討厭贏浮水，怎麽可能會關心他, 就算關心……也是怕他死了，世界消失而已。
對上謝應遲探究的眼, 她像是被燙手山芋碰著了般, 猝然掙脫青年的手，“我沒有擔心他……我只是擔心爹爹，爹爹被我放在庇蔭鐲中, 還在贏浮水手裏。”
謝應遲眸中的寒氣斂去，露出祥和的笑, “這樣啊，庇蔭鐲堅硬不催，師父一定不會有事, 若是贏浮水已經死了, 那庇蔭鐲應當是遺落在了這裏, 我陪你一起找找。”
青年站起身，正走到她身側，前方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娘子，這邊沒有人呢。”離玄帶著小蛇走過來，當看到沈如婳旁邊的人時，蛇妖那張帶著嬉笑的臉色霎時陰沈了下來。
離玄身旁的小蛇看到謝應遲時，瞳孔也跟著縮動，恨意很快浮上眼底，小餘咬牙道：“是你…我要殺了你！”
小蛇憤怒地就要沖過去，卻被離玄一把抓住後頸，“你是他的對手嗎？還那麽沖動。”
謝應遲看到兩只蛇妖，眸光一凜，立刻抽出身上的佩劍就要動手，卻被沈如婳制止。
“師兄，他們無害，是我的朋友。”
謝應遲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如婳，他們是妖……”
“妖怎麽了？你不也是只妖。”離玄的金瞳中露出冷笑。
離玄的話戳中了謝應遲的痛處，青年拿著玉霄劍的手指抖動，眸色浮現層層殺意。
被離玄拎著後頸的小蛇仍在掙紮，已經有了哭腔：“蛇主，是他殺了我娘！你放開我…我要報仇！”
小蛇這句話回蕩在沈如婳耳旁，她明顯怔了下，“你…你說什麽？”
小蛇狠狠瞪向沈如婳身旁的青年，喊道：“就是他！是他把我抓住威脅我娘為他做事……之後還殺了我娘，若不是蛇主救我……我早就死了……”
沈如婳難以置信地看向謝應遲，心中騰起可怕的念頭，一股寒意順著脊背到腳下。
謝應遲瞳色微暗，一只手連忙攥住了身側少女的手腕，試圖安撫她：“師妹，別聽這兩只妖孽胡言亂語。”
沈如婳呼吸一滯，小蛇總說她清淵宗有人殺了餘娘，今日見了謝應遲，情緒比當時想殺她還激動……
她看向小蛇：“小餘，你總說是我們清淵宗的人殺死了你娘……為何今日……又說是我師兄做的？”
離玄替小蛇撫了撫背，道：“你別哭，告訴如婳姐姐，她身旁的人究竟是怎樣的。”
小蛇吸了吸鼻子，勉強穩定了情緒，一字一句道：“我以前以為如婳姐姐你跟他是一樣的，可是後來……我跟著蛇主發現你們清淵宗也不是人人惡，我娘死前是被謝應遲威脅……他把我抓住，逼著我娘為他殺了爹爹，我娘沒能完成任務，為了讓我活著甘願去死………可他不信守承諾，準備殺死我，是蛇主救下了我。”
沈如婳的喉嚨哽了一瞬，她瑉住唇，蹙眉道：“我無法相信你一面之詞，你可有證據…證明我師兄傷了你？”
小蛇道：“我有，我被他抓住時…他……”
砰！
小蛇的話還未說完，一抹金光以飛快的速度掃過去，重重打向小餘。
饒是離玄反應過來，飛快將小餘護在懷中，他二人還是被金光所傷。
離玄口中悶出一口血，將小蛇護在懷中身影後退數步。
金光劃破周圍樹梢，頃刻便削斷了周圍大片樹木。
無數木枝段落，伴隨枝葉積雪緩緩掉落，金光所到之處，積雪融化，塵土飛揚。
沈如婳緩慢地扭過頭，看到打出金光的那只手。
她的目光在謝應遲擡起的掌心上，心臟頓時以急速變得冰涼。
謝應遲緩緩收回手中的法力，目光冷淡：“若還不滾，今日，我便要你們主仆二人魂飛魄散。”
“沒想到短短數月，你的修為竟突破到這個境界……”離玄捂著心口，有些驚詫，不過他很快緩定心神，將受驚的小蛇收回袖中。
離玄站直了身子，周身妖力騰起。
“不過就算你再厲害有如何，今日…我就是拼死也要替小蛇討回公道。”
離玄周身妖氣彌漫在林中，很快寂靜的叢林中，響起了無數樹枝沙響，千百只蛇緩緩出沒，朝謝應遲而來。
沈如婳知道離玄是百蛇之主，他操控蛇的能力很強，且這家夥修為千年，是只老蛇妖了。
他的法力應當是在謝應遲之上，可此次，兩方交戰不過幾個回合，離玄所召的蛇妖竟被謝應遲頃刻消滅。
白袍青年周圍浮動詭異的紅氣，他掌心兩道不同的法力湧出，死死勒住了百蛇之王的脖子。
看到離玄被輕而易舉勒起，沈如婳才恍惚明白，謝應遲失蹤的多日，法術非但未損，還突破了。
“師兄，別傷他。”沈如婳冒險拽住了謝應遲施法的手。
她與離玄好歹相識一場，這家夥雖然平日裏嘴賤，卻並未做過傷害她的事，不應該就這樣死了。
謝應遲的手微動了下，卻並沒停手，他盯著沈如婳泛紅的眼，聲音柔了些，“我可以放了他，但你得跟我走。”
他深知，此番動手，沈如婳不會再信他了，他只能用這種辦法把她強行捆在身邊……哪怕一刻也好。
沈如婳眼睫垂下，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她頓了片刻，嗓音發啞道：“你別殺他們…我跟你走。”
話落，青年很快松了手，離玄倒在地上，看到沈如婳要與謝應遲離去，拼命地叫住她，“沈如婳，別跟他走！他不知修了什麽禁，你在他身邊很危險！”
謝應遲攬住沈如婳的肩，輕笑了一聲，“她是我師妹……更是妻子，我怎麽可能會傷害我的妻子。”
沈如婳回頭想看一眼離玄，卻被謝應遲箍住腰，須臾，青年長袖一甩，帶著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離玄面前。
*
“你要把我帶去哪裏？”
一片無人劃槳的青舟在水上快速游動，前往是奔流不息，看不到盡頭的河流。
謝應遲看見她眼底的冷漠，剛才努力秉持的平靜面容終於窘裂了些，他眸色慌張，上前一步，伸出發白的指尖試圖抓住她，可卻被沈如婳無情地甩開。
沈如婳冷眼看向他，吐出字字珠璣的話語，“師兄當真是厲害，竟能騙了我那麽久………怎麽在樹林時不再裝一會兒？那麽著急想殺了小蛇……是想掩飾什麽？”
謝應遲眼睫抖顫，伸出的指尖僵硬地收回，半響，青年嘴角扯出一抹淒笑，終於承認。
“沒錯，那只女蛇妖是我殺的。”
“那爹爹呢？”沈如婳的嗓音有些發顫，目光盯著前方泛起清澈波紋的河水，她不敢扭頭看謝應遲是何表情。
她太害怕……害怕她那麽多年敬仰的師兄……露出那張令她感到害怕的冷漠。
“師父他…他……師妹…我………”謝應遲呼吸慌亂，話音如鯁在喉。
他雖沒親口吐露，此番不敢直言的話語卻讓沈如婳心中最後為他偏向的石頭傾斜了。
她腳底生麻，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千想萬想，千防萬防…怎麽也想不到殺害爹爹的人會是謝應遲……會是她曾經最愛的師兄…會爹爹最信賴驕傲的首徒。
沈如婳強忍著心中的難受，問謝應遲，“你殺爹爹…也是為了除掉贏浮水？”
“不…不是的。”謝應遲雙臂垂落，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我沒想傷師父……可是師父發現了我是半妖體……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師父厭惡我…我害怕被逐出師門……”
“我一輩子……都在為了成為師父驕傲的徒弟…成為大家敬重的師兄…成為天下第一劍修，獲得無上道成神而努力……我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不甘心被別人發現身上的半分汙點…我也不知怎的漸漸變得瘋狂……如婳……我…我………”謝應遲上前，試圖擒住沈如婳的手。
沈如婳眼睫低垂，長睫淹沒了眼底的暗色。
面對謝應遲試圖靠近時，她沒有拒絕，反而主動伸出左手輕輕地抓住了謝應遲冰涼的手指。
看到她主動親近自己，謝應遲眼底流出一絲驚喜之色，可下一秒，一聲利刃刺進血肉的聲音陡然從腹部傳來。
謝應遲眼底的喜色漸漸被蒼白替代，他目光怔怔地盯著沈如婳侵滿了恨意的眼神。
心臟似乎被狠狠攪碎了般，疼得入骨。
呲地一聲。
沈如婳抽出染紅的簪子，她還想再刺謝應遲一簪子時，一個似孩童的聲音卻陡然從謝應遲體內響起。
“真笨，你怎麽能讓她傷了？”
那聲音剛出來，一抹黑氣頓時從謝應遲體內竄出，黑氣重重打在了沈如婳的腦袋上。
啪嗒一聲，她手中的簪子掉落，而她也意識昏沈地倒下。
謝應遲上前抱住被打暈的少女，赤紅著雙眸，對身旁的那抹黑氣厲聲道：“你若再傷她！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黑氣聞言，輕笑一聲，“你一個人死可根本消滅不掉我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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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可能……她那麽討厭贏浮水，怎麽可能會關心他, 就算關心……也是怕他死了，世界消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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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遲眸中的寒氣斂去，露出祥和的笑, “這樣啊，庇蔭鐲堅硬不催，師父一定不會有事, 若是贏浮水已經死了, 那庇蔭鐲應當是遺落在了這裏, 我陪你一起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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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這邊沒有人呢。”離玄帶著小蛇走過來，當看到沈如婳旁邊的人時，蛇妖那張帶著嬉笑的臉色霎時陰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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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他們無害，是我的朋友。”
謝應遲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如婳，他們是妖……”
“妖怎麽了？你不也是只妖。”離玄的金瞳中露出冷笑。
離玄的話戳中了謝應遲的痛處，青年拿著玉霄劍的手指抖動，眸色浮現層層殺意。
被離玄拎著後頸的小蛇仍在掙紮，已經有了哭腔：“蛇主，是他殺了我娘！你放開我…我要報仇！”
小蛇這句話回蕩在沈如婳耳旁，她明顯怔了下，“你…你說什麽？”
小蛇狠狠瞪向沈如婳身旁的青年，喊道：“就是他！是他把我抓住威脅我娘為他做事……之後還殺了我娘，若不是蛇主救我……我早就死了……”
沈如婳難以置信地看向謝應遲，心中騰起可怕的念頭，一股寒意順著脊背到腳下。
謝應遲瞳色微暗，一只手連忙攥住了身側少女的手腕，試圖安撫她：“師妹，別聽這兩只妖孽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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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小蛇：“小餘，你總說是我們清淵宗的人殺死了你娘……為何今日……又說是我師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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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道：“我有，我被他抓住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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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緩慢地扭過頭，看到打出金光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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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短短數月，你的修為竟突破到這個境界……”離玄捂著心口，有些驚詫，不過他很快緩定心神，將受驚的小蛇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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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知道離玄是百蛇之主，他操控蛇的能力很強，且這家夥修為千年，是只老蛇妖了。
他的法力應當是在謝應遲之上，可此次，兩方交戰不過幾個回合，離玄所召的蛇妖竟被謝應遲頃刻消滅。
白袍青年周圍浮動詭異的紅氣，他掌心兩道不同的法力湧出，死死勒住了百蛇之王的脖子。
看到離玄被輕而易舉勒起，沈如婳才恍惚明白，謝應遲失蹤的多日，法術非但未損，還突破了。
“師兄，別傷他。”沈如婳冒險拽住了謝應遲施法的手。
她與離玄好歹相識一場，這家夥雖然平日裏嘴賤，卻並未做過傷害她的事，不應該就這樣死了。
謝應遲的手微動了下，卻並沒停手，他盯著沈如婳泛紅的眼，聲音柔了些，“我可以放了他，但你得跟我走。”
他深知，此番動手，沈如婳不會再信他了，他只能用這種辦法把她強行捆在身邊……哪怕一刻也好。
沈如婳眼睫垂下，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她頓了片刻，嗓音發啞道：“你別殺他們…我跟你走。”
話落，青年很快松了手，離玄倒在地上，看到沈如婳要與謝應遲離去，拼命地叫住她，“沈如婳，別跟他走！他不知修了什麽禁，你在他身邊很危險！”
謝應遲攬住沈如婳的肩，輕笑了一聲，“她是我師妹……更是妻子，我怎麽可能會傷害我的妻子。”
沈如婳回頭想看一眼離玄，卻被謝應遲箍住腰，須臾，青年長袖一甩，帶著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離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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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遲看見她眼底的冷漠，剛才努力秉持的平靜面容終於窘裂了些，他眸色慌張，上前一步，伸出發白的指尖試圖抓住她，可卻被沈如婳無情地甩開。
沈如婳冷眼看向他，吐出字字珠璣的話語，“師兄當真是厲害，竟能騙了我那麽久………怎麽在樹林時不再裝一會兒？那麽著急想殺了小蛇……是想掩飾什麽？”
謝應遲眼睫抖顫，伸出的指尖僵硬地收回，半響，青年嘴角扯出一抹淒笑，終於承認。
“沒錯，那只女蛇妖是我殺的。”
“那爹爹呢？”沈如婳的嗓音有些發顫，目光盯著前方泛起清澈波紋的河水，她不敢扭頭看謝應遲是何表情。
她太害怕……害怕她那麽多年敬仰的師兄……露出那張令她感到害怕的冷漠。
“師父他…他……師妹…我………”謝應遲呼吸慌亂，話音如鯁在喉。
他雖沒親口吐露，此番不敢直言的話語卻讓沈如婳心中最後為他偏向的石頭傾斜了。
她腳底生麻，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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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強忍著心中的難受，問謝應遲，“你殺爹爹…也是為了除掉贏浮水？”
“不…不是的。”謝應遲雙臂垂落，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我沒想傷師父……可是師父發現了我是半妖體……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師父厭惡我…我害怕被逐出師門……”
“我一輩子……都在為了成為師父驕傲的徒弟…成為大家敬重的師兄…成為天下第一劍修，獲得無上道成神而努力……我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不甘心被別人發現身上的半分汙點…我也不知怎的漸漸變得瘋狂……如婳……我…我………”謝應遲上前，試圖擒住沈如婳的手。
沈如婳眼睫低垂，長睫淹沒了眼底的暗色。
面對謝應遲試圖靠近時，她沒有拒絕，反而主動伸出左手輕輕地抓住了謝應遲冰涼的手指。
看到她主動親近自己，謝應遲眼底流出一絲驚喜之色，可下一秒，一聲利刃刺進血肉的聲音陡然從腹部傳來。
謝應遲眼底的喜色漸漸被蒼白替代，他目光怔怔地盯著沈如婳侵滿了恨意的眼神。
心臟似乎被狠狠攪碎了般，疼得入骨。
呲地一聲。
沈如婳抽出染紅的簪子，她還想再刺謝應遲一簪子時，一個似孩童的聲音卻陡然從謝應遲體內響起。
“真笨，你怎麽能讓她傷了？”
那聲音剛出來，一抹黑氣頓時從謝應遲體內竄出，黑氣重重打在了沈如婳的腦袋上。
啪嗒一聲，她手中的簪子掉落，而她也意識昏沈地倒下。
謝應遲上前抱住被打暈的少女，赤紅著雙眸，對身旁的那抹黑氣厲聲道：“你若再傷她！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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