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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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庭審現場安靜肅穆，只有些微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大堂裏響起。
高崎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絲不屑，視線掃過原告席時帶著點顯而易見的輕蔑。
一路順風順水慣的少年根本不覺得眼前的情況是什麽大事，或者說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也不需要偽裝什麽，所幸按著本性肆意妄為。
但哪怕高昂著頭顱也無法掩蓋他這段時日憔悴不少的面容，失控的局面怎麽也給高崎帶來不小的打擊。
無論今天結果如何，高崎未來從政的路算是毀的一幹二凈。
與高崎的故作傲慢相反，他父親倒實際許多，面色陰沈，整個人沈郁至極，此時正和周璟年他們一樣，坐在旁聽席上。
“周少爺好手段。”
高父轉頭看向他們，目光陰騭，話語間帶著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昔日長袖善舞的政客也會因為獨子招惹官司而失態。
“過獎。”
周璟年笑著應下，絲毫不懼地和對方對視，唇角還帶著雲淡風輕的笑。
“哼！”
高父怒氣沖沖地回頭。
這裏是法庭，他只能強壓住心裏的怒火。
林星安帶著帽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臉，加上周璟年在身前，並沒人註意到他。
他記得高父。
對方曾經站在齊盛身邊，像看一只螻蟻一樣看著自己，嘲笑自己是癡心妄想的癩蛤蟆。
那姿態如此高高在上，和眼前有些狼狽的模樣判若兩人。
林星安摸了摸帽檐，又壓低了些。
帽子不遮他視線，卻能隔絕很多其他人的窺探。
他瞄了眼原告席，席上坐的人他並不認識，但能猜到應該是周璟年所說被害人的家屬。
此時對方雖然雙眼通紅，但情緒看上去還算穩定，肉眼可見有些緊張和激動。
也是，如果沒有周璟年幫她把這件事翻出來，可能她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狀告高崎，為她可憐的孩子償命。
庭審很快開始，場上兩邊律師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看起來十分很激烈。
林星安聽著也捏了把汗。
他不想讓高崎贏。
旁邊的周璟年好像註意到他的緊張，突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放心，會成功的。”
“嗯。”
林星安感受著手背上，對方掌心的溫度，沒有第一時間抽回手。
他努力移開視線，讓自己不要註意這裏，好像這樣就能壓下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就沒空想這些了。
場上法官開始宣讀判決。
高崎聽著二十年的刑期面色灰敗，先是扭頭看了眼自己父親，註意到自己父親眼中也盡是無奈，他有些慌亂，對著庭上法官大喊：
“我不服！”
他掙紮著想要從被告席上出去，卻被制住，只能一邊喊著“爸爸救我”，一邊被拖離庭審現場。
林星安冷著眼眸，看著高崎被拖走。
原告席上，無辜慘死孩子的母親再也忍不住眼淚，笑著哭著，卻無端彌漫著悲傷。
毫無快意。
庭審結束的時候，原告母親跑來向周璟年道謝，周璟年面容平靜地接受，順便叮囑對方回去註意安全。
原告母親擦著眼淚走了。
“所以，我的證據其實是沒有用的，對嗎？”
看了整場庭審，林星安怎麽也反應過來，他輕聲向周璟年問著。
周璟年笑笑，收回覆在林星安手背上的手掌，頗為認真道：
“有用的。”
他沒那麽多好心，會幫這一家翻案。
幫他們不過是因為高崎惹到林星安，觸了他的底線。
他周璟年本來也不是什麽有善心的大好人。
出了法院門，外面春光正好，林星安摘了帽子，擡頭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
周璟年本來應該去開車，見到這一幕反而不太想動。
陽光下少年俊秀白皙的面容有些透明，像是被光沁透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像初見時那般暗沈蕭索，就好像初生的新芽，帶著剛剛萌發的希望，可以迎接陽光的洗禮。
“別動。”
周璟年突然出聲，嚇了林星安一跳。
他想轉頭，但聽著周璟年的話又不敢亂動，只能維持這個姿勢，用眼睛去瞅對方。
林星安眼角餘光看到周璟年伸出手，幾無所覺地在自己頭頂晃了一下，接著一團毛絮夾在指間，被他攜到自己面前。
“柳絮。”
周璟年語中帶笑，像是被林星安如臨大敵般嚴肅模樣給逗樂了。
林星安抿抿唇，垂著頭快步上車。
像只被逗了的小貓，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的模樣。
周璟年再也忍不住，愉悅地笑出聲。
路上，林星安打了好幾個噴嚏。
周璟年擔心他著涼，中途停了車去藥店買藥。
春日裏，藥店也做起活動，櫃臺上堆放了許多促銷藥物。
周璟年付款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註意到這邊。
“這是什麽？”
“防治過敏的。”
“拿一份。”
林星安看著周璟年拎了一個大袋子上車，有些疑惑。
“怎麽買那麽多。”
“一些常用藥，先備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璟年買藥的時候就有所預感，剛到家林星安就說自己身上不太舒服。
袖子擼起來，林星安白皙的胳膊上起著大小不一的紅疙瘩。
“果然過敏了。”
周璟年提到這個，林星安才想起來。
他好像是對柳絮過敏來著。
之前待在學校，校內很少種柳樹，校區又偏，讓他都快忘了這件事。
周璟年嘆了口氣，小聲說了句什麽，林星安沒聽清，只能睜著漂亮的眼睛詢問。
“……沒什麽。”
被林星安這樣看著，周璟年只好咽下想說的話。
小糊塗蛋，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周璟年也只能在心裏說說，實際上還是任勞任怨地給小祖宗抹藥。
害怕用藥有誤，還給李溯打了個電話。
對方聽完周璟年的描述，無語又不敢發作，只能苦笑：
“哥，我是外科醫生，之前看感冒發燒已經超綱了，算了，我幫你問問。”
“不過，哥，你有空帶他去一次醫院吧，好好做個體檢，這身體也太弱了。”
周璟年“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轉頭看向林星安，他不得不承認，李溯說的是對的。
少年人面容白皙，唇部卻沒什麽血色，漂亮瘦弱，就那纖細脆弱的脖頸，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林星安癢的有些受不了，總想去撓一下，被周璟年及時止住。
“別動。”
“……癢。”
林星安很小聲地說，奶貓般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忍忍。”
周璟年掀起袖子，上面紅疙瘩越來越嚴重。
等不及李溯，他再買來的一堆藥裏翻帶一瓶外用止癢的，打開倒在掌心，用手指化開。
“拿好。”
袖子被擼到手臂偏上，周璟年叮囑林星安捏好別掉下來，自己則用手指輕輕把掌心的藥膏塗在紅腫的地方。
林星安感受著清涼的藥膏落在泛癢的皮膚表面，癢意逐漸消散，但對方指腹的觸覺隨著藥膏鋪開更加明顯。
他咬著唇，盯著周璟年上藥的手。
並不是很排斥對方。
“那個，高考後，我還能回來住嗎？”
林星安說完，低這頭，耳廓有些紅，像是為自己的出爾反爾感到羞愧。
明明一開始是自己不願意住回來的。
周璟年抹藥的手頓住，他擡頭，笑著看著林星安。
“當然可以。”
“我說過，我們同居是合法的，這裏也是你的家。”
林星安心裏有些動容，面上反而沈靜下來，聲音幾不可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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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現場安靜肅穆，只有些微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大堂裏響起。
高崎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絲不屑，視線掃過原告席時帶著點顯而易見的輕蔑。
一路順風順水慣的少年根本不覺得眼前的情況是什麽大事，或者說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也不需要偽裝什麽，所幸按著本性肆意妄為。
但哪怕高昂著頭顱也無法掩蓋他這段時日憔悴不少的面容，失控的局面怎麽也給高崎帶來不小的打擊。
無論今天結果如何，高崎未來從政的路算是毀的一幹二凈。
與高崎的故作傲慢相反，他父親倒實際許多，面色陰沈，整個人沈郁至極，此時正和周璟年他們一樣，坐在旁聽席上。
“周少爺好手段。”
高父轉頭看向他們，目光陰騭，話語間帶著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昔日長袖善舞的政客也會因為獨子招惹官司而失態。
“過獎。”
周璟年笑著應下，絲毫不懼地和對方對視，唇角還帶著雲淡風輕的笑。
“哼！”
高父怒氣沖沖地回頭。
這裏是法庭，他只能強壓住心裏的怒火。
林星安帶著帽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臉，加上周璟年在身前，並沒人註意到他。
他記得高父。
對方曾經站在齊盛身邊，像看一只螻蟻一樣看著自己，嘲笑自己是癡心妄想的癩蛤蟆。
那姿態如此高高在上，和眼前有些狼狽的模樣判若兩人。
林星安摸了摸帽檐，又壓低了些。
帽子不遮他視線，卻能隔絕很多其他人的窺探。
他瞄了眼原告席，席上坐的人他並不認識，但能猜到應該是周璟年所說被害人的家屬。
此時對方雖然雙眼通紅，但情緒看上去還算穩定，肉眼可見有些緊張和激動。
也是，如果沒有周璟年幫她把這件事翻出來，可能她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狀告高崎，為她可憐的孩子償命。
庭審很快開始，場上兩邊律師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看起來十分很激烈。
林星安聽著也捏了把汗。
他不想讓高崎贏。
旁邊的周璟年好像註意到他的緊張，突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放心，會成功的。”
“嗯。”
林星安感受著手背上，對方掌心的溫度，沒有第一時間抽回手。
他努力移開視線，讓自己不要註意這裏，好像這樣就能壓下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就沒空想這些了。
場上法官開始宣讀判決。
高崎聽著二十年的刑期面色灰敗，先是扭頭看了眼自己父親，註意到自己父親眼中也盡是無奈，他有些慌亂，對著庭上法官大喊：
“我不服！”
他掙紮著想要從被告席上出去，卻被制住，只能一邊喊著“爸爸救我”，一邊被拖離庭審現場。
林星安冷著眼眸，看著高崎被拖走。
原告席上，無辜慘死孩子的母親再也忍不住眼淚，笑著哭著，卻無端彌漫著悲傷。
毫無快意。
庭審結束的時候，原告母親跑來向周璟年道謝，周璟年面容平靜地接受，順便叮囑對方回去註意安全。
原告母親擦著眼淚走了。
“所以，我的證據其實是沒有用的，對嗎？”
看了整場庭審，林星安怎麽也反應過來，他輕聲向周璟年問著。
周璟年笑笑，收回覆在林星安手背上的手掌，頗為認真道：
“有用的。”
他沒那麽多好心，會幫這一家翻案。
幫他們不過是因為高崎惹到林星安，觸了他的底線。
他周璟年本來也不是什麽有善心的大好人。
出了法院門，外面春光正好，林星安摘了帽子，擡頭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
周璟年本來應該去開車，見到這一幕反而不太想動。
陽光下少年俊秀白皙的面容有些透明，像是被光沁透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像初見時那般暗沈蕭索，就好像初生的新芽，帶著剛剛萌發的希望，可以迎接陽光的洗禮。
“別動。”
周璟年突然出聲，嚇了林星安一跳。
他想轉頭，但聽著周璟年的話又不敢亂動，只能維持這個姿勢，用眼睛去瞅對方。
林星安眼角餘光看到周璟年伸出手，幾無所覺地在自己頭頂晃了一下，接著一團毛絮夾在指間，被他攜到自己面前。
“柳絮。”
周璟年語中帶笑，像是被林星安如臨大敵般嚴肅模樣給逗樂了。
林星安抿抿唇，垂著頭快步上車。
像只被逗了的小貓，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的模樣。
周璟年再也忍不住，愉悅地笑出聲。
路上，林星安打了好幾個噴嚏。
周璟年擔心他著涼，中途停了車去藥店買藥。
春日裏，藥店也做起活動，櫃臺上堆放了許多促銷藥物。
周璟年付款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註意到這邊。
“這是什麽？”
“防治過敏的。”
“拿一份。”
林星安看著周璟年拎了一個大袋子上車，有些疑惑。
“怎麽買那麽多。”
“一些常用藥，先備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璟年買藥的時候就有所預感，剛到家林星安就說自己身上不太舒服。
袖子擼起來，林星安白皙的胳膊上起著大小不一的紅疙瘩。
“果然過敏了。”
周璟年提到這個，林星安才想起來。
他好像是對柳絮過敏來著。
之前待在學校，校內很少種柳樹，校區又偏，讓他都快忘了這件事。
周璟年嘆了口氣，小聲說了句什麽，林星安沒聽清，只能睜著漂亮的眼睛詢問。
“……沒什麽。”
被林星安這樣看著，周璟年只好咽下想說的話。
小糊塗蛋，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周璟年也只能在心裏說說，實際上還是任勞任怨地給小祖宗抹藥。
害怕用藥有誤，還給李溯打了個電話。
對方聽完周璟年的描述，無語又不敢發作，只能苦笑：
“哥，我是外科醫生，之前看感冒發燒已經超綱了，算了，我幫你問問。”
“不過，哥，你有空帶他去一次醫院吧，好好做個體檢，這身體也太弱了。”
周璟年“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轉頭看向林星安，他不得不承認，李溯說的是對的。
少年人面容白皙，唇部卻沒什麽血色，漂亮瘦弱，就那纖細脆弱的脖頸，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林星安癢的有些受不了，總想去撓一下，被周璟年及時止住。
“別動。”
“……癢。”
林星安很小聲地說，奶貓般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忍忍。”
周璟年掀起袖子，上面紅疙瘩越來越嚴重。
等不及李溯，他再買來的一堆藥裏翻帶一瓶外用止癢的，打開倒在掌心，用手指化開。
“拿好。”
袖子被擼到手臂偏上，周璟年叮囑林星安捏好別掉下來，自己則用手指輕輕把掌心的藥膏塗在紅腫的地方。
林星安感受著清涼的藥膏落在泛癢的皮膚表面，癢意逐漸消散，但對方指腹的觸覺隨著藥膏鋪開更加明顯。
他咬著唇，盯著周璟年上藥的手。
並不是很排斥對方。
“那個，高考後，我還能回來住嗎？”
林星安說完，低這頭，耳廓有些紅，像是為自己的出爾反爾感到羞愧。
明明一開始是自己不願意住回來的。
周璟年抹藥的手頓住，他擡頭，笑著看著林星安。
“當然可以。”
“我說過，我們同居是合法的，這裏也是你的家。”
林星安心裏有些動容，面上反而沈靜下來，聲音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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