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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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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局,終歸是學到了,滔滔開車直接回家,路上就笑。

一直笑到家門口,換鞋子,然後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了。

沒什麽,技不如人,但是馮太的段位,他看見了,任何時候,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一個人能出現在你的視線裏面,不是當吉祥物的。

弄弄出來一看,坐在地板上,神色也像是很受打擊,站在房間門口跟滔滔開玩笑,“怎麽了,是不是因為我不夠機靈,剛才沒給你拿拖鞋,所以你一下子洩氣坐在地板上了,我覺得沙發上比較舒服,走,給個彌補的機會,我現在攙扶您去沙發上躺一會好不好?”

幾步走過去,拉著滔滔胳膊起來,滔滔擺爛,死沈死沈的,他屁股也不知道欠一下,弄弄根本就拉不動的,就胳膊拽著很長很長,“是啊,難得你今天有時間在家裏,沒有跟朋友們出門。”

“狐朋狗友嘛,當然沒有你重要了。”弄弄糊弄他,其實今天是太熱了,她長期社交也是很累的,偶爾也要休息幾天,在家裏繡花,不然的話誰能替她繡幾針的。

而且她心裏有盤算,又不想跟滔滔說,腦瓜子轉的也很快,哄著滔滔,捧著他臉,“來,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大可愛,這麽帥的呢,今天一看仿佛更通透了,誰家好人坐在地板上呢,您得上沙發。”

滔滔就笑了笑爬起來,你說就這樣的人,他挺願意跟弄弄說話的,“馮太要離婚,需要我幫她,趁馮展寬回來之前,我要把他的資產資料全部清理出來給馮太太,包括股票基金以及掛在很多馮家子侄下面的公司,不動產物業,很多很多。”

“那你會被那條瘋狗弄死的,我覺得你會死的很慘,沒有例外。”弄弄都能想得到,這事情如果馮展寬知道了,滔滔能給他碾的死死的。

滔滔點點頭,“是的,但是馮太能分他很多財產。”

他們是離婚,結發夫妻離婚,馮太不是想要更多,她的意思是,任何一分錢,一處物業大樓,一塊錢股票,每一股股份,都要拿到她應該拿到的數字。

但是馮展寬有很多私產,這些馮太太並不清楚,滔滔清楚。

“你的傭金呢?”弄弄問一句。

滔滔看她一眼,真聰明,知道他最喜歡什麽,“so much。”

兩個人一起笑,滔滔看著弄弄,明天搬家。

換大屋。

信息情報也是一種情報對不對?

馮展寬在外面度假一個月才回來,馮太太已經從馮宅搬出去了,住酒店那邊比較方便,滔滔期間一直聯系馮展寬,他電話不接,一些事情滔滔通過留言郵件給馮展寬。

對馮太太情況非常詳細地匯報,“Selina昨天產檢是馮太陪著一起去的,胎兒狀況很好,馮太托她醫生朋友幫忙看,是個男孩。”

提起來馮太太,馮展寬罕見的面色有些動容,他沒想到馮太會去見Selina,更不會想到馮太能做到這一步,“她情緒怎麽樣,最近這些日子我不在,你有沒有去探望她?”

“馮太有事情聯系不到你,後面會直接call我,很多時候在安排Selina的事情,然後一直在酒店裏面,據說很少出門,偶爾跟Gina會出門打球,交待我如果你回來之後有時間,可以約一下她。”

馮展寬沒有講話,滔滔從鏡子裏面看他,到底是有一點消沈,不是剛下飛機時候的樣子。

就他這個男人,這個年紀能把發妻留到現在而沒有離婚換老婆的,是真的對自己太太有感情的,或者說依賴習慣比較好。

馮太太很多事情,處理地太好太完美了,她給馮展寬考慮太多做的太多了,所以他才會在婚姻裏面肆無忌憚,越來越沒有底線。

他還是不去見馮太太,照舊跟以前一樣工作生活,精力很充沛,下午去踢球,踢的滿頭大汗的時候,指著滔滔,“會不會踢球啊,帶球是這樣的嗎,去守門。”

換場,去守門,明眼人就看出來了,他要撒氣了。

球對著滔滔就過去了,一個接著一個,滔滔開始會撲球接球。

馮展寬臉色就變了,他要整他。

滔滔就站在球網前,把手裏球放下,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樂觀一點,不如自己來了,“馮先生,不要氣壞了自己,不如我站在這裏不動,等球過來,無論是什麽球,我都會站在這裏不動,只要你消氣為止。”

站在球門中間,馮展寬冷笑,“你也配讓我生氣,什麽垃圾東西,你以為你算什麽,陪玩你都不算,跟我身邊幾年了?到頭來這點事情做不好,你承擔的起嗎?”

眼神就特別的陰狠,周邊的人都在看,不僅要看,還要玩味的看,捧場地看,圍著馮展寬在一起,看馮展寬怒氣對著滔滔來,“不過,你小子有種,既然說出口了,就得站好了,我說過了,今天下午只是打友誼賽,我不希望你最後缺胳膊少腿。”

他點球,腳上的長襪是斑馬色,滔滔看著他在轉腳腕。

室外很熱的,他喜歡打野球,熱的要死,太陽曬得人要中暑一樣,滔滔覺得後脖頸疼得火辣辣的,頭發濕透,汗水從抹額上滲出來,到眼角裏面去,生疼的卻不想眨眼睛。

滔滔看著,他現在像是個石雕,在四十度高溫的大馬路上一樣,仿佛剛鋪上的瀝青熱石灰,一瞬間凝固,散發出蒸騰的水汽,非常粗糙又醜陋地幹涸,然後又在太陽的暴曬之下冒油。

然後無論你怎麽走,都走不出這條路,你在上面無論怎麽跳,都離不開,無處可去。

周邊有狗腿在架勢,“馮先生雖然在國外休假這麽久,但是球技依舊很好,在國外也有打球,這一腳下去真的帶勁。”

“是啊,不過呢,有的人太飄了,打球練人品嘛。”

滔滔每個字都安靜地聽見,從腦子裏面過去,又從耳朵裏面出去,最後他看見那個球,在眼前放大。

滔滔肋骨斷了兩根,他那一瞬間,覺得可能碎完了,整個胸腔被震碎在一起一樣,成了碎片,但是又被皮肉包著在一起不能流出來。

他很瘦很瘦,他但凡脂肪多一點,也會減震,也不至於像是個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連動一下都不行。

人什麽時候能直視太陽呢,在你躺下來覺得要死的時候。

馮展寬居高臨下,他覺得自己這一球踢的最好,非常得意,“這一個點球不錯。”

冷眼看著滔滔,“你要是不會做事,大可以讓別人去辦,要做事的人多了去,你算老幾,敢教我做事,幫我拿主意。你是聰明,可是狗不需要太聰明,他只需要聽命令就好了,我馮展寬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幫我做決定,這次就是個教訓,聽清楚了嗎?”

滔滔渾身濕透,他現在就像是大馬路上要化了的瀝青,他挨這一次,腦子裏面在想什麽?

恥辱嗎?

不是。

恥辱這個東西,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有人覺得恥辱,奇恥大辱,但是你換個角度,臉皮厚一點,會覺得是教訓,是經驗,你撞南墻疼了,疼得爬不起來了,你才能記得很深刻,以後才不會犯錯。

自怨自艾嗎?

更不是,沒有這個心情,也沒有這個悠閑的時間替自己委屈。

他滿腦子,渾身的力氣,全部用在心眼子上面了,這是個機會,他付出這樣的代價,就是要馮展寬撒氣,要他熄火,他要在最合適的時機說最合適的話,所以他得爬起來。

跪坐在地上,看著馮展寬,像是一個裹在棉花團裏面要悶死的蠶一樣跪坐起來。

馮展寬沒想到他這麽疼還能起來,臉色慘白又慘紅夾在在一起,滔滔開口,眼神非常的溫和又真誠,“對不起,馮先生,謝謝你教我這個道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不會有下次了。”

斷斷續續,講的嘴裏面吐血,馮展寬閃開,怕有血出來擦到鞋上,“送他去醫院。”

滔滔松口氣,被送去醫院。

他在擔架上,疼得醉生夢死。

馮展寬上車,呼嘯而去。

這就是代價,從來伏低做小,隱忍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過好日子就能熬出頭的。

滔滔能走到今天,一無所有到香港,然後到有車有房有公司有連鎖店還有物業,真的憑本事,憑自己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

就憑借他今天這一出,肋骨斷了還能跪坐起來求原諒,能觸動馮展寬這種人,滔滔就能成功。

這樣的人如果不成功,老天爺可能都不存在了。

為人處事這一塊,非常的給力。

David送滔滔去醫院的,他是馮展寬法務助理,看滔滔如今下場,也覺得不值得,“你不是很聰明,昏頭了嗎做這種事情,Jones最討厭不聽話的人。”

他是king,在自己圈子裏面不聽話的全被搞走了,他有本事建立自己的kingdom。

滔滔已經不能講一句話了,David行不明白,只能說他昏了頭,“因為你是私生子,所以才同情私生子?”

你看,David有時候呢,嘴巴確實管不住,有時候腦子也跟不上。

滔滔就看他,David悻悻,“開個玩笑。”

然後沈默。

滔滔為什麽會想要Selina留下這個孩子?

他跟任何人講的都不對,都不是,他只跟弄弄講過。

為什麽?

歸根到底是為了往上爬,為了更好人生人生活。

在香港這個地方,他看的很清楚很明白,你用心爬,不用十年,你就會出人頭地,在這裏你用手用腦子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這是個激勵社會模式。

他不想發展到天花板,這個天花板是馮展寬規定的,他摁住滔滔頭強行加在他頭頂的,讓滔滔每天的腦子都很熱,他活躍的思維想把這塊板搞破。

但是馮展寬強勢到無法抵抗,那就找一點縫隙,這個孩子就是縫隙,無論是家庭還是事業,還是馮展寬的人格上面,他要馮展寬對自己的規劃不一樣,最起碼要比現在強。

滔滔非常的冒險。

風險與回報同厚。

他不怕得罪馮展寬,他能爬上去一次,就能爬上去第二次。

但是他怕自己人生封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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