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十個暴君（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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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十個暴君（17）
◎“因為我沒有遇見你。”◎
“創世神？”
天書閣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冥燈坐在天書閣墻角, 目光看向萬魔之主，詭異地笑道：
“創世神，也被稱為至高神，他還有許多名字：萬神之主, 眾生之主。
“他創造了天地萬物, 創造了日月星辰, 創造了山川河流，創造了草木蟲鳥，創造了凡人和野獸。
“他制定了天地法則，讓世間有了白天和黑夜，讓空氣中有了靈氣，讓四季交替, 讓六道輪回……”
諸葛玲瓏蹙眉說道：“創世神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人真正見過他……”
“他不是傳說！”
冥燈突然大叫一聲, 目光直勾勾望著萬魔之主，桀桀地怪笑了起來：“現在他就站在你們面前！可是你們卻不認識他！還把他當狗一樣囚禁在地牢裏, 用鐵鏈鎖著他哈哈哈哈哈！”
滲人的笑聲回蕩在天書閣中, 所有人的雞皮疙瘩直往下掉。
當狗一樣囚禁，難道……
雲落落瞳孔緊縮，怔怔地轉過頭, 望著眼前的萬魔之主，澄瑩秀澈的眸子裏微微睜大了, 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原來你是創世神……”
萬魔之主玄衣如墨，膚白如雪，長身玉立於天書閣裏, 渾身彌漫著漆黑的魔氣,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隱沒在書架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雲落落恍惚間突然想起，那日她從寂滅深淵剛逃出來時，想要甩掉萬魔之主這個燙手山芋，所以口不擇言地罵他：“騙你又怎麽樣？我不騙魔，難道要去騙神嗎？騙你也是活該！誰讓你生來就是魔呢！”
握緊萬魔之主的小手有些松開。
原來她早就無意間戳穿了真相。
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
他是神。
她竟然真的騙了一個神……
察覺到少女快要松開自己的手，萬魔之主微微皺起了眉，握緊了她的小手，面容瞬間籠罩一層寒霜，薄唇緊抿，一雙漆黑深邃的墨眸緊緊盯著她。
“不準松開我的手。”
雲落落楞了一下，小手立刻握緊他的大手，澄瑩秀澈的眸子滿是認真。
“不松開。”
他是魔的時候，她都不會松開手，更何況他現在是神。
諸葛玲瓏背脊發涼，僵硬地轉過身，不敢置信地看向旁邊萬魔之主。
“萬魔之主是創世神？”
“創世神？”薛客轉過頭看向旁邊的萬魔之主，身形微晃，難以置信道：“魔主大人怎麽會是創世神呢？”
諸葛瑪瑙呆楞地望著萬魔之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不是萬魔之主，他是萬神之主。”
雲落落轉頭看向冥燈，蹙起了漂亮的眉，繼續追問道：“所以你們對創世神做了什麽？為什麽創世神會變成魔？為什麽你們可以見到創世神？”
冥燈勾起了泛黃的唇角，笑了起來：“因為我知道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雲落落問。
冥燈勾唇一笑：“創世神創造世間萬物之後，在神墟陷入沈睡，每隔萬年就會蘇醒一次，來人間歷劫。”
“歷劫？”
眾人全都楞住了，諸葛玲瓏忍不住道，“創世神也需要歷劫嗎？”
冥燈道：“所有神仙都需要歷劫，創世神也不例外。普通神仙歷劫，是為了接近大道。而創世神歷劫，則是為了完善他親自所創造的大道。”
雲落落追問：“他歷的是什麽劫？”
冥燈道：“生死劫。”
雲落落疑惑：“什麽是生死劫？”
冥燈望著萬魔之主，緩緩勾起唇角：“簡而言之，就是向死而生，失去創世神的記憶，以凡人之軀出生，以神明之軀死去，靈魂回到神墟。”
“以凡人之軀出生，以神明之軀死去？”雲落落轉過頭，怔怔地望著萬魔之主，“那他成功了嗎？”
“成功了，”冥燈道，“每隔一萬年，我都會聽聞，凡間會有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郎，幾歲就能築基，十幾歲就能成為元嬰，二十歲就能成仙，成仙那日，在菩提樹下坐化死去。”
“坐化而死？”
雲落落怔怔望著萬魔之主：“你為什麽二十歲就要坐化而死？”
萬魔之主漆黑深邃的眼眸註視她，幽深的眼眸，深不見底，宛若浩瀚無垠的宇宙，倒映著唯一的光。
“因為我沒有遇見你。”
所以他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雲落落眼底泛霧：“恩公……”
薛客：“……”你們兩個秀恩愛可否看一下場合？這個場合合適嗎？！
“所以創世神現在是在渡劫？”諸葛玲瓏看向冥燈，竭力想要搞清事實真相，絲毫不為男女情愛所動，“你們竟然敢對創世神下手，就不怕創世神渡完劫之後，回到神墟報覆你們嗎？”
“如果他無法渡劫成功呢？”冥燈桀桀地笑了起來，“創世神必須以神明之軀死去，才能渡劫成功，而創世神渡劫之時，恰好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只要在他成神之前，殺了他，這樣他就永遠無法回到神墟！”
雲落落眼睫輕顫，纖白的小手，握緊了萬魔之主的大手，擡頭望著眼前俊美無儔眉眼深邃的黑衣少年。
原來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空氣安靜了下來。
半晌，諸葛玲瓏才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你竟然想誅神？”
連性格悍勇的諸葛瑪瑙，都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勇氣：“你這也太大膽了。”
“不對，你不是想要修改大限嗎？”諸葛玲瓏突然間回過神來，望著冥燈說道，“既然只有創世神能夠修改大限，你把創世神殺了之後，那不就沒人幫你修改大限了嗎？”
“再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不就有了嗎？！”冥燈的眼眸裏迸發出激動的光，“誰說創世神只有能一個！”
“創造新的創世神……”
諸葛玲瓏的臉上都驚呆了。
其他人亦是震驚不已。
薛客目光呆滯：“你要怎麽創造神？還是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
冥燈勾起了裂開的唇角，望著眾人道：“你們知道神和仙的區別嗎？”
薛客想了想，說道：“人可以通過修煉而成仙，但卻無法通過修煉而成神，神的力量遠在仙之上。”
“不錯，”冥燈點了點頭，“可你們知道人為什麽不能修煉成神嗎？”
“為什麽？”眾人問道。
冥燈緩緩勾起了唇角，悠悠地說道：“因為人的身體裏沒有神格。仙哪怕修了五十萬年，沒有神格，他依然無法成神，終究是離大道遠了一步。”
“神格是什麽？”諸葛瑪瑙問。
冥燈勾著唇：“神格就是神的本質，身份的象征，用來接收信仰之力，失去神格，神明就會隕落。換句話來說，只要擁有了神格，哪怕是沒有靈根的凡人，也能夠成神。”
雲落落心中一緊，立刻想通一切，望向冥燈道：“所以你想要趁創世神下凡歷劫時，奪走他的神格，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
冥燈微笑：“聰明。”
雲落落蹙眉道：“可是你竟然可以奪走神格，為什麽不自己當創世神？”
冥燈長嘆了口氣：“因為閻王不滿我出走地府，在我身上落下了一道鬼咒，只要我從魔域裏離開一步，就會立刻灰飛煙滅，所以我不得不選擇其他人，代替我成為創世神。”
雲落落問：“你選擇的人是誰？”
冥燈道：“獨孤封天。”
雲落落秀眉輕蹙：“為什麽要選擇他？”
“這要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冥燈悠悠地說道：“二十年前，獨孤封天剛繼承混元宗宗主之位，還沒有成為正道之首，當時的正道之首，是無極宗的明伯峰。獨孤封天是天之驕子，素來心高氣傲，狂妄自大，為了證明自己，他率領五千混元宗弟子清剿魔域。結果失敗，全軍覆沒。
“獨孤封天重傷之後，藏身於魔域，當時魔域所有的士兵都在搜查他的下落，每個魔的身上都有魔氣，而獨孤封天的身上卻散發著人的氣息，很容易就暴露在眾魔的眼前。
“為了不被巡邏的魔族士兵發現蹤跡，你們知道獨孤封天他是怎麽做的嗎？”
諸葛瑪瑙問：“他是怎麽做的？”
冥燈勾唇：“他每天殺死一個魔域裏的乞丐，生吃他的肉，生吞他的血，讓自己從內而外散發出魔的氣息。
“我在魔域裏待了四萬年，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比他更像魔的魔！”
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惡寒，沒想到光風霽月的獨孤封天，竟然還有如此醜陋惡心的一面。
“後來呢？”
冥燈道：“後來我救了獨孤封天，將他藏在天書閣，將我的計劃告訴他，我要讓他成為創世神，修改我的大限。獨孤封天野心很大，但實力卻配不上野心，得知可以奪走神格，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答應了我。”
雲落落問：“你們要如何奪走創世神的神格？”
冥燈勾起泛黃的唇，娓娓道來：
“首先是確定創世神歷劫的時間，每隔萬年一次，所以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十七年前，其次就是要確定創世神在哪戶人家投胎。
“這五萬年來，我收集過所有創世神的資料，以及從地府那裏打探到的消息，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創世神一定會投生於十二世善人之家。”
“十二世善人？”眾人疑惑道。
冥燈解釋：“十二世在六道輪回裏是一個紀，如果這個人十二世都是善人，那麽在第十三世投胎時，他可以自己選擇六道輪回的身份。
“當時，在世的十二世善人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個，其中就包括白凝玉。我和獨孤封天在所有十二世善人裏選了許久，最終決定選擇白凝玉，我們要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
雲落落疑惑道：“那麽多十二世善人，你是怎麽確定創世神一定會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呢？”
“誰說我確定創世神會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了？”冥燈突然笑了起來。
“那你們……”
雲落落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只要把那剩下的一百三十一個十二世善人全殺了！這樣創世神不就只能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了嗎！”冥燈亢奮地大笑起來。
眾人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往下掉，背脊都在發涼。
薛客捏緊拳頭，憤怒道：“你竟然為了造神，殺了那麽多無辜的善人！”
“薛客，你是桃源宗的薛客對吧？”冥燈突然將目光落到了薛客的身上。
薛客的皺起眉頭：“你認識我？”
“我認識的是你爹。”冥燈詭異地笑了起來，“因為你爹也是十二世善人，其實創世神最有可能降世的便是你家，因為你爹不僅是善人，還有靈根，你的身上也有靈根，還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無情道靈根。
“所以在我們的計劃中，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你爹！”
“我爹？”薛客一下子怔住了，“我爹不是被妖怪殺死的嗎？”
冥燈笑了起來：“不是，他是被獨孤封天殺死，然後偽造成被妖怪所殺。”
雲落落怔怔地看向了薛客。
薛客楞了好幾秒，終於反應過來，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雙目血紅：“你這個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你！”
“反正老夫今天也活不成了，”冥燈道，“多你一個仇家也不多。”
諸葛玲瓏問：“你為何能一眼認出他就是十二世善人的孩子？”
冥燈道：“因為老夫有通天眼，能夠看到所有人的過去，以及他們的大限。”
說著，冥燈長出第三只眼睛，依次在諸葛玲瓏、諸葛瑪瑙、薛客、萬魔之主、雲落落印堂上掃去：“這位姑娘的大限是十八萬年，這個小子的大限是十五萬年，薛客的大限是二十萬年，創世神是神，老夫看不到神的大限和過去，等等，為何這個姑娘的大限和過去，老夫也看不到？”
眾人全都看向了雲落落。
雲落落一臉茫然。
可能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諸葛玲瓏道：“後來呢？你們制定完計劃之後，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冥燈第三只眼睛消失，繼續說道，“創世神必須修煉到神境九重才能夠修改大限，所以光是奪走創世神的神格還不夠，獨孤封天必須要用他的神格繼續修煉。
“老夫終生無法走出魔域，無法跟在獨孤封天的身邊，所以便在獨孤封天的身體裏落下妖咒，當他的境界修煉到神境九重之後，必須在三日之內，來魔域修改老夫的大限，不然他就會灰飛煙滅。
“落下妖咒後，老夫將如何從神的身體裏，挖出神格的方法告訴獨孤封天，還將如何用神的血液修煉的法陣告訴他。
“獨孤封天傷養好之後，便離開了魔域，老夫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反正有妖咒在他的身體裏，老夫並不擔心他會背叛老夫。
“後來聽聞，他生下一個天生魔體的孩子，老夫便知道，他真的做到了！”
雲落落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創世神的身上會有這麽多魔氣？”
冥燈道：“因為他失去了神格。”
雲落落蹙眉：“神格？”
冥燈道：“神力其實就是靈力和魔氣的結合，而神格是固定神力的框架，創世神的神格被挖走了，體內的靈力和魔氣自然就開始失衡，靈力會自動修補腐壞的靈臺，而失去約束的魔氣就會溢出體外。”
雲落落的目光變得有些失神。
“原來是因為神格……”
雲落落擡起一只纖白的小手，摸了摸萬魔之主胳膊上的魔氣，冰冷的魔氣被她觸碰到之後，立刻纏到了她的手指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纖白的指尖，還纏住了她瑩白纖細的皓腕。
怪不得萬魔之主的血液裏全都是靈力，但身體外面卻全都是魔氣，原來是因為失去了神格。
“原來這一切都是獨孤封天的陰謀。”諸葛玲瓏眉頭緊鎖。
“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諸葛瑪瑙一次性接收太多信息腦袋有些淩亂。
薛客握緊拳頭，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去殺獨孤封天報仇！”
雲落落擡起頭看向萬魔之主。
“恩公？”
萬魔之主漆黑幽深的墨眸註視她，俊美無儔的面容像是籠罩了一層寒霜。
“我想殺獨孤封天。”
雲落落點了點頭：“我陪你。”
“在此之前，”薛客眼神憤恨地朝冥燈走去，“我要先去殺了這盞燈。”
薛客將冥燈摔得粉碎，用道術將它的靈魂打得灰飛煙滅，報了殺父之仇。
諸葛玲瓏留下了一千仙門弟子，處理魔域後面的事宜，率領另外兩千仙門弟子，朝著混元宗所在的的方向行去，無數只雲舟騰空而起，浩浩蕩蕩穿過山川河流，從百姓的頭頂上掠過，奔赴最後的戰場。
諸葛玲瓏將萬魔之主其實是創世神的消息，命人在四海八荒散播開來。
茶樓酒肆、大街小巷，百姓們全都在熱火朝天地議論這件事：
“你們聽說了嗎？萬魔之主其實是萬神之主，是創造萬物的創世神！”
“這怎麽可能？萬魔之主不是天生魔體，出生時身體就有滔天魔氣嗎？他怎麽會是創世神呢？”
“那是因為獨孤封天在創世神出生的時候，就將他的神格挖走了！”
“什麽？”
“獨孤封天竟如此喪盡天良？”
……
雲落落和萬魔之主並肩站在雲舟上，雙手緊緊握著，雲落落白皙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少有的凜然之色，清澈的目光看向了遠方的天際。
“獨孤封天。”
“這天你封得住嗎？”
.
五日後，眾人抵達混元宗。
混元宗的耳目遍天下，門內長老早就從茶樓酒館那裏得知了這件醜事。
“宗主，現在四海八荒都在傳，說您當初是故意接近白凝玉，用她的肚子生出創世神，說你挖走了創世神的神格，這是真的嗎？”
獨孤封天下著棋，冷笑了一聲：“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現在創世神都殺上門來了！”長老急得滿面通紅，“你說會如何？！”
獨孤封天諷刺道：“一個連神格都沒有小賤種，算哪門子的創世神？”
“這麽說，那創世神不是您的對手？”長老突然間有了信心。
“自然不是本座的對手！”獨孤封天瞇起了眼睛：“我會讓那小賤種明白，我一日是他爹，終生都是他爹。”
這十七年來，獨孤封天的境界突飛猛進，傲視群雄，不把任何人放眼底。
一個失去神格的落魄神而已，豈能是他這個天子驕子的對手？！
如今他已經將神格修煉到了神境一重，等到他修煉到神境九重的時候，就能夠修改所有人的大限。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跪在他腳下，對他俯首稱臣，包括九天之上的仙人！
想到仙人都要跪在自己腳下，獨孤封天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宗主，萬魔之主和玲瓏宗的人，已經殺上門來了！”弟子慌忙稟告。
“來得正好！”獨孤封天冷笑著站起身來，“今日便讓我混元宗弟子們一起嘗嘗神血的味道！”
本來聽聞萬魔之主殺上門來，不少混元宗弟子全都望風而逃，而今聽說留下來的有神血喝，又有不少弟子留了下來，還恥笑那些提前逃跑的仙門弟子無法分一杯羹，估計悔得腸子都青了。
混元宗，碧濤林。
兩派的宗門弟子在半空中對峙。
玲瓏宗幾十艘雲舟懸停在碧濤林上空，最前面是萬魔之主的雲舟，其他玲瓏宗弟子們腳踩禦空法寶，站在萬魔之主的雲舟後面，星羅棋布。
混元宗出動了幾十艘戰舟，無數仙門弟子腳踩靈劍，在碧濤林布下天羅地網的劍陣，蓄勢待發的樣子。
為首的獨孤封天望著萬魔之主冷笑：“小賤種，見了爹怎麽不喊人？”
“獨孤封天！”薛客禦劍飛到了最前面，“我爹是不是你殺的？！”
獨孤封天看向薛客，不認識，心高氣傲地問道：“你爹是誰？”
薛客道：“我爹是桃源宗的薛宇！”
“哦，原來是那個十二世善人，”獨孤封天想了起來，諷刺地笑了起來，“沒錯，就是本座殺的，你要如何？找本座報仇嗎？就憑你？一個金丹巔峰，元嬰都不是，別開玩笑了。”
薛客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竟然為了一己私利，殺了那麽多十二世善人！”
“獨孤宗主，”諸葛玲瓏問獨孤封天，“當年你是不是故意接近白凝玉？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
“白凝玉，那個村姑？”
獨孤封天笑了笑：“如果不是本座，她一輩子都只是一個鄉野之人，本座讓她來到修仙界，讓她看到了世間繁華，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有何不可呢？她應當感謝本座！對本座感激涕零才是！”
當年，獨孤封天殺完那一百三十一個十二世善人之後，全都偽裝成妖物作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然後他在白家村附近投放大妖，親自去鎮壓，釋放狼妖咬死白凝玉的父親，借機英雄救美，從狼群的爪下救出白凝玉，輕而易舉地就虜獲了她的芳心。隨後獨孤封天跟白凝玉成婚，讓她誕下創世神。
雲落落白皙漂亮的小臉上秀眉輕蹙：“你有沒有愛過白夫人？”
“愛她？別開玩笑了！”
獨孤封天的臉上充滿了諷刺：“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聽說這小賤種在路上認識了一個女人，叫什麽螢火蟲大仙，還為她滅了無極宗滿門，就是你吧？他真是跟他那沒用的娘一個德行，整天就知道這些情情愛愛！生了個天生魔體的兒子，都能抑郁而終！這種草包，活該一輩子都跟大道無緣！”
“你把真相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把真相宣揚出去嗎？”諸葛玲瓏皺眉。
獨孤封天諷刺地笑了起來：“你們以為你們還能活到明天嗎？如今我已經是神境一重，世間難有敵手，今日你們竟敢殺上門來，本座就讓你們豎著過來，橫著出去！
“現在你們跪在本座面前磕幾個響頭，叫幾聲爹，本座還可以饒你們不死……”
萬魔之主一身墨色長袍，膚白如玉，眸色冰冷，緩緩擡起一雙嗜殺的眸。
“直接開始打吧。”
獨孤封天冷笑了起來：“也對，不把狗打一頓，狗永遠不知道自己是狗！
“你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嗎？
“本座將你開膛破肚，挖走你身體裏的神格，你體內的鮮血流了本座滿手，繈褓都被鮮血染紅了，你哭得聲嘶力竭。
“誰能想到神竟然這樣脆弱？
“本座將你像狗一樣用鐵鏈鎖著，關在了地牢裏，用刀劃開你的手臂，用你身體裏的神血修煉。
“你的身體很久沒有流血了吧？就讓為父再次喚醒你的噩夢，讓你流盡神血，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剛落，獨孤封天便露出自信的冷笑，提劍朝萬魔之主擊來。
萬魔之主一身墨色長袍，膚色白皙，黑發淩空，衣袍無風自動，蒼白冰冷的手掌中，幻化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凡劍，渾身縈繞的漆黑魔氣綻放出金色光芒，他擡起一雙冰冷嗜殺的寒眸。
只揮了一劍。
很多年後，玲瓏宗的眾人，腦海裏仍舊會清晰地記得這一劍。
這一劍宛若白虹貫日，快到肉眼都捕捉不到，只看到耀眼刺目的白光閃過，所有人都擡手遮住了眼睛。
地面上傳來巨大的聲響，碧濤林開始戰栗，整個世界開始顫抖。
半空中玲瓏宗的雲舟，被淩厲劍氣後方所卷起來的氣浪，吹得搖搖晃晃。
雲舟上的玲瓏宗弟子們被氣浪吹得東倒西歪，扶著欄桿，才勉強站穩，不少玲瓏宗弟子從靈劍上跌落，被顫抖的靈劍在空中接住，踉踉蹌蹌。
眾人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時，看到混元宗所有的山峰全都塌了，方圓百裏，已經被這道白光夷為平地，地上留下天塹般的深坑，裏面還在冒著煙。
而獨孤封天灰飛煙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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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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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神，也被稱為至高神，他還有許多名字：萬神之主, 眾生之主。
“他創造了天地萬物, 創造了日月星辰, 創造了山川河流，創造了草木蟲鳥，創造了凡人和野獸。
“他制定了天地法則，讓世間有了白天和黑夜，讓空氣中有了靈氣，讓四季交替, 讓六道輪回……”
諸葛玲瓏蹙眉說道：“創世神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人真正見過他……”
“他不是傳說！”
冥燈突然大叫一聲, 目光直勾勾望著萬魔之主，桀桀地怪笑了起來：“現在他就站在你們面前！可是你們卻不認識他！還把他當狗一樣囚禁在地牢裏, 用鐵鏈鎖著他哈哈哈哈哈！”
滲人的笑聲回蕩在天書閣中, 所有人的雞皮疙瘩直往下掉。
當狗一樣囚禁，難道……
雲落落瞳孔緊縮，怔怔地轉過頭, 望著眼前的萬魔之主，澄瑩秀澈的眸子裏微微睜大了, 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原來你是創世神……”
萬魔之主玄衣如墨，膚白如雪，長身玉立於天書閣裏, 渾身彌漫著漆黑的魔氣,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隱沒在書架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雲落落恍惚間突然想起，那日她從寂滅深淵剛逃出來時，想要甩掉萬魔之主這個燙手山芋，所以口不擇言地罵他：“騙你又怎麽樣？我不騙魔，難道要去騙神嗎？騙你也是活該！誰讓你生來就是魔呢！”
握緊萬魔之主的小手有些松開。
原來她早就無意間戳穿了真相。
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
他是神。
她竟然真的騙了一個神……
察覺到少女快要松開自己的手，萬魔之主微微皺起了眉，握緊了她的小手，面容瞬間籠罩一層寒霜，薄唇緊抿，一雙漆黑深邃的墨眸緊緊盯著她。
“不準松開我的手。”
雲落落楞了一下，小手立刻握緊他的大手，澄瑩秀澈的眸子滿是認真。
“不松開。”
他是魔的時候，她都不會松開手，更何況他現在是神。
諸葛玲瓏背脊發涼，僵硬地轉過身，不敢置信地看向旁邊萬魔之主。
“萬魔之主是創世神？”
“創世神？”薛客轉過頭看向旁邊的萬魔之主，身形微晃，難以置信道：“魔主大人怎麽會是創世神呢？”
諸葛瑪瑙呆楞地望著萬魔之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不是萬魔之主，他是萬神之主。”
雲落落轉頭看向冥燈，蹙起了漂亮的眉，繼續追問道：“所以你們對創世神做了什麽？為什麽創世神會變成魔？為什麽你們可以見到創世神？”
冥燈勾起了泛黃的唇角，笑了起來：“因為我知道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雲落落問。
冥燈勾唇一笑：“創世神創造世間萬物之後，在神墟陷入沈睡，每隔萬年就會蘇醒一次，來人間歷劫。”
“歷劫？”
眾人全都楞住了，諸葛玲瓏忍不住道，“創世神也需要歷劫嗎？”
冥燈道：“所有神仙都需要歷劫，創世神也不例外。普通神仙歷劫，是為了接近大道。而創世神歷劫，則是為了完善他親自所創造的大道。”
雲落落追問：“他歷的是什麽劫？”
冥燈道：“生死劫。”
雲落落疑惑：“什麽是生死劫？”
冥燈望著萬魔之主，緩緩勾起唇角：“簡而言之，就是向死而生，失去創世神的記憶，以凡人之軀出生，以神明之軀死去，靈魂回到神墟。”
“以凡人之軀出生，以神明之軀死去？”雲落落轉過頭，怔怔地望著萬魔之主，“那他成功了嗎？”
“成功了，”冥燈道，“每隔一萬年，我都會聽聞，凡間會有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郎，幾歲就能築基，十幾歲就能成為元嬰，二十歲就能成仙，成仙那日，在菩提樹下坐化死去。”
“坐化而死？”
雲落落怔怔望著萬魔之主：“你為什麽二十歲就要坐化而死？”
萬魔之主漆黑深邃的眼眸註視她，幽深的眼眸，深不見底，宛若浩瀚無垠的宇宙，倒映著唯一的光。
“因為我沒有遇見你。”
所以他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雲落落眼底泛霧：“恩公……”
薛客：“……”你們兩個秀恩愛可否看一下場合？這個場合合適嗎？！
“所以創世神現在是在渡劫？”諸葛玲瓏看向冥燈，竭力想要搞清事實真相，絲毫不為男女情愛所動，“你們竟然敢對創世神下手，就不怕創世神渡完劫之後，回到神墟報覆你們嗎？”
“如果他無法渡劫成功呢？”冥燈桀桀地笑了起來，“創世神必須以神明之軀死去，才能渡劫成功，而創世神渡劫之時，恰好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只要在他成神之前，殺了他，這樣他就永遠無法回到神墟！”
雲落落眼睫輕顫，纖白的小手，握緊了萬魔之主的大手，擡頭望著眼前俊美無儔眉眼深邃的黑衣少年。
原來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空氣安靜了下來。
半晌，諸葛玲瓏才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你竟然想誅神？”
連性格悍勇的諸葛瑪瑙，都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勇氣：“你這也太大膽了。”
“不對，你不是想要修改大限嗎？”諸葛玲瓏突然間回過神來，望著冥燈說道，“既然只有創世神能夠修改大限，你把創世神殺了之後，那不就沒人幫你修改大限了嗎？”
“再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不就有了嗎？！”冥燈的眼眸裏迸發出激動的光，“誰說創世神只有能一個！”
“創造新的創世神……”
諸葛玲瓏的臉上都驚呆了。
其他人亦是震驚不已。
薛客目光呆滯：“你要怎麽創造神？還是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
冥燈勾起了裂開的唇角，望著眾人道：“你們知道神和仙的區別嗎？”
薛客想了想，說道：“人可以通過修煉而成仙，但卻無法通過修煉而成神，神的力量遠在仙之上。”
“不錯，”冥燈點了點頭，“可你們知道人為什麽不能修煉成神嗎？”
“為什麽？”眾人問道。
冥燈緩緩勾起了唇角，悠悠地說道：“因為人的身體裏沒有神格。仙哪怕修了五十萬年，沒有神格，他依然無法成神，終究是離大道遠了一步。”
“神格是什麽？”諸葛瑪瑙問。
冥燈勾著唇：“神格就是神的本質，身份的象征，用來接收信仰之力，失去神格，神明就會隕落。換句話來說，只要擁有了神格，哪怕是沒有靈根的凡人，也能夠成神。”
雲落落心中一緊，立刻想通一切，望向冥燈道：“所以你想要趁創世神下凡歷劫時，奪走他的神格，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
冥燈微笑：“聰明。”
雲落落蹙眉道：“可是你竟然可以奪走神格，為什麽不自己當創世神？”
冥燈長嘆了口氣：“因為閻王不滿我出走地府，在我身上落下了一道鬼咒，只要我從魔域裏離開一步，就會立刻灰飛煙滅，所以我不得不選擇其他人，代替我成為創世神。”
雲落落問：“你選擇的人是誰？”
冥燈道：“獨孤封天。”
雲落落秀眉輕蹙：“為什麽要選擇他？”
“這要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冥燈悠悠地說道：“二十年前，獨孤封天剛繼承混元宗宗主之位，還沒有成為正道之首，當時的正道之首，是無極宗的明伯峰。獨孤封天是天之驕子，素來心高氣傲，狂妄自大，為了證明自己，他率領五千混元宗弟子清剿魔域。結果失敗，全軍覆沒。
“獨孤封天重傷之後，藏身於魔域，當時魔域所有的士兵都在搜查他的下落，每個魔的身上都有魔氣，而獨孤封天的身上卻散發著人的氣息，很容易就暴露在眾魔的眼前。
“為了不被巡邏的魔族士兵發現蹤跡，你們知道獨孤封天他是怎麽做的嗎？”
諸葛瑪瑙問：“他是怎麽做的？”
冥燈勾唇：“他每天殺死一個魔域裏的乞丐，生吃他的肉，生吞他的血，讓自己從內而外散發出魔的氣息。
“我在魔域裏待了四萬年，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比他更像魔的魔！”
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惡寒，沒想到光風霽月的獨孤封天，竟然還有如此醜陋惡心的一面。
“後來呢？”
冥燈道：“後來我救了獨孤封天，將他藏在天書閣，將我的計劃告訴他，我要讓他成為創世神，修改我的大限。獨孤封天野心很大，但實力卻配不上野心，得知可以奪走神格，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答應了我。”
雲落落問：“你們要如何奪走創世神的神格？”
冥燈勾起泛黃的唇，娓娓道來：
“首先是確定創世神歷劫的時間，每隔萬年一次，所以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十七年前，其次就是要確定創世神在哪戶人家投胎。
“這五萬年來，我收集過所有創世神的資料，以及從地府那裏打探到的消息，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創世神一定會投生於十二世善人之家。”
“十二世善人？”眾人疑惑道。
冥燈解釋：“十二世在六道輪回裏是一個紀，如果這個人十二世都是善人，那麽在第十三世投胎時，他可以自己選擇六道輪回的身份。
“當時，在世的十二世善人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個，其中就包括白凝玉。我和獨孤封天在所有十二世善人裏選了許久，最終決定選擇白凝玉，我們要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
雲落落疑惑道：“那麽多十二世善人，你是怎麽確定創世神一定會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呢？”
“誰說我確定創世神會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了？”冥燈突然笑了起來。
“那你們……”
雲落落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只要把那剩下的一百三十一個十二世善人全殺了！這樣創世神不就只能投生於白凝玉的肚子裏了嗎！”冥燈亢奮地大笑起來。
眾人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往下掉，背脊都在發涼。
薛客捏緊拳頭，憤怒道：“你竟然為了造神，殺了那麽多無辜的善人！”
“薛客，你是桃源宗的薛客對吧？”冥燈突然將目光落到了薛客的身上。
薛客的皺起眉頭：“你認識我？”
“我認識的是你爹。”冥燈詭異地笑了起來，“因為你爹也是十二世善人，其實創世神最有可能降世的便是你家，因為你爹不僅是善人，還有靈根，你的身上也有靈根，還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無情道靈根。
“所以在我們的計劃中，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你爹！”
“我爹？”薛客一下子怔住了，“我爹不是被妖怪殺死的嗎？”
冥燈笑了起來：“不是，他是被獨孤封天殺死，然後偽造成被妖怪所殺。”
雲落落怔怔地看向了薛客。
薛客楞了好幾秒，終於反應過來，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雙目血紅：“你這個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你！”
“反正老夫今天也活不成了，”冥燈道，“多你一個仇家也不多。”
諸葛玲瓏問：“你為何能一眼認出他就是十二世善人的孩子？”
冥燈道：“因為老夫有通天眼，能夠看到所有人的過去，以及他們的大限。”
說著，冥燈長出第三只眼睛，依次在諸葛玲瓏、諸葛瑪瑙、薛客、萬魔之主、雲落落印堂上掃去：“這位姑娘的大限是十八萬年，這個小子的大限是十五萬年，薛客的大限是二十萬年，創世神是神，老夫看不到神的大限和過去，等等，為何這個姑娘的大限和過去，老夫也看不到？”
眾人全都看向了雲落落。
雲落落一臉茫然。
可能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諸葛玲瓏道：“後來呢？你們制定完計劃之後，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冥燈第三只眼睛消失，繼續說道，“創世神必須修煉到神境九重才能夠修改大限，所以光是奪走創世神的神格還不夠，獨孤封天必須要用他的神格繼續修煉。
“老夫終生無法走出魔域，無法跟在獨孤封天的身邊，所以便在獨孤封天的身體裏落下妖咒，當他的境界修煉到神境九重之後，必須在三日之內，來魔域修改老夫的大限，不然他就會灰飛煙滅。
“落下妖咒後，老夫將如何從神的身體裏，挖出神格的方法告訴獨孤封天，還將如何用神的血液修煉的法陣告訴他。
“獨孤封天傷養好之後，便離開了魔域，老夫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反正有妖咒在他的身體裏，老夫並不擔心他會背叛老夫。
“後來聽聞，他生下一個天生魔體的孩子，老夫便知道，他真的做到了！”
雲落落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創世神的身上會有這麽多魔氣？”
冥燈道：“因為他失去了神格。”
雲落落蹙眉：“神格？”
冥燈道：“神力其實就是靈力和魔氣的結合，而神格是固定神力的框架，創世神的神格被挖走了，體內的靈力和魔氣自然就開始失衡，靈力會自動修補腐壞的靈臺，而失去約束的魔氣就會溢出體外。”
雲落落的目光變得有些失神。
“原來是因為神格……”
雲落落擡起一只纖白的小手，摸了摸萬魔之主胳膊上的魔氣，冰冷的魔氣被她觸碰到之後，立刻纏到了她的手指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纖白的指尖，還纏住了她瑩白纖細的皓腕。
怪不得萬魔之主的血液裏全都是靈力，但身體外面卻全都是魔氣，原來是因為失去了神格。
“原來這一切都是獨孤封天的陰謀。”諸葛玲瓏眉頭緊鎖。
“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諸葛瑪瑙一次性接收太多信息腦袋有些淩亂。
薛客握緊拳頭，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去殺獨孤封天報仇！”
雲落落擡起頭看向萬魔之主。
“恩公？”
萬魔之主漆黑幽深的墨眸註視她，俊美無儔的面容像是籠罩了一層寒霜。
“我想殺獨孤封天。”
雲落落點了點頭：“我陪你。”
“在此之前，”薛客眼神憤恨地朝冥燈走去，“我要先去殺了這盞燈。”
薛客將冥燈摔得粉碎，用道術將它的靈魂打得灰飛煙滅，報了殺父之仇。
諸葛玲瓏留下了一千仙門弟子，處理魔域後面的事宜，率領另外兩千仙門弟子，朝著混元宗所在的的方向行去，無數只雲舟騰空而起，浩浩蕩蕩穿過山川河流，從百姓的頭頂上掠過，奔赴最後的戰場。
諸葛玲瓏將萬魔之主其實是創世神的消息，命人在四海八荒散播開來。
茶樓酒肆、大街小巷，百姓們全都在熱火朝天地議論這件事：
“你們聽說了嗎？萬魔之主其實是萬神之主，是創造萬物的創世神！”
“這怎麽可能？萬魔之主不是天生魔體，出生時身體就有滔天魔氣嗎？他怎麽會是創世神呢？”
“那是因為獨孤封天在創世神出生的時候，就將他的神格挖走了！”
“什麽？”
“獨孤封天竟如此喪盡天良？”
……
雲落落和萬魔之主並肩站在雲舟上，雙手緊緊握著，雲落落白皙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少有的凜然之色，清澈的目光看向了遠方的天際。
“獨孤封天。”
“這天你封得住嗎？”
.
五日後，眾人抵達混元宗。
混元宗的耳目遍天下，門內長老早就從茶樓酒館那裏得知了這件醜事。
“宗主，現在四海八荒都在傳，說您當初是故意接近白凝玉，用她的肚子生出創世神，說你挖走了創世神的神格，這是真的嗎？”
獨孤封天下著棋，冷笑了一聲：“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現在創世神都殺上門來了！”長老急得滿面通紅，“你說會如何？！”
獨孤封天諷刺道：“一個連神格都沒有小賤種，算哪門子的創世神？”
“這麽說，那創世神不是您的對手？”長老突然間有了信心。
“自然不是本座的對手！”獨孤封天瞇起了眼睛：“我會讓那小賤種明白，我一日是他爹，終生都是他爹。”
這十七年來，獨孤封天的境界突飛猛進，傲視群雄，不把任何人放眼底。
一個失去神格的落魄神而已，豈能是他這個天子驕子的對手？！
如今他已經將神格修煉到了神境一重，等到他修煉到神境九重的時候，就能夠修改所有人的大限。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跪在他腳下，對他俯首稱臣，包括九天之上的仙人！
想到仙人都要跪在自己腳下，獨孤封天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宗主，萬魔之主和玲瓏宗的人，已經殺上門來了！”弟子慌忙稟告。
“來得正好！”獨孤封天冷笑著站起身來，“今日便讓我混元宗弟子們一起嘗嘗神血的味道！”
本來聽聞萬魔之主殺上門來，不少混元宗弟子全都望風而逃，而今聽說留下來的有神血喝，又有不少弟子留了下來，還恥笑那些提前逃跑的仙門弟子無法分一杯羹，估計悔得腸子都青了。
混元宗，碧濤林。
兩派的宗門弟子在半空中對峙。
玲瓏宗幾十艘雲舟懸停在碧濤林上空，最前面是萬魔之主的雲舟，其他玲瓏宗弟子們腳踩禦空法寶，站在萬魔之主的雲舟後面，星羅棋布。
混元宗出動了幾十艘戰舟，無數仙門弟子腳踩靈劍，在碧濤林布下天羅地網的劍陣，蓄勢待發的樣子。
為首的獨孤封天望著萬魔之主冷笑：“小賤種，見了爹怎麽不喊人？”
“獨孤封天！”薛客禦劍飛到了最前面，“我爹是不是你殺的？！”
獨孤封天看向薛客，不認識，心高氣傲地問道：“你爹是誰？”
薛客道：“我爹是桃源宗的薛宇！”
“哦，原來是那個十二世善人，”獨孤封天想了起來，諷刺地笑了起來，“沒錯，就是本座殺的，你要如何？找本座報仇嗎？就憑你？一個金丹巔峰，元嬰都不是，別開玩笑了。”
薛客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竟然為了一己私利，殺了那麽多十二世善人！”
“獨孤宗主，”諸葛玲瓏問獨孤封天，“當年你是不是故意接近白凝玉？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
“白凝玉，那個村姑？”
獨孤封天笑了笑：“如果不是本座，她一輩子都只是一個鄉野之人，本座讓她來到修仙界，讓她看到了世間繁華，用她的肚子誕下創世神，有何不可呢？她應當感謝本座！對本座感激涕零才是！”
當年，獨孤封天殺完那一百三十一個十二世善人之後，全都偽裝成妖物作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然後他在白家村附近投放大妖，親自去鎮壓，釋放狼妖咬死白凝玉的父親，借機英雄救美，從狼群的爪下救出白凝玉，輕而易舉地就虜獲了她的芳心。隨後獨孤封天跟白凝玉成婚，讓她誕下創世神。
雲落落白皙漂亮的小臉上秀眉輕蹙：“你有沒有愛過白夫人？”
“愛她？別開玩笑了！”
獨孤封天的臉上充滿了諷刺：“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聽說這小賤種在路上認識了一個女人，叫什麽螢火蟲大仙，還為她滅了無極宗滿門，就是你吧？他真是跟他那沒用的娘一個德行，整天就知道這些情情愛愛！生了個天生魔體的兒子，都能抑郁而終！這種草包，活該一輩子都跟大道無緣！”
“你把真相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把真相宣揚出去嗎？”諸葛玲瓏皺眉。
獨孤封天諷刺地笑了起來：“你們以為你們還能活到明天嗎？如今我已經是神境一重，世間難有敵手，今日你們竟敢殺上門來，本座就讓你們豎著過來，橫著出去！
“現在你們跪在本座面前磕幾個響頭，叫幾聲爹，本座還可以饒你們不死……”
萬魔之主一身墨色長袍，膚白如玉，眸色冰冷，緩緩擡起一雙嗜殺的眸。
“直接開始打吧。”
獨孤封天冷笑了起來：“也對，不把狗打一頓，狗永遠不知道自己是狗！
“你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嗎？
“本座將你開膛破肚，挖走你身體裏的神格，你體內的鮮血流了本座滿手，繈褓都被鮮血染紅了，你哭得聲嘶力竭。
“誰能想到神竟然這樣脆弱？
“本座將你像狗一樣用鐵鏈鎖著，關在了地牢裏，用刀劃開你的手臂，用你身體裏的神血修煉。
“你的身體很久沒有流血了吧？就讓為父再次喚醒你的噩夢，讓你流盡神血，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剛落，獨孤封天便露出自信的冷笑，提劍朝萬魔之主擊來。
萬魔之主一身墨色長袍，膚色白皙，黑發淩空，衣袍無風自動，蒼白冰冷的手掌中，幻化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凡劍，渾身縈繞的漆黑魔氣綻放出金色光芒，他擡起一雙冰冷嗜殺的寒眸。
只揮了一劍。
很多年後，玲瓏宗的眾人，腦海裏仍舊會清晰地記得這一劍。
這一劍宛若白虹貫日，快到肉眼都捕捉不到，只看到耀眼刺目的白光閃過，所有人都擡手遮住了眼睛。
地面上傳來巨大的聲響，碧濤林開始戰栗，整個世界開始顫抖。
半空中玲瓏宗的雲舟，被淩厲劍氣後方所卷起來的氣浪，吹得搖搖晃晃。
雲舟上的玲瓏宗弟子們被氣浪吹得東倒西歪，扶著欄桿，才勉強站穩，不少玲瓏宗弟子從靈劍上跌落，被顫抖的靈劍在空中接住，踉踉蹌蹌。
眾人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時，看到混元宗所有的山峰全都塌了，方圓百裏，已經被這道白光夷為平地，地上留下天塹般的深坑，裏面還在冒著煙。
而獨孤封天灰飛煙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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