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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嗜殺的暴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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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嗜殺的暴君(2)

◎“我想喝。”◎

時值歲暮, 宮墻覆雪。

在路上,雲落落看到了一個跪在雪地裏的孩童。

孩童看起來六七歲,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玄衣,身形瘦削, 但背脊筆直, 清傲如竹, 肩膀上落滿了雪。

他眉目如畫,面容白皙精致,哪怕鼻梁和唇角都帶著青紫的傷痕,也看起來漂亮得不像話。

漂亮得這麽慘絕人寰。

雲落落不用問都知道他是主角君臨。

真可憐。

未來的戰神小時候竟被人揍成這樣。

雲落落擡起頭,指著君臨,裝模作樣地詢問雲貴妃:“母妃, 那個哥哥是誰?”

雲貴妃掃了遠處的君臨一眼,微微蹙眉:“是二皇子君臨, 你父皇不喜歡他,不要多管閑事。”

雲落落眨了眨眼:“可是他看起來好可憐。”

“這宮裏頭誰人不可憐?”

這話倒是實話, 但君臨不一樣, 他未來可是所向披靡的戰神。

雲落落松開了雲貴妃的手,不顧雲貴妃的反對,朝君臨跑過去, 將袖子裏的暖爐,塞到了君臨的手裏。

“皇兄, 送給你。”

君臨安靜地跪在雪地裏,雙手被凍得潰爛生瘡。

他擡起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望著她。

君臨的眼睛特別黑,黑得嚇人, 讓人無端覺得畏懼。

但雲落落卻對他笑了一下。

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雲貴妃揪住她的後領, 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擡手狠狠戳了戳她的腦門:“不聽話了是不是?”

說著,就抱著雲落落從這裏離開。

雲落落被雲貴妃戳得淚眼朦朧,雙手抱住腦袋:“母妃,再戳孩兒腦袋就不聰明了。”

“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偏要多管閑事,本宮看你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雲貴妃開始數落雲落落。

雲落落淚眼婆娑,擡手抱住雲貴妃的脖子,親了雲貴妃的臉一口,撒嬌道:“母妃……”

“少來這招。”雲貴妃仍舊板著臉,但眼神卻變軟了一些:“下不為例。”

她就知道這招有用,雲落落彎起了眼眸:“我就知道母妃對我最好了。”

雲貴妃抱著雲落落走遠。

雲落落忍不住回過頭,朝跪在雪地裏君臨望去。

君臨正在看她。

他烏發雪膚,眉目如畫,安靜地跪在地上。

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她卻記住了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雲落落忍不住朝他揮了揮手。

但君臨卻挪開了視線。

許久,他才重新朝她望去,但雲落落已經消失在了宮墻盡頭。

自那以後,雲落落就纏上了君臨。

君臨宮裏的奴才克扣份例,沒有給君臨準備冬衣,害得君臨整個冬天都只能穿幾件單衣過冬,他殿裏甚至都沒有炭火盆子取暖,床上蓋著的被子也都是冰涼輕薄不防寒的夏被。

雲落落得知後心疼壞了,立刻將自己的冬衣分了一半給他,還給他送來冬被、湯婆子、銀絲炭、傷藥、面脂和手膏。

“皇兄,以後由我罩著你。”

所以,將來你一定要罩著我。

君臨性格冷漠,不愛說話,身上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冰冷和桀驁。

但雲落落知道這座冰山終究會被她融化。

因為融化冰山這件事,她一共做過六次。

雲貴妃看到雲落落整天纏著君臨,以為她是沒有同齡人玩伴,所以才會一顆心撲到君臨身上,於是從宮外接進來一個四歲的小宮女。小宮女名字叫綠荷,比雲落落還要小一歲。

綠荷性格怯懦,膽子很小,但卻極為聽雲貴妃的話。但她很快就被雲落落策反,變得只聽雲落落的話了。

雲落落時常帶著綠荷,一起去建臺宮給君臨送吃食和衣物。

綠荷很畏懼君臨,每次都會躲在雲落落的身後,只敢悄悄地看君臨,兩人幾乎不怎麽說話。

雲落落狗皮膏藥一樣纏了君臨半年。

起初,君臨對雲落落還有些冷淡。

但後來,君臨卻再也舍不得對她說半句重話。

雲落落因為身份特殊,所以時常被文華殿裏那些世家公子們欺辱謾罵,但每一次君臨都會把那些人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讓他們跪在雲落落的面前給她道歉。

久而久之,文華殿裏那些世家公子們,便再也不敢找雲落落麻煩了。

在雲落落的不懈努力之下,她終於捂化了君臨這座大冰山,兩人成為了一對感情深厚的……

……好兄弟。

直到那個彌漫著酒氣的夏夜。

他們倆之間純潔的兄弟情徹底變質了。

那年,雲落落十八歲,因為不堪忍受肋骨之痛,所以稱病不去文華殿聽學。

這一裝就是兩個月。

君臨時常來翠微殿看望裝病的她。

七夕那天晚上,因為雲落落裝病不能出宮玩,所以便讓君臨從宮外買了很多燈籠、面具、巧果和酥糖回來,和她共度七夕。兩人在水榭樓閣裏賞月,這時候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前來看望她。

雲落落人美嘴甜,交友廣泛,跟三皇子和五皇子的關系也很不錯。

三皇子的手中拎著一壇酒,笑容滿面道:“雲弟,我們來看望你了。”

雲落落問:“三皇兄,你怎麽來探病還帶著酒?”

三皇子君統,淑妃之子,母家是江南富賈。君統人如其名,飯桶一個,但心地不錯,所以雲落落才和他成為朋友。

“雲弟,你可別小瞧了這壇酒。”三皇子壓低了聲音道,“這酒叫鹿歌鳴,有壯陽補腎固本培元之效。”

雲落落聞言,眼神古怪:“可我沒事為什麽要固本培元壯陽補腎?”

“你都病了兩個月了,這樣也叫沒事?”三皇子忍不住痛心疾首起來,“那刑部王尚書的小兒子,便是如你這般病了兩個月,藥石無醫,不到三個月就撒手人寰了。和他一起生病的太常寺卿,因為娶了一房小妾沖喜,這才從鬼門關裏活了過來。依愚兄之見,你還是趕緊找個人沖喜,或許還能換得一線生機。”

雲落落:“……”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說著,三皇子憐憫地看了雲落落一眼:“為兄知道你自幼體弱,想來你也有心無力……”

雲落落:“……”你才有心無力!

三皇子繼續苦口婆心:“所以為兄才會遍訪名醫,尋來這一壇珍貴的鹿歌鳴,助你重振雄風。”

雲落落:“……”可我根本就沒有雄風這種鬼東西!

“你不是有個童養媳叫綠荷嗎?不如就趁此七夕佳節,提前跟綠荷圓房沖喜。”三皇子將酒倒在杯子裏,端到雲落落面前:“喝完這杯酒,為兄保你今夜雄風不倒,藥到病除!”

雲落落正要說話,旁邊的五皇子跟著勸道:“雲弟,你三皇兄說得沒錯,你再這樣病下去,怕是會跟為兄一樣落下病根,到時候想要根治就難了。”

說著,五皇子面露悲戚淒涼之色,分明是想起了他自己的病。

五皇子君明,德妃之子,母家是禮部尚書。德妃懷君明時,被人下毒,所以五皇子從小就有弱癥。

雲落落和三皇子和五皇子同年,但在冬月出生,所以一直被他們倆親切地稱作雲弟。

她看到五皇子臉上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只好接過三皇子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辛辣的味道,沖得雲落落喉嚨灼燒,忍不住皺起了小臉。

“我喝下總可以了吧?”

反正她是姑娘家,不可能跟綠荷圓房,只當是哄這兩個便宜皇兄了。

三皇子立刻喜笑顏開起來:“還是雲弟聽話,來來來,再多喝幾杯,莫要浪費了這一壇上好的酒……”

雲落落面露難色,正要拒絕。

一直沒有說話的君臨,卻突然搶過了三皇子手裏的酒,仰過頭一飲而盡。

三皇子大怒,拍案而起:“君臨,你搶我酒做什麽?”

君臨生性冷酷,殘忍嗜殺,十二歲那年在秋獵上被群狼追咬,徒手撕碎了九只狼,從此兇名遠揚,無人不懼。

如今十九歲,容姿高大挺拔,清冷如玉,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我想喝。”

君臨擦掉唇角的酒液,擡起一雙冰冷的墨眸,白皙俊秀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對我不滿?”

他的聲音裏帶著冰冷的寒意。

三皇子氣得臉色通紅,但卻敢怒不敢言,只好甩袖離去,五皇子也跟在三皇子後面離開。

雲落落見自己不用喝酒,終於松了一口氣,回過頭,卻看到君臨正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他白皙俊秀的臉龐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一雙墨眸深邃而幽暗。

雲落落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皇兄,你喝醉了?”

君臨皺眉:“我沒醉。”

雲落落抿唇,道:“那皇兄就自己回家吧,我還有病在身,就恕不遠送了。”

君臨道:“好。”

但他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只一眨不眨,盯著雲落落的臉看。

君臨的眸子漆黑如墨,眼神有些渙散,無法聚焦。

這樣子,分明就是醉得不輕了。

他聲音低沈喚著她的名字。

“小落……”

雲落落只好親自送君臨回他的建臺宮。

君臨的酒品很好,喝醉之後異常的溫馴聽話,讓他走他就走,讓他坐他就坐,根本就不用雲落落攙扶。

只不過,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走的路都是筆直的斜路。

雲落落只好牽著君臨的手,不斷指引他正確的方向。

“哎,皇兄,走歪了,往左邊一點。”

君臨傀儡一樣被雲落落用手牽著,讓他往東就絕對不會往西,神志不清,完全沒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還時不時垂眸看她一眼,仿佛是在確認牽著他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小落……”

他喝醉之後似乎特別喜歡喚她的名字。

建臺宮地處偏僻,環境清幽。

幾年前,建臺宮的小太監給君臨下毒,被雲落落發現,後來君臨就遣散了宮中所有人,一個人居住在偏僻的建臺宮裏。

今夜建臺宮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雲落落將君臨扶到了床上。

“脫鞋子。”

君臨聽話地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然後擡起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目不轉睛地望著雲落落。

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命令。

雲落落忍俊不禁地彎起了唇角。

“躺下。”

君臨聽話地躺到了床上,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雲落落看。

這讓雲落落想起原著裏對他的形容。

原著裏說他是人形兵器,殺人機器,殺人不眨眼,可現在醉酒的君臨,卻乖巧溫馴得就像是一個傀儡。

對她絕對服從。

雲落落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閉眼,睡覺。”

君臨皺起眉,許久才不情願地闔上雙眸。

雲落落看了他一會兒,擡起小手,替君臨放下了床幔,正要轉身離開,但手腕卻突然被人拽住了。

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雲落落被一股大力,拽進一個堅實無比的懷裏。

她心中狂跳,慌亂地擡頭,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少年清冷的眉眼染上了旖旎的薄紅,渾身都散發著醉意熏天的酒氣,但那雙墨眸卻異常深邃幽暗。

她聽到了少年醉意低啞的聲音。

“不準和綠荷圓房。”

兩人靠得極近,呼吸可聞,他灼熱的呼吸混著酒氣,噴灑在雲落落的臉上,讓她的身體有些發顫。

雲落落能夠感受到對方滾燙的體溫,透過她身上單薄的布料傳來。

心跳在胸膛裏急劇加快。

“為什麽不準?”

少年聞言,微微皺起了眉。

他渙散的目光凝在雲落落的臉龐上。

似乎是在認證思索這個問題。

環在她腰間的雙臂,越收越緊。

最終,少年擡起一張清冷如玉的俊臉。

“不準就是不準。”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霸道的蠻不講理。

雲落落臉上楞了楞。

床帳裏,兩人四目相對。

或許是因為夏夜太過悶熱,或許是上個世界死得太過不甘心,或許是因為雲落落太過寂寞,也或許是君臨望向雲落落的眼神,總是會讓她想起郁倦還愛著她的時候……

雲落落鬼使神差地吻了過去。

君臨一怔,更加急促地回吻過來。

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等雲落落回過神來時,兩人的衣服已經散落了一地,君臨撕爛了她身上最後一件衣裳。

少年醉得神智不清,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但看到雲落落身子的時候,墨眸裏還是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

“小落是女人?”

被少年註視著的雲落落,臉頰滾燙,面容宛若火燒,慌亂地用手擋住了泛紅的身體,被他看得快要哭了。

“不、不準看。”

“我不看。”君臨白皙的眼尾泛著醉意的薄紅,眸色漸暗,聲音低啞,“我只親。”

說著,少年低頭吻了過去。

雲落落渾身發顫,纖手抓緊了床單,白皙如雪的身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紅,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君臨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在夢裏沒有輕重,只憑本能地掠奪索取,沒有半點的憐惜和克制。

雲落落眼底逐漸泛著晶瑩的水光,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低泣著哭出了聲音來。

“皇兄……”

狂風驟雨結束後,君臨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裏,俊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沈發啞。

“我是不是在做夢?”

雲落落輕咬著紅唇,沒有說話,將臉側到了一邊,平覆著身體裏的餘顫。

不知多久,君臨終於抱著雲落落緩緩睡去,呼吸變得平穩起來,但雙臂卻不容拒絕的橫亙在她的腰間。

雲落落這才擡頭,仔細打量著君臨那張俊秀如玉的臉龐。

他纖長濃黑的眼睫低垂著,安靜地覆蓋在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龐上,眼尾泛著醉酒後的旖旎薄紅,樣子看起來異常溫馴聽話。但雲落落卻知道掩藏在這溫馴之下的,恐怖如斯的力量。

她的腰都快要被他給弄斷了。

雲落落心中悸動,忍不住擡起手,用纖白的指尖,描摹著君臨精致漂亮的眉眼。

指尖劃過他深邃的眉骨、高挺俊秀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耳畔卻突然響起月光系統冰冷的聲音。

“你還不走?”

雲落落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我為什麽要走?”

“不走難道要讓他知道你是女兒身嗎?”月光系統毫不留情地說道,“你不要忘了郁倦是怎麽背叛你的,如果讓君臨知道你是女兒身,將來他一定會出賣你,就像郁倦當年在光明城裏出賣你一樣……”

“可我現在不是醜陋的吸血鬼。”雲落落下意識反駁,“我很漂亮,不會拖累他,君臨他喜歡我……”

她至今都覺得郁倦是因為她是累贅,所以才會在光明城裏拋棄她。

“他喜歡你又怎麽樣?難道他會永遠喜歡你嗎?”月光系統繼續殘忍地說道:“你不要忘了蕭曜是怎麽變心的,陸離是怎麽背叛你的,林幽是怎麽將你一箭穿心讓你跌落城墻的。他們或許現在喜歡你,但是他們不會永遠喜歡你。人心易變,你受過那麽多次傷害,事到如今,怎麽還在相信這些男人?”

雲落落低著頭,沒有說話。

月光系統繼續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半年後,君臨會出征,在戰場上結識一個陳國的女將軍,他們會成為一對不打不相識的歡喜冤家。他們擁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共同的理想和抱負,他們會生兒育女,綿延子嗣,一起名留青史。”

雲落落的眼底瞬間變紅了。

“那我呢?”

“你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

雲落落聞言,緩緩低下頭,眼淚沾到了眼睫上。

月光系統用漠然的聲音,給了雲落落最後一擊:“雲落落,你自己死不要緊,不要連累你的母妃。”

聞言,雲落落的眼睫驀地一顫。

眼淚瞬間從睫毛上滾落。

許久,她擦了擦泛紅的眼角,擡起頭:“我知道了。”

時空管理局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將他們視若神明,不敢懷疑他們說的話,更何況她曾親眼目睹林幽舉弓射向她的那一箭……

……或許她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

她不該去爭。

君臨堅實有力的手臂橫亙在她腰間。

雲落落使出所有力氣,才拿開了君臨禁錮住她身體的手臂,慢慢地起身下床。

雙腿發軟,雲落落跌落到地上。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光著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眼淚一顆顆地砸到衣服上。

最後她穿好衣裳,扶墻走出建臺宮。

夜色漆黑,風冷月白。

一路上,她的腿都在打顫。

雲落落回到翠微宮後,對綠荷說:“荷兒,我今夜鑄下大錯,可能要委屈你,和我提前圓房了。”

“不委屈,”綠荷搖了搖頭,“綠荷本來就是娘娘給殿下準備的,用來掩人耳目的童養媳,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殿下。”

翌日天方露出魚肚白,君臨就來翠微宮找雲落落,

君臨在庭院裏靜立著,一襲玄衣黑袍,將他挺拔的身子襯得更加高大俊秀。他擡起一雙深似墨潭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底流動著不知名的晦暗。

“小落,我……”

雲落落面帶笑容地打斷了他的話。

“皇兄,我昨夜和綠荷圓房了。”

君臨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怔怔地望著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你們,圓房了?”

雲落落假裝沒有看到君臨臉上的蒼白,笑著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說起來,還多虧了昨夜那壇酒呢。和綠荷圓房之後,我做了一晚上的夢。”

她打趣地望著君臨:“皇兄昨天也喝了不少,不知道皇兄做的是什麽夢呢?”

許久,君臨才回過神。

他別開臉,纖長濃黑的眼睫低垂著,視線落到院子裏的海棠花上,神色晦暗,聲音很輕。

“黃粱夢。”

三天後,雲落落去文華殿繼續聽學。

“雲弟!你的病好了!”三皇子看到雲落落,一臉驚喜地拍了拍她的肩,“我就說那酒有用吧!”

雲落落的肩膀被他拍得快散架了,忍不住皺起小臉道:“皇兄,你輕一點……”

三皇子收回手,不滿地抱怨:“你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拍都不能拍……”

“不準說我是姑娘。”雲落落故意大聲說道,“我這輩子最討厭被別人當成小姑娘了,你給我道歉!”

君臨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發白,擡起墨眸,望著眼前的雲落落。

“至於嗎?”三皇子原本只是在開玩笑,但見她態度堅決,只好低頭道歉,“我錯了總行了吧。”

雲落落沒有理會三皇子,直接繞過他,拉著臉色蒼白的君臨,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三皇子湊過去:“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這時候太傅進來,三皇子只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邊走邊罵:“臭小子脾氣怎麽這麽大,早知道就不送那壇酒讓你直接撒手人寰好了!”

雲落落:“……”你不如還是直接讓我撒手人寰吧。

她轉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君臨臉上的蒼白:“皇兄,你可千萬別像三皇兄那樣,把我當成小姑娘。”

君臨臉上面無血色。

許久,他才擡起一雙漆黑如淵的墨眸。

“……好。”

幾日後,雲落落跟三皇子和好,三個人一起走出文華殿。

三皇子問雲落落:“雲弟,那你打算何時迎娶綠荷?”

君臨的腳步猛地一頓,擡起眼眸,緊緊地看著旁邊的雲落落。

雲落落眼神鄭重:“綠荷從小和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自然不能這般輕慢她。明年我就十九歲了,父皇允我宮外開府,到時候我就三書六禮,十裏紅妝,風風光光地讓綠荷嫁給我。”

“那我就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三皇子回過頭,大驚失色道,“君臨,你的臉怎麽這麽白?”

雲落落回過頭,看到君臨靜立在原地,臉色慘白得如紙一般。

君臨將雲落落送到翠微宮。

雲落落轉身之際。

君臨卻驀地攥住了雲落落的手腕。

“不準娶綠荷。”

雲落落一楞,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回過頭,望向君臨:“為何不能娶綠荷?”

君臨濃黑纖長的睫毛低垂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攥著雲落落手腕的手指越收越緊。

許久,他才擡起一雙漆黑深邃的墨眸,聲音沙啞低沈。

“因為我喜歡綠荷。”

那個瞬間,雲落落腦袋裏嗡了一聲。

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話宛如一盆冷水澆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發冷。

原來君臨喜歡的是綠荷。

但她卻自作多情地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

羞恥、難堪、憤怒、不甘,混合著不知名的酸澀充盈在雲落落的胸腔裏。她氣得臉色通紅,渾身顫抖,擡起手,狠狠扇了君臨一巴掌,眼淚差點落下。

“你這個混蛋!”

君臨蒼白俊秀的臉龐上,很快浮起一個血紅的巴掌印。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只低垂著眼眸,目不轉睛地望著雲落落,墨眸宛如萬丈深淵般漆黑,掉進去就會屍骨無存。

“你不能娶她。”

雲落落開始了和君臨長達半年的冷戰。

半年後,君臨出征,臨走前來看她。

雲落落痛罵君臨,詛咒他能死在戰場上。

君臨臉色蒼白,恍若未聞,將薛紅玉的遺物,一支白玉簪,送給了雲落落。

白玉簪被雲落落當著君臨的面,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一同摔碎的,還有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一個月後,雲落落沒有等來君臨的死訊,但卻等來了梁文帝的死訊。

她楞在了原地:“梁文帝怎麽會死?”

原著裏,是君臨兩個月後回來,親手弒父殺君,弄死了梁文帝。如今距離君臨回來還有一個月,梁文帝怎麽會提前死亡呢?

還沒等雲落落想明白這件事,皇後就領著一群手捧鴆酒的宦官,賜死了雲貴妃和雲落落。

“傳先帝遺旨,凡六宮無所出者,皆要給先帝陪葬!”

雲落落被宦官們強行灌藥,雲貴妃雙目血紅,披頭散發,拔下頭上的金簪,刺傷眾人。

“不準碰我的孩子!”

雲落落被雲貴妃緊緊抱在懷裏,鴆酒的毒性開始發作,口吐鮮血,眼含淚光:“母妃……”

“落兒別怕,母妃馬上就去陪你。”雲貴妃顫抖著手指,端過宦官手裏的毒酒,一飲而盡,緊緊地抱著懷裏的雲落落:“別怕……”

綠荷跪在地上,淚如雨下,生性怯懦的她,卻主動奪走宦官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含淚抱住了雲落落。

“殿下,等等綠荷,綠荷要和殿下在地府裏做一對鬼夫妻。”

雲落落每個世界都死得分外孤獨,但因為這次有雲貴妃和綠荷作伴,所以她死得一點都不寂寞。

三人緊緊依偎著,手握著手,相互取著暖,在皇權傾軋下,一同奔赴死亡。

.

回憶結束。

雲落落忍不住睜開眼睛,詢問腦海裏的心碎系統:“小碎,梁文帝為何會提前死亡?”

心碎系統再次因為這個稱呼卡了一下:“因為時空管理局幹預了這個世界。”

雲落落心底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時空管理局會幹預世界,而是驚訝於心碎系統竟然會直接將真相告訴給她。

她張嘴正要說話,緊閉的房門卻被人一把推開了。

雲貴妃發髻散亂沖了進來,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外面罩著一件狐裘披風,臉色蒼白道:“落兒,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話音剛落,綠荷慌亂沖了進來:“殿下,綠荷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三人關上房門,雲貴妃對雲落落和綠荷說道:“我夢到一年後那昏君死了,皇後賜死了我們三個。”

“我也夢到了這件事!”綠荷擡起眼眸,心有餘悸道,“我夢到殿下被宦官強行灌了藥,娘娘刺傷宦官之後,飲下毒酒,我也跟著飲下一杯毒酒……”

雲落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原來雲貴妃和綠荷也重生了。

她的眼眶逐漸泛紅。

真是太好了!

雲貴妃和綠荷仔細對了一遍前世所有重要事件,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細節全都對得上,看來這並不是夢,而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更何況那鴆酒穿腸灼痛的滋味,根本就不像是在做夢,更像是親生經歷……”

綠荷含淚望著雲貴妃,六神無主:“娘娘,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我原本以為,那昏君正值壯年,留給我的日子還有很多,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短命的。”雲貴妃微微蹙起了秀眉:“如今之計,便只能另尋靠山,在那昏君薨逝之前,結束他的性命。”

雲落落:“……”普通人窺得天命之後不是應該先想盡辦法逃出宮去活命嗎?

您怎麽還開始謀劃起刺殺昏君了?

但顯然雲貴妃不是普通人,她想起前世的過往,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他想讓我死,我自然不能讓他活。”

綠荷聽到雲貴妃的話,心中一驚:“娘娘的意思是……”

“弒君奪權,扶持新帝登基。”

綠荷聽完心中猛地一顫,但想起前世之死,忍著害怕道:“娘娘,那我們要扶持誰?”

“三皇子飯桶一個,四皇子膿包一個,五皇子廢物一個……”雲貴妃的聲音頓了頓,“眼下就只有二皇子君臨,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禮。”

綠荷立刻有些畏懼:“可是二殿下生性冷酷,殘忍嗜殺,難以接近……”

雲落落:“……”我我我可以接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雲貴妃瞇起鳳眸,“饒是他百煉成鋼,最後也終將敵不過美人計。”

雲落落深以為然,覺得雲貴妃說的美人一定是自己,正要主動請纓說她可以去勾引君臨……

卻聽到雲貴妃對綠荷道:“荷兒,你可願為了本宮和落兒,去引誘二皇子?”

“……”

雲落落硬生生把話咽回肚子裏。

綠荷有些畏懼君臨,但最終為了救雲落落和雲貴妃,鼓起勇氣對雲貴妃道:“奴婢願意!”

“好荷兒。”雲貴妃欣慰地摸了摸綠荷的腦袋,轉過頭看向雲落落:“落兒,你意下如何?”

雲落落:“……”

我是沒所謂啦。

……就是覺得腦袋有點綠。

作者有話說:

雲落落:求助,我老婆要去勾引我老公了該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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