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業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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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說著“我會還錢給你的喲”的甚爾先生，在許下如此偉大的約定後的好幾個月也依舊過著同之前一樣毫無差別的輕松生活，厚著臉皮繼續為這個國家低迷的就業率做著微不足道卻分為持久的貢獻。
哦不，如果非要認真地琢磨一下，其實也還是能夠發現甚爾和之前有點區別的。
早先的他是身負可觀債務的焦慮的無業游民，時時刻刻都得想著如何從裏琉的銀行賬戶裏挪一大筆錢到自己的口袋裏不可，而這就是他焦慮的源頭沒錯。
到了現在，這份焦慮當然消失無蹤了。盡管他名義上依舊是負債狀態沒錯，然而債主早已經不是討人厭的禪院家的家夥了，還錢的壓力似乎也隨著債務的易主而消失無蹤。他過得更加自在了。
裏琉必須承認，他這副悠閑的姿態著實不討人喜歡——她所說的“不討人喜歡”，當然指的是不討她喜歡。
會誕生這樣的想法，倒算不上是身為債主的焦慮，她也並不是急著非要收回這筆錢財不可，雖然她“投資”在甚爾身上的絕不是什麽小錢，而更悲傷的事實是她的金庫在最近幾個月裏居然不知不覺地縮水了許多，但以上這些絕對不構成她厭惡悠悠閑閑的甚爾的原因。
她就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甚爾總能擁有游手好閑的好日子。
相較之下，打兩份工的自己簡直像是一只悲慘的螞蟻，從這頭奔走到那頭，運行著早就已經被寫定的日程，無趣卻忙碌。
不然我也去勾引什麽人，吞走他的錢吧——甚至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從裏琉的腦海深處探出了萌芽。
“你現在肯定在想一些很沒禮貌的事情，對吧？”
甚爾用叉子敲打著碗的邊緣，待這清脆的聲響消失無蹤，他這才又義正詞嚴地補充了一句：
“而且是關於我的。”
心中的胡思亂想倏地僵住，如果不是緊張感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裏琉相信自己手中的勺子這會兒肯定已經掉進麥片碗裏了。
實在想不通究竟又是自己的哪一部分暴露出了異樣，但裏琉當然是不會承認他這正確的猜測。她一如既往地堅持著裝傻的原則，表演出無知的單純模樣，可惜拙劣的演技讓歪著頭的她看起來更像是個腦袋空空如也的純粹的笨蛋，而不是無辜者的模樣。
“您在說什麽吶？”她又用起敬語了，虛假的演技露出更大的一道破綻，“我怎麽會去想象關於您的無禮的事呢？”
能聽到甚爾輕哼了一聲，幾乎快要擰到另一側去的嘴角明顯透出了輕蔑與質疑，實在是讓人討厭的模樣。
難得今天他們的早餐時間能夠碰在一起，久違地共同坐在一張桌子旁度過並不悠閑的早晨時光，這家夥居然還擺出這幅表情，真叫人覺得掃興。裏琉頓時感到食之無味，正咀嚼著的麥片也似乎流失了所有的糖分，變得像是幹巴巴的雜糧，完全吃不下去。
“你今天有什麽打算嗎？”裏琉無聊地用勺子攪拌著碗裏黏糊糊的麥片粥，“比如像是，下午準備出門之類的？”
“啊？”
大概是沒有猜出這句問話的用意，甚爾在吞下大半片面包之後，才慢吞吞地拋出一句反問。
“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跑腿嗎？”
甚爾的猜測未免太過現實主義了，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是說出的內容，都顯得裏琉像是個壓榨勞動力的萬惡之徒。
裏琉更不高興了。
氣惱地拋下勺子，順勢倒在椅背上，她抱著手臂，瞇起的眼角透出不加掩飾的嫌棄。
“我沒有打算使喚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每天都在做什麽而已。最近天氣蠻好的，你可以多出去走走。”
她開始了一如既往的彎彎繞繞。
“再過幾天就要入秋了。秋天是個找工作的好季節，我以前好像聽說過這種說法，你有聽到過嗎？”
加了太多無用的鋪墊後才被拋出的話題莫名突兀，顯然比甚爾的無端揣測更具有現實主義色彩。他幾乎是立刻別開了腦袋，仿佛只要餘光觸碰到裏琉的視線，就會被她的訓斥感染。
至於那不自覺地搭在了耳朵上的右手，當然也是為了擋住不樂意聽到的煩人話語。
抓起剩下的半片面包狠狠塞進嘴裏，甚爾口齒不清地咕噥說：“要是遇上金融危機的話，哪個季節都不好找工作。”
這話只是信手拈來的借口而已，卻沒想到居然能夠得到來自裏琉的一聲“哇哦——”。
這實在是意料之外的反應。甚爾忍不住擡起頭，舉在耳旁的手也不自覺垂下了。他看著裏琉微微睜大的眼眸與揚起的眉梢，莫名覺得這會兒的她很像是被揪住耳朵的兔子。
這幅表情可不會是源自於她那拙劣得根本拿不出手的糟糕演技，不過甚爾也不覺得自己說的哪句話能夠讓她驚訝成這樣。
他輕哼了一聲，滿不在意的，卻在悄悄地搖頭晃腦著。
“這有什麽好‘哇——’的？”
“能從腦子笨笨的甚爾君的口中聽到‘金融危機’這麽專業的詞匯，難道不值得‘哇哦’一下嗎？”
裏琉輕快地說，看著甚爾那略顯得意的表情瞬間瓦解成氣惱的模樣，頓時覺得擺在面前的這碗麥片粥都變得更加誘人了，連浮起的淡淡粗糧氣味也仿佛是香甜的，雖然她依然提不起太多的食欲，也完全沒有因此而打算再多吃一口。
將甚爾的變臉好戲欣賞夠了，裏琉這才接著說：“我能夠理解你的意思啦。你想說的是，找工作和季節這種外在因素無關，對吧？”
“對對對。”甚爾連連點頭，為她的終於開竅感到欣慰，“是這樣沒錯。”
“既然這樣的話，只要無視所有的外在因素，在找工作這件事上付出足夠努力，並且完全不對工作挑三揀四，擺脫無業游民的身份不是很簡單的嘛。”
裏琉聳聳肩，順暢又自然地把他的懶惰理論完全曲解。甚爾後悔了，真不該為這位笨蛋欣慰的。糟糕的食欲也順著話語傳染到了餐桌的另一端，這下甚爾也吃不下飯了。
放下勺子，這光滑輕巧的銀制品在木桌上敲出沈重的聲響，甚爾似乎是故意這麽做的，如此誇張的動靜讓裏琉碗裏的麥片粥也顫動了一下。
“你不會是已經開始嫌棄我了吧？”甚爾擰著臉，擺出的表情一時也分不出是沮喪還是惱怒，“在我貼心地幫你剪了這麽好看的短發的僅僅兩個月之後？”
“好看的短發應該要感謝我的發型師才對。再說了，剪短發是我自己的主意，怎麽能把功勞全都推到你的身上？”
裏琉撇撇嘴，指尖挑起落在耳旁的一縷發絲。平常不怎麽留意，不知不覺間才發現頭發已長了不少，輕輕松松便能在指尖纏繞起三五圈，緩慢溜走的時間似乎就刻在逐漸粗糙的她的發梢上。
至於大藝術家甚爾幫她剪的短發，裏琉其實已經記不起那個發型究竟有多難看了。
能回想到的，是他握住發梢時微弱得仿佛不存在的拉扯感，與剪刀刀刃打滑的聲響。
她垂下手，纏繞在指尖的發束拉扯在皮膚上，印出淡淡蒼白色的凹痕。
“我也沒有嫌棄你。”回到先前的話題，裏琉一本正經說，“只是想幫你做好還債的規劃而已。”
還是不可避免地圖窮匕見了，不過至少還是藏起了裏琉對甚爾那悠悠閑閑的不上班日常的嫉妒。這就已經足夠啦。
“可你都說我笨了，笨蛋怎麽找得到工作喲。”
甚爾攤著雙手，一邊說一邊沮喪地晃蕩腦袋，仿佛所說的盡是無可奈何的事實，但那無處安放的雙腿卻放肆地搭到了餐桌的邊緣。
毫不意外，這雙不規律的腿安歇了不到兩秒鐘就被裏琉狠狠錘了一拳，如此溫柔的“碰觸”讓甚爾差點懷疑他的骨頭都快裂出縫隙了。
“那就找體力活吧。”裏琉用勺子敲敲他的膝蓋，“不要浪費了你的蠻力。”
如此合情合理的建議，收到的居然是甚爾果斷的拒絕。
“體力活等於戶外工作，先不說有多累人，要是被曬黑了，那就不好看了。”
“……原來你這麽在意自己的外表嗎？”
裏琉楞了小半刻，在下意識的質疑脫口而出之後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明顯是筋肉派的黑先生擔心變黑就會不好看。這句話裏的元素拼湊在一起，違和感都快要叫囂出聲了。
說起來，記得有幾次發現甚爾在偷偷用她的面霜，難道就是出於對外表的關心嗎？這樣倒是能夠聯系起來了。
大腦快要轉不動的裏琉小姐，看來是徹底忽略了“甚爾只是想要占點便宜”的這一可能性。
甚爾莫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悄然揚起下巴：
“不管怎麽說，我可是你的小白臉啊。”
啊，原來是這樣——
雖然目前的確沒有工作沒錯，但小白臉始終是他的職業，這一點可是毋庸置疑的。
甚爾堅信他的想法已經順利地傳遞給了裏琉，也確信在她心中自己的“無業”狀態一定產生了些許動搖。他甚至忍不住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地註視著裏琉，試圖從她的哪怕一個小動作裏找到作證這番念頭的依據。
他看著裏琉抿起了唇，嘴角拉扯出出不太像樣的弧度。她縮著肩膀，聳起的漂亮而纖細的鎖骨，瞇了瞇眼，就這麽望著他。
大概沈寂了半分鐘，裏琉默不作聲地把座椅往後推動了幾厘米。
在這一刻，甚爾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小白臉身份——亦或者說是職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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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說著“我會還錢給你的喲”的甚爾先生，在許下如此偉大的約定後的好幾個月也依舊過著同之前一樣毫無差別的輕松生活，厚著臉皮繼續為這個國家低迷的就業率做著微不足道卻分為持久的貢獻。
哦不，如果非要認真地琢磨一下，其實也還是能夠發現甚爾和之前有點區別的。
早先的他是身負可觀債務的焦慮的無業游民，時時刻刻都得想著如何從裏琉的銀行賬戶裏挪一大筆錢到自己的口袋裏不可，而這就是他焦慮的源頭沒錯。
到了現在，這份焦慮當然消失無蹤了。盡管他名義上依舊是負債狀態沒錯，然而債主早已經不是討人厭的禪院家的家夥了，還錢的壓力似乎也隨著債務的易主而消失無蹤。他過得更加自在了。
裏琉必須承認，他這副悠閑的姿態著實不討人喜歡——她所說的“不討人喜歡”，當然指的是不討她喜歡。
會誕生這樣的想法，倒算不上是身為債主的焦慮，她也並不是急著非要收回這筆錢財不可，雖然她“投資”在甚爾身上的絕不是什麽小錢，而更悲傷的事實是她的金庫在最近幾個月裏居然不知不覺地縮水了許多，但以上這些絕對不構成她厭惡悠悠閑閑的甚爾的原因。
她就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甚爾總能擁有游手好閑的好日子。
相較之下，打兩份工的自己簡直像是一只悲慘的螞蟻，從這頭奔走到那頭，運行著早就已經被寫定的日程，無趣卻忙碌。
不然我也去勾引什麽人，吞走他的錢吧——甚至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從裏琉的腦海深處探出了萌芽。
“你現在肯定在想一些很沒禮貌的事情，對吧？”
甚爾用叉子敲打著碗的邊緣，待這清脆的聲響消失無蹤，他這才又義正詞嚴地補充了一句：
“而且是關於我的。”
心中的胡思亂想倏地僵住，如果不是緊張感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裏琉相信自己手中的勺子這會兒肯定已經掉進麥片碗裏了。
實在想不通究竟又是自己的哪一部分暴露出了異樣，但裏琉當然是不會承認他這正確的猜測。她一如既往地堅持著裝傻的原則，表演出無知的單純模樣，可惜拙劣的演技讓歪著頭的她看起來更像是個腦袋空空如也的純粹的笨蛋，而不是無辜者的模樣。
“您在說什麽吶？”她又用起敬語了，虛假的演技露出更大的一道破綻，“我怎麽會去想象關於您的無禮的事呢？”
能聽到甚爾輕哼了一聲，幾乎快要擰到另一側去的嘴角明顯透出了輕蔑與質疑，實在是讓人討厭的模樣。
難得今天他們的早餐時間能夠碰在一起，久違地共同坐在一張桌子旁度過並不悠閑的早晨時光，這家夥居然還擺出這幅表情，真叫人覺得掃興。裏琉頓時感到食之無味，正咀嚼著的麥片也似乎流失了所有的糖分，變得像是幹巴巴的雜糧，完全吃不下去。
“你今天有什麽打算嗎？”裏琉無聊地用勺子攪拌著碗裏黏糊糊的麥片粥，“比如像是，下午準備出門之類的？”
“啊？”
大概是沒有猜出這句問話的用意，甚爾在吞下大半片面包之後，才慢吞吞地拋出一句反問。
“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跑腿嗎？”
甚爾的猜測未免太過現實主義了，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是說出的內容，都顯得裏琉像是個壓榨勞動力的萬惡之徒。
裏琉更不高興了。
氣惱地拋下勺子，順勢倒在椅背上，她抱著手臂，瞇起的眼角透出不加掩飾的嫌棄。
“我沒有打算使喚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每天都在做什麽而已。最近天氣蠻好的，你可以多出去走走。”
她開始了一如既往的彎彎繞繞。
“再過幾天就要入秋了。秋天是個找工作的好季節，我以前好像聽說過這種說法，你有聽到過嗎？”
加了太多無用的鋪墊後才被拋出的話題莫名突兀，顯然比甚爾的無端揣測更具有現實主義色彩。他幾乎是立刻別開了腦袋，仿佛只要餘光觸碰到裏琉的視線，就會被她的訓斥感染。
至於那不自覺地搭在了耳朵上的右手，當然也是為了擋住不樂意聽到的煩人話語。
抓起剩下的半片面包狠狠塞進嘴裏，甚爾口齒不清地咕噥說：“要是遇上金融危機的話，哪個季節都不好找工作。”
這話只是信手拈來的借口而已，卻沒想到居然能夠得到來自裏琉的一聲“哇哦——”。
這實在是意料之外的反應。甚爾忍不住擡起頭，舉在耳旁的手也不自覺垂下了。他看著裏琉微微睜大的眼眸與揚起的眉梢，莫名覺得這會兒的她很像是被揪住耳朵的兔子。
這幅表情可不會是源自於她那拙劣得根本拿不出手的糟糕演技，不過甚爾也不覺得自己說的哪句話能夠讓她驚訝成這樣。
他輕哼了一聲，滿不在意的，卻在悄悄地搖頭晃腦著。
“這有什麽好‘哇——’的？”
“能從腦子笨笨的甚爾君的口中聽到‘金融危機’這麽專業的詞匯，難道不值得‘哇哦’一下嗎？”
裏琉輕快地說，看著甚爾那略顯得意的表情瞬間瓦解成氣惱的模樣，頓時覺得擺在面前的這碗麥片粥都變得更加誘人了，連浮起的淡淡粗糧氣味也仿佛是香甜的，雖然她依然提不起太多的食欲，也完全沒有因此而打算再多吃一口。
將甚爾的變臉好戲欣賞夠了，裏琉這才接著說：“我能夠理解你的意思啦。你想說的是，找工作和季節這種外在因素無關，對吧？”
“對對對。”甚爾連連點頭，為她的終於開竅感到欣慰，“是這樣沒錯。”
“既然這樣的話，只要無視所有的外在因素，在找工作這件事上付出足夠努力，並且完全不對工作挑三揀四，擺脫無業游民的身份不是很簡單的嘛。”
裏琉聳聳肩，順暢又自然地把他的懶惰理論完全曲解。甚爾後悔了，真不該為這位笨蛋欣慰的。糟糕的食欲也順著話語傳染到了餐桌的另一端，這下甚爾也吃不下飯了。
放下勺子，這光滑輕巧的銀制品在木桌上敲出沈重的聲響，甚爾似乎是故意這麽做的，如此誇張的動靜讓裏琉碗裏的麥片粥也顫動了一下。
“你不會是已經開始嫌棄我了吧？”甚爾擰著臉，擺出的表情一時也分不出是沮喪還是惱怒，“在我貼心地幫你剪了這麽好看的短發的僅僅兩個月之後？”
“好看的短發應該要感謝我的發型師才對。再說了，剪短發是我自己的主意，怎麽能把功勞全都推到你的身上？”
裏琉撇撇嘴，指尖挑起落在耳旁的一縷發絲。平常不怎麽留意，不知不覺間才發現頭發已長了不少，輕輕松松便能在指尖纏繞起三五圈，緩慢溜走的時間似乎就刻在逐漸粗糙的她的發梢上。
至於大藝術家甚爾幫她剪的短發，裏琉其實已經記不起那個發型究竟有多難看了。
能回想到的，是他握住發梢時微弱得仿佛不存在的拉扯感，與剪刀刀刃打滑的聲響。
她垂下手，纏繞在指尖的發束拉扯在皮膚上，印出淡淡蒼白色的凹痕。
“我也沒有嫌棄你。”回到先前的話題，裏琉一本正經說，“只是想幫你做好還債的規劃而已。”
還是不可避免地圖窮匕見了，不過至少還是藏起了裏琉對甚爾那悠悠閑閑的不上班日常的嫉妒。這就已經足夠啦。
“可你都說我笨了，笨蛋怎麽找得到工作喲。”
甚爾攤著雙手，一邊說一邊沮喪地晃蕩腦袋，仿佛所說的盡是無可奈何的事實，但那無處安放的雙腿卻放肆地搭到了餐桌的邊緣。
毫不意外，這雙不規律的腿安歇了不到兩秒鐘就被裏琉狠狠錘了一拳，如此溫柔的“碰觸”讓甚爾差點懷疑他的骨頭都快裂出縫隙了。
“那就找體力活吧。”裏琉用勺子敲敲他的膝蓋，“不要浪費了你的蠻力。”
如此合情合理的建議，收到的居然是甚爾果斷的拒絕。
“體力活等於戶外工作，先不說有多累人，要是被曬黑了，那就不好看了。”
“……原來你這麽在意自己的外表嗎？”
裏琉楞了小半刻，在下意識的質疑脫口而出之後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明顯是筋肉派的黑先生擔心變黑就會不好看。這句話裏的元素拼湊在一起，違和感都快要叫囂出聲了。
說起來，記得有幾次發現甚爾在偷偷用她的面霜，難道就是出於對外表的關心嗎？這樣倒是能夠聯系起來了。
大腦快要轉不動的裏琉小姐，看來是徹底忽略了“甚爾只是想要占點便宜”的這一可能性。
甚爾莫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悄然揚起下巴：
“不管怎麽說，我可是你的小白臉啊。”
啊，原來是這樣——
雖然目前的確沒有工作沒錯，但小白臉始終是他的職業，這一點可是毋庸置疑的。
甚爾堅信他的想法已經順利地傳遞給了裏琉，也確信在她心中自己的“無業”狀態一定產生了些許動搖。他甚至忍不住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地註視著裏琉，試圖從她的哪怕一個小動作裏找到作證這番念頭的依據。
他看著裏琉抿起了唇，嘴角拉扯出出不太像樣的弧度。她縮著肩膀，聳起的漂亮而纖細的鎖骨，瞇了瞇眼，就這麽望著他。
大概沈寂了半分鐘，裏琉默不作聲地把座椅往後推動了幾厘米。
在這一刻，甚爾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小白臉身份——亦或者說是職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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