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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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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鏡頭

尼龍材質的粗繩在掌心裏摩擦出粗糙的痛感,雖然不疼,但存在感十足,怎麽也無法忽略。

裏琉低垂眼眸,冷眼看著過於興奮的狗努力往主人的方向奔去,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制止它才好。可她從來不是對狗發號施令的那個人,也不知道該給出怎樣的指令才比較合適。她甚至都懷疑這笨狗到底聽不聽得懂命令。

說真的,單看它現在這激動的狀態,估計裏琉對它說的話全都會從它那對大耳朵的縫隙之間溜走的。

於是裏琉只是默默拽住狗繩,任由它興奮地不停撲騰前爪,計劃著先耗盡它的體力,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在這只大型溫血動物徹底精疲力盡之前,蒲村夫婦倒是先一步跑到了它的跟前,親昵地抱著它吻著它,皺起的臉龐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倘若放在電影裏,這一幕絕對是會疊上柔光濾鏡插入抒情鋼琴bgm的感人慢鏡頭特寫,當然鏡頭裏大概率會忽略掉近處伏黑家的存在——要是硬把這四人的腦袋擠進畫面中,從美學的角度來說,多少還是有點不協調了。

裏琉被迫以最近距離欣賞這出感人的重逢,也隱約聽到身後津美紀的哽咽聲,卻並沒有因此而染上他們的情緒。

久而未見的高興也好,失而覆得的欣慰也好,彌漫在空氣裏的情緒與她無關。她並不想要擠進這歡快的場合之中,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只是垂眸看著而已。

在平靜視線下窺見到的一切變成了慢倍速播放,裏琉甚至計算出了蒲村夫人的淚腺以怎樣的速度分泌出液體,又是如何在幾次眨眼之間讓短密的睫毛疏散開眼底的淚水,暗自在心裏感嘆對方的眼淚來得是那麽的快,又能忍耐得如此之好,可謂是神跡了。

“這就是你們家的狗沒錯吧?”

大概也是看夠了這毫無新意的再會戲碼,又或者是久久沒能等到距離狗與蒲村夫婦最近的裏琉開啟話題,便只好由甚爾主動這麽問了一句。

他的這句話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不過總算是讓對方從電影鏡頭回到了現實生活之中。他們慌忙站起身,許是自知失態,對甚爾笑了笑,有些臉紅了。

“嗯,是的是的,就是我們家的太郎沒錯。”

蒲村先生的手依舊搭在大狗的腦袋上,大概片刻之後才想到,這樣的親昵舉措不太適合直接在伏黑家的面前表現出來,匆忙抽回了手。而他的夫人佝僂著後背站在他身後,撚著手帕的一角,飛快地抹過臉頰。

都已經見證了剛才那美好動人的再會場景,再加上蒲村先生傳來的照片,基本上完全能能確定大狗就是他們丟失的愛寵沒錯了。即便是出於保險起見,想要再面對面地核實些其他事情,也不知道該問出點什麽才好了。

昨日在電話裏很聰明地想出了很多刁鉆小問題的津美紀和惠,此刻也丟失了那會兒的機敏,安靜地站在大狗的旁邊,什麽也沒說。

與他們的沈默相比,蒲村夫婦的感謝便顯得更是繁覆了,多數時候也是他們的鞠躬和道謝填上了空白的氣氛。

“這段時間以來,你們把太郎照顧得這麽好。我們夫妻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幾位才好了。”

第無數次的感謝,但措辭似乎有些不同了。說著不知道該怎麽感謝的蒲村先生,把手伸進了口袋裏。

這不是知道該怎麽感謝的嘛。

甚爾這麽想著,在蒲村先生的手脫離口袋之前,便立刻後退了一大步。

“啊——這怎麽好意思!”

話音落下的一秒鐘後,蒲村先生口袋裏的信封才見到天日,隨即便被塞進了甚爾的手裏,而他當然是擺著手,將演技盡數展露,嘴角卻揚起笑意,一邊說著拒絕,一邊悄悄向對方挪近腳步。

對方步步逼近,我方節節後退實則悄然靠近。拉扯了三個回合左右,甚爾滿臉不情願地接過了信封。

隨手捏一捏,好像有點薄,只有兩三張紙的厚度而已。他希望是支票。

“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能再讓他跑丟了。”

安靜了很久的惠忽然說道。這句話一定是他忍耐了很久的。

“嗯。”蒲村夫婦認真地聽取了他的提議,“不會發生同樣的事了。”

“好啦好啦,那也不多耽誤你們了。”甚爾把兩個小蘿蔔頭拉到身邊,輕快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好爸爸,“和狗狗說拜拜吧。”

聽到甚爾的話,裏琉才想起要松開手中的繩子。她也沒意識到自己原來攥著繩子很久。

她後退了幾步,騰出空間來,讓津美紀和惠可以再抱一抱大狗,摸摸它的耳朵與它道別。

最後能有一個好好的告別機會,為不可挽回的離別畫上了溫暖的句號。眼看著傍晚即將走到盡頭,最後的一抹日光也將沈入地平線之下,津美紀和惠卻執著地一定要目送著蒲村夫婦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才舍得回家,裏琉也飛快地從甚爾的手機拿走了鑰匙,為此還被他差異地瞄了兩眼。

才不會有人和你搶開車的活呢——他的眼神絕對是在說這句話。

悠悠閑閑地穩坐在駕駛座,甚爾毫不猶豫立刻掏出了信封,還沒來得及一探究竟,他就被裏琉嚷嚷著錘了一拳,力氣還不小哩。

“快點扣上安全帶!”她的語氣聽著有點不耐煩,“警報聲吵死了。”

如果在副駕駛有人的情況下卻沒有扣住安全帶,就會響起嘟嘟嘟的警報,這是這輛車特有的安全機制,雖然是很謹慎沒錯,但著實是有點煩人了——無論是機制本身還是富有節奏的警報聲。

出於無奈,就算是不怎麽情願,甚爾也還是扣上了安全帶,隱隱約約似乎還聽到身後傳來了咯咯咯笑聲。

回過頭,兩個孩子的臉上卻不見笑意,仿佛他聽到的聲響只是純粹的幻覺而已。

“你們是在嘲笑我嗎?”

以防萬一,他還是這麽問了一句。當然這問句是不會有回音的。

為了挽回自己的父親威嚴(雖然這玩意兒好像也沒有過),甚爾決定說一點父親的話題。

“我說你們吶,別板著個臉不開心的樣子。”他著手開始拆起了信封,在紙張的撕裂聲中漫不經心似的說,“它能回家就很好——無論如何,有家可歸是件好事。”

也不知孩子們是否讚同了他的話語。說不定他們頗感醍醐灌頂,很認真地給出了讚同的回音,但不管是怎樣的回應,甚爾都沒有聽到。他的全部聽力都被短促的剎車聲蓋住了。

突如其來的急停促使橡膠輪胎狠狠剮蹭在柏油路面,磨出刺耳聲響。急剎的慣性將甚爾推向擋風玻璃的方向,幸好安全帶拉拽著他,坐在後排的津美紀和惠也差點撞到駕駛座的靠背上。

這時候還真是該感謝一下安全帶了呢。

甚爾把錯位的安全帶擺正,仿佛漫不經心似的說:“你的車技也不行啊。”

毋庸置疑,這就是記仇的發言沒錯。

他可沒有忘記,正是在三十分鐘整之前,裏琉小姐對她的駕駛技術發表了一些有失偏頗的評價。

“是嗎?”她漫不經心地應著,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把甚爾的話聽進了心裏,就連反駁也是軟弱無力,“和你比起來還是稍微好一點吧。”

這樣的回應,讓再怎麽記仇的攻擊也失了效果。

甚爾嘰嘰咕咕地念叨了一句什麽,裏琉沒有聽清,但八成是對她說的話的否認。裏琉也懶得和他計較,在綠色信號燈亮起的半秒鐘前,用力踩下油門,猛然的加速讓車又顛簸了幾下,行駛數百米後才慢慢趨於平穩,甚爾也總算能把信封封口的後半部分完全拆開了。

透過信封的開口,能窺見到裝在裏面的彩色小紙片。

不是紙幣的顏色,也不是支票,而是更花裏胡哨的,像是gg小海報。

甚爾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原來是商場代金券和和歌山某個不知名小島的一周旅行招待券,而不是現金啊。

雖然代金券裏的錢也是錢,不過和廣義定義上的“錢財”確實存在不小的出入。如此看來,這對老夫妻確實有那麽一點闊氣在身上,但著實不多。白白對他們抱有期待,也真的純粹在犯傻了。

甚爾失望地嘆了口氣,不過還是把兩張券塞進了口袋裏。

聊勝於無,反正他也沒給那只笨狗花過錢,左右都不虧,他想。

歸途比去程更加通暢。原本經過的幾個路障都被移除,再加上裏琉的車技似乎確實比這會兒做那個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更加優秀。車內沈默的氣氛並未彌漫得太過濃郁,車便已駛入了住宅區。

裏琉沒有開進地下車庫,在家樓下便停了車。

“快要沒油了。”她用手戳著儀表盤上閃爍的油箱圖案,指甲碰出噠噠的碰撞聲響,“我要去趟加油站,不如你們先回去吧。”

明明路上可以繞路去加油站的,卻偏偏要等到這會兒才說起這回事,著實有點刻意了。

感覺,有秘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甚爾雙手抱胸,仿佛巍然不動,“正好想去那邊買個東西。”

“……哦。”

裏琉慢吞吞地點著頭,倒是也沒問他需要買什麽——幸好沒問。津美紀和惠對於他的安排也沒有異議,點頭應了聲好,一起下車了。

將要啟動引擎時,從後視鏡反光的一角,裏琉註意到了惠的視線。

倘若不是錯覺的話,他應該是回頭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可當她後知後覺地探出車窗外時,已經看不見了他們了。綠化帶灌木遮擋住了孩子們的身影,她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試圖揣摩出惠的那一回眸藏著怎樣的深意。

很可惜,她從來都猜不透這個家中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想法——如此想來似乎也沒什麽值得可惜的。

很艱難的一章

碼到一半被前司的人找過來問了一堆兩個月前的工作上的事情(真的是很細節的事情誰記得住惹),對方態度很硬搞得我也覺得不爽,瞬間沒有碼字的心情了,打算直接擺爛睡覺,結果躺了五分鐘打開手機看對方的態度變好了可以正常溝通了,搞得我對自己的擺爛行為也深感後悔於是又爬起來碼字了……

總之簡單來說就是,前司,我所有痛苦的來源

願天下沒有十一點多來找你溝通兩個月前的工作內容的前司同事(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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