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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死亡童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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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離馬車幾英裏之外的莊園門口,伊桑的哥哥火槍手正帶領著幾十個身穿鎧甲的士兵,和周圍的鄉紳村民向這座藍胡子的古堡趕來。

“我那可憐的弟弟昨天向我寫了信,藍胡子是一個嗜血的惡魔,他殺死了他的前七任妻子,並藏在地窖之中……”火槍手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沖在最前頭,一邊向後面的士兵和村民喊道,而握著韁繩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撫摸著駿馬亮麗的鬃毛。

幾匹駿馬直接撞開了莊園的大門飛奔而入,泥土混雜著踩斷的青草四處飛濺。一行人找遍了少年的臥室、莊園的會客廳、餐廳、藍胡子的房間……也沒能找到藍胡子和那可憐少年的蹤跡。

一個已經被火槍手買通的仆人,一個勁兒的暗中向他使眼色,似乎是有話要說。然而火槍手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仆人的眼睛,似乎就已經知曉了他焦急的想要匯報的內容。

“哪裏都沒有!”

“仆人們的房間也沒有!”

士兵和村民們高聲喊道。

火槍手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裝出一副萬分後怕的神色,但還是輕聲說道:“我們去地窖,去地窖裏看一看……也許……”

忠厚的士兵和村民們,已經從火槍手的話語中聽出了他最害怕的事情,也迅速向地下室趕去,同時暗暗向上帝禱告,那可憐的少年千萬不要已經遭遇不測。

等到火槍手一腳踹開緊閉的小屋房門的時候,裏面的流動了幾個月的血跡已經變得正常了起來,顯得暗黑而幹涸。

裏面一共有九具屍體,藍胡子的七任前妻,以及火槍手的姐姐安娜和弟弟龍騎兵……

火槍手失控的大喊了一聲,悲痛的撲了過去,伸出顫抖的手去試探自己親人的鼻息……然而那兩具屍體早已死去了幾個小時,變得冰冷而僵硬了起來。

村民和士兵們看到這慘絕人寰的畫面,也如遭雷擊般的僵在了當場,半天沒能從這九具屍體的震撼中緩過來。

火槍手嘶聲哭喊了整整兩分鐘,覺得這已經是比較充足的悲痛形式,便逐漸止住了哭聲,將目光落在了,那八具靠墻的屍體中間空缺的位置,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這裏有大片新鮮的血跡……難道,難道……”火槍手背對著眾人,臉上並不用做出悲痛的神色,而聲音卻恰到好處的哽咽了兩秒,仿佛是仍然不願意親口說出那可怕的事實,然後才轉而大喊道:

“追!我們一定要把藍胡子追回來,我那可憐的弟弟就在他的手上……放出最聰明的獵犬,跨上最快的馬匹,我不能讓我的弟弟在那惡魔身邊多呆哪怕一秒!”

於是憤怒的村民和士兵們狂奔而出,在嗅過藍胡子遺物的獵犬的帶領下,沿著鄉間的小路追擊過去。

五分鐘之後,一行人就被一條蜿蜒而過的小溪截住了去路。本來神氣活現的獵犬在小溪邊上焦急的打著圈,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小溪尋找到氣味的蛛絲馬跡……

火槍手靜靜的向河對岸遠眺著,就在村民和士兵們呼喝著獵狗爭論著要不要趟河的時候,火槍手不著痕跡的彎下腰,拽了一把鮮嫩多汁的青草,放在手中揉搓著。

讓人驚奇的是淺綠色的帶著芬芳的草汁,並沒有弄臟火槍手的手指,就像是捏了一個面團……

幾十秒鐘後,火槍手將胳膊背在腰後,緩緩松開了手指,五六只硬幣大小的黑絨絨的小蜂鳥飛了出來,像小溪對岸的曠野中四散而去。

“你們兩個不可能贏的。”火槍手的唇邊帶上了一抹輕笑,眼睛中既沒有殺意也沒有狠毒。

就在這個空檔,那個一直想向火槍手匯報:藍胡子買通了馬車夫約瑟夫一起逃走的仆人,也騎著一頭騾子小跑著趕了過來。他剛賊眉鼠眼的湊到火槍手身邊,想要壓低聲音說些什麽……

火槍手並沒有聽匯報的打算,只是將目光轉向了他的眼睛,那個仆人臉上的神情便驟然呆滯了起來,幾秒鐘之後,就像被什麽操控著一般大聲哭喊道:

“火槍手先生,我在您到來之前親眼看見藍胡子用槍打死了伊桑小主人,然後用鋼刀殺死了聞訊而來的安娜小姐以及龍騎兵先生……嗚嗚,上帝作證,我當時真的想沖上去阻止這一切!但你們不知道,藍胡子是個多麽可怖的惡魔,看著他那雙嗜血的眼睛和醜陋的長滿藍胡子的面容,我就突然雙腿打顫起來……”

火槍手放棄了撫摸駿馬頭頂上的鬃毛的動作,停頓了有一兩秒鐘,撤去了臉上的雲淡風輕。下一秒,火槍手失控的抓住那仍在哭喊的仆人厲聲喊道:“你說什麽?我那可憐的弟弟……這絕對不可能!”

“火槍手先生,我親眼看見子彈穿過了伊桑小主人的胸膛……那長著藍胡子的惡魔在你們到來之前,抱著伊桑小主人的屍體嘴中說著些瘋話,什麽現在你終於是我的妻子了,你現在就像一個水晶小人一樣乖順,這樣才是最好的……以後你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之後就滿面兇惡嘟嘟囔囔的駕著馬車逃走了!”

毫無防備的聽了那惡魔對著一具屍體說出的有失風化的風言風語,在場的紳士們均是尷尬的將目光從火槍手的身上移開,似乎是想為這位年輕人留幾分體面。

同時憤怒的向小溪的另一面張望著,試圖從荒野中找出那惡棍的蹤跡……

但是這些士兵和村民也壓抑不住好奇心,互相以極低的聲音悄悄議論著:

“藍胡子怎麽會把那麽多具屍體藏在自己所住的莊園裏面,這是多麽可怕啊!”

“真的就像是收藏品一樣,她似乎愛戀的只是一具死屍,並不是活人,天哪……這個邪惡的魔鬼。”

“可憐的伊桑,之前受了那麽大的驚嚇被殘忍的謀殺,死後屍體仍然得不到平靜,無法回歸主的懷抱……”

“他還帶走了可憐的伊桑的屍體,說什麽永遠在一起,現在才好的胡話……難道他想讓屍體當他的新娘?”

“噓!別說了馬修……這種下作失德的事情,不該由我們這些體面人說出口……”

而火槍手卻沒有聽見這些議論,他仿佛是受了極大的震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半天沒能平靜下來,最終理智終於戰勝了他即將噴湧而出的憤怒,向周圍的士兵和村民們高聲呼喝道:

“我們今天一定要追回伊桑的屍體,決不能讓他在死後還落入那個惡魔的手中……願上天懲罰那個從地獄來的魔鬼,讓他在地獄的烈火中受到萬年千年的煎熬!”

於是忠厚的村民和士兵們,開始大踏步趟過小溪向荒野中搜查出去,賭咒發誓今天一定要將那個魔鬼尋找出來。

與此同時,那六七只黑絨絨的小蜂鳥,正拍打著翅膀分成幾路迅速的前進著,偵查著曠野上但每一只野兔每株野草,尋找著蛛絲馬跡……

——

就在村民和士兵在曠野中搜尋的時候,藍胡子的馬車終於停在了樹林深處的一間小木屋邊。藍胡子雙手輕輕抱著少年的屍體,走進了小屋。而那神情木然的馬車夫,依舊維持著手握韁繩的姿勢坐在車上。

現在少年雖然是一句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屍體,但卻有靈魂禁錮在其中,雖然不能當成物品一樣靠在墻邊,或者放在地上。

屋裏有一個很小的餐桌,木頭餐桌旁邊是兩把靠墻的椅子。藍胡子把幾乎是支離破碎毫無血色的少年,擺成一個端坐的姿勢靠在椅背上,右臂則放在木桌的瓷杯邊,作為支撐。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位正在慵懶喝茶的活生生的人。

小異現在心裏早已憋了一肚子話,但他現在的手指都不能移動一絲一毫,更別提向外傳達出信息。

這一路上,這個未來的朋友的言行舉止,總讓少年覺得有些過超出朋友之間的界限……但也許因為自己是一只異形,所以對人類之間的情緒表達的判斷產生的偏差?

“哦!我的伊桑,你現在看起來是多麽可憐,被火槍打穿了胸口……整個人就像是紙片一樣輕。”藍胡子繼續用原角色的口吻說著:

“就算能有天使能把你覆活,你的樣子也恢覆不到從前……可憐的多愁善感的小東西,在你那淺藍色的大眼睛中還能滑落淚水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那些昂貴的珠寶鮮花,我去采一些給你,願你在天堂能夠看見。”

說著,藍胡子最後看了一眼暫時不會摔倒的少年屍體,然後大步走出了小屋向野地裏走去。

而小異形卻聽出了這位朋友的潛臺詞,自己現在被火槍打中之後,流失了大量的血液和胸口破碎的肉塊,整個人都輕了將近20斤的重量……就算是使用黑絲能力覆活,也得吸收足夠的有機物,況且每次能力的使用只有一分鐘的時間,絕對不夠自己要黑絲延伸到屋外連續吸收草皮。

而藍胡子卻是扯了一些多愁善感,天堂之類的話語,為收集有機物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這位未來的朋友對於異形的能力,非常的了解……

少年毫無血色的屍體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小屋中獨自思索著。

但現在仍然有一個最大的矛盾!從那個叫約瑟夫的馬車夫的行為舉止來看,自己的那位朋友應該是擁有精神系異能,也只有如此才能在一分鐘的時間內控制別人,並且讓這位仆人一直為他所用。

但是,既然自己的朋友擁有的是精神系異能,但他為什麽不去控制殺手角色呢?

如果說,第一次試煉這位朋友扮演的角色沒能進入劇情。但第二次和第三次小異被一刀穿心臟,一槍穿透胸口的時候,藍胡子就在旁邊。

而他並沒有用自己的精神系異能,對於那具屍體和火槍手的所作所為,作出絲毫的幹預……

哪怕那個殺手本來擁有的就是精神系異能,但異能又不是同胞兄弟,精神系異能之間也有很大差別,總能互相抵抗。

就在小異這麽想著的時候。

嗒、嗒、嗒……

小屋的木門突然被緩緩叩響。

之後停頓了數秒鐘的時間,似乎是來者在等待著門內的應答。

淺褐色頭發的少年內心毫無波瀾的坐在原地,絲毫沒有浪費黑絲能力開口的意思。

幾秒鐘之後,一聲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是小紅帽,快開門,我給你送蛋糕和葡萄酒來了。”

少年面無表情得看著木門:你想讓一具屍體給你開門麽,灰狼現在已經變成食腐動物了麽?

小屋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音……門外開始傳來了一陣粗糲的抓撓聲……

小異作為一具屍體雖然不能有任何動作,但是他仍舊在高速思索著:這明明是藍胡子的故事,為何突然混進了小紅帽的情節?

難道說,小紅帽童話故事的原本劇情,是小紅帽在森林中為了采集野花偏離了主路,最終被一只大灰狼盯上……大灰狼先是到了小紅帽外婆家的木屋……

而這間林中小屋,正是死亡童話鎮中小紅帽故事的發生地。自己那位未來的朋友為了收集有機物,出門去森林中采花的這個行為恰巧激發了劇情。

那麽在這個小紅帽的故事中,自己未來的朋友是小紅帽,而自己則是即將被吞掉的外婆?

但是,經歷過藍胡子詭異的劇情之後,小紅帽這個故事會按照童話中的情節發展最後有一個美好的結局麽……這裏,可是死亡童話鎮。

就這麽思索著,小異形心裏突然一驚,想起了一個被他忽視已久的問題!那個叫約瑟夫的馬車夫一直在自己朋友的控制之下,坐在屋外的馬車上。

那麽現在,約瑟夫呢?

就在這時,木門外尖利的抓撓聲漸漸緩和了下來,但隨著嘎吱一聲門栓被擡起的沈悶的響動,這扇木門由外向裏緩緩打開。

咚…咚…咚…馬靴踏上了木質地板,一步一步的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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