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裏（1）

傑弗裏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副景象是真的。

他的封君，盟友，昨天還和他一起同仇敵愾詛咒理查的摯友，現在正壓制著他那在圖盧茲神秘失蹤的兄長，他雖然不是同性戀，但他不難猜出他們在做什麽。他感到恍惚，眼前的景象開始幻化成抽象的線條，朝天堂的方向飄去，而他覺得他也快升入天堂了------等等，同性戀者不該下地獄嗎！

他終於回過神來，然而他發現他的目光仍然無法從理查和腓力身上移開：他那威名赫赫的兄長此刻被鐐銬拘禁著，被腓力壓制著，上帝啊，即便他們是同性戀，他們難道不應該反過來？

“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傑弗裏終於崩潰道，而腓力二世氣定神閑，他甚至還錮住理查的下巴強迫性地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如你所見，我們都是同性戀，此前我對理查的憤恨蓋因我曾經愛過他，不過恕我直言，我的朋友，你現在應該高興啊？”

他挑釁性地吻了吻理查，這一幕在傑弗裏眼中和亨利二世與理查父慈子孝的畫面一樣驚悚，他們能不能現在就下地獄！“肉眼可見的未來，我都不會放理查自由，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是圖盧茲伯爵綁架甚至殺害了他，當他們接受這個事實後，你就是毫無爭議的王位繼承人，這對我們都好。”

傑弗裏的眼珠轉了轉，片刻後，他忽然恢覆了他慣有的、風度翩翩的笑容：“是的，腓力，這對我們都再好不過。”他走到理查面前，專註地盯著他的臉，鑒於他對理查的印象總是被他的傲慢和驕橫占據，他其實很少留意到他的哥哥確實是一位能同時令男子和女子傾倒的美男子，並且即便是在被拘束在這一方狹小的牢房中時，他仍然有著強烈的吸引力，“我會來看望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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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傑弗裏再度到訪後，他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崩潰了。“如你所見，我們是同性戀。”理查說，月光中，他的五官異常冰冷，對於這段感情他早已不再留戀，甚至心生厭惡，“我曾經以為他會是我的另一個兄弟，我把我本想要給你們的愛給他，但他和你們一樣無恥，甚至更甚。”

“愛？”傑弗裏有些恍神，隨後他忽然抓著那鉗制著理查的鐐銬，如腓力二世白天的樣子一樣瘋狂道，“你真的愛我們嗎？你真的想過給我愛嗎？你從小就不肯低下頭看看你的兄弟，你只執著於我們的父母，你們，你和我們的父親，母親，哥哥都從沒有看見過我，就連腓力都比你們更在乎我......”

“行了，我愛你。”理查不耐煩地道，他現在聽到“愛”這個單詞腦袋便痛起來，“收起你的哀怨，傑弗裏，你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以為我成了腓力的囚犯對你是好事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勸自己對傑弗裏多一些耐心，他畢竟不像約翰一樣蠢得無可救藥，“如果我死在他的地牢裏，沒有人相信你對此一無所知，如果我活著且被他掌控，他隨時可以以我的名義宣稱我們家族的王位和領地，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對王位沒有興趣，在你能保證善待阿基坦的臣民的前提下我也可以不繼承阿基坦到耶路撒冷去做一位聖殿騎士，但前提是你別再和腓力狼狽為奸，他的胃口可不止阿基坦！”

“你要我做什麽？”和傑弗裏打交道唯一的好處是他能快速明白其中的利害，這能節省不少時間，“立刻回英格蘭，告訴父親我的處境，他會救我。”

“即便父親救了你，他也只會把你送去倫敦做囚犯。”

“總比做腓力的囚犯好。”理查望著頭頂的月亮，聲音冷漠得不像他自己，“如果父親放棄了我，或者他也沒有能力救我，那我會回到上帝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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