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宮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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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宮鳴（12）
88
明明成宮自己才是不講道理的人，卻哭得好似我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我又用了大力氣推他的手臂，紋絲不動——難道這種時候要我感慨他不愧是關東第一投手、不愧是強投強打嗎？
我在他的禁錮下懊惱又艱難地回頭，希望媽媽們能管管他——成宮阿姨略蹙起眉頭，顯然不認可成宮的行為，而我自己的母親則是托腮望著我們，一臉看戲的表情。
我：“……”
與我的視線對上後過了兩三秒，媽媽才眨眨眼睛：“要我們回避一下嗎？”
在“吵架和好會”之外，只要不是太過分，父母從來不幹涉我們之間的吵架。而我剛才起身離席的動作已經表明了“拒絕繼續會議、拒絕和好”。成宮阿姨就算想來讓成宮松手，估計也會被媽媽阻止，所以現在要讓她們幫我勸成宮就只能繼續坐回去。
身後的成宮倒是收了音量，但這會兒已經哭到開始打嗝了。
89
在成宮阿姨的勸導下，成宮終於松開我。我們再次坐回餐桌前，只不過這次他沒有繼續和我隔著餐桌坐在對面，而是硬抓著我的手腕不放，和我並肩坐著。
“小咲都坐回來了，怎麽可以這樣強迫她？”成宮阿姨說他，“快點松手。”
他已經擦了眼淚，撅著嘴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異常委屈，滿臉都寫著對我的不信任。
“沒事，”媽媽安撫成宮阿姨，“小咲以前就經常這樣耍賴，現在吃點苦頭也好。”
“……我哪有耍賴。”
“平時不和鳴好好溝通，總在‘和好會’上指責鳴之後不給解釋的機會就要走，”媽媽一針見血，“我看你就是想發脾氣。”
……本來就是鳴的錯，我為什麽不能發脾氣。我低頭撚手指，無聲地嘟噥兩句。
“不是小咲的問題，鳴也確實脾氣很驕縱，以前還總讓小咲受傷……”成宮阿姨幫我說話。
等兩位媽媽都直切要害地交流完自己孩子的缺點，成宮也將情緒整理得差不多，於是我們的“吵架和好會”繼續。
90
“作為男子漢，在小咲面前哭、抱怨的話，未免也太遜了！”
——以上是成宮給出的解釋。並且他也不管眼睛是否還紅著、說話是否還帶著鼻音，硬是裝出一副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明明剛才哭得很大聲。”我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實。自己做出丟人舉動也就算了，還硬要帶上我，實在有些煩人。
“……才沒有。”
“對，沒有。”我順著他的話改口，“不是很大聲，是超大聲。”
成宮“哼”地別過臉去。
成宮阿姨問我：“那小咲認可鳴的解釋嗎？”
不管他說得有沒有道理，我冷酷地回答：“完全不認可。”
成宮一聽就來勁了：“為什麽不認可？這就是事實啊！”
“是嗎，”要這麽說我也可以隨便舉例，我按照他的邏輯詭辯，“這樣的話，我平時對鳴不主動不熱情是因為我太害羞了。”
“哈？明顯就是騙人！是借口！”
“那鳴也是騙人，是借口。”
“我才沒有！”
“就有，就是借口！”
“我沒有！我幹嘛要找借口？”
“明明輸了比賽就會哭，在國友教練面前就會哭！在雅前輩和多田野面前也會抱怨！”
“那是……那是例外！而且雅前輩、多田野和小咲又不一樣！”
我忍不住加重語氣：“哪裏不一樣了？！反正都是找借口！”
“都說了不是借口！”
成宮炸毛了：“男人就是不會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表現得很遜啊！”
91
成宮瞬間安靜下來。
92
媽媽對著成宮欲言又止，最後向邊上轉頭，認真地觀摩欣賞在我家墻壁上掛了至少16年的壁畫。
成宮阿姨幾乎要憋不住笑，雙手捂臉好一會兒才調整回表情：“現在是‘吵架和好會’，告白的話鳴另外找個時間哦。”
成宮梗著脖子擡頭看天花板上的吊燈，憋紅了臉一言不發。
我略低頭看了看餐桌桌面上的紋理，再低下頭看腳上穿的拖鞋，餘光瞥見被成宮握住的手腕……鎮定地擡頭：“還是……”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成宮突然超大聲地發脾氣，他死死皺著眉，臉紅到了脖根，”我就是喜歡小咲啦！怎麽了嘛！！”
我莫名其妙：“……我又沒說什麽，幹嘛要生氣？而且好大聲。”
“我沒有生氣！”
“明明生氣了。而且好大聲。”
“又不是生小咲的氣！”
“不然呢？鳴憑什麽生我的氣。”我想了想，補充，“而且好大聲。”
“……”成宮盯著我慢慢鼓起腮幫子，趴到桌面上不說話。
92
兩位家長看我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揶揄……所以為什麽連帶看我也是這個眼神，今天突然自爆——還自爆了兩次——的人又不是我。我垂眼看被握著的手，往回抽了一點後被成宮握得更緊。
“咳咳！”媽媽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現在情況也挺覆雜的……噗咳咳咳……先中場休息吧？”
成宮聲音悶悶地回答“好”，我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意見。
“要好好相處、好好溝通哦。”媽媽提醒完之後馬上轉頭問成宮阿姨，“要去洗手間嗎？”
“嗯嗯好~”
然後她們嘴上說著去洗手間，卻無比順暢地去玄關換了鞋，從大門出去了。無情地把覆雜又尷尬的氣氛和麻煩得要命的成宮留給我。
我背靠著椅背，目光虛虛地直視正前方，妄圖忽略耳朵裏傳來的嘈雜背景音和這裏還有第二個人的事實。
“……小咲是怎麽做到的？”第二個人非常讀不懂空氣地開口說話了。
我略偏頭，發現原本趴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湊到面前來，我緩慢地眨眼睛：“嗯？”
“看表情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成宮擡手時連帶著將我的手也帶起來，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神情卻已經有幾分放松，“明明心跳那麽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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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沒有聽見：“……我要回房間了。”試著往回抽手，這回成宮倒是松手了。
從椅子上起身，他跟著；踏上上樓的樓梯，他還跟著；進臥室……我握著門把手站住：“今天不歡迎你，不許進來。”
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成宮肯定又是氣呼呼的模樣，不過這次倒是聽話了，開門進臥室他沒跟。還不等我關上門整理心情，身後的人故意提高了音量說話：“啊——原來剛才小咲說對我不主動不熱情是因為太害羞了是真的啊！”
……不然職棒界還沒有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天還是由我來把他掐滅在這裏吧？我深吸一口氣轉回身，準備給他肚子上來兩拳——沒來得及出手就被結結實實地抱住了。
推了兩把，果然推不開：“放手！”
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說話時呼出潮濕的熱氣：“……不要。”
我太討厭這種被他控制、他說一不二的感覺，胡亂用了一通力氣毫無作用，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放手！然後把你的獎牌也拿走！我不要，我不需要和我沒有關系的東西！”
他聲音小小的：“才不是沒有關系，因為我很重視小咲……”
又是關於“重視”這樣的話語。成宮以前就經常會拿這句話當借口，我也早已習慣。可今天卻莫名聽這個詞不爽起來，如同一粒火星落入火/藥之中，震耳欲聾的爆炸充滿了整個胸口，燙人心肺的熱意直沖頭頂。
“說什麽重視呢？”
我早就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從未與他因為這樣的事爭吵過，說出口的時候竟覺得委屈難耐，眼前的視野也模糊起來：“就算真的重視，對鳴來說也有更重視的別的事，全國第一、甲子園、比賽、訓練，哪一個不比我重要？反正鳴只是在這些事的間隙裏才想起我，那我既不主動也不熱情，給你同等的、只有一點點的喜歡有什麽問題嗎？！”
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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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成宮鳴是一件累人又麻煩的事。
畢竟他比同齡人都要幼稚，作為隊伍的ACE可以任性又自我，有隊友哄著他，這樣的習慣和態度又會帶到日常生活中。何況他的目標——甲子園、全國第一、職棒，甚至不是努力就能實現的，幾乎需要一刻不能松懈地奔跑才能達成。
就算他對我有深厚的感情，沒有精力回應期待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成宮鳴，即使是喜歡你，即使因為沒有別的事做所以總是跟在你的身後，在你回頭之前，在你將更多的註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之前，我也不會給出更多的感情。
對！我就是幼稚，就是惡劣！即使是愛這樣純粹的感情也要和你一較高下、分出勝負。我就是要比你更隨心所欲，更任性自我，即使跟著你的時候也會在中途停下去看路邊的花朵、樹上的葉片、檐下的雨滴。
更是要在你發現我不見了著急回頭找我的時候，說出離譜的原因敷衍你：“迷路了”“走神了”或者是——
95
“……太好了。”
有溫熱的濕意在肩膀暈開，成宮又收攏幾分手臂的力量：“一直以來自作主張地把你留在身邊，嘴硬地不承認自己的心情，害你受傷、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你的感情……簡直遜斃了。”
他低低的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泣聲和發顫的尾音：“但是太好了……還好小咲是真的喜歡我。”
我咬了咬牙。
啊……好煩人啊成宮鳴。嘴硬到底還是純真率直能不能幹脆地選一邊就不要變、能不能不要突然回應我沒有表現出來的期待、能不能不要這樣……
“……就算只是一直等著你回頭，”我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掉落的眼淚，“我也會覺得很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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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動了。”
“誒，真的假的？沒有多遠啊，而且快到家了哦，小咲體能真的好差！
“真拿你沒辦法啊，上來，我背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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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成宮自己才是不講道理的人，卻哭得好似我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我又用了大力氣推他的手臂，紋絲不動——難道這種時候要我感慨他不愧是關東第一投手、不愧是強投強打嗎？
我在他的禁錮下懊惱又艱難地回頭，希望媽媽們能管管他——成宮阿姨略蹙起眉頭，顯然不認可成宮的行為，而我自己的母親則是托腮望著我們，一臉看戲的表情。
我：“……”
與我的視線對上後過了兩三秒，媽媽才眨眨眼睛：“要我們回避一下嗎？”
在“吵架和好會”之外，只要不是太過分，父母從來不幹涉我們之間的吵架。而我剛才起身離席的動作已經表明了“拒絕繼續會議、拒絕和好”。成宮阿姨就算想來讓成宮松手，估計也會被媽媽阻止，所以現在要讓她們幫我勸成宮就只能繼續坐回去。
身後的成宮倒是收了音量，但這會兒已經哭到開始打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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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宮阿姨的勸導下，成宮終於松開我。我們再次坐回餐桌前，只不過這次他沒有繼續和我隔著餐桌坐在對面，而是硬抓著我的手腕不放，和我並肩坐著。
“小咲都坐回來了，怎麽可以這樣強迫她？”成宮阿姨說他，“快點松手。”
他已經擦了眼淚，撅著嘴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異常委屈，滿臉都寫著對我的不信任。
“沒事，”媽媽安撫成宮阿姨，“小咲以前就經常這樣耍賴，現在吃點苦頭也好。”
“……我哪有耍賴。”
“平時不和鳴好好溝通，總在‘和好會’上指責鳴之後不給解釋的機會就要走，”媽媽一針見血，“我看你就是想發脾氣。”
……本來就是鳴的錯，我為什麽不能發脾氣。我低頭撚手指，無聲地嘟噥兩句。
“不是小咲的問題，鳴也確實脾氣很驕縱，以前還總讓小咲受傷……”成宮阿姨幫我說話。
等兩位媽媽都直切要害地交流完自己孩子的缺點，成宮也將情緒整理得差不多，於是我們的“吵架和好會”繼續。
90
“作為男子漢，在小咲面前哭、抱怨的話，未免也太遜了！”
——以上是成宮給出的解釋。並且他也不管眼睛是否還紅著、說話是否還帶著鼻音，硬是裝出一副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明明剛才哭得很大聲。”我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實。自己做出丟人舉動也就算了，還硬要帶上我，實在有些煩人。
“……才沒有。”
“對，沒有。”我順著他的話改口，“不是很大聲，是超大聲。”
成宮“哼”地別過臉去。
成宮阿姨問我：“那小咲認可鳴的解釋嗎？”
不管他說得有沒有道理，我冷酷地回答：“完全不認可。”
成宮一聽就來勁了：“為什麽不認可？這就是事實啊！”
“是嗎，”要這麽說我也可以隨便舉例，我按照他的邏輯詭辯，“這樣的話，我平時對鳴不主動不熱情是因為我太害羞了。”
“哈？明顯就是騙人！是借口！”
“那鳴也是騙人，是借口。”
“我才沒有！”
“就有，就是借口！”
“我沒有！我幹嘛要找借口？”
“明明輸了比賽就會哭，在國友教練面前就會哭！在雅前輩和多田野面前也會抱怨！”
“那是……那是例外！而且雅前輩、多田野和小咲又不一樣！”
我忍不住加重語氣：“哪裏不一樣了？！反正都是找借口！”
“都說了不是借口！”
成宮炸毛了：“男人就是不會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表現得很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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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宮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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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對著成宮欲言又止，最後向邊上轉頭，認真地觀摩欣賞在我家墻壁上掛了至少16年的壁畫。
成宮阿姨幾乎要憋不住笑，雙手捂臉好一會兒才調整回表情：“現在是‘吵架和好會’，告白的話鳴另外找個時間哦。”
成宮梗著脖子擡頭看天花板上的吊燈，憋紅了臉一言不發。
我略低頭看了看餐桌桌面上的紋理，再低下頭看腳上穿的拖鞋，餘光瞥見被成宮握住的手腕……鎮定地擡頭：“還是……”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成宮突然超大聲地發脾氣，他死死皺著眉，臉紅到了脖根，”我就是喜歡小咲啦！怎麽了嘛！！”
我莫名其妙：“……我又沒說什麽，幹嘛要生氣？而且好大聲。”
“我沒有生氣！”
“明明生氣了。而且好大聲。”
“又不是生小咲的氣！”
“不然呢？鳴憑什麽生我的氣。”我想了想，補充，“而且好大聲。”
“……”成宮盯著我慢慢鼓起腮幫子，趴到桌面上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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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家長看我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揶揄……所以為什麽連帶看我也是這個眼神，今天突然自爆——還自爆了兩次——的人又不是我。我垂眼看被握著的手，往回抽了一點後被成宮握得更緊。
“咳咳！”媽媽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現在情況也挺覆雜的……噗咳咳咳……先中場休息吧？”
成宮聲音悶悶地回答“好”，我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意見。
“要好好相處、好好溝通哦。”媽媽提醒完之後馬上轉頭問成宮阿姨，“要去洗手間嗎？”
“嗯嗯好~”
然後她們嘴上說著去洗手間，卻無比順暢地去玄關換了鞋，從大門出去了。無情地把覆雜又尷尬的氣氛和麻煩得要命的成宮留給我。
我背靠著椅背，目光虛虛地直視正前方，妄圖忽略耳朵裏傳來的嘈雜背景音和這裏還有第二個人的事實。
“……小咲是怎麽做到的？”第二個人非常讀不懂空氣地開口說話了。
我略偏頭，發現原本趴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湊到面前來，我緩慢地眨眼睛：“嗯？”
“看表情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成宮擡手時連帶著將我的手也帶起來，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神情卻已經有幾分放松，“明明心跳那麽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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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沒有聽見：“……我要回房間了。”試著往回抽手，這回成宮倒是松手了。
從椅子上起身，他跟著；踏上上樓的樓梯，他還跟著；進臥室……我握著門把手站住：“今天不歡迎你，不許進來。”
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成宮肯定又是氣呼呼的模樣，不過這次倒是聽話了，開門進臥室他沒跟。還不等我關上門整理心情，身後的人故意提高了音量說話：“啊——原來剛才小咲說對我不主動不熱情是因為太害羞了是真的啊！”
……不然職棒界還沒有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天還是由我來把他掐滅在這裏吧？我深吸一口氣轉回身，準備給他肚子上來兩拳——沒來得及出手就被結結實實地抱住了。
推了兩把，果然推不開：“放手！”
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說話時呼出潮濕的熱氣：“……不要。”
我太討厭這種被他控制、他說一不二的感覺，胡亂用了一通力氣毫無作用，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放手！然後把你的獎牌也拿走！我不要，我不需要和我沒有關系的東西！”
他聲音小小的：“才不是沒有關系，因為我很重視小咲……”
又是關於“重視”這樣的話語。成宮以前就經常會拿這句話當借口，我也早已習慣。可今天卻莫名聽這個詞不爽起來，如同一粒火星落入火/藥之中，震耳欲聾的爆炸充滿了整個胸口，燙人心肺的熱意直沖頭頂。
“說什麽重視呢？”
我早就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從未與他因為這樣的事爭吵過，說出口的時候竟覺得委屈難耐，眼前的視野也模糊起來：“就算真的重視，對鳴來說也有更重視的別的事，全國第一、甲子園、比賽、訓練，哪一個不比我重要？反正鳴只是在這些事的間隙裏才想起我，那我既不主動也不熱情，給你同等的、只有一點點的喜歡有什麽問題嗎？！”
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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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成宮鳴是一件累人又麻煩的事。
畢竟他比同齡人都要幼稚，作為隊伍的ACE可以任性又自我，有隊友哄著他，這樣的習慣和態度又會帶到日常生活中。何況他的目標——甲子園、全國第一、職棒，甚至不是努力就能實現的，幾乎需要一刻不能松懈地奔跑才能達成。
就算他對我有深厚的感情，沒有精力回應期待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成宮鳴，即使是喜歡你，即使因為沒有別的事做所以總是跟在你的身後，在你回頭之前，在你將更多的註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之前，我也不會給出更多的感情。
對！我就是幼稚，就是惡劣！即使是愛這樣純粹的感情也要和你一較高下、分出勝負。我就是要比你更隨心所欲，更任性自我，即使跟著你的時候也會在中途停下去看路邊的花朵、樹上的葉片、檐下的雨滴。
更是要在你發現我不見了著急回頭找我的時候，說出離譜的原因敷衍你：“迷路了”“走神了”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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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有溫熱的濕意在肩膀暈開，成宮又收攏幾分手臂的力量：“一直以來自作主張地把你留在身邊，嘴硬地不承認自己的心情，害你受傷、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你的感情……簡直遜斃了。”
他低低的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泣聲和發顫的尾音：“但是太好了……還好小咲是真的喜歡我。”
我咬了咬牙。
啊……好煩人啊成宮鳴。嘴硬到底還是純真率直能不能幹脆地選一邊就不要變、能不能不要突然回應我沒有表現出來的期待、能不能不要這樣……
“……就算只是一直等著你回頭，”我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掉落的眼淚，“我也會覺得很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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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動了。”
“誒，真的假的？沒有多遠啊，而且快到家了哦，小咲體能真的好差！
“真拿你沒辦法啊，上來，我背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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