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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衍與小星衍的歌聲琴聲很快便充斥在了荷東舞廳的每一個角落。
曲調悠揚，歌詞考究，rap動感，分分鐘碾壓沒有什麽營養的動感舞曲。
和周董的《反方向的鐘》比起來，荷東舞曲只能算個乖乖兒，所以很快，整個歌廳的人都被他們吸引了，尤其是女孩子們。
一個漂亮的少年，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共同彈奏著一首曲子，小孩兒和弦，少年唱歌，色彩斑斕的彩燈映襯在他們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炫瀾的彩衣，卻難及他們嘴角上揚時的色彩。
回到最初愛你的時空，停格內容不忠……還真他媽應景，許星衍自嘲的想。
不過很快，他就去糾正小時候自己的勾弦動作了。
幹嘛荒廢時間去想渣男陸寂，眼前的哪一個人不比他強。
一曲結束，掌聲雷動。
小星衍獲得了認可，更加的高興。
緊咬著下唇，興奮地吸出滋滋的水聲。
而大星衍也緊咬著下唇，一樣的吸出滋滋的水聲。
只不過興奮高興只是短暫的，大人的承受能力，喜怒不形於色要比小孩兒強的多。
可是盡管如此，許星衍此時也有一丟丟的尷尬：他剛才一個沖動彈琴了，還是當著默堯的面！
他曾經和默堯說過他不會彈吉他的！
而且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剛才的勾弦動作。
彈吉他耍樂器的自有自己的一套喜好與手法，而許星衍尤其喜歡勾弦，嘗試過幾十種彈法之後，他獨創出來一種適合自己的手法。
在彈奏上一個音節的時候，用小拇指的指尖輕勾一下琴弦的下方，這樣發出來的聲音又亮又脆，尤其是和弦的時候，特別好聽。
剛才，他就是用了這種手法———生前許星衍的原創，默堯曾經見過...
emm…
男人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許星衍。
從他奶萌的外表到不自然的神情，羞澀躲閃的眼神，緊咬著的下唇，最後停留在了少年浮在琴弦上的修長手指。
指圍纖細、指尖秀雅，骨節微凸，線條流暢，天生就是彈琴的手。
白嫩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黛色的血管，以及兩個嬌艷欲滴的血痣，仿佛一碰就破。
就像現在的許星衍一樣，生怕被看破一般躲躲閃閃。
仿佛有什麽刺撓的爪子撓了一下默堯的心口，他用舌尖頂了頂腮。
“許腦獅，你好棒！”
沒等許星衍細想該怎麽和默堯胡編亂造，身邊的小孩兒已經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衣擺，這是小屁孩第一次叫他‘許腦獅’。
看來真的好開心。
“你也很棒，小星衍！”知道周董，還會彈周董的歌。
品味不錯麽，臭小子！有他曾經的風采了。
可是沒等許星衍繼續誇獎，小星衍卻微微的低了低頭。
旁人看不出來，自己怎麽會看不出來。
“小星衍，你不開心？”許星衍rua了兩把自己的頭。
“沒有。”小版自己還在嘴硬。
大版自己已經開始笑了：“裝的真不像，你看你把嘴唇都快吸破了！”
“大星衍，他們說我是孤兒…”小星衍還是沒扛住，再堅強也仍然難過，“他們說爸爸有一天會離開我，他們還說我是野種……”
小孩兒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最後都快要聽不見了。
世界好大啊，好熱鬧，可為什麽他總是感覺孤孤單單的呢？他的爸爸媽媽呢？為什麽不要他呢？
“孫悟空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可他後來是齊天大聖。劉禪出生皇室，相父是最聰明的諸葛亮，最後卻一盤好棋打得稀爛。所以出生並不能決定一切，是龍是蟲，只有自己說了算！”少年稚嫩，可是言語卻仿若震耳欲聾。
“還有誰剛說你是野種，我現在就去打他！至於你的養父默堯…”話鋒一轉。
“他離開你，真是一件好事，他這個人可壞了……”
小星衍：“……”
又來了..
“星衍，”不知道說了多久默堯的壞話，許星衍忽然堅定的轉過了頭看向了他，“你以後會很有出息，考上高等學府，年紀輕輕創辦公司，年收益上億。”
“哇，真的嗎？”小星衍星星眼，聽著大星衍所說就像是看見了自己虛幻的未來。
許星衍點了點頭。
真的！
小星衍：“那等我有錢了，我一定給我們幼兒園換一個大點的園子，給小孩們買好多玩具，我還要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像許腦獅一樣的好腦獅！”
許星衍聞言怔了好久。
來自未來的自己告訴少時的自己虛幻的未來，少時的自己告訴現在的他前行的方向。
在這一刻，仿佛兩個世代穿越了漫長的時光在此交匯，一大一小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見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許星衍微笑的又揉了兩把自己的頭，別說，還挺軟。
偏頭的一刻恰好看見了小小的段程，他背對著他哥段飛，站在身後，正好奇的觀望著什麽。
而許星衍一眼就認出來，段飛面前的幾個混子手中拿著的東西——某種粉末。
段飛是段程的哥哥，高中的時候就不學好，小小年紀因為捅了人進了局子，毀了自己的一生，也讓他的弟弟與女朋友失之交臂。
想起前世段程一個大男人哭得宛如風中柳絮，許星衍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安撫了兩句小星衍後便大步的朝著段程段飛他們走去，只是還沒走了兩步，就已經來不及了。
大門忽的被撞開，三四個穿著綠警服的警察們沖了進來：“都別動！”
他們這一聲令下，全場瞬間就亂了。
看見警察總是一件不好的事，而做了虧心事的人更加的理虧，段飛身前的混混們立即揣起東西就跑，段飛也在楞怔了兩秒後抱起段程跑了出去。
全場混亂，跟著小星衍他們一起來的小孩們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連跑都沒有地方，好在季瑜他們都在，以最快的速度便控制住了小孩子們。
將他們護在了身後，像是老母雞護崽一樣的給了許星衍一個眼神。
許星衍安心了，教育小孩子們得慢慢來，先顧眼前最重要。
段程已經被段飛帶走，許星衍回頭準備去護自己，結果就見默堯已經把小時候的自己抱在了懷裏，在匆匆忙忙亂跑的人群之中，跟著大部隊往出跑。
許星衍：“.....”
行啵..
既然如此，許星衍也準備出去，結果一個轉頭，一個小孩忽然撞進了他的視線。
小默堯站在小星衍剛剛離開的位置，在四周急切的尋找著什麽，亂跑的男男女女時而撞到他也不在意，緊張的蹙著眉頭，厚厚的棉服裹在他的身上，卻也難掩他的可愛帥氣，仿若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企鵝...
默堯緊緊地抱著小星衍站在人群之中，而懷中的小團子則緊抿著下唇望著他的養父。
他知道，他的養父生氣了。
看來小默堯說得沒錯，他的養父真得會生氣。
兩條小小的手臂環住了默堯的脖頸，微微趴在默堯的肩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雪清香漫到了小星衍的鼻端，明明是冷透了的味道，小星衍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幾名警察朝著默堯跑了過來。
看了一眼他身後，因為他的存在而堵住的幾名酒鬼。
“默先生，你也在這裏啊，真是太好了！”默堯是良好市民，平時還經常讚助他們警察局。
“你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啊？我們再抓一批賣大麻的。”
默堯朝著警察們點了點頭，毫不意外的看向了他的身後。
剛被默堯堵住的幾名醉鬼：“......”
這些醉鬼就是剛剛罵小星衍是野種的男人們。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默堯為什麽要跑到他們前頭了。
“阿sir，我們不是賣藥的，我們只是喝醉了酒，真得只是喝醉了酒啊！”
“阿屁的Sir，看了兩部香港電影就瞎叫。先回警局，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放了你們，老實點，走———”
望著被壓著離開的醉鬼們，伏在默堯肩頭的小星衍冒出了小腦袋：“帕帕，他們沒有賣警察叔叔說的那個東東。”
“我知道。”默堯道。
冰冷的視線席卷過那些人的背影，深邃的眉眼萃著難以融化的堅冰。
“但是他們活該。”
寒風凜冽，許星衍抱著小默堯站在街口。
荷東舞廳裏的人都已經跑的沒影了，警察正在清理現場，只是罪魁禍首跑的太快，一個都沒抓到。
積雪壓彎了枝頭，有雪從上面落下來。
許星衍扯了一把自己的高領毛衣，臉很臭。
“看，賣小孩的。”
“屁，別亂說，那是星睿新來的老師。”
“啊？老師哪有那樣抱小孩的！”
穿花棉襖的男人拉走了他的夥伴，許星衍默默的轉頭，看向了夾在自己胳肢窩下方的小默堯。
小默堯也在看著他，又大又圓的褐色眼眸眨了眨。
怪不得會說許星衍是賣小孩的，看看他抱孩子的這個姿勢，再看看小默堯這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裝得是真滴像！
前半個小時以前，大默堯先他一步，抱著小星衍跑了。明明他小時侯的自己也在這裏，他卻抱走了小時候的許星衍！
無法，許星衍只能抱起小默堯跑。
可是這個小家夥還不聽話，又踢又踹還一頓亂叫，後來又毫無征兆的老實了，睜著一雙深邃的褐色眼眸無辜兮兮的盯著他看。
看得許星衍都發毛了！
不愧是那個腹黑的默堯，小小年紀就已經初露端倪、彰顯本性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最後還是許星衍打破了沈默。
他把小默堯放了下來，不耐煩的給他揪了揪褶皺的棉服，直到它們重新變得整齊。
然後開始四處張望。
小默堯靜靜的看著他。
“謝謝。”
許星衍：“…不用謝。”
就當是舉手之勞，誰讓長大後的你把我抱走了呢！
小默堯不知道許星衍在想什麽，只是註視著舔著嘴唇的他又問道：“許腦獅，你在找什麽？”
許星衍抿唇：“找你同學小星衍。”
小孩一指：“那——”
許星衍看了一眼路拐角：“你怎麽知道？”
小默堯：“我剛看見了，你抱著我出門的時候。”
“他被他養父抱走了。”
許星衍表示不想說話。
人麻了。
小默堯靜靜的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纖瘦漂亮的男老師，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路拐角。
片刻後，又問道。
“許腦獅，你覺得小星衍的養父怎麽樣？”
吧唧———
枝頭的雪落了下來，塌進了地上的融雪中。
一並塌掉的，還有許星衍的表情，他怔了兩秒，神色完全可以用繽紛絢麗來形容。
小時候的默堯問許星衍長大後的默堯怎麽樣？
這是什麽世界級趣事？？！
許星衍環臂靠在了樹上，嘴角掛著笑意。
有點好玩。
“我覺得他不行。”
似乎是許腦獅半天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他，小默堯率先一步回答了。
小默堯回答完，許腦獅更開心了。
快樂進一步升級了。
小時候的默堯說長大後的默堯不行，許星衍要笑死了。
笑意就快要憋不住了，繃了很久才又正色了一點兒問道：“你為什麽說他不行啊？”
小默堯眨著那雙深邃深褐，仿佛能將靈魂都看透的眼眸，稍稍偏移了一點兒目光，望向了仍然在門口，被警察揪出來的那一名名醉鬼。
許星衍認出來了。
他們就是剛才說自己是野種的醉漢。
眉頭不經意的蹙了蹙。
“他對他們太仁慈了。”小默堯死死的盯著他們，眸中的光影深刻的甚至不像是個孩童。
“如果換成我，我不會只讓他們在監獄裏待一個晚上！”
飛雪在這一刻像是變成了萃著冰的寒風，許星衍感覺到了一絲不能忽視的寒意。
他詫異的看向了眼前的小默堯，正打算說點什麽。
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道低沈的男聲。
“默堯。” 他叫著小默堯的名字。
許星衍與他面前的小男孩同時回頭。
自行車的車輪在地上壓出來一道道紮痕，在紮痕之上率先看到的就是一雙大長腿，然後是一張面無表情卻又十分熟悉的面容。
穿著與段飛一樣的普通高中校服，卻也難掩他的桀驁不馴與帥氣逼人。
十七的少年，默堯的哥哥默夜。
算算時間，他過完年就要高考。
猶記得默夜比默堯更加的陰晴不定，從小時候開始許星衍就一直不太喜歡默堯的哥哥，甚至還有一點點說不出來的畏懼。
而現在他變成了19歲的幼兒園老師，比默夜大兩歲，可是站在一起，默夜的氣勢卻一點都不低。
還更強。
他冷冷的註視著不遠處的一大一小，伸手招呼了一下小默堯。
“過來。”
全程沒有和許星衍問候一句。
小默堯有些猶豫，擡了擡被劉海遮住的眼睛，望了眼前的奶萌老師一眼。
默夜縮回了手，神情更冷了。
“爸回來了。”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許星衍就覺得眼前的小默堯像是被冰凍在了自己的眼前，變成了一個小雪人，霜雪落在他的眉睫，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許星衍聽說默堯他們是紅三代，他們的父親官很大，在北城很有勢力，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會看得上張市這個地方，更不會讓他的兒子在這裏念書。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默堯往許星衍的身旁躲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亦步亦趨的走到了默夜的身邊，低垂著頭爬上了後車座。
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像是再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默夜冷淡的註視著小默堯爬上車子，在坐上來的一刻，長腿一跨，扭頭就走。
“等等。”
而許星衍卻在這個時候，喊住了他們。
默堯第一次擡起了頭。
默夜也詫異的扭過了頭，第一次認真一點的打量起了許星衍。
許老師並沒有和他對視，徑直走到小默堯的身邊。
抿著唇看著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小默堯。
抽出了一支筆，抓住了小默堯的手，迎著他詫異楞怔的目光，在他的小手上一筆一畫的寫上了他的聯系方式。
“有事找老師，這是我的BP機號碼。”
擡頭卻對上了默夜冰冷審視的目光。
他冷笑的扯了扯嘴角，琥珀色的眼眸掃過許星衍的全身，就像是撕爛了他的衣服，看遍了他的內在。
“老師？你人真好。”
“可是，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許星衍微微蹙眉。
“好人不償命。”
“帕帕，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默堯沒有表現出來一丁點對小星衍的異常，抱得他很緊，還怕他冷一般的給他合了合衣服，無論從什麽方面看上去都不像生氣的樣子。
可是小星衍就是能感覺得出來。
從他淩亂的西服、從他冰涼的手，從他緊摟著的懷抱，方方面面無時無刻...
荷東舞廳因為警察的突襲，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連著四周都靜悄悄的。默堯聞言把小星衍緩緩的放了下來，半蹲在了他的面前，讓自己的視線與他的平齊。
“星衍，是爸爸的錯，是爸爸該說對不起。爸爸以為自己已經把你保護的很好了，爸爸下午應該早點去接你的，爸爸以後一定天天陪著你。”
“星衍，別..不要爸爸好嗎？”
默堯深切的註視著自己面前的小孩子，本來深邃到鋒利的面容此刻卻無比的柔和與不堪一擊，脆弱的像是塊易碎的玻璃，而小星衍的下一個動作則決定了他是否破碎。
明明應該是小孩子最怕拋棄，可是眼下‘別把我拋棄’這樣一句畏懼的言語，卻是從默堯這個半大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星衍，爸爸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你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改！你千萬不要再這樣無聲無息的跑掉了好不好？”
“爸爸沒有你，真得不行的..”
默夜他們離開了有一會兒了，許星衍獨自往小默堯指的方向走去。
耳邊仍然流淌著默夜最後說的那句話：好人不償命。
默堯的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會不會好好說話？這樣的男孩子，月歡哥哥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看上他？後期還被他傷的那麽慘？
陸月歡是陸寂的哥哥。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但默夜與陸月歡是一對，是許星衍他們從小就默認的事實。
兔子還尚且不吃窩邊草呢，陸月歡和他怎麽就這麽蠢，先後看上了這麽兩顆毒草！
正這麽想著，拐彎之後的許星衍就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默堯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這怎麽還抱上了呢？
“帕帕，你會拋棄我嗎？”
小星衍緊緊的摟著默堯，鼻頭全粉，有淚水沁在眼眶裏打轉，下一刻就要落下來了。
“為什麽會這麽問？是爸爸給你造成什麽錯覺了嗎？”
“沒有，我只是害怕。”別人說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你總有一天會拋棄我，而我再也不想被拋棄了。
“星衍，”男人輕輕的撫摸著男孩柔軟的發絲，每個字都無比的鄭重。
“我永遠不會拋棄你，沒有你，大乞丐該怎麽辦呢？從來都不是我收養了你，而是你撿到了我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星衍猛然間的擡頭，終於看見了站在樹蔭處的許腦獅，這才揉了兩把紅艷艷的眼睛，可還是不願意從默堯的肩頭起來。
默堯也察覺到了身後的人，抱著小星衍站了起來。
許星衍全程聽完了他們後面的言語，本來一開始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想上去阻止的，但是聽到現在，反而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了。
“許老師，謝謝你安慰小星衍。”
小星衍已經在默堯的肩頭睡著了，默堯抱著他走在許星衍的身邊，去和季瑜他們會合。
“不用謝。”許星衍沒當回事。
我自己安慰我自己，有什麽可謝的。
“聽說你還和小星衍說他以後會年薪上億，自己創辦公司？”默堯問道。
許星衍點了點頭。
前世確實如此，他一點沒有誇張。
倒是默堯這個語氣，好像很是質疑的樣子。
怎麽？他難道說錯了？別忘了，上輩子可是他和商界大牛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而那位大牛根本沒邀請默堯。
默堯扯著嘴角，輕輕地搖了搖頭。
許星衍等待著默堯要說什麽。
結果卻聽到他唇齒間發出來的聲音，扯著輕微的笑意，還有一絲難以忽視的濕潤。
“我並不希望他創辦公司，年薪上億。”
默堯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與他對視。
灼灼的視線，難以忽視。
“我希望他開心、快樂，永遠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他的願望是永遠不要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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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衍與小星衍的歌聲琴聲很快便充斥在了荷東舞廳的每一個角落。
曲調悠揚，歌詞考究，rap動感，分分鐘碾壓沒有什麽營養的動感舞曲。
和周董的《反方向的鐘》比起來，荷東舞曲只能算個乖乖兒，所以很快，整個歌廳的人都被他們吸引了，尤其是女孩子們。
一個漂亮的少年，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共同彈奏著一首曲子，小孩兒和弦，少年唱歌，色彩斑斕的彩燈映襯在他們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炫瀾的彩衣，卻難及他們嘴角上揚時的色彩。
回到最初愛你的時空，停格內容不忠……還真他媽應景，許星衍自嘲的想。
不過很快，他就去糾正小時候自己的勾弦動作了。
幹嘛荒廢時間去想渣男陸寂，眼前的哪一個人不比他強。
一曲結束，掌聲雷動。
小星衍獲得了認可，更加的高興。
緊咬著下唇，興奮地吸出滋滋的水聲。
而大星衍也緊咬著下唇，一樣的吸出滋滋的水聲。
只不過興奮高興只是短暫的，大人的承受能力，喜怒不形於色要比小孩兒強的多。
可是盡管如此，許星衍此時也有一丟丟的尷尬：他剛才一個沖動彈琴了，還是當著默堯的面！
他曾經和默堯說過他不會彈吉他的！
而且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剛才的勾弦動作。
彈吉他耍樂器的自有自己的一套喜好與手法，而許星衍尤其喜歡勾弦，嘗試過幾十種彈法之後，他獨創出來一種適合自己的手法。
在彈奏上一個音節的時候，用小拇指的指尖輕勾一下琴弦的下方，這樣發出來的聲音又亮又脆，尤其是和弦的時候，特別好聽。
剛才，他就是用了這種手法———生前許星衍的原創，默堯曾經見過...
emm…
男人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許星衍。
從他奶萌的外表到不自然的神情，羞澀躲閃的眼神，緊咬著的下唇，最後停留在了少年浮在琴弦上的修長手指。
指圍纖細、指尖秀雅，骨節微凸，線條流暢，天生就是彈琴的手。
白嫩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黛色的血管，以及兩個嬌艷欲滴的血痣，仿佛一碰就破。
就像現在的許星衍一樣，生怕被看破一般躲躲閃閃。
仿佛有什麽刺撓的爪子撓了一下默堯的心口，他用舌尖頂了頂腮。
“許腦獅，你好棒！”
沒等許星衍細想該怎麽和默堯胡編亂造，身邊的小孩兒已經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衣擺，這是小屁孩第一次叫他‘許腦獅’。
看來真的好開心。
“你也很棒，小星衍！”知道周董，還會彈周董的歌。
品味不錯麽，臭小子！有他曾經的風采了。
可是沒等許星衍繼續誇獎，小星衍卻微微的低了低頭。
旁人看不出來，自己怎麽會看不出來。
“小星衍，你不開心？”許星衍rua了兩把自己的頭。
“沒有。”小版自己還在嘴硬。
大版自己已經開始笑了：“裝的真不像，你看你把嘴唇都快吸破了！”
“大星衍，他們說我是孤兒…”小星衍還是沒扛住，再堅強也仍然難過，“他們說爸爸有一天會離開我，他們還說我是野種……”
小孩兒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最後都快要聽不見了。
世界好大啊，好熱鬧，可為什麽他總是感覺孤孤單單的呢？他的爸爸媽媽呢？為什麽不要他呢？
“孫悟空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可他後來是齊天大聖。劉禪出生皇室，相父是最聰明的諸葛亮，最後卻一盤好棋打得稀爛。所以出生並不能決定一切，是龍是蟲，只有自己說了算！”少年稚嫩，可是言語卻仿若震耳欲聾。
“還有誰剛說你是野種，我現在就去打他！至於你的養父默堯…”話鋒一轉。
“他離開你，真是一件好事，他這個人可壞了……”
小星衍：“……”
又來了..
“星衍，”不知道說了多久默堯的壞話，許星衍忽然堅定的轉過了頭看向了他，“你以後會很有出息，考上高等學府，年紀輕輕創辦公司，年收益上億。”
“哇，真的嗎？”小星衍星星眼，聽著大星衍所說就像是看見了自己虛幻的未來。
許星衍點了點頭。
真的！
小星衍：“那等我有錢了，我一定給我們幼兒園換一個大點的園子，給小孩們買好多玩具，我還要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像許腦獅一樣的好腦獅！”
許星衍聞言怔了好久。
來自未來的自己告訴少時的自己虛幻的未來，少時的自己告訴現在的他前行的方向。
在這一刻，仿佛兩個世代穿越了漫長的時光在此交匯，一大一小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見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許星衍微笑的又揉了兩把自己的頭，別說，還挺軟。
偏頭的一刻恰好看見了小小的段程，他背對著他哥段飛，站在身後，正好奇的觀望著什麽。
而許星衍一眼就認出來，段飛面前的幾個混子手中拿著的東西——某種粉末。
段飛是段程的哥哥，高中的時候就不學好，小小年紀因為捅了人進了局子，毀了自己的一生，也讓他的弟弟與女朋友失之交臂。
想起前世段程一個大男人哭得宛如風中柳絮，許星衍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安撫了兩句小星衍後便大步的朝著段程段飛他們走去，只是還沒走了兩步，就已經來不及了。
大門忽的被撞開，三四個穿著綠警服的警察們沖了進來：“都別動！”
他們這一聲令下，全場瞬間就亂了。
看見警察總是一件不好的事，而做了虧心事的人更加的理虧，段飛身前的混混們立即揣起東西就跑，段飛也在楞怔了兩秒後抱起段程跑了出去。
全場混亂，跟著小星衍他們一起來的小孩們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連跑都沒有地方，好在季瑜他們都在，以最快的速度便控制住了小孩子們。
將他們護在了身後，像是老母雞護崽一樣的給了許星衍一個眼神。
許星衍安心了，教育小孩子們得慢慢來，先顧眼前最重要。
段程已經被段飛帶走，許星衍回頭準備去護自己，結果就見默堯已經把小時候的自己抱在了懷裏，在匆匆忙忙亂跑的人群之中，跟著大部隊往出跑。
許星衍：“.....”
行啵..
既然如此，許星衍也準備出去，結果一個轉頭，一個小孩忽然撞進了他的視線。
小默堯站在小星衍剛剛離開的位置，在四周急切的尋找著什麽，亂跑的男男女女時而撞到他也不在意，緊張的蹙著眉頭，厚厚的棉服裹在他的身上，卻也難掩他的可愛帥氣，仿若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企鵝...
默堯緊緊地抱著小星衍站在人群之中，而懷中的小團子則緊抿著下唇望著他的養父。
他知道，他的養父生氣了。
看來小默堯說得沒錯，他的養父真得會生氣。
兩條小小的手臂環住了默堯的脖頸，微微趴在默堯的肩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雪清香漫到了小星衍的鼻端，明明是冷透了的味道，小星衍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幾名警察朝著默堯跑了過來。
看了一眼他身後，因為他的存在而堵住的幾名酒鬼。
“默先生，你也在這裏啊，真是太好了！”默堯是良好市民，平時還經常讚助他們警察局。
“你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啊？我們再抓一批賣大麻的。”
默堯朝著警察們點了點頭，毫不意外的看向了他的身後。
剛被默堯堵住的幾名醉鬼：“......”
這些醉鬼就是剛剛罵小星衍是野種的男人們。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默堯為什麽要跑到他們前頭了。
“阿sir，我們不是賣藥的，我們只是喝醉了酒，真得只是喝醉了酒啊！”
“阿屁的Sir，看了兩部香港電影就瞎叫。先回警局，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放了你們，老實點，走———”
望著被壓著離開的醉鬼們，伏在默堯肩頭的小星衍冒出了小腦袋：“帕帕，他們沒有賣警察叔叔說的那個東東。”
“我知道。”默堯道。
冰冷的視線席卷過那些人的背影，深邃的眉眼萃著難以融化的堅冰。
“但是他們活該。”
寒風凜冽，許星衍抱著小默堯站在街口。
荷東舞廳裏的人都已經跑的沒影了，警察正在清理現場，只是罪魁禍首跑的太快，一個都沒抓到。
積雪壓彎了枝頭，有雪從上面落下來。
許星衍扯了一把自己的高領毛衣，臉很臭。
“看，賣小孩的。”
“屁，別亂說，那是星睿新來的老師。”
“啊？老師哪有那樣抱小孩的！”
穿花棉襖的男人拉走了他的夥伴，許星衍默默的轉頭，看向了夾在自己胳肢窩下方的小默堯。
小默堯也在看著他，又大又圓的褐色眼眸眨了眨。
怪不得會說許星衍是賣小孩的，看看他抱孩子的這個姿勢，再看看小默堯這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裝得是真滴像！
前半個小時以前，大默堯先他一步，抱著小星衍跑了。明明他小時侯的自己也在這裏，他卻抱走了小時候的許星衍！
無法，許星衍只能抱起小默堯跑。
可是這個小家夥還不聽話，又踢又踹還一頓亂叫，後來又毫無征兆的老實了，睜著一雙深邃的褐色眼眸無辜兮兮的盯著他看。
看得許星衍都發毛了！
不愧是那個腹黑的默堯，小小年紀就已經初露端倪、彰顯本性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最後還是許星衍打破了沈默。
他把小默堯放了下來，不耐煩的給他揪了揪褶皺的棉服，直到它們重新變得整齊。
然後開始四處張望。
小默堯靜靜的看著他。
“謝謝。”
許星衍：“…不用謝。”
就當是舉手之勞，誰讓長大後的你把我抱走了呢！
小默堯不知道許星衍在想什麽，只是註視著舔著嘴唇的他又問道：“許腦獅，你在找什麽？”
許星衍抿唇：“找你同學小星衍。”
小孩一指：“那——”
許星衍看了一眼路拐角：“你怎麽知道？”
小默堯：“我剛看見了，你抱著我出門的時候。”
“他被他養父抱走了。”
許星衍表示不想說話。
人麻了。
小默堯靜靜的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纖瘦漂亮的男老師，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路拐角。
片刻後，又問道。
“許腦獅，你覺得小星衍的養父怎麽樣？”
吧唧———
枝頭的雪落了下來，塌進了地上的融雪中。
一並塌掉的，還有許星衍的表情，他怔了兩秒，神色完全可以用繽紛絢麗來形容。
小時候的默堯問許星衍長大後的默堯怎麽樣？
這是什麽世界級趣事？？！
許星衍環臂靠在了樹上，嘴角掛著笑意。
有點好玩。
“我覺得他不行。”
似乎是許腦獅半天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他，小默堯率先一步回答了。
小默堯回答完，許腦獅更開心了。
快樂進一步升級了。
小時候的默堯說長大後的默堯不行，許星衍要笑死了。
笑意就快要憋不住了，繃了很久才又正色了一點兒問道：“你為什麽說他不行啊？”
小默堯眨著那雙深邃深褐，仿佛能將靈魂都看透的眼眸，稍稍偏移了一點兒目光，望向了仍然在門口，被警察揪出來的那一名名醉鬼。
許星衍認出來了。
他們就是剛才說自己是野種的醉漢。
眉頭不經意的蹙了蹙。
“他對他們太仁慈了。”小默堯死死的盯著他們，眸中的光影深刻的甚至不像是個孩童。
“如果換成我，我不會只讓他們在監獄裏待一個晚上！”
飛雪在這一刻像是變成了萃著冰的寒風，許星衍感覺到了一絲不能忽視的寒意。
他詫異的看向了眼前的小默堯，正打算說點什麽。
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道低沈的男聲。
“默堯。” 他叫著小默堯的名字。
許星衍與他面前的小男孩同時回頭。
自行車的車輪在地上壓出來一道道紮痕，在紮痕之上率先看到的就是一雙大長腿，然後是一張面無表情卻又十分熟悉的面容。
穿著與段飛一樣的普通高中校服，卻也難掩他的桀驁不馴與帥氣逼人。
十七的少年，默堯的哥哥默夜。
算算時間，他過完年就要高考。
猶記得默夜比默堯更加的陰晴不定，從小時候開始許星衍就一直不太喜歡默堯的哥哥，甚至還有一點點說不出來的畏懼。
而現在他變成了19歲的幼兒園老師，比默夜大兩歲，可是站在一起，默夜的氣勢卻一點都不低。
還更強。
他冷冷的註視著不遠處的一大一小，伸手招呼了一下小默堯。
“過來。”
全程沒有和許星衍問候一句。
小默堯有些猶豫，擡了擡被劉海遮住的眼睛，望了眼前的奶萌老師一眼。
默夜縮回了手，神情更冷了。
“爸回來了。”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許星衍就覺得眼前的小默堯像是被冰凍在了自己的眼前，變成了一個小雪人，霜雪落在他的眉睫，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許星衍聽說默堯他們是紅三代，他們的父親官很大，在北城很有勢力，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會看得上張市這個地方，更不會讓他的兒子在這裏念書。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默堯往許星衍的身旁躲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亦步亦趨的走到了默夜的身邊，低垂著頭爬上了後車座。
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像是再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默夜冷淡的註視著小默堯爬上車子，在坐上來的一刻，長腿一跨，扭頭就走。
“等等。”
而許星衍卻在這個時候，喊住了他們。
默堯第一次擡起了頭。
默夜也詫異的扭過了頭，第一次認真一點的打量起了許星衍。
許老師並沒有和他對視，徑直走到小默堯的身邊。
抿著唇看著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小默堯。
抽出了一支筆，抓住了小默堯的手，迎著他詫異楞怔的目光，在他的小手上一筆一畫的寫上了他的聯系方式。
“有事找老師，這是我的BP機號碼。”
擡頭卻對上了默夜冰冷審視的目光。
他冷笑的扯了扯嘴角，琥珀色的眼眸掃過許星衍的全身，就像是撕爛了他的衣服，看遍了他的內在。
“老師？你人真好。”
“可是，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許星衍微微蹙眉。
“好人不償命。”
“帕帕，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默堯沒有表現出來一丁點對小星衍的異常，抱得他很緊，還怕他冷一般的給他合了合衣服，無論從什麽方面看上去都不像生氣的樣子。
可是小星衍就是能感覺得出來。
從他淩亂的西服、從他冰涼的手，從他緊摟著的懷抱，方方面面無時無刻...
荷東舞廳因為警察的突襲，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連著四周都靜悄悄的。默堯聞言把小星衍緩緩的放了下來，半蹲在了他的面前，讓自己的視線與他的平齊。
“星衍，是爸爸的錯，是爸爸該說對不起。爸爸以為自己已經把你保護的很好了，爸爸下午應該早點去接你的，爸爸以後一定天天陪著你。”
“星衍，別..不要爸爸好嗎？”
默堯深切的註視著自己面前的小孩子，本來深邃到鋒利的面容此刻卻無比的柔和與不堪一擊，脆弱的像是塊易碎的玻璃，而小星衍的下一個動作則決定了他是否破碎。
明明應該是小孩子最怕拋棄，可是眼下‘別把我拋棄’這樣一句畏懼的言語，卻是從默堯這個半大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星衍，爸爸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你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改！你千萬不要再這樣無聲無息的跑掉了好不好？”
“爸爸沒有你，真得不行的..”
默夜他們離開了有一會兒了，許星衍獨自往小默堯指的方向走去。
耳邊仍然流淌著默夜最後說的那句話：好人不償命。
默堯的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會不會好好說話？這樣的男孩子，月歡哥哥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看上他？後期還被他傷的那麽慘？
陸月歡是陸寂的哥哥。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但默夜與陸月歡是一對，是許星衍他們從小就默認的事實。
兔子還尚且不吃窩邊草呢，陸月歡和他怎麽就這麽蠢，先後看上了這麽兩顆毒草！
正這麽想著，拐彎之後的許星衍就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默堯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這怎麽還抱上了呢？
“帕帕，你會拋棄我嗎？”
小星衍緊緊的摟著默堯，鼻頭全粉，有淚水沁在眼眶裏打轉，下一刻就要落下來了。
“為什麽會這麽問？是爸爸給你造成什麽錯覺了嗎？”
“沒有，我只是害怕。”別人說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你總有一天會拋棄我，而我再也不想被拋棄了。
“星衍，”男人輕輕的撫摸著男孩柔軟的發絲，每個字都無比的鄭重。
“我永遠不會拋棄你，沒有你，大乞丐該怎麽辦呢？從來都不是我收養了你，而是你撿到了我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星衍猛然間的擡頭，終於看見了站在樹蔭處的許腦獅，這才揉了兩把紅艷艷的眼睛，可還是不願意從默堯的肩頭起來。
默堯也察覺到了身後的人，抱著小星衍站了起來。
許星衍全程聽完了他們後面的言語，本來一開始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想上去阻止的，但是聽到現在，反而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了。
“許老師，謝謝你安慰小星衍。”
小星衍已經在默堯的肩頭睡著了，默堯抱著他走在許星衍的身邊，去和季瑜他們會合。
“不用謝。”許星衍沒當回事。
我自己安慰我自己，有什麽可謝的。
“聽說你還和小星衍說他以後會年薪上億，自己創辦公司？”默堯問道。
許星衍點了點頭。
前世確實如此，他一點沒有誇張。
倒是默堯這個語氣，好像很是質疑的樣子。
怎麽？他難道說錯了？別忘了，上輩子可是他和商界大牛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而那位大牛根本沒邀請默堯。
默堯扯著嘴角，輕輕地搖了搖頭。
許星衍等待著默堯要說什麽。
結果卻聽到他唇齒間發出來的聲音，扯著輕微的笑意，還有一絲難以忽視的濕潤。
“我並不希望他創辦公司，年薪上億。”
默堯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與他對視。
灼灼的視線，難以忽視。
“我希望他開心、快樂，永遠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他的願望是永遠不要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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