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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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藝術城的展館區逐漸閉館，唯有柳依依所在的主展區依舊開著燈，偶爾有幾個戴著口罩的人進入。
廖佳夕出示了自己的特殊展票，跟他解釋道：“因為有些想來看展的人不太方便跟著大眾一起看，所以會分日場和夜場，日場免費開放給所有預約過的人，而晚上這場僅僅開放給持有特殊展票的人。”
剛進門的右手邊有個展板，上面簡單地介紹了柳依依的作品，還附有一張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裏的女子嬌.小可愛，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柔，但那雙微微下垂的杏眼裏卻是化不開的絕望，她站在柳樹下，整個人就像一幅充滿哀愁的水墨畫。
林羽白看著照片裏的那雙眼，恍然間有種照鏡子的感覺，他與照片裏的女子，有七八分相像。
“和你很像對吧，我之前上課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柳家沒有留下任何後代，我都要以為你是她家孩子了。”
“為什麽柳家沒有留下後人？”林羽白問，他昨晚在網絡上查了一下柳依依這個名字，但除了寥寥幾幅曾經掛在秋陽畫廊的畫作外，什麽信息也沒有。
“因為遭到了報覆，柳依依的父親暗中調查地溝油事件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另一項更大的犯罪，據說是在記錄證據時被發現，全家都遭到了慘烈的報覆，當時柳依依在外地參加集訓，恰好躲過一劫，但失去父母的她也陷入了絕望中，這張照片便是在那個時候拍的。”
廖佳夕拿起桌上的兩個宣傳冊，臨時充當講解員，“作品的順序是按照柳依依的成長歷程排列的，從這裏過去都是她早期的作品。”
她早期的作品並不多，林羽白一幅幅地看過去，只覺得這些畫像是黑洞，稍不註意就能把人卷入絕望的深淵，孤獨，憤恨，絕望，甚至是帶著死志，落下的每一筆都像是畫者的絕筆。
到了某一幅，畫面開始變得柔和起來，然後逐漸剛毅，像是看到一個垂死之人重新獲得生的力量，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柳依依的創作方向開始從風景抽象畫轉為肖像畫。
廖佳夕說：“這些畫裏的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去世的英雄，有在戰場上犧牲的，也有在邊境守護祖國到最後一刻的，還有很多人因為任務抹去名字，等到被世人認識時卻是以這種方式的，這個展的意義其實更多的是向大家展示這些人，以及他們的事跡。”
林羽白看著熊熊大火中那個抱著孩子的消防員，這個人他好像見過，在清明節掃墓的時候，不止是這幅畫，柳依依畫的作品中，至少有一大半是林家人。
他的心中隱隱浮起一個猜想。
有個老奶奶站在一幅畫前垂淚，畫中人穿著軍裝站在雪山之巔，身旁國旗飄揚。
再往後，柳依依的畫風開始變得溫馨治愈，其中分割線最明顯的畫是一幅生長在陡峭的勁松，枝丫上棲息著一只不知名的小鳥，其下的標題為《吾愛》。
堅韌到有些固執，即使身處危險依舊像青松一樣挺立，為想保護的人撐起一片天地。
他在父親的房間裏見過。
當時他的父親背對著他，就像這顆勁松，冷硬固執，卻對著一幅畫按壓眼角。
廖佳夕看著這幅畫感嘆：“明明沒有畫人，卻好像透過畫看到了她的愛人，柳依依的感情表達是真的絕，可惜她的第二幅《冬陽》只展出了幾年，我就在小時候看過一次。”
林羽白算了算時間，停止展出的那一年剛好是他開始畫畫的那年，他父親什麽也沒說，只是叫人把他最喜歡的那幅畫放到他的房間裏。
他攤開宣傳冊，冊子裏也有一張柳依依的照片，這張照片裏的她笑得十分溫柔，像是在凝視所愛的人，第一頁寫著創辦畫展的原因，以及要鳴謝的人，其中提供者那一行裏寫著：愛著柳依依的人。
秋夜開始轉涼，林羽白與廖佳夕道別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返回了展館，剛才在畫前落淚的老奶奶依舊拄著拐杖站在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人來找她。
“叔奶奶晚上好。”林羽白攙著老奶奶，慢慢地往外走。
“猜到了？”老奶奶問。
“嗯。”林羽白點頭，這一切太明顯了，他與柳依依七八分像的面容，並不太在乎藝術的家中卻充滿柳依依的畫作，以及他父親房間裏的那幅畫，還有擺在他房間後就消失在展館的《冬陽》。
“對不起孩子，瞞了你那麽久。因為你.媽媽就是被報覆的，即使過去了那麽多年，那群人依舊沒有放過她，我們擔心那群人有餘黨，會傷害到你，所以把依依有孩子的事實給抹去了，也盡量降低你的存在感。本來我主張告訴你真相，但你爸說依依的多愁善感可以會遺傳到你身上，多說只會增加你的憂思，他希望你能快樂長大，等到你成年後再告訴你真相，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他成年以後便離開了家。
好像有一根斷了的線從眼前飄過，他伸手卻怎麽也抓不住。
莫名地，眼眶紅了起來。
老奶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笑呵呵地說：“真的跟你.媽媽一樣多愁善感，所以說最了解你的還得是你爸，不過心思太細膩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林家人都大大咧咧的，以前我都被你叔爺爺氣哭了，他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就站在一旁笑我年紀大還哭鼻子，氣得我把他抽了一頓。你爸也是這樣，有什麽不開心了就說出來，你不說出來他們是不會懂的，不光不懂，還以為自己做得很對。”
林羽白點點頭，把叔奶奶送到車上，旁邊站著兩個身板筆直的人，警惕地看著周圍。
老奶奶看著展館的方向嘆氣，“如果依依還在就好了，她以前說會給我畫一張和叔爺爺的合影，可惜再也等不到了。”
“我來畫。”林羽白擦了擦眼淚，說：“以後林家的人，我來畫。”
“好孩子，奶奶等你。”老奶奶拍了拍林羽白的手，轉身上了車。
在車門關閉前，她笑著說：“如果不喜歡你爸，來奶奶這也行，人老了，除了你都沒人愛聽我嘮叨，這四年沒見，奶奶都想死你了。”
看到林羽白點頭，車門才緩緩關上
車子平穩地啟動，往西北方的軍區大院駛去。
*
林羽白站在展館門口，思緒像散開的毛線球一樣混亂，他轉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展館，涼風把他的眼眶吹得通紅。
此時接近十點，展館的燈光逐漸熄滅，一個穿黑色衣服的高大身影從裏面走出來，身上散發著沈重的低壓。
在路過林羽白時，那人忽然停了下來，有些不可思議地說：“林羽白？”
他的聲音比往日低沈，但林羽白還是認出來了。
厲寒成摘下口罩，問：“怎麽那麽晚了還不回去，地鐵快要停了，我載你回去吧。”
林羽白搖搖頭，他今天還沒有想好要去哪。
在這種情況下知道了媽媽的事，各種胡思亂想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堵在心裏，而且他今天還惹厲寒成生氣了，所以只是低著頭，什麽都沒說。
兩人沈默地走了一段，厲寒成忽然把手放到他的頭上揉了揉，輕聲說：“哭出來也沒關系的。”
林羽白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還好十點的鐘聲響起，藝術城的燈盡數熄滅，只留下幾盞小小的路燈用作照明。
兩人就這樣沿著小路慢慢走，在黑暗中，厲寒成聽到林羽白壓抑的啜泣，好像是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牽起了林羽白略微冰涼的手，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我剛才去看我爸了，雖然家裏也有他的照片，但我還是喜歡柳姨畫的這張，把他的帥氣全部畫了出來，看起來像個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如果他還在的話他肯定也會喜歡。”
看到林羽白表現出一絲興趣，厲寒成繼續說下去：“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那一張，就是一個男人扛著炸藥包把工廠給炸了那張。”
林羽白點頭，那是最特別的一張，別人的畫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嚴肅和沈重，只有這張，主角站在火海中，笑得十分的愉悅張狂，周圍都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唯有他像天神一般，卻笑得像個反派。
他記得那底下的介紹是說有個商人被卷入□□，然後聯合警方把整個制.毒工廠都給炸了。
他握緊厲寒成的手，緊張地問：“你們會不會被報覆。”
“不會。”厲寒成想著剛才那幅畫，說：“聽說當時我爸已經處在被發現的邊緣，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個由頭把高層全部引到廠裏，然後把所有人連同自己都給炸了，可能有些不重要的人散落在外面，但是警方已經全部處理幹凈了。”
“他很像英雄，對吧？”
林羽白重重點頭，“對！”
“那裏面的人都是英雄，把他們英勇瞬間記錄下來的柳姨在我們家屬眼裏也是英雄，所以，為英雄落淚，是應該的。”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落淚是正確的事情。
林羽白伸手抹掉眼淚，但新的淚珠卻不斷落下。
在星夜下，他聽見厲寒成對他說：“在我面前你不用忍耐的，因為在我看來，哭從來不是軟弱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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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城的展館區逐漸閉館，唯有柳依依所在的主展區依舊開著燈，偶爾有幾個戴著口罩的人進入。
廖佳夕出示了自己的特殊展票，跟他解釋道：“因為有些想來看展的人不太方便跟著大眾一起看，所以會分日場和夜場，日場免費開放給所有預約過的人，而晚上這場僅僅開放給持有特殊展票的人。”
剛進門的右手邊有個展板，上面簡單地介紹了柳依依的作品，還附有一張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裏的女子嬌.小可愛，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柔，但那雙微微下垂的杏眼裏卻是化不開的絕望，她站在柳樹下，整個人就像一幅充滿哀愁的水墨畫。
林羽白看著照片裏的那雙眼，恍然間有種照鏡子的感覺，他與照片裏的女子，有七八分相像。
“和你很像對吧，我之前上課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柳家沒有留下任何後代，我都要以為你是她家孩子了。”
“為什麽柳家沒有留下後人？”林羽白問，他昨晚在網絡上查了一下柳依依這個名字，但除了寥寥幾幅曾經掛在秋陽畫廊的畫作外，什麽信息也沒有。
“因為遭到了報覆，柳依依的父親暗中調查地溝油事件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另一項更大的犯罪，據說是在記錄證據時被發現，全家都遭到了慘烈的報覆，當時柳依依在外地參加集訓，恰好躲過一劫，但失去父母的她也陷入了絕望中，這張照片便是在那個時候拍的。”
廖佳夕拿起桌上的兩個宣傳冊，臨時充當講解員，“作品的順序是按照柳依依的成長歷程排列的，從這裏過去都是她早期的作品。”
她早期的作品並不多，林羽白一幅幅地看過去，只覺得這些畫像是黑洞，稍不註意就能把人卷入絕望的深淵，孤獨，憤恨，絕望，甚至是帶著死志，落下的每一筆都像是畫者的絕筆。
到了某一幅，畫面開始變得柔和起來，然後逐漸剛毅，像是看到一個垂死之人重新獲得生的力量，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柳依依的創作方向開始從風景抽象畫轉為肖像畫。
廖佳夕說：“這些畫裏的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去世的英雄，有在戰場上犧牲的，也有在邊境守護祖國到最後一刻的，還有很多人因為任務抹去名字，等到被世人認識時卻是以這種方式的，這個展的意義其實更多的是向大家展示這些人，以及他們的事跡。”
林羽白看著熊熊大火中那個抱著孩子的消防員，這個人他好像見過，在清明節掃墓的時候，不止是這幅畫，柳依依畫的作品中，至少有一大半是林家人。
他的心中隱隱浮起一個猜想。
有個老奶奶站在一幅畫前垂淚，畫中人穿著軍裝站在雪山之巔，身旁國旗飄揚。
再往後，柳依依的畫風開始變得溫馨治愈，其中分割線最明顯的畫是一幅生長在陡峭的勁松，枝丫上棲息著一只不知名的小鳥，其下的標題為《吾愛》。
堅韌到有些固執，即使身處危險依舊像青松一樣挺立，為想保護的人撐起一片天地。
他在父親的房間裏見過。
當時他的父親背對著他，就像這顆勁松，冷硬固執，卻對著一幅畫按壓眼角。
廖佳夕看著這幅畫感嘆：“明明沒有畫人，卻好像透過畫看到了她的愛人，柳依依的感情表達是真的絕，可惜她的第二幅《冬陽》只展出了幾年，我就在小時候看過一次。”
林羽白算了算時間，停止展出的那一年剛好是他開始畫畫的那年，他父親什麽也沒說，只是叫人把他最喜歡的那幅畫放到他的房間裏。
他攤開宣傳冊，冊子裏也有一張柳依依的照片，這張照片裏的她笑得十分溫柔，像是在凝視所愛的人，第一頁寫著創辦畫展的原因，以及要鳴謝的人，其中提供者那一行裏寫著：愛著柳依依的人。
秋夜開始轉涼，林羽白與廖佳夕道別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返回了展館，剛才在畫前落淚的老奶奶依舊拄著拐杖站在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人來找她。
“叔奶奶晚上好。”林羽白攙著老奶奶，慢慢地往外走。
“猜到了？”老奶奶問。
“嗯。”林羽白點頭，這一切太明顯了，他與柳依依七八分像的面容，並不太在乎藝術的家中卻充滿柳依依的畫作，以及他父親房間裏的那幅畫，還有擺在他房間後就消失在展館的《冬陽》。
“對不起孩子，瞞了你那麽久。因為你.媽媽就是被報覆的，即使過去了那麽多年，那群人依舊沒有放過她，我們擔心那群人有餘黨，會傷害到你，所以把依依有孩子的事實給抹去了，也盡量降低你的存在感。本來我主張告訴你真相，但你爸說依依的多愁善感可以會遺傳到你身上，多說只會增加你的憂思，他希望你能快樂長大，等到你成年後再告訴你真相，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他成年以後便離開了家。
好像有一根斷了的線從眼前飄過，他伸手卻怎麽也抓不住。
莫名地，眼眶紅了起來。
老奶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笑呵呵地說：“真的跟你.媽媽一樣多愁善感，所以說最了解你的還得是你爸，不過心思太細膩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林家人都大大咧咧的，以前我都被你叔爺爺氣哭了，他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就站在一旁笑我年紀大還哭鼻子，氣得我把他抽了一頓。你爸也是這樣，有什麽不開心了就說出來，你不說出來他們是不會懂的，不光不懂，還以為自己做得很對。”
林羽白點點頭，把叔奶奶送到車上，旁邊站著兩個身板筆直的人，警惕地看著周圍。
老奶奶看著展館的方向嘆氣，“如果依依還在就好了，她以前說會給我畫一張和叔爺爺的合影，可惜再也等不到了。”
“我來畫。”林羽白擦了擦眼淚，說：“以後林家的人，我來畫。”
“好孩子，奶奶等你。”老奶奶拍了拍林羽白的手，轉身上了車。
在車門關閉前，她笑著說：“如果不喜歡你爸，來奶奶這也行，人老了，除了你都沒人愛聽我嘮叨，這四年沒見，奶奶都想死你了。”
看到林羽白點頭，車門才緩緩關上
車子平穩地啟動，往西北方的軍區大院駛去。
*
林羽白站在展館門口，思緒像散開的毛線球一樣混亂，他轉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展館，涼風把他的眼眶吹得通紅。
此時接近十點，展館的燈光逐漸熄滅，一個穿黑色衣服的高大身影從裏面走出來，身上散發著沈重的低壓。
在路過林羽白時，那人忽然停了下來，有些不可思議地說：“林羽白？”
他的聲音比往日低沈，但林羽白還是認出來了。
厲寒成摘下口罩，問：“怎麽那麽晚了還不回去，地鐵快要停了，我載你回去吧。”
林羽白搖搖頭，他今天還沒有想好要去哪。
在這種情況下知道了媽媽的事，各種胡思亂想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堵在心裏，而且他今天還惹厲寒成生氣了，所以只是低著頭，什麽都沒說。
兩人沈默地走了一段，厲寒成忽然把手放到他的頭上揉了揉，輕聲說：“哭出來也沒關系的。”
林羽白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還好十點的鐘聲響起，藝術城的燈盡數熄滅，只留下幾盞小小的路燈用作照明。
兩人就這樣沿著小路慢慢走，在黑暗中，厲寒成聽到林羽白壓抑的啜泣，好像是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牽起了林羽白略微冰涼的手，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我剛才去看我爸了，雖然家裏也有他的照片，但我還是喜歡柳姨畫的這張，把他的帥氣全部畫了出來，看起來像個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如果他還在的話他肯定也會喜歡。”
看到林羽白表現出一絲興趣，厲寒成繼續說下去：“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那一張，就是一個男人扛著炸藥包把工廠給炸了那張。”
林羽白點頭，那是最特別的一張，別人的畫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嚴肅和沈重，只有這張，主角站在火海中，笑得十分的愉悅張狂，周圍都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唯有他像天神一般，卻笑得像個反派。
他記得那底下的介紹是說有個商人被卷入□□，然後聯合警方把整個制.毒工廠都給炸了。
他握緊厲寒成的手，緊張地問：“你們會不會被報覆。”
“不會。”厲寒成想著剛才那幅畫，說：“聽說當時我爸已經處在被發現的邊緣，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個由頭把高層全部引到廠裏，然後把所有人連同自己都給炸了，可能有些不重要的人散落在外面，但是警方已經全部處理幹凈了。”
“他很像英雄，對吧？”
林羽白重重點頭，“對！”
“那裏面的人都是英雄，把他們英勇瞬間記錄下來的柳姨在我們家屬眼裏也是英雄，所以，為英雄落淚，是應該的。”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落淚是正確的事情。
林羽白伸手抹掉眼淚，但新的淚珠卻不斷落下。
在星夜下，他聽見厲寒成對他說：“在我面前你不用忍耐的，因為在我看來，哭從來不是軟弱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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