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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墮落道君0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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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紅紗輕舞, 香爐裊裊。

謝厭凝視秦九霄, 見他似乎終於回過神來,方斂眉垂眸, 繼續道:“即便我真想殺你, 也斷不會背後偷襲。”

仙門人人稱讚的明華道君, 自然不會是背後陰人之輩, 秦九霄明白這個道理, 可當時刻骨的疼痛蒙蔽了他的理智, 他當時性命不保, 唯有想著一定要向師尊問個清楚,才拼命保住那一口氣。

再見師尊, 已是百年之後, 秦九霄見師尊對他那般冷漠, 竟連問及當時之事的勇氣都沒有, 卻又因為太過思念師尊, 沖動之下, 才將他劫來魔域,囚禁在九荒殿。

明明他們在百年前, 曾那般親密無間,為何現在卻變成這種局面?

“師尊……”秦九霄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嗎?師尊什麽都沒做, 自己卻生生痛苦了百年時光, 還將師尊困在這裏, 師尊應該不會原諒他了吧?

謝厭當然不是在胡亂推測, 倘若秦九霄口中的“師尊”就是他自己,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因為秦九霄魔族的身份而要殺他,也必不會從背後偷襲,而是選擇正面對決。

更何況,他不可能殘忍地殺害自己所愛之人。

如果事情的真相與秦九霄所言相悖,那說明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至於操縱之人是誰,他們目前一無所知。

“你將我囚於九荒殿,不論是仙門還是魔域,定會有諸多猜測,仙門無非認為我墮入魔道,魔域無非認為你背叛魔道,如今這境況,於你我而言,皆非善局。”

秦九霄能成為魔域之主,也非蠢人,只是一遇到謝厭就容易變得不知所措,他聽謝厭冷靜地分析之後,便努力壓下心中激蕩的情緒,道:“師尊若是想重回仙門,我必不阻攔。”

他本以為謝厭一定會立刻返回仙門,卻未料,謝厭居然搖首道:“我暫居九荒殿,等時機成熟,自會離開。”

秦九霄有一瞬間的驚喜,很快被他壓下去,面前的男子令他如癡如狂,百年間在心頭滾過無數次,他從未怨恨過他,只想要一個答案,如今答案似乎擺在他面前,但還有一個問題他很不明白。

“師尊,你可知流火從來都只會為你所用?”

流火既然只認謝厭為主人,若是被別人碰觸,定不會被操縱著用來殺害秦九霄,所以秦九霄才一直沒有懷疑過當初之事。

謝厭不知“流火”是什麽,但從他的話中也能推測出,流火應該是那把劍,他輕嘆一聲,“連人都可以被控制意志,更何況只是一把劍?秦九霄,說到底,你還是從來不曾信任過你的師尊。”

他轉身背對著男人,清瘦的背影落在秦九霄眼中,讓他心臟猛地一陣揪痛,他不是不相信師尊,他只是沒有那個自信,在此之前,師尊是仙門的明華道君,受諸多敬重,而自己,原本不過是天偃峰的一名雜役,兩人地位天差地別。

他有幸得師尊看重,收為徒弟,修仙的天賦卻比不上旁的師兄。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只能將他當成師尊,他的妄想根本不可能實現,可是那件事之後,師尊雖對他依舊冷淡,卻比之前多了幾分溫柔與羞赧。

他將整顆心都捧到師尊面前,只盼能得到師尊的一抹餘光,師尊漸漸接受他,兩人度過一段極為親昵美好的時光,那是秦九霄這輩子以來最幸福的時候。

可是在這份感情中,他從來不敢奢求師尊的全心全意,但說到底,還是他不夠相信師尊。

一切都是他的錯。

“師尊,”秦九霄忽然跪在地上,“你罰我吧,是我不該懷疑師尊,可是之前師尊對我那麽冷漠,我……真的好難受。”

男人懇切和委屈的話傳至謝厭耳中,他回身看去,見他直直跪在地上,俊美的臉上滿是落寞和乞求,心中終是不忍,便行至秦九霄面前,道:“為師不罰你,起來說話。”

未料,秦九霄卻直接抱住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的小腹上,濃眉皺成一團,可憐巴巴道:“師尊,這麽多年,我真的好想你,一直想著你,你有沒有一點點想我?”

這副撒嬌裝可憐的模樣,果然是他的小久。

謝厭與他已經經歷好幾世,自然不會端什麽師尊的架子,他掌心落在秦九霄的鬢邊,柔聲道:“別跪了,為師心疼。”

環著腰的手臂一瞬間收緊,男人側臉緊緊貼在謝厭身上,百年來的委屈終於如洩洪般洶湧而出,“這是我該跪的,師尊,都是我不好。”

眼淚順著眼角落下,為自己,更為謝厭。

男人不願讓他又敬又愛的師尊看到他狼狽的模樣,良久都不動彈,維持著跪地的姿勢,直到情緒發洩出來,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眼眶紅紅的,頗為可憐。

“師尊,”秦九霄緩緩起身,依舊將謝厭環在懷裏,“我去將流火取來,它一定很想你。”

“不急,”謝厭微微一笑,眉目生輝,在秦九霄驚訝的目光下,伸手解開他的衣帶,“再讓我看看你的傷。”

後背有印記,前胸沒有,說明劍非穿透身體,傷害秦九霄的人修為定不會太高,否則秦九霄根本不可能驚險躲過,從而撿回一條命,又或者,那人是故意留秦九霄一條命,如果真是如此,其目的難以揣測。

方才情緒緊繃下,秦九霄脫衣並沒有覺得不自在,可現在,師尊竟親自為他脫衣,血液中似乎有一簇火苗陡然躥起,他不敢輕舉妄動,只乖乖轉身背對著謝厭。

背上的火焰印記鮮紅得灼燒人心,謝厭神色平靜,伸手觸上去,被刺這一劍,一定很疼很疼,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度過這百年光陰的。

日日夜夜的煎熬,刻骨銘心的背叛,足以讓人由愛生恨,可是這個人再見他,卻依舊不舍得傷害,只是乞求那一抹垂憐。

溫軟的唇印上去,謝厭眼睫輕眨,唇瓣的溫柔與睫毛碰觸帶來的癢意,一下子就勾起秦九霄心頭的火熱,他猛地轉身,輕輕捧住謝厭的臉頰,低首在他額上落下一吻。

“師尊。”

兩人鼻尖相觸,目光糾纏在一起,謝厭輕笑一聲,秦九霄再也忍不住,吻上他的唇瓣,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謝厭閉上雙眸,回吻過去。

秦九霄頓時愈加興奮,在百年前,他與師尊親熱的時候,師尊素來被動,只是在雲端之時稍微粗喘幾聲,還從未如此回應過。

“師尊……”他緊緊扣住謝厭纖細的腰背,倏然將他抱起來,壓入床榻之中,意圖相當明顯。

謝厭睜開眼眸,眼尾飛上一抹桃紅,狠狠心道:“不行。”

親吻戛然而止,秦九霄以為他不願意,自然不會強求,深吸一口氣離開他,俊目含笑,“師尊,那你先休息,我去處理事務。”至於處理何種事務,那就不可描述了。

謝厭卻搖首道:“相信我嗎?”

“信!”秦九霄狠狠點頭,以後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無條件相信師尊。

“如果我說,我不記得之前所有事,你會信嗎?”謝厭平靜包容的目光對上男人逐漸冷靜下來的眼神。

秦九霄萬萬沒想到,師尊居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他是不會認錯師尊的,眼前的男子就是他的師尊,不論是神情還是喜好,皆與師尊別無二致。可他忽然想起這幾日師尊說要看書,還讓自己叫他的姓名,甚至還問自己可記得他的教導……

“師尊所指之前,是多久之前?”秦九霄擔憂問道。

“渥顏剛來的那一天,”謝厭淡淡道,“此前所有事,全都不記得。”

秦九霄執起他的手,“師尊,勿要反抗,我幫你看看。”他突然想到魔修的一些邪門術法。

謝厭放松心神,任由他的魔力探入自己體內,須臾,魔力退出,秦九霄一臉凝重,他緊緊握著謝厭的手,道:“是我的疏忽,師尊被人封印了記憶。”

封印他記憶的一定是之前被趕走的魔仆,那時候謝厭被鐐銬所制,即便發現魔仆的舉動,也斷然沒法反抗,只是,能殺卻不殺,這背後是否還隱藏著更大的目的?

秦九霄只覺後怕,背後頓生冷汗,此時的他恨不得回到幾天前,把那個愚蠢無知的自己狠狠揍死!

“師尊,”他顫抖著將謝厭攬進懷裏,“都是我的錯,幸好你之前讓我解開鐐銬,否則這幾日還不知會遇到什麽,我一定會查清楚。”

謝厭見他嚇得臉都白了,溫聲道:“封印可能解?”

“我這就給你解。”秦九霄掌中魔氣隱現,正要替謝厭解除封印,卻聽謝厭問:“你若解除,對方會察覺到嗎?”

“會。”秦九霄皺皺眉,“師尊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謝厭笑笑,“那就先不解印,不僅不解印,你還得重新給我戴上鐐銬,”他見秦九霄露出不讚同的神色,解釋道,“當然,只是樣式相同,但不會壓制我的修為。”

“將計就計?”秦九霄明白謝厭的用意,他在謝厭手背親了下,道,“可是失去記憶,會不會太痛苦了?”

謝厭禮尚往來,在他唇角印上一吻,“所以,你要幫我找回記憶。”

一直守在殿外的渥顏,見凝彤魔姬落荒而逃之後,殿中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過了很久,殿門忽然被打開,他恍惚擡首看去,就見帝尊大人衣衫淩亂,一臉黑沈地走出來,隱怒道:“未經本尊允許,不得讓明華道君出殿。”

魔衛領命,渥顏心臟一拎,帝尊大人生道君大人的氣了,道君大人沒出什麽事吧?

在秦九霄甩袖離開之後,他立刻進殿,只見殿中一片狼藉,小心行至榻邊,在淩亂的紅色簾幔中,他看到道君大人的腳上竟被重新戴上了鐐銬!

又悄摸摸看向道君大人的臉,卻見其烏發淩亂,雙目緊閉,唇瓣紅腫,仿佛是遭受過……他心裏一驚,所以是道君大人不願意,反抗帝尊大人,帝尊大人便生氣離開了嗎?

一股酸澀頓時湧向鼻間,道君大人現在一定不願意讓人看見這副模樣,他立刻轉身離開大殿,並體貼地關上殿門。

秦九霄維持著一副黑臉,在九荒殿眾仆衛詫異的目光中,似乎壓抑著極度的憤怒,“凝彤呢?”

“凝彤大人已經離開,尊上,可需要將她召回?”魔衛立刻答道。

秦九霄狠一甩袖,“不用了。”言罷兀自進入議事殿,關上殿門,不留一人。

魔衛們彼此對視一眼,尊上這是在道君那邊吃癟了?竟然氣成這副模樣,真是少見。

重新戴上鐐銬的謝厭,整日待在殿內,連院中的靈藥種子都是教導渥顏去照顧的。渥顏見他整日捧著書郁郁寡歡,心裏頗不是滋味。

帝尊大人與道君大人的關系又降到冰點,九荒殿眾仆衛俱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慎,惹帝尊大人發怒。

殿內,謝厭著一身白衣,靠在軟榻上,拿著一本書看,見渥顏小心翼翼進殿,捧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套赤色衣袍。

“道君大人,這是帝尊大人吩咐奴送來的,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帝尊大人的壽宴,帝尊大人說了,要大人您屆時換衣出席。”渥顏跪在地上,托盤高舉頭頂。

他真的不願看到帝尊大人和道君大人之間的關系如此惡劣,而且,道君大人明明穿白衣最好看,為何帝尊大人非要他穿紅衣呢?

“放下吧。”謝厭淡淡道。

渥顏聽話將衣裳放在一旁,低首退出殿外。

一個時辰後,九荒殿主殿賓客滿座,多為魔域各方領主,俱等待秦九霄入殿。

凝彤忐忑地坐在座位上,那日她搞砸事情之後,本想頓回老巢閉關,結果就收到秦九霄舉行壽宴的消息,她不想來也得來,作為一方領主,要是不來恭賀,其他領主就有足夠的理由搶奪她的領地,她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呢!

只是聽說秦九霄和那位明華道君,這些時日的關系一直相當冷漠,據傳那日她離開之後,秦九霄強上不成,又給明華道君戴上玄鐵鐐銬,憤怒離開。

她百思不得其解,那日兩人都已經抱在一起了,而且秦九霄怎麽可能舍得強霸明華道君?兩人關系又怎麽可能急轉直下?難道真有什麽不妙之事發生?

她正想著,殿中就安靜下來,全都看向殿外,她隨之望去,殿外高大俊美的魔域之主,一襲黑袍,赤色鑲邊,眉目沈冷,瞬間出現在殿中高座上。

魔域之主,九荒帝尊,此時斜倚在高座上,盡顯尊貴風流之態,殿中的妖媚魔姬們俱目光盈盈,誰都想與九荒帝尊春風一度,甚至成為這九荒殿的另一位主人。

凝彤不禁哂笑,全魔域的魔姬加在一起,都不及明華道君一人風采,秦九霄這樣的人,倘若真的愛上一個人,是從不會給旁人絲毫機會的。

魔域之人不喜歡說那些場面話,眾人在秦九霄入殿之後,就開始觥籌交錯。殿中舞姬穿著極為暴露,跳著跳著便靠入男性領主們懷中,魔修本就不忌男歡女愛之事,竟直接在殿中尋歡作樂起來,殿中淫聲連連,白花花的肉體令人羞於睜眼。

凝彤作為女性領主,自然沒有美人入懷,其實不是沒有,而是都被她拒絕了,她細細品著佳釀,餘光看到高座上的男人垂眸斂目,身邊無一人服侍,心中感佩不已。

正在眾人享樂之時,一位摟著美人的領主出聲道:“聽說尊上藏了一位仙道美人在殿中,比凝彤領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如請出來讓咱們開開眼?”

凝彤脾氣火爆,手中杯盞瞬間砸過去,“閉上你的臭嘴!”

那風流領主接過杯盞迷醉般輕嗅一口,道:“這杯子被凝彤領主握過,就是不同凡響。”

凝彤就要發怒,其他領主們皆哈哈大笑附和。

“尊上,有美人可不能藏著掖著,請出來讓咱們都瞧一瞧,看那仙門道君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

“比凝彤領主還要貌美的,我等實在無緣見識,今日恰好是個機會,尊上您不若請那位明華道君進殿,讓屬下們認識認識嘛。”

魔域的人沒那麽多嚴苛的尊卑禮儀,在他們看來,美色是共享的,他們雖敬畏秦九霄的實力,但於美色上,他們素來不分尊卑,渾話已經說習慣了。

秦九霄成為魔域之主以來,一直努力提高修為,從未傳出什麽流言蜚語,眾人本還覺得無趣,可沒想到他們的帝尊居然直接擄了一個仙門道君回來,這怎不叫他們激動?他們以為能隨隨便便擄來的美人,秦九霄會像之前歷屆帝尊一樣,玩膩了之後就會與他們一同分享,雖說這次的美人是位男子,但魔域之人素來葷素不忌,只要足夠美貌,男女無礙。

凝彤皺眉看向高座上的男人,心道:這次這些領主們大概要失望了,秦九霄怎麽可能讓明華道君出現在這裏,讓他們用那種眼神褻瀆呢?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秦九霄居然在思慮半晌後,吩咐魔衛:“將明華道君請來。”

凝彤猛地攥緊拳頭,目光直直刺向秦九霄,你是瘋了嗎?讓那樣的人來這種骯臟不堪的地方,被這麽多人用淫邪的目光猥褻?

秦九霄卻連一絲目光都沒施舍給她,直直望向殿外,面色深沈。

那些領主們一邊浪笑著在舞姬身上撫摸,一邊頻頻看向殿外,俱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傳說中的明華道君。

須臾,一抹赤紅出現在殿外。

發如潑墨,眉若遠黛,眸似黑曜,唇含朱丹,面容極盡秀致,一襲紅衣,更襯得其肌膚如極品白玉,瑩瑩生輝,他未著鞋履,纖細透白的雙足被一副鐐銬困住,每行一步,鐐銬便與地面撞出清脆之聲,聲聲入耳,姝色無邊。

就連凝彤也驚怔半晌。她那日見明華道君身著素衣,本以為其風華氣度已是極致,卻未料,身著紅裳的明華道君,容色竟比那日更盛。

殿中眾人隨著謝厭的到來,皆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手上動作亦停下,心中頓生羞恥之感,仿佛這等場面實在不堪入目,唯恐汙了這人的眼。

這樣的人,捧在手心裏都不嫌夠,還如何敢褻瀆。至此,他們終於明白過來,為何秦九霄會癡迷一個仙門道君。

謝厭垂眸立於大殿之中,周圍全是驚艷讚嘆的目光,他的冷漠與此間世界格格不入。

秦九霄手指緊緊扣住扶手,幾欲要跳下去將那些人眼睛弄瞎,那些色瞇瞇的目光簡直要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若非師尊故意要來這麽一出,他壓根就不願讓其他任何人看到師尊。

“上來。”秦九霄努力克制自己殺人的目光,沈聲說道。

謝厭擡眸,目光如寒冰萬丈,聲音清冷無波,“帝尊讓本君來此,何事?”

眾人不自覺將舞姬推離開,就連舞姬的目光都黏在殿中這人身上,淫詞浪語已經無人敢說出口。

“上來。”秦九霄再次開口,聲音已低沈得不得了。

謝厭靜默半晌,就在眾人以為秦九霄要爆發之時,謝厭動了。白皙如玉的腳掌踏在柔軟的地毯上,隨著鐐銬的撞擊聲,緩緩往臺階上走去,他極美的面容上雖平靜無瀾,但眾人卻覺得他一定是在忍辱負重。

畢竟仙道之人的自尊心他們都是見識過的,如明華道君這樣的人,心中定然更覺受辱。

謝厭還未完全行至秦九霄面前,秦九霄便再也坐不住,廣袖微轉,就將謝厭摟進懷中,令其坐於自己腿上。

殿下眾人一瞬不瞬地瞧著,這一瞬間竟產生極為嫉妒的感覺,帝尊能擁有這樣一個美人,實在叫人艷羨。

帝座極為寬敞,秦九霄將謝厭抱進懷中之後,便用自己的外袍擋住他的赤足,一只手撫上謝厭面頰,用長而寬的袖子遮住謝厭面容。

他俯首靠近謝厭,從眾人角度來看,就是在輕薄謝厭,眾人面上揶揄,原來帝尊此前並非不好美色,而是其餘美色皆無法入他的眼,如今此番美色在眼前,連帝尊都急不可耐,當著他們的面就開始親熱。

只是可惜,明華道君完全被帝尊遮擋,他們看不見絲毫春光。

“師尊,我忍得好辛苦。”秦九霄委屈地將腦袋埋在謝厭肩上,蹭來蹭去,聲音極低,“我真想殺了他們。”

謝厭露出一抹微笑,“不管背後之人是仙是魔,今日之舉,都會讓人以為明華道君被九荒帝尊強迫,仙門魔域,你我皆為叛徒,要殺你我之人無數,我們不合,才能給他們可趁之機,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一劍之仇。”

“我都聽師尊的,”秦九霄嘴唇觸上謝厭的耳垂,呼吸漸漸灼熱起來,“師尊,我好想你。”

為了表現出冷戰,秦九霄這兩日都未去見謝厭,忍得實在辛苦,今日還見到這般惑人的師尊,簡直想立刻抱著他飛入寢殿,好好親密一番。

秦九霄在謝厭耳邊廝磨片刻,只覺得師尊身上的淡香味勾得他心頭躥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他環著謝厭腰肢的手臂越發收緊,終於當著殿中眾人的面站起來,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帝座前。

凝彤低笑一聲,從來沒見過秦九霄如此急色的模樣,真是太有趣了。其他人則在心裏感嘆片刻,而後開始摟著舞姬們交流起來。

寢殿內,渥顏正在收拾整理,突然見到帝尊大人抱著道君大人出現在殿中,他呆楞幾息,立刻紅著臉跑出去,順便關上殿門,希望這次帝尊大人和道君大人能好好地在一起。

謝厭瞬間被壓在床上,灼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他閉上雙目,雙臂在秦九霄頸後交疊,鼻間俱是男人身上的冷冽香氣,男人的唇在他的臉上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最後含住他的唇,激烈得仿佛要將他吞吃入腹。

秦九霄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被火燒成灰,他思念許久的師尊,如今就躺在他身下,任他親吻,由他撫摸,情動的模樣與百年前別無二致,甚至比百年前要更主動些。

這把火順著男人的吻,一直延伸到謝厭身上,他主動解開秦九霄的衣帶,指尖撫上男人背後的火焰印記,翻身反壓過去,如瀑墨發披散而下,與秦九霄的結在一起。

“孽徒。”謝厭吐出兩個字,輕笑一聲。

秦九霄傻楞當場,頓覺鼻腔處傳來一陣溫熱,血腥味讓他迅速回神,他伸手一抹,鮮紅的顏色瞬間讓他無地自容。

謝厭笑意更濃,揮手用法訣將他從鼻腔流下的血拂去,俯首吻住秦九霄,與男人方才的狂烈不同,他的吻極盡溫柔,帶著安撫和珍惜,秦九霄閉上欣喜的雙眸,完全沈浸在師尊的細致繾綣中,方才在大殿上的暴戾情緒漸漸消散,只餘一片安寧。

只可惜,他內心寧靜一片,下面卻越來越囂張。

“九霄。”謝厭離開他的唇,低柔出聲。

如仙如妖,極致魅惑。

秦九霄悶哼一聲,攬著他的腰,覆壓回去。衣衫褪盡,簾幔掀動,紅浪滔天。

渥顏在殿外守了一天一夜,與魔衛大眼瞪小眼,到最後想著要不要先去打理藥材,就聽見殿內傳來動靜。

之前整個寢殿都被帝尊用術法靜聲,他們完全聽不到一絲聲音,如今傳來腳步聲,一定是帝尊大人和道君大人起身了。

他和魔衛們相互對視幾眼,魔衛均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畢竟帝尊大人這是第一次與人行敦倫之事,接下來該做什麽他們也不清楚呀。

渥顏不禁想起冷戰之前,道君大人被帝尊大人蹂躪後的模樣,心裏忍不住有些擔憂,這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君大人如何承受得住。

殿內,謝厭墨發鋪陳於紅色床榻之上,玉白肌膚上滿是痕跡,他雙眸微睜,看向坐在榻沿的秦九霄。

這副模樣實在可愛,秦九霄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又在他殷紅的唇上啄吻幾下,擁住他,“方天秘境即將開啟,我需要去安排人手,師尊,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男人聲音又軟又甜,謝厭心中柔情四溢,他起身坐起,“我在這裏等你,你教的招式我還需多練幾遍。”

“師尊天賦絕倫,且這些招式你早已爛熟於心,不必憂心。”秦九霄言罷,戀戀不舍地離開寢殿。

門外渥顏見到他唇角含笑出來,心中大石頭頓時放下,就聽秦九霄柔聲吩咐:“多取些仙果來。”

渥顏開心地領命而去。

謝厭用完仙果,讓渥顏出殿,便在殿內練習劍術。

流火之前被秦九霄鎖在乾坤袋內,如今誤會解除,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可憐的流火自然被放出來,流火本就烙有謝厭的神魂之印,與謝厭心神相通,它被放出來之後,立刻就委屈地躥到謝厭的懷中,謝厭驀然一笑,方真正確定,自己就是此方世界的“謝厭”。

否則根本無從解釋,流火會與他如此撒嬌,也無從解釋,自己對流火有親近之感。

他既是謝厭,那為何會成為游戲中的“謝厭”,秦九霄又為何成為“荀久”?這些謎團還在等著他去解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提升實力,在絕對實力面前,即便仙門魔域再怎麽憎惡於他與秦九霄的關系,也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

秦九霄安排好之後,又急忙回到寢殿,見謝厭正在練劍,白衣皤然,劍術精妙不凡,身姿若仙,便站在一旁,不去打擾。

謝厭越練越覺得熟悉,每次他還沒想好下一招是什麽,他的身體就自發完成,可見此劍法已經刻入靈魂,成為他的本能。

練完最後一招,他正欲收劍,就見秦九霄出現在面前,他手中亦持一把黑漆漆的劍,“徒兒想向師尊討教劍法。”

謝厭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兩人劍法一模一樣,一招一式如出一轍,此劍法本凜然冷冽,卻被兩人練成情侶般溫軟纏綿,最後一招,兩人同時拋劍,劍尖沒入墻壁,俱不滿地錚鳴一聲。

謝厭眉目溫然,忽道:“百年前,我與你是否也如這般?”

他方才與秦九霄對練之時,腦海中似乎浮現出幾個畫面,仿佛在很久之前,他與秦九霄就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

“師尊想起來了?”秦九霄牽住他的手,俊目中滿是情意,“師尊答應我之後,我與師尊可是一起度過一段極為美妙的時光,”他似在回憶著之前的事情,神色極為溫柔,“若無師尊,秦九霄也不過昊天宗一區區雜役。”

謝厭現在有些後悔了,他應該解開封印的,他很好奇以前的事情,他想清楚地記起自己與秦九霄的點點滴滴。

“你是昊天宗雜役也好,是魔域帝尊也罷,”謝厭望進他眼中,“皆為秦九霄,皆為明華道君的徒弟,皆為謝厭的道侶。”

道侶。

秦九霄這一剎那仿佛聆聽仙音,激動地將謝厭抱住,有師尊這句話,即便前路艱險,即便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激動良久,秦九霄漸漸平息下來,道:“師尊,方天秘境將要開啟,仙魔兩道皆會入境尋寶,你想去嗎?”

謝厭頷首,“一直待在九荒殿,背後之人即便想要動手也很難尋到機會,方天秘境的開啟恰有可趁之機,自然要去。”

“可屆時,你會碰到昊天宗弟子及其他宗門之人,你……”秦九霄是擔心他會受到仙門攻訐。

謝厭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感想與他有何關系?就算他是仙門眾人眼中的叛徒,那又如何?

“無礙,”謝厭握緊他的手,“我有你就已足夠。”

因為方天秘境的即將開啟,仙魔兩道俱提前做好準備,秦九霄並不與魔域之人一起,反而獨自帶著謝厭離開魔域。

方天秘境距魔域約莫半月飛劍的路程,兩人用幻術偽裝成普通少年,流火和秦九霄的本命劍黑玉也變得極為普通。兩人沒有禦劍而行,而是打算步行去往方天秘境。

謝厭也趁此機會,對這個世界增加更多了解。

他們所在之地名為蒼鴻大陸,蒼鴻大陸仙魔並存,不論是修仙還是修魔,只要到達一定境界,皆可飛升上界成為仙人。但大陸之上,並非所有人都具有天賦,那些只生了凡骨之人無法修仙或修魔,只能在凡世努力生產,為修界或魔域提供修煉資源,從而尋求庇護。

就拿魔域來說,九荒殿象征著至高無上的存在,而眾領主俱為修為高深之人,統治領地內所有修魔者與凡人。修界與魔域有不同之處,修界各大宗門呈相互牽制之勢,只是昊天宗因絕強的實力,成為修界之首,但與九荒殿的至尊地位還是迥異的。

謝厭與秦九霄如今所在地為萬蕩山,萬蕩山位於修界擎雲宗和昊天宗交界處,山中靈獸眾多,但這些沒有經過馴化的靈獸一般極為兇猛,修為低下之人輕易不能深入山中。

身為帝尊的秦九霄和道君的謝厭自然不懼山中靈獸,兩人此時坐在一片空地上,面前焚著火堆,火堆上還架著兩只紅毛雞。紅毛雞在萬蕩山只算得上最低級的飛禽,壓根算不上靈獸,不過其肉質鮮嫩可口,修界一些老饕經常將其烹飪成各種佳肴。

秦九霄烤雞的手藝相當嫻熟,他全神貫註地轉著樹枝,讓它們受熱均勻,等雞肉被烤得恰到好處,便立刻滅了火焰,用黑玉切成小塊,遞到謝厭面前。

黑玉:“……”百年前它就是個切雞肉的,現在又開始墮落了,看著那個閑得長毛的流火,實在讓劍嫉妒。

紅毛雞的確肉質鮮美,經過秦九霄手藝的加工,更是絕頂美味,謝厭美美地吃完雞肉,正打算繼續前行,卻聽山林深處傳來靈獸的咆哮聲,隨著咆哮聲而來的就是靈獸震天響的廝打。

秦九霄對此不感興趣,但見謝厭似乎有些好奇,便道:“我們一起去瞧瞧。”

謝厭以為他感興趣,當然從善如流,兩人手牽手,並肩往靈獸方向走去。

對戰的兩頭靈獸全都體型龐大,兇猛異常。謝厭忘記前程,自然不認得兩只靈獸,秦九霄便解釋道:“那個全身黃白相間的是獅虎獸,全身黑乎乎的是吞天蟒,它們勢均力敵,繼續爭鬥下去必定兩敗俱傷。”

他話音剛落,那只獅虎獸就悲憤咆哮一聲,不顧性命,與吞天蟒同歸於盡!

謝厭微覺訝異,即便是爭奪領地,也沒必要如此拼命吧?他正疑惑著,就見兩只極小的毛團子從不遠處的洞裏爬出來,一只毛發金黃,一只毛發雪白。

瞳孔頓時一縮。

毛發雪白,兩只眸子藍汪汪的,這形貌與小八何其相似?他想也沒想走過去,正要俯身拾起兩只嗚嗚悲鳴的毛團子,原本已經闔目的獅虎獸卻突然睜開眼睛,粗壯的尾巴掃向謝厭,秦九霄冷目擋下,正要一擊即殺。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謝厭柔和的嗓音落在獅虎獸耳中,獅虎獸定定看一眼謝厭,眼淚落下,緩緩放下尾巴,最後目光落在兩只毛團子身上,漸漸沒了聲息。

謝厭將兩只毛團抱在懷裏,問旁邊一臉黑沈的秦九霄,“叫什麽名字好?”

秦九霄見兩只毛團一進謝厭懷中,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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