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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美貌細作07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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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游擊在囚室被人暗殺, 殺手竟然是袁棟將軍手下的一名小將,名叫王彪。

消息在軍營中傳開,眾人俱感嘆唏噓不已, 聽到消息的袁棟簡直不敢置信,他什麽時候讓人去殺謝嚴了!謝嚴跟他無仇無怨的,他有這個必要嗎?肯定有人要害他!

帶著滿腔憤怒, 袁棟抄起長刀就往囚室而去。

剛到囚室門口,他就聽見裏頭熟悉而又淒慘的聲音:“大將軍,真、真的是袁將軍指使小的……”

“放你娘的狗屁!”氣急的袁棟硬是沖破守兵的阻攔,闖進囚室裏,不顧正在審訊的沈寂等人, 揪起王彪的衣領就要揍。

“揍死你負責?”沈寂平靜的反問成功制止袁棟的莽撞行為。

被人汙蔑, 即便問心無愧, 可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他就怕別人聽信了這人的胡扯, 讓自己成為整個西北軍的笑話和恥辱。

憋著氣放開王彪, 袁棟惡狠狠瞪他一眼, 然後面向沈寂,緊皺著眉頭,“你可千萬別聽他一派胡言, 這種把戲想必你也能看出來,他一定是受別人的指使來故意往我身上潑臟水!”

沈寂挺直腰桿坐在椅子上, 聞言擡眉, “你來審?”

袁棟向來只敢在心裏罵他, 並沒那個勇氣跟沈寂正面起沖突,便假笑道:“你審,你審。”

“將軍,”一士卒在囚室外求見,“薛大夫吩咐小的送來一顆藥丸,說是人吃了後,若是沒有解藥,便會痛上三天三夜,腸穿肚爛而死。”

聞言者俱背生寒意,縮了縮脖子,這個薛大夫也太可怕了吧!

可沈寂卻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藥丸絕對不是薛方送來的,至於出自誰手,除了他的阿嚴還能有誰?

馮揚出去接過藥丸,在沈寂的示意下,上前捏住王彪的嘴,就要將藥丸塞進去。

王彪奮力將腦袋往後靠,驚恐至極,他寧願受刑也不要吃這糟心的毒藥!

“沈將軍,”門外響起魏謙的聲音,“聽說軍中出現叛徒,魏某可否進去觀審?”

他說著詢問的話,語氣及態度卻不容置疑。皇室子弟的高傲讓他打從心底瞧不起這些粗鄙的莽漢。

王彪賊溜溜的小眼睛中閃現出隱秘的喜色,馮揚心中冷笑一聲,趁他不註意,一把捏開他的嘴,直接將藥丸塞了進去!藥丸入口即化,王彪即便想吐也吐不出來,他面色煞白,求助地看向正走進來的魏謙。

哪知魏謙根本沒有看他,年輕俊美的男人環視周圍,挑眉道:“據說西北軍中出現西戎的細作,這細作還是皇上剛剛封賞的游擊將軍,怎麽魏某在這裏並沒有看到謝游擊?”

他顧左右而言他,點名謝嚴是細作,曹金氣得直想把他暴打一頓,讓他沒事別亂吠個不停!小謝要真是細作,他老曹就把腦袋摘下來給人當球踢!

沈寂掀掀眼皮,神色平靜道:“魏監軍若是來看審訊,就坐下來捧杯茶慢慢瞧。”言外之意就是其他事別多管。

魏謙哪有這麽容易放棄?他依舊微微笑著,眸中卻帶些嘲諷,“沈將軍這是確定要包庇謝嚴了?”

“魏監軍這是何意?”馮揚慢條斯理開口道,“謝將軍到底是不是細作,並非你空口白牙指控就可,又何談將軍包庇於他?”

“我身為監軍,有職權和責任調查細作一事,西北軍中出現此等流言,我相信並非空穴來風,此事一定要查探清楚,既然沈將軍舍不得刑訊,那不妨魏某親自去請謝游擊來此解釋清楚?”魏謙說得相當正義,仿佛他就是為了西北軍安定才要徹查到底。

“證據。”沈寂完全不懼魏謙,西北軍畢竟是他說了算。

魏謙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魏某掌握了一則情報,據說西戎細作的後腰上都有一塊印記,用來證明自己身份,”他對上沈寂由平靜漸變為驚痛的雙眸,繼續殘忍道,“那印記是用烙鐵烙上去的,烙上去後再用藥水塗抹,除非割去皮肉,否則便會伴隨一輩子。沈將軍,你同他關系非比尋常,可有見過……”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沈寂猛地跳起來,他根本無從反應,臉上就被狠狠揍了一拳,口中立刻血腥一片,魏謙驚怒準備還手,卻被沈寂狠狠壓在地上開揍,壓根毫無反抗之力!

他的侍從則被馮揚、曹金等人攔住。至於刑架上的王彪,已經完全沒人在意。

沈寂完全沒法想象少年以前都經歷過什麽,魏謙的話令他盛怒至極,痛不可遏,揍魏謙的時候一點也沒留情,他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拳,可不管再怎麽發洩,心裏的痛惜和後怕也一點兒沒減少。

“將軍!將軍!”馮揚眼見魏謙要被沈寂打死,連忙招呼曹金過來一起阻攔,雖然他也很想將魏謙揍扁。

可是沈寂像是瘋了一樣,怎麽拉都拉不開,再這麽下去,魏謙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若他只是個普通的監軍,自己找死沒問題,可他是齊王世子,正宗的皇室血脈,要是在這裏被打死或打殘,即便是將軍也沒法向皇室交待。

“來人,快去請謝將軍過來!”馮揚無奈,只好吩咐人去請能治得住將軍的謝厭。

很快,謝厭便趕來囚室,他在路上已經聽說囚室之事,也知道魏謙所言的用意,可即便心中有所準備,也被沈寂瘋狂的模樣給驚到。

“沈寂。”他走近,喚了一聲。

身陷狂怒情緒中的沈寂充耳不聞,只想著要將眼前這個可惡的人大卸八塊!

在心裏無奈嘆口氣,謝厭俯身,一把握住男人粗壯的手臂,硬生生將他的攻擊給攔住。

周圍眾人:“……”謝游擊果然厲害,居然能從將軍手裏救人。

沈寂眼眶通紅,擡起頭來,怔怔望著面前的少年,聽他道:“你可以繼續打,只要他還剩一口氣,我就能將他救活。”

男人終於回過神來,不顧已經昏死過去的魏謙,一雙眸子寫滿痛惜、自責、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麽了,反正一想到謝厭曾經受過的痛苦,他就恨不得以身代之!

“馮副將,魏監軍來囚室關心軍務,正在接受審訊的囚犯因不滿審訊,憤怒掙脫繩索實施報覆行為,致監軍當場重傷。至於囚犯,死不足惜。”謝厭面對眾人的忐忑,對馮揚冷靜道。

馮揚頓時領會他的意圖,點了點頭。

謝厭冷下眸子,本來還打算審訊王彪,與背後之人玩玩計謀,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他從來就不是被動挨打之人。齊王勢力再大,能大得過整個西北軍嗎?

“跟我來。”他握住沈寂的腕子,將他往軍醫處所領。

像是一只被人丟棄的大犬,沈寂一改方才的可怖模樣,乖乖被他引著,也不問他去哪兒。

如此轉變,令人嘖嘖稱奇。

魏謙被揍成重傷,他的侍從連忙將他擡去找薛方,正好與兩人同路。

見過沈寂的瘋狂,他們壓根不敢再去老虎頭上拔毛,就怕這人再次暴起,也將他們揍成世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世子如今這副模樣,恐怕王爺來了都認不出來。

剛聽聞消息的林奕走過來一瞧,謔!魏謙居然被揍得這麽慘!原本俊美非凡的臉真是比豬頭還要扭曲,上面青青紫紫一片,令人不忍直視。再加上他全身血跡,完全沒了之前風流矜貴的氣度。

初見時的心動,居然瞬間奇跡般地從心裏消散,不僅如此,林奕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

薛方正在鉆研醫術,見有人慌慌張張擡著一血人過來,便放下手中醫書,還沒問出來,謝厭就出現在她眼前,手裏還牽著沈寂。

“你替魏監軍治傷,我幫將軍找些藥塗抹傷處。”

謝厭交待完便自顧自從藥架取下一個小瓶,用濕潤過的布將沈寂手背上的血跡擦拭幹凈,露出一些細小的傷痕。這是剛才揍魏謙的時候太過用力擊打出來的,對沈寂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可謝厭就是心疼。

在一旁偷摸瞧著兩人的薛方,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熱熱的,這兩人不會真是流言裏的那種關系吧?

處理好沈寂手背上的傷口,謝厭忽然走近昏迷中的魏謙,被如驚弓之鳥的侍從攔住,在他們眼中,謝厭和沈寂就是世子的仇人,他們一定會稟明王爺的!

只是他們還沒開口,就只見銀光一閃,緊接著眼前一黑,立刻倒地不省人事。

薛方瞪大眼睛,“你殺了他們?”

將指尖的銀針收回,謝厭淡道:“只是封住他們關竅,令他們昏迷一會兒。”

被他這一手技藝驚艷到的薛方,立刻雙眸晶瑩閃亮,直直盯著他瞧。一旁的沈寂看不下去,徑自插到兩人中間,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薛方的視線。

正在想著如何向謝厭討教針法,目光突然受阻,薛方對上沈寂不悅的眼神,忍不住撇了撇嘴,“放心,我是不會搶你家謝游擊的!”她是想拜謝嚴為師,只是一直擔心謝嚴嫌她資質愚笨,所以從不敢開口。

“薛方,我這裏有一味藥,能讓人一直沈睡下去,直到身體機能慢慢退化致死,你可感興趣?”

薛方眼睛頓時賊亮,她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藥!

“感興趣!什麽樣子,能讓我瞧瞧嗎?”

謝厭湊在她耳邊說了一會兒,“可記住了?”

明白他用意的薛方只關心一個問題:“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目光落在魏謙身上,謝厭輕笑一聲,“即便發現,除了我,也無人能解。”

既然齊王那麽喜歡用毒藥控制人,那他就還施彼身。如果齊王遍尋不到解藥,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魏謙慢慢死去。

薛方估計魏謙是跟謝嚴有仇,不過那又如何?她開心問道:“那我可以嘗試解毒嗎?”

“只要你能,當然可以。”謝嚴說完,薛方就興高采烈地去準備藥材。謝嚴方才讓她在給魏謙治療過程中,將那毒悄無聲息通過傷口滲入魏謙體內,她得好好想想要用什麽方式。

當薛方的背影消失在屋外,謝厭忽然出聲道:“武越,既然來此,何不出來一見?”

偽裝成藥仆的武越果斷將臉上的面具撕開,對上謝厭沈靜無波的目光,開門見山:“你真能解毒?”

“若不能,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謝厭唇角勾起,“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幫你解毒。”

素來高傲的武越頓時呼吸一滯,“條件?”

“搜尋大魏各地失蹤孩童案件,然後匯總交給我。”謝厭在他開口之前繼續道,“不要說你不會,我記得訓練營中有位兄弟極為擅長此道,以解藥為引,你覺得他會拒絕?”

“可我這次未能殺你,任務沒完成,期限將至,我已無足夠時間。”武越也不傻,他總要討些好處才會幹活。

謝厭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扔過去,“這些可保你一人三個月性命無虞。”若是分為兩份,保一個月的性命也綽綽有餘。

武越眉心一動,他越來越覺得,素來陰沈的謝嚴才是他們訓練營裏藏得最深的那個。

他捏緊瓶子,深吸一口氣,“好,希望你說話算話。不過,我能知道你要這些情報的用意嗎?”

“等你拿到就會明白。”

聞言武越也沒再追問,直接拿著瓶子離開軍營。

一直旁觀的沈寂什麽也沒說,遇到謝厭之後,他的原則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被打破。軍營重地由不得閑雜人等隨意進入,若非謝厭在,他根本無法容忍武越如此猖狂。

兩人回到沈寂屋中,沈寂迅速將門關了個嚴實,就要伸手去扯謝厭腰帶。

小八:“……”真是夠直接夠狂野!

“想看烙印?”謝厭捉住男人的手,擡眉道,“你不用看了,確實有。”

烙印在後腰處,接近臀部,上次解毒之時他只褪去上衣,所以馮揚他們都沒看見。

沈寂死死盯著他好一會兒,才沈嘆一聲,垂首來到桌邊,拿著茶壺就開始灌起冷水,冰冷的水淌過喉管,緩緩澆滅他的怒火,理智逐漸回籠。

見他悶悶不作聲,謝厭知道他心裏一定自責得很,正欲開口,就聽男人突然道:“你父親有些舊部,以前都是西北軍的重將,謝老將軍西去,西北軍勢力重洗,那些舊部大部分都選擇離開軍營,回鄉過安穩日子。”

“所以?”謝厭隱約猜出來他的用意。

沈寂目光在他眉眼處描摹,忍不住伸手將他攬進懷裏,抱緊,深吸一口氣,道:“所以我已遣人去尋他們,他們都是西北軍的老兵老將,這裏有很多人都非常敬重他們,他們見過謝夫人,若是見到你,必定會認出。”

僅憑沈寂一人表明謝厭真實身份,定不能使眾人信服,故他才想出這個辦法。

謝氏滿門忠烈,被奸臣所害,雖後來在沈寂和少年皇帝的努力下,為其洗刷冤屈,但如今唯一的子孫被惡人培養成細作,本就是令人痛惜之事,加上謝厭如今的威望,西北軍必不會被有心人攪渾。

曾受過謝老將軍恩惠的並不在少數。

展顏一笑,謝厭在男人唇上親了一記,卻被胡茬紮得眉頭一皺,“你胡子又長出來了。”

本來還想來個深吻的沈將軍,已經第二次因為胡子沒法好好親熱了!以前還覺得胡子可以增加男子氣概、威懾敵軍,可是現在,胡子真的好雞肋啊!

謝厭就是開個玩笑,見男人愁眉苦臉的模樣,便用指腹在他下巴輕輕摩挲,輕笑一聲,“有沒有胡子都好。”我都喜歡。

捉住少年作亂的手,放在唇邊一根一根親過去,沈寂眸光漸漸幽深起來,脊背之上,如火滋生,直燙進心臟處,化作一股熱流往下,如同每夜夢中那般,幾欲勃發。

二十三歲,正處血氣方剛之齡,加上沈寂從未近色,謝厭是他頭一個喜歡上並極想親近之人,容易動情不可避免。

對他身體情況了如指掌的謝厭在心中暗笑,對小八道:“開啟屏蔽模式。”

為保護宿主隱私,小八會在宿主的要求下,屏蔽自己的聽覺和視覺,上一個世界的慘狀小八已經不敢回想,如今貌似又要開始。委屈的小八不得不讓自己被馬賽克包圍,然後偷偷在自己面前播放之前下載的小電影。

它已經是一個成年的系統,限制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謝厭仰首湊近沈寂,淡色的唇瓣仿若最鮮妍的薔薇,似攜芬芳,誘人采擷。男人屏住呼吸,等少年主動親吻,卻見少年鼻尖與他相觸後便停下,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裏頭暗藏洶湧。

男人再也忍不住,大掌托住謝厭後腦,低首狠狠叼住他的柔軟唇瓣,正欲探舌而入,屋門卻突然被人拍得“砰砰”作響。

“將軍!將軍!”曹金的大嗓門硬生生打斷兩人,沈寂狠一皺眉,心道:曹金這廝還是操練太少!

謝厭從他腿上跳下來,不顧身後男人不舍的眼神,兀自去開門,曹金一見開門的是謝厭,下意識壓低嗓音,道:“小謝,將軍在嗎?”

沈寂忽然出現在謝厭身後,沈目看向曹金,曹金莫名覺得脖子一涼,飛快道:“將軍,有消息。”他將手中的小紙條直接塞到謝厭手中,轉身一溜煙跑走。

娘哎!將軍剛才的眼神忒可怕!

見他落荒而逃,謝厭忍不住笑出聲,這一笑,眉眼俱生風情,唇紅齒白,姝色無邊。沈寂一把擁住他,將他轉向自己,閃電般關上門,直接繼續剛才被打斷的美事。

捏緊小紙條,謝厭無奈嘆氣,摒棄雜念,與男人深吻在一起。

良久,直到謝厭嘴唇都被親腫,臉頰被胡茬戳紅,兩人方氣喘籲籲松開彼此,擁抱頃刻後,謝厭攤開字條,與沈寂一同看起來。

“人已尋到,不日抵達栗陽。”

沈寂見字,看向謝厭露出一抹淺笑,“我的人已經找到那些老將軍,他們也答應來西北一趟。”

“此事若是洩露,他們會不會有危險?”畢竟訓練營的實力不是吹出來的,謝厭如今是訓練營的叛徒,盯著謝厭的人不少,有關謝厭的情報必然詳細,倘若那些將軍的事情被齊王等人得知,後果可能會相當嚴重。

“無礙,相信我。”沈寂在他額上溫柔親了一記,用以安撫。

見他如此篤定,謝厭便放下心,道:“魏謙之事,齊王必怒,此事畢竟關系皇室威嚴,他若不願翻篇,恐怕小皇帝也無能為力。”

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沈寂寵溺笑道:“皇上比你還年長兩歲。”叫別人小皇帝,以為自己多大呢?

以謝厭的心理年齡,實在裝不了嫩,只好轉移話題道:“魏謙在囚室言及,他們的情報掌握西戎細作的烙印,讓我有理由懷疑,那個訓練營定與齊王有所關聯。”這話謝厭不會對別人說,但對小久,沒什麽不能說的。

訓練營對他們這些細作管控相當嚴密,原身謝嚴除了知道林奕、武越等幾人的身份,對訓練營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想必林奕他們也是如此。他們從訓練營出來後就沒見過所謂的義父,任務也是從接頭人那裏接收。

訓練營在哪裏,訓練營背後的主人是誰,他們誰都不清楚。

如此防守嚴密的訓練營,魏謙憑何得知烙印一事?那麽,最合理的猜想就是齊王與訓練營有幹系。

清楚劇情的謝厭知曉背後之人就是齊王,可謝嚴、林奕並不知曉,如果自己貿然將真相說出來,恐怕無人能信,只有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才算真相。

沈寂不懷疑他的話,畢竟殺死保皇一派的自己,利用細作掌控西北軍,最失利的就是龍椅上的小皇帝,最得利的便是齊王這一派系。

雖說齊王一直以來醉心書畫古玩,不理朝政,可如今皇室血脈,除了小皇帝便只剩齊王一脈。

如此簡單的道理不是沒人想到,只是,有時候越簡單的事情越能迷惑人,更何況,目前還少有人知曉訓練營細作一事。

“然齊王口碑甚好,若無真憑實據,吃虧的肯定是我們,”沈寂捏著他的手心,“但若是拿到他通敵叛國、豢養細作殺手的證據,想必皇上也不會留他。”

謝厭挑眉淺笑,“你說,讓他自毀城墻如何?”

心有靈犀的沈寂頓時明白過來,“所以你讓武越去查失蹤嬰孩的案件?”

如果說謝嚴是被偷偷帶進訓練營的,那訓練營中其他人呢?幾十年的謀劃,訓練營中的人數也不知有多少,再怎麽收養孤兒也不夠用的,但拐帶嬰孩就方便多了,以齊王一黨的勢力,想要壓下這些失蹤案簡直太過輕而易舉。

訓練營中的細作都不是蠢笨之人,尤其是精於情報之人。一旦讓他們察覺這其中的關系,加上謝厭解藥的引誘,難保他們不會集體反水。

也正因為如此,得知謝厭毒藥已解,背後之人才會想要殺了謝厭。

京城,齊王府。

正在賞畫弄玉的齊王,身著素雅長衫,頭上戴著簡樸木簪,看起來仿佛就是位清貴閑人。

殊不知,他那衣裳上的繡線由最優秀的織女紡織而成,紋路則由江南最為手巧的繡娘穿引而就,髻上的木簪由最珍貴的木料所制,連玉器都無法媲美,木簪也由技藝最為精湛的雕工雕琢而成。

看似質樸,實則華貴至極。

“王爺!不好了!”王府管家滿頭大汗跑過來,在屋外慌亂道,“世子受傷了!”

齊王不禁皺了皺眉,將畫卷與美玉放置妥當,道:“進來說話。”

管家躬身而進,將魏謙受傷昏迷數日不醒的消息說個清清楚楚,卻只聽他的主子冷靜吩咐一句:“派人護送薛神醫去一趟栗陽,讓羅賢一起去,查清世子受傷真相。”

對於魏謙被囚室重犯奮起報覆打傷的消息,齊王一個字都不信。可如今沈寂未死,西北軍依舊掌握在他手中,想來這份消息就是沈寂令人放出來的,沈寂如此傷害皇室貴族,如此蔑視朝廷監軍,那定然不懼彈劾。

小皇帝是信任沈寂,但彈劾的次數多了,哪個為君者會不起疑心?沈寂傷害他兒,他就用流言將沈寂拉下神壇!

翌日,禦史的折子就擺在禦書房的書案上,少年皇帝將折子從頭到尾瀏覽好幾遍,著人召來禦史大夫。

趙禦史年已五十,兩鬢生白,見到皇帝行禮後,就聽年輕的皇帝問他:“趙愛卿可知沈將軍之前昏迷之事?”

“回陛下,老臣知道此事。”趙禦史輕咳兩聲回道。

皇帝微沈雙目,“那你可知,謝嚴於眾目睽睽之下,斬殺呼延智一事?”

趙禦史心裏咯噔一下,額上微微冒汗,“回陛下,老臣亦知。”

“既如此,”皇帝狠狠將折子扔到他身上,“你看看你寫的都是什麽東西!”

趙禦史吶吶不敢言。

“你彈劾沈寂看上謝嚴美色,這才重用於他,引起西北軍不滿。朕問你,你可親眼見過那謝嚴?你可親耳聽聞西北軍將士不滿?你可親眼見到沈寂與謝嚴茍且?”皇帝氣得臉都紅了,“趙禦史,朕不知你彈劾的依據在何處,亦不知為何我大魏兩位良將在你心中竟被比作嫖客與娼妓!”

他越說越氣,猛地將禦案上的茶盞掀翻在地,“趙禦史,你這道折子若是被將士們瞧見,他們得多寒心!你若不願做這禦史,朕就成全你!”

趙禦史“啪”地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陛下,請聽老臣一言。”

怒極的皇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

“並非老臣詆毀沈將軍和謝將軍,只是外頭傳言皆是如此,都道那謝嚴生得貌若好女,在軍中與沈將軍暧昧難解,當真是、當真是傷風敗俗。若軍中首領不能以身作則,那底下將士又該如何自處?百姓又該如何信服朝廷威嚴?”

未料事實竟如此,少年皇帝呆了呆,他原本以為能殺了呼延智、傷了呼延駿的謝嚴必定孔武有力,故而看到折子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置信,即便沈寂再不挑,也不可能看上一個跟他自己差不多的威武少年吧?

如今聽趙禦史這一番解釋,才恍然了解,那位猶如天降神兵的謝嚴,居然是位極為貌美的少年,如果當真如此,這樣的人在西北軍那群粗漢之間,確實引人註目。

當然,在皇帝心裏,謝嚴的容貌定也不是頂尖好看,這些必是那些人誇大的說辭。

“照你這麽說,你這是在為民請命?”皇帝似譏似諷道。

“老臣不敢,”趙禦史見他神色有所和緩,心漸漸定下,繼續上眼藥,“陛下,外頭還有些傳言,老臣並未調查過,不知該不該說。”

皇帝好奇心重,不禁道:“說。”

咽了咽唾沫,趙禦史垂眸道:“據傳,西北軍中流言紛起,說謝將軍乃西戎細作……”

“混賬!”這話簡直是在打皇帝的臉,皇帝怒極,狠拍禦案,“他若是西戎細作,為何還要殺呼延智?朕看那些散播謠言的才是西戎細作!”

見他如此,趙禦史便不再言語,有時候話說得太多,反而會引起反彈。

栗陽城。

魏謙昏迷已有數日,他的隨從們醒過來之後,本欲回去報信,結果被薛方威脅,說是已經在他們體內下了毒藥,不管他們是回去報信還是寫信回去告狀,都會身體腐爛而死。

薛方具體描述了死時的淒慘惡心模樣,直將幾人嚇得不敢多言。但見自家世子這幾日已無人樣,紛紛覺得害怕恐懼。倘若世子真的死在這裏,他們都得陪葬!

好在上天憐愛他們,就在他們打算孤註一擲之時,一位姓薛的神醫進了栗陽城,來到軍營外,說是奉齊王之命,前來為世子治病。

魏謙畢竟是天潢貴胄,如今關乎性命,眾將士不敢阻攔,只好給薛神醫及其藥仆進入軍營。

消息傳來之時,謝厭正在與沈寂切磋,圍觀將士紛紛喝彩,這兩人的武藝實在高超,看得他們血脈噴張、眼花繚亂。

站在人群中的林奕,望著在練武場中矯若游龍的兩道身影,默默嘆口氣。他以前是真的小看了謝嚴,想必謝嚴之前的陰沈冷漠也是偽裝出來的,這樣的人先於他們所有人脫離苦海,如今想想,其實並不突兀。

蟄伏以待時機,這份心性,他林奕不得不服。

“將軍!”有人來報,“有位薛姓神醫前來,說是奉了齊王之命替魏監軍診治,如今已往薛大夫那邊去了。”

薛姓神醫?謝厭微一凝眉,這位薛神醫與薛方有無關系?

他和沈寂對視一眼,沈寂與他心有靈犀,道:“一起去瞧瞧。”

眾將士也相當感興趣,都想瞧瞧齊王請來的神醫是什麽模樣。

沈寂為首,謝厭同行,馮揚、曹金、林奕緊隨其後,俱往軍醫處行去。

薛方正在為傷員覆診換藥,並不知道此事,她將傷員送出屋外,正要回去繼續研究謝厭陸續寫給她的病例,就見院外一大群人蜂擁而來,為首之人……

她猛地瞪大眼睛,心跳幾欲停滯,見那人目光只在自己臉上停留幾息,沒有現出異樣,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是她太不冷靜,如今她的臉可是經過謝厭指點過的,與她不熟的人定不會認出來。其實她在心裏,早就將謝厭當成師父。謝厭不僅無私傳授她醫術,還為她隱瞞性別,待她如父兄一般,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她回過神來,就見那人已走到自己面前,聽他問:“魏世子可在此處?”

“在。”她側過身體,示意他們自便。反正謝師父說過,他下的毒在這世上無人能解,她本來還不信,但經過這些天的研究,她真的是毫無頭緒!而眼前這人,更加不可能會解魏謙體內之毒。

在她眼裏,薛無恙是壞人,那麽薛無恙效忠的主人肯定也是壞人,也就是說魏謙和齊王都是壞人,怪不得謝師父要給魏謙下毒。

她終於明白過來,並在心裏為謝厭豎大拇指。

薛無恙領人進了屋子,聞屋內藥香芬芳,其中幾味藥還是名貴品種,便有些疑惑。一個小小的軍醫能用得起如此上等的藥材?還是說,西北軍軍餉豐厚,買得起這般貴重的藥材?

其實這些都是謝厭用來給林奕解毒所用,就等藥材熬制成熟,為他祛毒。

心憂魏謙的薛無恙並未深想,直奔魏謙的病榻前。因這些天都是薛方為魏謙治傷,所以魏謙便一直待在此處。

薛無恙坐下,見魏謙面容枯槁,生機近無,不禁微皺眉頭,伸手搭上他的脈搏。

良久,他喚來魏謙的隨從,問:“世子因何而傷?”

隨從自然不敢說真話,只道是王彪掙脫刑架重傷世子,軍醫無力救治。

在來的路上,薛無恙本以為是栗陽城的大夫無用,結果他方才探脈才發現,世子的身體古怪非常,像是因為重傷,五臟六腑受損,身體生機漸洩,即便是再名貴的藥也無法培本固原。

看來西北軍軍醫也已盡力,那些名貴的藥材想必是用來給世子吊命用的。

他在心裏這般思量,可站在他身後,藥仆裝扮的羅賢卻察覺出一絲詭異。魏謙的隨從方才回話時候的神情分明是在說謊,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不過那又如何?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收到武越留給他的訊息,說是謝嚴以解藥換取那些失蹤嬰孩案的情報。羅賢相當精明,他沒有立刻同意,而是決定借此機會來西北軍營中,親自會會謝嚴。

正在這時,屋外又進來幾人,羅賢一眼望去,就看到容貌昳麗的少年,於一眾莽漢的襯托下,更顯綺麗風姿。

謝嚴毒藥已解,背叛義父之事早已不是秘密,羅賢經過各種分析,都無從得知謝嚴的解藥從何而來,也無法辨析出謝嚴背叛的原因。

如今一見,心中疑惑更勝。然現下並非接觸的好時機,他便低首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謝厭有小八在,一進屋就發現羅賢的存在,但他的目光只是掠過羅賢,落在薛無恙臉上。

這位薛神醫年紀約莫四十,相貌算得上俊朗,面容和善,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他在打量薛無恙的同時,薛無恙同時也在打量著他。

謝嚴解毒之事是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感觸最深的莫過於薛無恙。此毒是他機緣巧合之下所得,他歷經數年方配制出緩解毒癥爆發的解藥,且必須每月服用一次。這些年,他都沒有放棄過研制出真正的解藥,可惜一直無果。

那謝嚴何德何能竟然解了毒!薛無恙沒法忘記齊王得知消息後看向自己的那種失望眼神,他也沒法容忍這樣一個棋子令他顏面掃地。

“魏監軍重傷不愈,大將軍與諸位將軍俱憂心忡忡,餵服各種名貴藥材也不見起色,所幸如今薛神醫蒞臨,魏監軍總算有救了!”馮揚上前一步,笑意盈盈地給薛無恙戴了一頂高帽。

眾人便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向薛無恙,薛無恙面色微微抽搐,卻只能盡力維持自己神醫的名頭,道:“薛某定會盡力為世子診治,不過在此之前,薛某想知道,此前為世子診治的是哪位大夫?”

魏謙隨從的目光俱看向角落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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