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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範青年啊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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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範青年啊餵!

大朵的雲浮動得很快,天空呈現靈動的灰藍。

一陣風來,樹葉嘩嘩搖晃投下參差不齊的光斑,灰黑色的三只鳥兒在街道對面電線桿上跳來跳去。粗糙的鈴聲由遠及近,它們很快被騎自行車從長下坡上滑行而來的拉面店外賣師傅嚇走。

小男孩從街邊唯一一顆樹的陰影下走出,微闔著眼睛目視外賣大叔的方向,緩慢地擡手示意他靠邊。

大叔稍稍疑惑了幾秒,最終還是停在他身邊,斜跨自行車把大半個身子低下來……在這個男孩手捧的地圖上為他指點了目前的所在和他要去的地方。

男孩平淡到異常的態度讓大叔有種外國的小孩早翹家即視感。

小孩把地圖折了幾折,轉身從另一個方向走出樹蔭,突然僵直扭過頭,頗掙紮稍許道:

“有勞了。”

並盛帶給阿諾德的感覺並不太陌生,從地圖看它應該是目前這個國家首都東京附近郊區的小市鎮,不屬於繁華的中央商業圈和政治中心,同時必備設置一應俱全。

生活節奏不至於太快,也不會讓生活在此的人感覺慵懶,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生活著,發展著。如此環境倒和十九世紀西西裏彭格列總部所在的小鎮差不了多少,喬托喜歡鄉野悠閑的地方,不管出差去哪沒兩天就吵著要回家。

哦,喬托當然知道每次去鎮上玩身後都要偷偷摸摸跟大幫子護衛,勸說多次無果後他把“彭格列初代首領至今沒被套麻袋”的原因歸結於淳樸民風。

阿諾德不喜歡呆在彭格列總部,這個蠢貨總會用盡各種辦法進入他辦公室抱辦公桌不撒手從白天念叨到晚上,“阿諾德跟我出去一起放風吧小鎮上的大家可好了每次去都有吃有喝逗逗小貓小狗還有很多漂亮姑娘……當然別告訴阿德麗娜……”

自從阿德麗娜曉得後,清喬托出門就不必親自動手了。

二十一世紀輪到阿諾德抱著地圖以“出去放風”為理由誘拐了藤原家的備用鑰匙。

幾天的巡視,他發覺這個國家國土面積還真是……不堪一擊,鱗次櫛比屋舍和窄小街道的密度過大讓他的觀察工作進展緩慢。

特別是不時還會有幾個吊兒郎當的半大男生過來跟他練口語,比如“Put the money out”之類。

要說一句,這個國家的外語教育從發音到語法真是爛透了,阿諾德抖抖地圖想著,波瀾不驚從一堆年齡起碼大他現在一倍的“殘骸”中踏步而出。

真是……每次被一攪合他經常就不知道原先看的是地圖上哪了。

即便現代科技先進到難以置信,他還是習慣羊皮紙質和有特殊氣味的純黑碳墨。跟規矩嚴謹的德式字體相比,意式花體和法式花體都過於浮躁,斯佩多這種做作人士才愛用來故裝優雅,可惜沒幾個人看得懂他還老怪別人文化水平不高。

總的來說他不喜歡這種地圖,特別是上面所標地名全是片假,片假名是阿諾德的硬傷。

天色慢慢變暗,風也帶上幾分焦躁。

靠在路邊的阿諾德結束資料整理,擡頭望望天,昏黃的雲開始聚集,偶爾有一兩滴水貼著發絲落下來。

要下雨了,他環視四周發現離家並不遠,於是加快腳步返回。

回家沒多久就下起了雨,而家中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

按時間推算藤原未來應該在打工,阿諾德拿起前幾天買回來的書籍,閑來無事借助詞典閱讀起來。

到晚上九點多雨都沒停,未來也沒有回家,阿諾德手中的書讀了大半,而且翻得越來越快。

不小心手肘碰到詞典,厚厚一本書摔在地上發出悶響。

與此同時他察覺到扭鎖的輕響,雨滴敲落漸清晰,伴隨而來還有未來的聲音,“我回來了……啊樺根君進來吧,真是非常謝謝,還是進來把頭發弄幹……給我吧沒問題的都幫我拿了一路了……”

兩個人的腳步聲,雨聲中透進另一個人的存在,“那……打攪了。”

阿諾德把書撿起來放好,再回神就看到未來大步流星提著兩大袋東西進入廚房,隨後就是各種櫃子被打開關閉和塑料口袋摩擦的雜響。

“那是什麽?”他吐詞生硬。

“比目魚,你答應要賠償我。”

“我沒答應。”

阿諾德腹誹,而且那是你自找的。

自覺理虧的未來便不說話,整個屋子陷入某種凝固狀態的安靜。耳邊呼吸聲漸近,阿諾德隱隱感覺到了似曾相似的氣息。

他第一次和未來相熟的人有眼神交流,雙方都準確地抓住了對方視線。哪方都不肯示弱地將無聲的警戒心混合入潮濕水汽,仿佛置身古潭,一望見底卻還深不可測。

“你好,初次見面。”對方先問候,文質彬彬的態度恰好。

阿諾德定定看著他的眼睛,不加掩飾自身縈繞的戒備之意。

那人楞了以楞,沒有任何不自然,“聽學姐說家裏有個小男孩,可沒聽說他喜歡瞪人眼睛啊。”

連玩笑的語氣都表現得滴水不漏。

“不多自我介紹,”他保持和煦微笑,雨水順著瞇起的眼角滑落,“樺根。”

他泰然自若,居高臨下俯視這個男孩。

男孩漠然抽回視線,若有似無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很快又如同水面漣漪蕩漾開去消於角落。

轉瞬即逝的單薄笑意裏,樺根讀出了他濃重的嘲諷,消失極快但像匕首從礫石堆中劃過一般,身體裏呼嘯而過剝裂感和刺耳雜音。

樺根愕然怔住,好似想起什麽,整個人的氣質線條徹底淪入了不著邊際的柔和。他立在原地任由身上的雨水在腳邊匯成灘小小水漬,溫文爾雅的姿態無可挑剔,因愜意而瞇闔的眼睛裏溢出陽光一樣的星芒。

海盜發現所羅門寶藏也不會有他同等暗藏的欣喜若狂。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睜開眼慢條細理道,口氣懶散。

“沒必要。”阿諾德不容商量地拒絕。

“呵呵……為什麽不聽聽,說不定你會意外感興趣呢,”樺根的眼中確實有亮光存在,不過這種視角更像是海底十米下仰望天空時漏下的縫隙般虛無的光斑,“公平一點,我們交換吧,你先問?要是讓我先答也可以哦。”

“自以為是。”

“隨你怎麽說。”

“我沒你想那麽在意。”

“即使是……”樺根抿唇斂下眼中的光,“關於你需要糾正的時間也無妨喲。”

小男孩遠離他的動作滯了一滯,眼角餘光刀刃般發出類似晶藍色冰川的幽光。

這個時代的第一個缺口。

他想。

“呵哼。”

短暫思忖後,阿諾德回應的鼻音略重,樺根和他都明白所謂的餌有多誘人。

他挑眉輕睥樺根,後者的劉海稍長投下大片暗影捉摸不透掛著何種表情,不過光於暗分界線邊緣的笑,可不是心智了然之人能夠透徹表現。

所以當未來為樺根找的拿著新毛巾出房門,可以理解她看到一大一小倆人都帶著淡淡詭異笑容時內心是多麽扭曲。

未來一掌把毛巾擰緊,這個……不是誰把誰帶壞的問題了,他們哪不對啊……

花了好幾秒回神,她拐出房門揪著毛巾走過去遞到樺根手中,“你們……關系很好嘛。”

他小心將整張臉埋到毛巾中,再擡起時已恢覆謙遜的表情。樺根沖未來靦腆眨眼,溫潤的眸角晶亮地跳躍,“非常有趣的孩子呢,學姐平時的生活一定很開心。”

“哦,呵呵……是嗎。”她幹巴巴地笑幾聲,內心琢磨莫非這孩子就只有跟她才過不去。

樺根君真是好脾氣,未來斜眼阿諾德。

阿諾德用比往常更冷漠的目光註視著她身邊的樺根,不光是單純疏離,若近若遠的不明情緒更強烈。

“話說回來,樺根君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烘幹?穿著濕漉漉的東西會感冒。”

“不用。”

樺根和她不約而同把臉轉向發聲者,阿諾德的眼神在他們兩人間一個來回最終落到了未來身上,“他不需要。”

“嘛……說的也是,我,我先告辭不麻煩學姐了。”樺根微鞠躬急忙接口,臉頰紅暈閃過。

他很體貼地為阿諾德找臺階下,這是從未來角度體會到的感受。

嘖,這孩子怎麽了這是?

未來眉心打結,苦惱思考了一會說:“那你等等,我去找把傘。”

說完不由分說快步拐到儲物室翻箱倒櫃。

硬物碰撞悶響裏,客廳兩人統一步伐沈默地看著未來的方向。

“你的獵物嗎?”阿諾德低沈的嗓音偏偏因稚氣的臉而緩和。

“是玩偶也說不定。”樺根依然望著門後未來的身影。

“為什麽找上她?”

“‘她心靈純潔無暇’?嗯嗯……哦這種老掉牙的臺詞拜托別讓我重演……她的內在可會斑駁得超出你想象喲,這種不純粹的角色會被我引導向什麽地方,出乎意料讓我很期待呢。”

儲物間稀裏嘩啦淩亂響動,隱約客廳這頭還有石灰末從天花板被震落。

半響,深刻人性剝析對話中的兩人好不容易把肅穆的氣氛整理回來,樺根濃淡恰當地凝視阿諾德的臉等待他關於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我也很期待,與你截然不同。”

“哦~~~”樺根意味深長拖足了尾音。

“滿足惡趣味她不是最好人選,要她崩潰過於簡單會讓你無趣。”

“kufufufu……真讓我感動,你在護著她,”樺根寵溺笑笑,“我倒想聽聽你對如何毀掉她有什麽好建議。”

“砸了她的PSP。”阿諾德面無表情。

樺根像被人硬生生塞了個菠蘿堵在喉嚨,一時語結。

儲物間的未來終於找到了封存已久的雨傘,正一件件把倒出來的雜物往收納箱裏塞。

剛才被按下暫停鍵的樺根無端低頭無聲憋住笑,腮邊幹透的發絲在身體輕微顫抖中搖曳不已,“如果果真如你所說能夠這麽馴服她也蠻有創新性的嘛,那我換種方法?畢竟等待這樣一個奇妙名字的人在生命裏出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等了很久很久了……”

哦,敢情你看上她就是因為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名字。

“她會收到我的警告。”

“不會,她不會信你,她對我的信任可比萍水相逢的孩童足得多。”

“離開這裏。”這是阿諾德一字一頓送給他的逐客令。

不客氣的口吻讓樺根找到了意外值得探尋的價值,突如其來的巨大未知感讓他自信滿滿地重新打量阿諾德,巧妙避免和他眼睛接觸。

“那麽,後會有期。”隨後他環顧整個屋子,臉上還是來時那副幹凈禮貌的學生臉,在未來從儲物室出來前滿心歡悅推門消失。

將真面目藏匿於面具之下,狡黠暴露他人最敏感的冰山一角,以不卑不亢的完美旁觀身份投下致命誘惑,用那雙恍如深淵的眼睛收納世間因貪婪、欲望和嫉恨而來的痛苦與折磨。

阿諾德得承認,他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人。

亦或是,他慶幸就是同這種人共事過才能在今天游刃有餘看透同樣目的但不同水準的偽裝。

未來興沖沖持傘而出,阿諾德坐在沙發上看書。

“誒,樺根君呢?”

他眼不離書,“有急事,走了。還有,他是誰?”

“附近黑曜中學的初中生,打工書店的常客,善解人意也很和善懂事的好孩子。”

未來把傘丟到桌上,重重坐下來。

“舍不得?”阿諾德翻過一頁。

“不,”她深呼吸,“我郁悶並不是源於此。”

他想告誡未來警惕自稱為“樺根”那人,他不是她可以應付得了的角色。

未來沈悶而一言不發讓阿諾德找不到機會。

呵也對,她的交際圈或者安危也好,都與他毫無關聯。

窗外的雨不知不覺停了,沒有風,那晚兩個人就再沒有實質□□談。

阿諾德都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藤原未來這樣的神情,失望、遺憾、或者說是深深無力感。

而是不是關於他阿諾德。

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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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不打,上房揭瓦。

以上是藤原未來的小劇場腦補。

被她暗地抽打無數遍的對象坐在對面,明目張膽吃著她便當裏的東西,還把本來歸自己的廉價小便當施舍給了她,說得挺好聽他管這個叫等價交換。

“委員長你也好意思說出‘等價’這兩個字,不愧是專業禍害百姓黨,佩服佩服。”

因提供便當被恩準留在辦公室的未來皮笑肉不笑抱拳敷衍,雲雀擡眼若無其事撚袖口,亮出浮萍拐的銀光。

她乖乖閉口,圍觀雲雀有條不紊慢慢吃空她的便當。

“能把比目魚留給我嗎?那是我的補償費。”未來咽口水縮脖子。

雲雀再擡頭很仔細邊吃邊思索,很快把便當裏的魚肉分了一半扔到本該屬於他的超市便當盒裏,“好吵,再說話咬殺你。”

委員長你真是……真是……太有良心了,凸!

話說除卻巫山都是浮雲,未來面對阿諾德提供的滄海後再無心關註其他小水流,兩個星期被嬌慣的胃不允許她降低標準吃其他東西。

和雲雀面對面都埋頭,她一聲不響認真吃完半塊魚肉,然後蓋上了盒子沒胃口吃下去。

話說這兩天安迪都格外沈悶,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他平日也這樣不愛交談。

未來覺得不一樣,自從上次樺根君來過家裏,他就不知為何有意回避和她的接觸。不僅獨自外出次數增多,就算是主動詢問他也抱著書愛理不理。

未來靠在沙發上,安靜看著委員長吃飯時也忙著一個接一個聽電話。

這邊也奇怪,雲雀恭彌在她印象裏是個討厭麻煩愛好清靜的人。別說在吃飯的時候使他分心,就算是最繁忙的下午時段草壁他們也是能不驚動委員長就不打攪,一攬子事全包那種博大的責任心和胸懷讓未來看到了新世紀好男人的福星。

棍棒底下出好人,黃荊棍下出婦男;有了雲雀恭彌的調/教,風紀委員出身的男人都是俏手貨。

——並盛中真理。

聽電話頭盡力忍耐但還是激憤得依稀可辨的對話,未來猜到對方應該是被誰誰誰抽了悶棍下了小黑手。

呵,群架打敗在找委員長撐場面嗎?可勁玩吧熊孩子們……

雲雀吃得差不多時又接到一個電話,聽完大概是感到權威被挑釁得忍無可忍,衣袖翩翩走出辦公室,決定過去看看情況,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一臉“要走了麽終於要走了麽~”期望表情的未來:“全部,打掃幹凈。”

我是你歐卡桑嗎,小子!

未來確定雲雀走遠後對著走廊比了一個【馬賽克】指。

在草壁的無私奉獻幫忙下,體會到委員長口中“全部”倆字真正含義的未來在夕陽西下的背景裏顫顫巍巍搞定了整個三層樓走廊和風紀委員會辦公室的清潔工作。

加班還不拿獎金的都是上輩子吃不了便當的新奧爾良烤翅啊,她扶著校門捶腰哀聲連天,草壁站在旁邊滿頭大汗央求,“學姐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學姐你不回去我也回不去啊……”

“切,我為什麽要回去!勞資要在這裏守到明天早上找委員長要加班費!”

草壁趕忙往她手裏塞了一張卡,未來定睛一看是上次游園祭被雲雀剝削走的那張。

“委員長一分沒動,我們還往裏面打了五萬。”

未來豪情沖天立起身重拍草壁肩膀,“雲雀純爺們,鐵血真男人!走我們去喝兩杯!”

“未成人喝酒是犯法的……”

“哦,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請不要這樣藤原學姐!最近並盛街不太平,特別是到晚上……風紀委員不管怎麽加強巡邏的頻率,總會有受傷的兄弟,聽說下場都特別慘,犯人還在逍遙法外。委員長去醫院到現在都沒回來,學姐你還是快點回去最妥。”

“那麽,委員長是專門留你下來護送我嗎,咦咦這個氣氛很少女啊討厭~~~”

“不……”草壁一本正經,“委員長說你長得很安全,要求你護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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