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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委員長很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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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委員長很兇殘

阿諾德桀驁不羈的人生信條決定他這個人從來都不信神。

他尊敬上帝耶穌瑪利亞以及等等端坐於聖徒所塑造的天堂之上的神靈,也不反對《聖經》的勸世福音。這並不代表將他會將路線貫徹在宗教的指引下,阿諾德從來都不會把神的意志作為改變世界的原動力。

但是他現在有點動搖了,面對眼前的真相時他一度認為可能是四年都沒有進教堂做禮拜某些神不爽所降的報應。

他記得自己應該在一艘來自意大利目前停靠在東京灣的郵輪上準備下船。把他連拖帶拽哄上船的阿德麗娜正和喬托就哪個先下船第一個踏上日本土地爭執不下;朝利雨月和花岡出彌作為本土日本人表示不稀罕;G忠心耿耿站在自家首領一邊,阿德麗娜後援無力把視線轉向他。

阿諾德正站在她身後的欄桿邊思考怎麽把一群閑人銬殺了讓場面安靜一點。

阿德麗娜過於激動投靠前上司,結果一不小心把船梯邊的阿諾德擠入了大海母親的懷抱。

等浮出水面就到了這裏,還縮水成了這幅摸樣。

面色越來越陰沈,將碩大的風衣袖子一挽他從洗碗槽裏往外爬。

一地碎瓷片攙和從洗碗槽裏溢出的水的背景下,在場兩人心靈完全不通電地確定了第一印象。

藤原未來想,這個孩子那含蓄清新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氣質隱忍又高雅的姿態和閃爍著璀璨光芒無與倫比的臉龐再加上稍許惹人情不自禁感同身受的哀愁……

阿諾德想,這個女人“earth”前面居然不加“the”。

阿諾德一動彈接連幾個碗碟摔地上碎了,他沒有把註意投向碎片而是趴在廚房操作臺上往下望了一眼,再看向依舊在門框後面遠目的未來。

藤原未來咯噔大驚,猛然回神心領神會屁顛屁顛畢恭畢敬移過去……

把他抱了下來?——不,她給他搭了個凳子。

近一點了未來才發現像海帶一樣裹著這個孩子的是濕透緊貼他身體的黑色風衣,似乎還可以隱約看到他裏面還套著襯衫和領帶,不過明顯大了很多。

這個孩子像拖著一灘藻類植物一樣艱難從操作臺上顫巍巍爬下顯得滑稽卻惹人憐愛,未來還沒來得及發笑那種刺骨的被視感又傳來。

他拖拉著濕噠噠的襪子站在地板上,如果沒猜錯現在應該有兩只配套皮鞋在洗碗槽裏沈沈浮浮。

定定盯著她好一會,阿諾德輕啟薄唇——

未來立刻做出個打住的手勢奔到書桌邊再奔回來,把一本厚實的《日英英日第七版牛津大詞典》供在他面前。

日本國……嗎?阿諾德沈默地瞥了她一眼,自食其力飛快翻動書頁,很快就指著“浴巾”一詞把書又還給她。

十分鐘後。

被他冷眼相逼趕進浴室的藤原未來終於獲得準許出來,這時阿諾德已經把所有濕透的衣物換下堆在一邊,自己則坐在地上靠著椅子若有所思。未來不由分說一巴掌把幹毛巾拍在他還在滴水的頭上就一同胡亂揉搓,阿諾德反應過來敏捷地雙手掐住她的手腕擋下動作,未來一楞稍後略感輕松地就掙脫。

雖然力氣不如她但是阿諾德僅憑氣勢讓這種微妙的抗爭難分上下,不過每次整理好的殺氣視線都因為毛巾遮住頭還一陣□□被果斷無視,他慍怒地掙紮著扯下頭上的毛巾扔到一邊。

藤原未來保持雙手懸空毛巾被扯的姿勢看著小男孩騰出手扔毛巾,他身上浴巾滑落的一剎那遺憾的是她除了感覺眼前白花花一片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啥有價值的,後者就如臨大敵地立馬把浴巾撿起又裹回身上了。

裹得那個緊啊小朋友阿姨都看到你的青筋了。

她伸出手想安撫一下面前眼神凜冽的炸毛小怪獸,誰知他小臉一橫將她的手打回去

“你,想死嗎。”

這句未來聽懂了,發音地道的日語。

這是阿諾德從雨月那裏學來的皮毛中最順口的,也是他會的第一句。一般人學外語第一句不是“早上好”就是“我愛你”,由此可見阿諾德先生的語言學習系統果真和職業息息相關。

藤原未來深呼吸,一個爆栗砸在他額頭上。

“小混蛋,你差不多給我得了啊!!”

三分鐘後。

阿諾德捂著額頭發紅的受傷點看著未來極其不雅地趴在地上一邊擦地板一邊滔滔不絕抱怨,語速太快用詞混亂情緒高漲導致他一句也聽不懂,不過能猜到這個女人很不滿。

就算阿諾德在朝利雨月那學到了八成日語他也不可能聽懂這位性格接地氣的大齡女青年此番抱怨的臺詞,這既不屬於雨月熟悉的古日語也不是他一直堅持使用的文雅用詞.

這個時代連同它的詞匯都變了。

“他二大爺的勞資是倒了多大的黴才攤上這檔子事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只是在洗個小碗你妹誰信啊……”

撅著屁股挪到那攤濕衣服旁邊時未來不經意掀開風衣一角把引起好奇心的、散發著銀色光芒的物件拖出來。

發現是一副手銬後某女青年一邊默念“一定是我擦地板的方式不對”一邊哆哆嗦嗦原物奉還。

足足半個小時藤原未來才僅把阿諾德爬下操作臺到他現在所坐位置一路的水跡擦幹凈,阿諾德一直冷著眼看她兩分鐘一休息最後擦完了還要捶捶腰。

貌似是感受到他從心靈裏傳遞出深深的可悲,未來沒好氣叉腰走過去思維一硬傷揚手就把抹布罩他頭上。

兩秒鐘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仿徨。

未來忙不疊把抹布拿下來,賠笑把他之前扔下去的毛巾撿起來蓋回阿諾德頭上。

如果不是阿諾德在沈思就算是人小沒力氣他頂著毛巾也是一比一的存在,是的如果他沒有陷入這種境地的話,他真的有這麽想。

未來見他沒有發怒以為他被現實打敗繳械認栽,順勢坐到地板上繼續幫阿諾德擦半幹頭發。決定在沒弄清處境前謹慎行事的阿諾德決定不和這個身份不明的人發生正面沖突,何況自己也處於非常不利的局面。

他就這麽乖乖坐在地上把瘦小的身體縮在浴巾裏,低頭任憑對面的未來左右開弓像鋸木條一樣扯毛巾擺弄他的頭發。

不久她就忍不住猶豫著開口:“Eh……C、Can you understand Japanese?”

雨月的教學進度雖慘不忍睹但阿諾德還是會一些日常。

他很好地忍耐著未來的折騰,淡定用日語回答:“慢一點……能……懂。”

藤原未來正襟危坐清嗓子道:“Can…you…understand ……Japanese……?”

他這時候只想用手銬砸死她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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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德理智地分析情況中。

時間:不明,但之前那本詞典的印刷日期表明應該是二十一世紀。

批註:上帝已死。

地點:目測日本國,朝利雨月的故鄉,詳細地址不明。

批註:朝利也死了吧。

人物:自身,同一名目測二十歲上下女性:職業不明,動機不明,背景不明。

批註:她一定會死透的。

事件:莫名被縮小了歲數來到這個地方,原因不明,理由不明,媒介不明。

(“媒介不明”被劃掉改為太平洋)

批註:阿德麗娜不管你死沒死你都死定了。

【以上臨時資料收集於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抵抗睡意誰也不閉眼那個女的以為自己會贏結果輸得一塌糊塗後。】

這個樣子還讓他怎麽理智……

躲在雜物間裏的阿諾德乏力地一撫額靠在櫃門上閉目養神順便強迫大腦理清頭緒。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雜物間讓我們時光倒流一下回到昨晚。

阿諾德意識到眼前的女性很可能會在第二天帶自己去警察局的時候能夠理解,但理解不能代表接受。他發現在這個時代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可聯絡的人脈、沒有接觸外界的突破口,如果就這麽去了警察局靠現在的身體被他人控制等於一切希望都堵死了。

討厭束縛的雲守不甘心被時代玩弄。

他不能去警察局,他要留下來想方設法調查清楚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這是第一步計劃,就這麽單純,完成起來疑似異常艱難。

誰會留一個莫名其妙就出現在自家的陌生人呢?唯一的安慰是這個以個人為單位的家庭包括人員配置到社會背景阿諾德都勉強滿意。

職業生涯裏阿諾德第一次無可奈何地死皮賴臉了一次,他打算趁房屋主人睡著在屋內找個地方躲一躲讓她以為他離開,之後什麽再慢慢拖。

至於為什麽選中雜物間很簡單:這裏灰塵最多那人大概很久都沒有打理。

各種情報系統職業病爆發的他忙活大半夜,小心翼翼地潛入雜物間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痕跡,還完美地在外面設置了誤導線索。

外面坐在地上都能睡著的女人毫無戒心地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兩點,在一聲“尼瑪遲到了”的驚呼中不知什麽時候也睡過去的阿諾德被驚醒。

他就這麽聽著慌張的腳步聲漸遠最後消失在關門聲後,然後躲在雜物間的人都淩亂了。

這個女人根本就完全不拿他當一回事好不好!!?她神經大條得都可以當鋼筋擰好不好?!昨天一整晚做的偽裝都廢了好不好!他就是站在她面前她都可以說“我先走了你慢慢玩”的好不好?!!

其實事實不是這樣的。

藤原未來也是疾行在路上才回想起似乎哪個地方不對勁話說昨晚家裏崩出一個小正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夢啊……是不是呢是不是呢……

糾結的她無意間看到手裏拽著的毛巾,頓時在午後陽光中對著迎面的風淚流滿面:臥槽是真的!

歷史是不能開倒車的,不然會被車輪碾到死,就像快到並盛中學的藤原未來放棄了馬上回家的想法。

如果是小偷啊什麽的算了吧反正出租屋裏也沒點值錢的東西,全天的課放鴿子倒是大丈夫關鍵是並中的事不能曠掉。

什麽事?並盛初中學園祭監督委員一職的上任約好了今天和並盛中學風紀委員會確認,她可不想再出岔子惹一堆煩事。

藤原未來昨天也問過躺醫務室的前監督委員,並中風紀委員會的委員長是個怎樣的人。

潛臺詞就是好不好說話比如早退溜號缺席什麽的方便嗎?

前輩悲愴地直視天花板很久,一字一句回答:“他,中二。”

哦,初中二年級嘛我懂了謝謝。

潛臺詞:這個回答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藤原未來不可能不知道“中二”的意思,她只是覺得青春活潑朝氣澎湃的初中時期孩子就應該是大家相視一笑握拳眺望遠方道“讓我們好好學習吧同學們!”。

她以為這個用詞是個美妙的巧合,後來才知道世上巧合千千萬,不差雲雀這一個。

等她氣喘籲籲在並中內尋找風紀委員會辦公室時學生們都開始放學後的社團活動了,未來沒有看到熱情洋溢眺望遠方的學弟學妹,倒不小心看到了一個穿褲衩狂奔在操場的棕色刺猬頭少年背影。

她憂傷地目送之。

原來……現在青少年界的人生觀……代溝這麽大麼?

“餵那邊的,脖子上纏毛巾外加私自進入校舍違反校規,不能原諒你。”

未來聞聲轉身。

一個有著細長鳳眼的學生樣男孩沈穩地踱來,柔軟的黑色碎發增添靜態感,不得不說纖細的身材就算穿著不出彩的校服襯衫也蠻耐看。

她隱隱覺得這張臉挺熟……哪見過……

“外校的?出去。”

那人板著臉吐出生硬的字眼,未來看到了他臂膀上有“風紀”倆字的臂章,於是大喜過望地反問:“你知道風紀委員會在哪嗎?”

“哦~有事?”

“為校爭光相關。”

那人頓了頓,“……左轉直走上樓。”

“哦同學等我畢業了一定給你發錦旗。”

她隨意應一聲借過上樓,很容易就按照指示找到了掛著“風紀委員會辦公室”的房間,不過這裏也安靜得太過頭了吧,除了剛下樓下遇見的少年外整整一棟樓都沒有看到學生。

未來想敲門,看到門掛著的牌子後卻躊躇了。

“敲門者咬殺……”

這,這這是什麽玩意兒啊啊啊……!!!=口=

突然門內出現陰影,發覺有人要開門的未來下意識退後一步,到底還是避讓不及被什麽撞了頭。

她打死都不會承認是被飛機頭撞到了。

從辦公室出來的男學生十分面善除了沒意識到自己的飛機頭是多麽具有獨特的美感和兇器潛力感。

這種法式長面包的即視感是神諭在告訴她晚上別忘了買面包回去補充後勤儲備嗎?

“你是……高中部委托的監督委員?”

“啊……啊我是!”

“久等了,那……”男生帶著莫名窘迫的笑意建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裏,不安全。”

這個應該就是那個名叫雲雀的風紀委員長了吧。

人真不錯,很體諒學姐。

好人,藤原發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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