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27 11: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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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田總極力的向我們解釋游戲規則，盡管預算人員相當專業，這測繪工作還是耗費了整個下午。期間，楊四一直在與田總糾纏——這真的是寸土寸金的生意，測繪人員的舉手投足間，就可直接影響到數以萬計的工程款，任何一點點偏差都會直接反映在數字上，最終轉化為一疊疊鈔票，所以馬虎不得，一分一厘都要極力爭取。

鄭巖對這些小細節似乎不是很感興趣，由著楊四去討價還價，自己則躲在一邊和我們聊天。我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問起另一側的開槽。

鄭巖笑，說那邊是老耿的。晚上我約了他一起吃飯，咱們見見。

老耿，是田總的同學。

老耿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江湖人，老耿是標準的生意人。由於有了田總這一層關系，老耿近幾年生意做得很大，賺了不少。當然，田總一直不遺餘力的扶持老耿，也賺了不少。

這一次的開槽，本來是毫無意外的會交給老耿。但是由於攔路殺出了鄭巖，分走了一半。可是這一半的工程款對於鄭巖來講是個創業良機，而對於老耿來說則屬於公關費用——也沒多少錢，就算交朋友了。

事實上，老耿也是老板的強力潛在對手之一。

在田總的公司剛剛進駐我市之時，老板曾千方百計希望搭上田總這條線，以圖包攬後續的各類建築工程，而當時田總之所以一再推脫，就是因為老耿的存在。

如此說來，以老耿的級別，確實不太會在乎開槽工程被分走一半，他的絕大部分利潤都將在後續工程中體現。

老耿手下有建築隊伍，有塔吊及各類機械，還有屬於自己的分包商供應商，可以承接外墻塗料、防水、保溫等一系列工程，全產業鏈經營，其在我市的人脈關系可能不及老板這樣的地頭蛇，但在經濟實力方面卻也不會太遜色。

由於以上種種原因，也就有了晚上的飯局，以及後面發生的一些事。

雖然老耿的絕大部分業務都圍繞著田總的能量展開，但我市近年來重大工程不斷，老耿希望多尋求一些機會。若要發展人脈，官方的資源自然十分重要，但江湖也是必須要走通的一道關卡，結識鄭巖、楊四，利大於弊。

天色漸晚，測繪工程在楊四與田總的各種拉鋸中圓滿完成，在收獲了一個雙方可以接受的數字後，回到辦公室裏面簽署了承包合同，那麽下一步，自然就到了深度接觸，增進友誼的環節。

晚飯的時候老耿並未出現，據田總說，老耿昨天回老家處理公司裏面的一些事情，目前正在開車長途趕來，參與飯後活動。

晚間的飯局上，田總興致不錯，看來這件事終於能告一段落讓他十分欣慰。由於人數不多，整個吃飯期間氣氛較為和諧，田總不斷說起建築行業中的一些內幕和潛規則，令鄭巖和楊四大為受益。

隨後，楊四作為工程乙方代表之一，付掉了吃飯的帳，大家集體轉場下一陣地。

在經過了一紙合約的博弈之後，大家成為了合作關系，鄭巖和楊四的身份也變成承接地產工程的商人，形勢一片大好，娛樂場所也隨之高大上。

田總帶隊，楊四作陪，高博開車載著我和鄭巖，來到我市一家頂級娛樂會所。這個會所位置隱秘，我們之前從未耳聞。

會所采取會員制，所有散客一律謝絕入內，據說老板擁有市公安局級別的背景。門衛戒備森嚴，數量眾多的攝像頭一字排開，對著我們集中拍攝。田總提前給裏面的客戶經理打過了電話——這的經理只接熟客電話，陌生號碼一律拒接——經理出門把我們迎進去。

會所裏面金碧輝煌，各類包廂風格迥異。

門廳擺放著幾張仿古家具，其中一張香妃塌上側臥著一對年輕男女，兩人正對著一個精致溜冰壺輪番吸食，臉上充斥著滿足和幸福，其餘各大包廂裏也都散發出陣陣歡歌笑語，儼如天上人間。

沿著曲折離奇的蜿蜒小徑一路縱深，兩旁的包房時而中式古樸，時而歐式典雅，都三三兩兩的聚集著些許顧客，有些甚至房門大開，一陣陣原始的肉欲氣息奪門而出，攝人心魄，空氣裏面彌漫著一股濃厚的錢味。

值班經理帶領我們一直迂回到一處僻靜所在，一座造型古樸的洋房映入眼簾。

三層的洋房大門口站著兩男兩女四位門童，一齊鞠躬問好，然後打開房門將我們引領至把頭的一間巨大包房。

包房大約有兩百平米，裝潢極為高檔，內設棋牌室、洗手間、化妝間及休息室，正當中是一個小型震動舞池，舞池周邊擺放著一圈高檔沙發和茶幾。

包房裏面早有姑娘等候多時，為我們打開吊燈和空調，服服侍各位貴賓就做。

田總攬過服務生耳語幾句，片刻間，果盤、洋酒、啤酒、飲料、茶水、篩盅、小吃等被魚貫送入。

我掃了一圈，發現進入包房 之後，其實與我們之前所光顧過的各類娛樂場所並無太多區別，只是所有功能設施及酒水飲料都高檔了不少。

隨後，身著中式旗袍的領班又帶著小姐們進場，姑娘們數量不多，但質量之高，是我從未見過的。

可是，不管多麽高檔的娛樂場所，其產品並沒有太多區別，之後的程序就變成大家司空見慣的流程。

大約過了半小時，老耿到了。

或許是由於常年奔波於各個工地之間，老耿看上去比田總大了不止一輩，修建整齊的短發中已經夾雜不少銀絲，臉龐像錛鑿斧鋸一般棱角鮮明。在穿著方面，老耿不像老板一樣低調，從裏到外透露出一股濃濃的土豪氣息，尤其腰間的大H腰帶格外顯眼，走進門來在田總的指引下與我們一一握手。

即便加入了老耿和六位姑娘以及一男一女兩位服務生，這包房依然顯得太過空曠。

和所有人生意人一樣，老耿那副農民企業家的外表根本掩藏不住精明，很快就和鄭巖、楊四熟絡起來，並將場內氣氛調節得十分融洽。

隨著時間漸晚，老耿、田總和鄭巖楊四的組合也漸入佳境，很快，桌子上的酒水被消滅殆盡。老耿來了興致，對鄭巖說，兄弟，今天特別開心。以後開工，咱們也難得這樣機會，這樣吧。我看你們在這裏也放不開，咱們換個場子吧……你們選，一切費用我來，要是怕不熱鬧，你們再喊些兄弟，大家熱鬧熱鬧。

鄭巖和楊四對視一眼，笑著答應，分頭打了幾通電話。

老耿豪爽的說道，都是朋友，不要客氣。錢是人賺的，也是人花的，該開心的時候，就要玩的徹底——吃吃喝喝這些都是小錢，大家都是做事情的人，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老耿拿出這樣的土豪氣質，擺明了是打算好人做到底，為鄭巖、楊四撐起面子，這樣的順水人情，何樂不為呢。既然老耿希望鄭巖和楊四展示實力，那當然要吹響哨子召集隊伍。

只是，這樣的場合，把電話打給誰，喊誰過來站隊，依然是有智慧的。

鄭巖的心腹班底陣容，我當然心裏清楚，然而楊四手裏的兩張牌——大龍和石剛，就需要斟酌。

石剛和我們有故事，這樣的場合不宜出席。而大龍名義上陪著楊四打天下，事實上又不完全聽命於他，也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因此楊四選擇了張宇。

這樣的決定充分展示了楊四的極致敏捷，張宇和我是舊相識，也是本土隊員，以往與鄭巖沒有過多接觸，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選擇張宇帶些朋友過來，即不會讓鄭巖我們感到尷尬，又能向老耿展示實力同時收買張宇的人心，可謂一舉三得。

可惜，許多事情往往不遂人願，盡管楊四十分得體的給出了應對方案，可那一晚依然出現了不愉快的場面，這也暗示著鄭巖、楊四這對詭異的組合，未來的合作之路註定不會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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