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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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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臺裏面的收銀員還在耐心的解釋:先生,您砸壞了我們的話筒和音箱,肯定是要照價賠償的啊……而且您的包房消費我們已經給您打折了……

打折?他媽的你認識我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雷鳴在哪兒玩不打折?你們音響壞了還想要錢?

兩個人各說各話,爭吵不休。

佟健的店裏不像其他夜場——這裏沒有看場的人。

一是因為佟老五名氣大,混的時間也夠久,很少有人會在他的店裏鬧事;二來這裏消費較高,來消費的人都還算相對理智。

其實,在夜場折騰的人,都是些欠打的貨。道理很簡單,大哥級的人物,不屑於在娛樂場所鬧事,即使有什麽不滿,也是直接與老板對話;而沒有實力的小混混也不敢在一般的夜場抽瘋,怕被老板報覆。唯獨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明顯是個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混混,喝了酒之後天不怕地不怕。

通常這種情況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

我踱步到通道角落,這裏堆放著成箱的空酒瓶。我抽出一支,藏進袖管,看到鄭巖遠遠對我點了點頭。

我溜回人群,抽出酒瓶朝著正在拍桌子瞪眼睛的雷鳴頭頂猛砸了下去。

耗子和大軍同時從兩邊沖上來,一人一只,架住了他的胳膊。

見了血,圍觀的人更多了。

我用手裏砸碎的酒瓶指著雷鳴身邊的同伴喊:別他媽動啊,沒你事兒。大軍,把他拖出去聊。

出了後門,是一大片停車場。

耗子和大軍拉拉扯扯,費了好大勁才把雷鳴弄到門外,我跑過去對準雷鳴的小腹猛踹一腳,他身子一弓,跪坐在地上。

耗子和大軍沖上去猛踢,卻不想雷鳴身體非常結實,雖然喝醉了酒,頭頂還在不停冒血,流得滿臉都是,卻在經受住第一波打擊之後站了起來,與耗子和大軍形成追打的局面,甚至還一個勾拳打在了大軍下巴上。

耗子急了,跳起來從後面勒住雷鳴的脖子,大軍從褲兜掏出了彈簧刀,擡手刺進了雷鳴肚子。

我一驚,走過去分開耗子和大軍,刀拔出後,雷鳴手捂肚子,後退了幾步,靠著一輛車慢慢滑坐在地上。

我低聲對耗子和大軍說,趕緊走,別折騰了。

大軍揮著帶血的刀子,朝臺階上圍觀的人群叫喊:看他媽什麽!散了散了!

我跑上臺階,對抱著胳膊冷眼觀戰的鄭巖說,大哥,我先帶他們走,車我開著吧!一會兒電話聯系。

鄭巖點點頭說你先走,一會兒我找你。

在我猛踩油門開出停車場時,對面急速開來幾輛車,大燈雪亮刺眼。我急忙打方向避過,加速駛離。

日期:2013-08-09 08:33:32

在送耗子大軍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鄭巖的電話,據說被雷鳴被捅一刀之後,他早些時候打電話叫來的人也到了,應該就是我離開時迎面遇到的那幾臺車,但沒有開戰。佟健出錢帶人去了醫院,目前看暫時沒什麽大問題,不過要我們三個先不要回家,看情況再說。

耗子和大軍去了一個朋友家裏借住,我正在琢磨要去什麽地方躲一躲,一個陌生號碼打到我的手機上。我接聽,竟然是佟健。

赫源,鄭巖跟你說了吧,這幾天先不要回家,等等消息再說。

我說我知道了。

佟健又問,你有地方去嗎?我說有。

佟健說這樣吧,你去藍月亮,我已經跟小鳳打過招呼了,她現在正等著你,會幫你安排好。

五哥,不用麻煩了……

佟健的話裏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執意要我過去,而且並沒有對今晚的事情表示出一絲歉意和感激。

我只好答應。

再次回到藍月亮時,已是淩晨。

此前的一桌客人已經走光了,只剩老板娘鳳姐坐在吧臺裏看電視。我覺得很尷尬,連聲道歉,說這麽晚了還來添麻煩。鳳姐又拿出那副笑吟吟的樣子,說不麻煩,反正我也習慣天天晚睡晚起,店裏多個人還能說說話。

聽她這麽說,雖然我困意濃重卻也不好意思開口問要睡在哪裏,只好坐在她對面的高腳椅上。

鳳姐遞給我一瓶啤酒,問我到底怎麽回事兒。我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嗯,那問題不大。鳳姐說。佟健開店這麽多年,官面上的關系還是有不少的,只要不是傷得太重,花點錢肯定可以擺得平。

突然鳳姐話鋒一轉,問,你跟著鄭巖多久了?

我說高中退學後有次打架傷了人,判了一年半,在裏面認識的鄭巖,那時候他已經呆了兩年,所以我們釋放的時間差不多。出來後我也一直沒事做,鄭巖問我願不願意一起做生意,我就跟著他送啤酒了。不過平時也不是天天在一起,有事的時候才打電話。

那你覺得這人怎麽樣?

挺好的啊。挺仗義,就是太沖動。他這次出獄後總是隨身帶著刀,弄得我們也都跟著神經緊張。

他以前不這樣。鳳姐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什麽意思?

鳳姐沒理我,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你看著吧,大虎還得出事兒。

……

說起大虎,我頓時來了好奇心,問,鳳姐,大虎當年是不是殺人了?

鳳姐笑笑說是啊,你不知道嗎?

我說只是東一句西一句聽別人提起過一點,不過具體怎麽回事兒不清楚。

鳳姐得意起來,說,提起那個事兒,只怕誰也沒我知道的清楚呢。他那時候也在我這兒躲了好一陣子,去自首也是從我家走的。他和鄭巖,那時候還沒你現在大,兩個小屁孩兒。

我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鄭巖沒跟你講過嗎?

我說沒有。鄭巖跟我們在一起,很少會提以前的事情,我們也不問。

鳳姐端起酒瓶一通猛灌,仰起雪白的脖子,咕咚咕咚吞咽的喉頭,看得我莫名神往。

咚!

喝光的酒瓶被戳在吧臺上。睡覺!鳳姐笑嘻嘻的說,明天幫我幹活兒,如果我心情好,就給你講講。

佟健和鄭巖都打過了電話,據說那個叫雷鳴的人受傷不算太嚴重,腸子被紮斷了,手術之後已經沒什麽問題。可是對方有人報了警,佟健上下疏通,又賠了一部分錢,事情就算暫時告一段落,但要我繼續留在鳳姐店裏,一來是再躲躲風頭,近期不要大搖大擺出現,二來,據說鳳姐給佟健打了電話,說是要留我幫忙照顧生意。

如此也好。

每天睡到自然醒,開門接客——所謂的客人,無非是鳳姐朋友,朋友的朋友,當然也有我的朋友。

每天大家圍坐一兩桌,喝酒閑扯,不時有人會唱一兩首拉卡OK,或賭賭小錢,每次鳳姐總是隨便打幾把,就撒嬌扔下一堆零錢說,不玩兒了,手臭。赫源,你替我,輸了算我的,贏了平分,然後安靜地趴在我背後的沙發上看。

不過,每次都是等到所有人散場,只剩我倆之後,鳳姐才開始娓娓道來。

每當她點燃一支煙,脫掉高跟鞋蜷進沙發,我就知道,又可以聽一段兒了。

日期:2013-08-10 00:41:21

鄭巖不能算做本地人。

鄭巖的爸爸是正宗的老三屆,在那個紅色的年代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去了農村的廣闊天地,那裏大有作為。鄭巖爹的作為就是認識了鄭巖媽,在那裏生下鄭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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