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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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倒不是說擔心季柏鳴人品如何，接觸了解以來，棠淺知道他還是值得信任的。
之所以睡不著，純粹就是白天睡得太多了，現在不困。
再還有，她從來沒有過跟異性像這樣，在密閉空間裏並排躺在一起的經歷。
夜露寒重，晚上更是有些冷。
季柏鳴的外套搭在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熏香包裹，全都是他的氣息。
棠淺問道：“你說管家他們明天會來嗎？”
食物已經吃光了，水也只剩下半瓶，這荒野裏還會出現野豬，明天怎麽樣，未知。
但出奇的，她心裏沒有半點擔憂和害怕。
總覺得有季柏鳴在，就是安定的，不管發生什麽狀況，他肯定都會在前面處理好。
“明天不指望他們了，我會想別的辦法。”季柏鳴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老爺子在搞鬼，畢竟管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可一想到現在老爺子犯病後心智時常單純如幼童，又覺得不大可能。
他望著天窗，半點都不敢往身側看。
腦子有點像喝醉酒似的，暈暈乎乎，身體也完全沒辦法放松，僵硬如木頭，動都不敢動一下。
一顆星星、兩顆星星、三顆星星、十五顆星星……
季柏鳴努力放空，數著夜空裏清亮的星子希望能早點入睡，但卻越數，越清醒。
銀鉤一樣的月亮皎潔，深夜寂靜，身邊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冗長，陷入沈睡。
也許是因為冷，她像依偎的小動物一樣，循著溫度緊緊挨靠。
季柏鳴僵直到更是連呼吸都恨不得屏住。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轉過頭。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埋在他肩側的腦袋，發頂茂密蓬松，半長的頭發披散開，纏繞在他的手臂和頸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柔軟冰涼的手搭過來，就搭在腰腹的地方，她整個人蜷了蜷，靠得更緊。
人形抱枕季柏鳴：“……”
睜著眼睛，一夜未眠。
棠母等在學校裏，從中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天黑，都沒能等到人回宿舍，臉色徹底變得難看，擡手按著胸口又氣又急。
“我現在就要打電話問清楚，這麽晚都還不回來，她是打算夜不歸宿在外頭鬼混嗎？！”
一家人的聯系方式都被拉黑了，想打也打不過去，她只能跟秦老師借電話。
棠念念本來在旁邊陪著等了大半天，就想要看棠淺被當面戳穿找假家長這件事，結果楞是等到了望眼欲穿。
她沒想到那土包子看著老實巴交的，又是個學霸，玩得還挺花，大晚上都不回來。
“您別這麽說淺淺，周末學校沒什麽人，她可能就是去朋友那兒住去了，不過，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害怕她被男孩子騙。”
秦老師遞了電話過來，眼神依舊狐疑，“你為什麽不用自己的手機給孩子打電話？而且身為孩子母親，你怎麽能這樣就隨隨便便斷定，她沒回來就是去鬼混？”
棠母懶得多說，對著號碼把電話撥了過去。
然而兩分鐘後，那邊依舊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根本打不通。
在學校等了這麽久，棠母本來就有些疲倦，現在更是頭也開始疼，讓司機把車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寄放到生活部辦公室，走的時候語氣依舊不是很好，“麻煩您在棠淺回來之後，告訴她，我來過了，讓她給我打個電話，最好是說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幹什麽去了，還有，關於住宿監護人簽字這一項，我們不承認，你們學校最好是盡快處理！”
夜晚的棠家，氣氛凝重。
在聽完棠母所說的情況後，棠父幾乎是暴跳如雷，“把她接回來後，是苛刻她了嗎？穿的用的，哪樣不是名牌？！我們棠家是養不起她還是怎麽樣？非要去外面胡七八搞，敗壞門風的東西！”
棠淩回國這兩天忙得連軸轉，此時揉了揉眉心，“她既然能考出年級第一的成績，說明是個用功刻苦的好孩子，沒必要把她想得那麽不堪，現在人都沒見到的情況下，更別這樣去說，孩子知道了，會難過的。”
棠母回來後，愁的連晚飯都沒胃口吃，“可她剛回來那會，明明不是這樣的，脾氣很好，怎麽突然就因為一點小事，跟我們置氣這麽久？我懷疑這孩子就是被人唆使了，才跟我們疏遠。”
本來這回棠淺考了那麽高的分數，棠母驚訝之餘意識到對她的關註太少，可誰知道去了學校人沒見到，還憋了一肚子糟心，“現在該怎麽辦？等下周了再去學校看看？”
棠淩接話道，“下周讓我去。”
棠父哼了一聲，“就因為她的不懂事，搞的家裏烏煙瘴氣，真就當沒事幹了，非要圍著她團團轉？你們誰都不準去！”
“季氏的慶功宴就在下周三晚上，我費了不少功夫才拿到的邀請函，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聽到季氏，棠母和棠淩都是精神一振，商討的話題也就此從棠淺身上移開。
晚飯的時候，棠念念才得知下周全家人要去參加宴會。
她不懂商業上那些事，關註的點都在裝扮上，纏著棠母撒嬌，想要買好看的晚禮服還有漂亮的首飾。
每次出席這樣的豪門宴會，漂亮知禮的棠念念總能獲得不少關註，這本身就是給棠家長臉的一件事。
棠母慈愛看著她，“好，明天就帶你去買，喜歡什麽就買什麽，保證我們家念念漂漂亮亮的，任誰看了都要誇上兩句。”
棠念念歡喜地抱住棠母的脖子蹭了蹭，更加親昵。
她心裏的驕傲又回來了。
各種宴會，棠家只會帶著她盛裝出席，極盡寵愛。
在所有人眼裏，她才是棠家千金，而非棠淺。
棠淺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初升。
她尷尬的發現，自己就像個八爪魚一樣抱著季柏鳴，而對方睜著眼睛，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的。
棠淺有些心虛，決定先發制人，“你為什麽要把我的手拉過來放在你腰上？”
季柏鳴：“……？”
他氣笑了，“你壓過來的腿，總不能也是我搬的吧？”
棠淺不動聲色收回手臂，將距離拉開，同時義正言辭，“你怎麽能趁我睡著，占我便宜？”
她覺得這麽倒打一耙有點過分，又幫他找理由，“你就是冷，也不能——”
一晚上沒睡，連動都沒敢動一下的季柏鳴：“……”
沒等她說完，他驟然撐起身，一把兜著她下巴捏住臉，“占你便宜？”
他就應該讓她看看，什麽叫做占便宜。
可當垂下眼，對上小竹竿那雙黑潤的眼睛，她還迷茫怔楞地眨了眨，季柏鳴的耳朵就受不住的泛紅。
並且他還意識到，占便宜這件事，他是真不會啊！
那現在該怎麽辦，騎虎難下，怎麽收場？
上方的人還捏著她的臉，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棠淺正要掰開他的手，旁邊的車窗突然被拍響，咚咚咚！
有些急促。
棠淺驟然嚇一跳。
而季柏鳴的反應則更大，幾乎是豁然站起身，成功再次撞頭。
棠淺：“……”
車門被打開，管家方勘看著臉色明顯不好的季柏鳴，而且剛才突然一下的動靜他也聽到了，有些抱歉和惶恐地立即躬下身，“對不起少爺，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季柏鳴頂著兩黑眼圈，“的確不是時候，要是再晚點，你可以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管家對此也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現在先回去吧，老爺子有話要跟您說。”
聽到這，季柏鳴心裏大概明白了，覺得不可思議。
坐上管家安排過來接的車，在到了之後，棠淺被幾個女傭引著去洗漱換衣服。
季柏鳴則去了書房。
一番談話過後，老爺子明顯感到很失望，“什麽都沒發生？”
季柏鳴本來對昨天的情況就有些不滿，覺得老爺子多半是又犯病了在胡鬧，“發生什麽？”
他問完反應過來，臉漲紅，震驚地看著面前的老人，“她就是一個小姑娘，多大點年紀，禽獸才——”
老爺子哼了聲，打斷他的話，“那也好過你禽獸都比不上，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有三個了，大的那個念小學會算乘除法了，你呢？”
他斥責完又開始勸，“這小姑娘挺好的，你相信我，爺爺不會害你，活這麽大歲數了，看人眼光準，你要是不抓緊了，遲早後悔。”
見季柏鳴無動於衷，老爺子開始拍胸口，“你說你在事業上高歌猛進，怎麽在感情上就是死不開竅，你真是想讓我在走的時候都不安心啊！”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
季柏鳴依舊堅持，“再說了，人家小姑娘挺喜歡我的，只不過她這個年紀，辨別能力還不夠，多半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乍然綻放的，註定曇花一現。”
“我願意等。”
吃完早飯，棠淺從包裏拿出這段時間細心保管的戒指，想要還給爺爺。
可老人家怎麽也不肯要，最後更是潸然淚下，“我的身體狀況，大概也就只能再堅持個一兩年了，你就當是幫我暫時保管，等到我走了之後——”
棠淺哪裏還敢提這茬，立即說道，“我保管，我聽您的，先暫時保管。”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爺子突然提到，“阿鳴，下周三的晚宴，你的女伴決定好了嗎？”
季柏鳴正要說不需要女伴，他向來如此。
但還沒等開口，老爺子就自問自答上了，“我看也別舍近求遠了，棠棠就很合適。”
棠淺擡起頭：“我？”
回去的時候，戒指沒能還了，還又多了條分外漂亮的項鏈。
棠淺總覺得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送她回學校，是司機開的車。
季柏鳴靠坐在後座，臉上有點困頓的倦怠，捏了捏鼻梁說道，“今天你好好休息，周三放學那天，我會讓人過去接你，帶你去選合適的禮服，也會有專門的人給你做妝發，別擔心，晚宴上你不需要做什麽說什麽，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到了宿舍樓，棠淺被走出來的秦老師叫住。
她這才知道，昨天棠母竟然來學校了。
“那真的是你母親嗎？”
棠淺：“血緣上，是的。”
秦老師嘆了口氣，“是的話，那就不好辦了，她要是到學校來鬧，你監護人簽名這個，的確不符合規定，恐怕沒辦法繼續住校了。”
棠淺心煩意亂，她現在實在不想花時間精力去跟棠家人掰扯，“找人扮家長這個事，的確是我不對，我不會讓學校為難，今天會搬出去。”
秦老師問，“那你還是回家住？”
棠淺：“不，住酒店。”
季柏鳴側目，他不知道小竹竿跟家裏的關系到底是什麽情況，能讓她毫不猶豫選擇住酒店，都不願意回去。
“合不合規矩，”季柏鳴拿過秦老師手裏的住宿申請表，“我去跟校長談。”
他看向棠淺，“你不用搬出去，想住在學校，就住。”
棠淺知道他是學校至今為止最優秀的學生，多半是認識校長的，但也總不能因為這點，就讓人去更改規定吧？
而且到時候棠母如果真來學校鬧，搞不好還會連累他。
“住酒店也不要緊的，反正我有錢。”
“安心住著，沒事。”季柏鳴說完，直接轉身往外走。
棠淺連忙問道，“你去哪？”
季柏鳴長腿邁動，頭也沒回，只是揮了下手，“找校長，等我消息。”
秦老師探頭看著背影走遠，這才收回目光，“要不是你母親來，我還以為他真是你哥，比家人要更懂得關心你。”
“對了，你母親帶了很多東西過來給你，暫時寄存在辦公室，我幫你一起拿上去。”
“謝謝老師，不用了，”棠淺都懶得去看棠母帶來了些什麽，“我打電話叫快遞公司過來打包，送回去。”
沒多大會，棠淺收到了季柏鳴的信息，告訴她已經處理好了。
而此時，辦公室裏的座機電話響了，秦老師接起，是校長打過來的。
放下電話，她看向棠淺，“你可以安心的住在學校了，這種不合規矩，並且會得罪家長的事情，校長竟然會答應！”
秦老師還是很替她高興的。
愛不愛孩子，從來都不是用物質去界定，而棠母的言行中，很顯然並沒有多少對孩子的在意，這樣回去住在家裏，多半是還不如住在學校的。
棠淺給快遞公司打了電話，人來得很快，給了張快遞單讓她填寫。
寫完棠家的地址，最後在支付問題上，她理所當然選了到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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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指望他們了，我會想別的辦法。”季柏鳴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老爺子在搞鬼，畢竟管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可一想到現在老爺子犯病後心智時常單純如幼童，又覺得不大可能。
他望著天窗，半點都不敢往身側看。
腦子有點像喝醉酒似的，暈暈乎乎，身體也完全沒辦法放松，僵硬如木頭，動都不敢動一下。
一顆星星、兩顆星星、三顆星星、十五顆星星……
季柏鳴努力放空，數著夜空裏清亮的星子希望能早點入睡，但卻越數，越清醒。
銀鉤一樣的月亮皎潔，深夜寂靜，身邊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冗長，陷入沈睡。
也許是因為冷，她像依偎的小動物一樣，循著溫度緊緊挨靠。
季柏鳴僵直到更是連呼吸都恨不得屏住。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轉過頭。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埋在他肩側的腦袋，發頂茂密蓬松，半長的頭發披散開，纏繞在他的手臂和頸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柔軟冰涼的手搭過來，就搭在腰腹的地方，她整個人蜷了蜷，靠得更緊。
人形抱枕季柏鳴：“……”
睜著眼睛，一夜未眠。
棠母等在學校裏，從中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天黑，都沒能等到人回宿舍，臉色徹底變得難看，擡手按著胸口又氣又急。
“我現在就要打電話問清楚，這麽晚都還不回來，她是打算夜不歸宿在外頭鬼混嗎？！”
一家人的聯系方式都被拉黑了，想打也打不過去，她只能跟秦老師借電話。
棠念念本來在旁邊陪著等了大半天，就想要看棠淺被當面戳穿找假家長這件事，結果楞是等到了望眼欲穿。
她沒想到那土包子看著老實巴交的，又是個學霸，玩得還挺花，大晚上都不回來。
“您別這麽說淺淺，周末學校沒什麽人，她可能就是去朋友那兒住去了，不過，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害怕她被男孩子騙。”
秦老師遞了電話過來，眼神依舊狐疑，“你為什麽不用自己的手機給孩子打電話？而且身為孩子母親，你怎麽能這樣就隨隨便便斷定，她沒回來就是去鬼混？”
棠母懶得多說，對著號碼把電話撥了過去。
然而兩分鐘後，那邊依舊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根本打不通。
在學校等了這麽久，棠母本來就有些疲倦，現在更是頭也開始疼，讓司機把車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寄放到生活部辦公室，走的時候語氣依舊不是很好，“麻煩您在棠淺回來之後，告訴她，我來過了，讓她給我打個電話，最好是說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幹什麽去了，還有，關於住宿監護人簽字這一項，我們不承認，你們學校最好是盡快處理！”
夜晚的棠家，氣氛凝重。
在聽完棠母所說的情況後，棠父幾乎是暴跳如雷，“把她接回來後，是苛刻她了嗎？穿的用的，哪樣不是名牌？！我們棠家是養不起她還是怎麽樣？非要去外面胡七八搞，敗壞門風的東西！”
棠淩回國這兩天忙得連軸轉，此時揉了揉眉心，“她既然能考出年級第一的成績，說明是個用功刻苦的好孩子，沒必要把她想得那麽不堪，現在人都沒見到的情況下，更別這樣去說，孩子知道了，會難過的。”
棠母回來後，愁的連晚飯都沒胃口吃，“可她剛回來那會，明明不是這樣的，脾氣很好，怎麽突然就因為一點小事，跟我們置氣這麽久？我懷疑這孩子就是被人唆使了，才跟我們疏遠。”
本來這回棠淺考了那麽高的分數，棠母驚訝之餘意識到對她的關註太少，可誰知道去了學校人沒見到，還憋了一肚子糟心，“現在該怎麽辦？等下周了再去學校看看？”
棠淩接話道，“下周讓我去。”
棠父哼了一聲，“就因為她的不懂事，搞的家裏烏煙瘴氣，真就當沒事幹了，非要圍著她團團轉？你們誰都不準去！”
“季氏的慶功宴就在下周三晚上，我費了不少功夫才拿到的邀請函，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聽到季氏，棠母和棠淩都是精神一振，商討的話題也就此從棠淺身上移開。
晚飯的時候，棠念念才得知下周全家人要去參加宴會。
她不懂商業上那些事，關註的點都在裝扮上，纏著棠母撒嬌，想要買好看的晚禮服還有漂亮的首飾。
每次出席這樣的豪門宴會，漂亮知禮的棠念念總能獲得不少關註，這本身就是給棠家長臉的一件事。
棠母慈愛看著她，“好，明天就帶你去買，喜歡什麽就買什麽，保證我們家念念漂漂亮亮的，任誰看了都要誇上兩句。”
棠念念歡喜地抱住棠母的脖子蹭了蹭，更加親昵。
她心裏的驕傲又回來了。
各種宴會，棠家只會帶著她盛裝出席，極盡寵愛。
在所有人眼裏，她才是棠家千金，而非棠淺。
棠淺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初升。
她尷尬的發現，自己就像個八爪魚一樣抱著季柏鳴，而對方睜著眼睛，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的。
棠淺有些心虛，決定先發制人，“你為什麽要把我的手拉過來放在你腰上？”
季柏鳴：“……？”
他氣笑了，“你壓過來的腿，總不能也是我搬的吧？”
棠淺不動聲色收回手臂，將距離拉開，同時義正言辭，“你怎麽能趁我睡著，占我便宜？”
她覺得這麽倒打一耙有點過分，又幫他找理由，“你就是冷，也不能——”
一晚上沒睡，連動都沒敢動一下的季柏鳴：“……”
沒等她說完，他驟然撐起身，一把兜著她下巴捏住臉，“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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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垂下眼，對上小竹竿那雙黑潤的眼睛，她還迷茫怔楞地眨了眨，季柏鳴的耳朵就受不住的泛紅。
並且他還意識到，占便宜這件事，他是真不會啊！
那現在該怎麽辦，騎虎難下，怎麽收場？
上方的人還捏著她的臉，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棠淺正要掰開他的手，旁邊的車窗突然被拍響，咚咚咚！
有些急促。
棠淺驟然嚇一跳。
而季柏鳴的反應則更大，幾乎是豁然站起身，成功再次撞頭。
棠淺：“……”
車門被打開，管家方勘看著臉色明顯不好的季柏鳴，而且剛才突然一下的動靜他也聽到了，有些抱歉和惶恐地立即躬下身，“對不起少爺，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季柏鳴頂著兩黑眼圈，“的確不是時候，要是再晚點，你可以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管家對此也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現在先回去吧，老爺子有話要跟您說。”
聽到這，季柏鳴心裏大概明白了，覺得不可思議。
坐上管家安排過來接的車，在到了之後，棠淺被幾個女傭引著去洗漱換衣服。
季柏鳴則去了書房。
一番談話過後，老爺子明顯感到很失望，“什麽都沒發生？”
季柏鳴本來對昨天的情況就有些不滿，覺得老爺子多半是又犯病了在胡鬧，“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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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哼了聲，打斷他的話，“那也好過你禽獸都比不上，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有三個了，大的那個念小學會算乘除法了，你呢？”
他斥責完又開始勸，“這小姑娘挺好的，你相信我，爺爺不會害你，活這麽大歲數了，看人眼光準，你要是不抓緊了，遲早後悔。”
見季柏鳴無動於衷，老爺子開始拍胸口，“你說你在事業上高歌猛進，怎麽在感情上就是死不開竅，你真是想讓我在走的時候都不安心啊！”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
季柏鳴依舊堅持，“再說了，人家小姑娘挺喜歡我的，只不過她這個年紀，辨別能力還不夠，多半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乍然綻放的，註定曇花一現。”
“我願意等。”
吃完早飯，棠淺從包裏拿出這段時間細心保管的戒指，想要還給爺爺。
可老人家怎麽也不肯要，最後更是潸然淚下，“我的身體狀況，大概也就只能再堅持個一兩年了，你就當是幫我暫時保管，等到我走了之後——”
棠淺哪裏還敢提這茬，立即說道，“我保管，我聽您的，先暫時保管。”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爺子突然提到，“阿鳴，下周三的晚宴，你的女伴決定好了嗎？”
季柏鳴正要說不需要女伴，他向來如此。
但還沒等開口，老爺子就自問自答上了，“我看也別舍近求遠了，棠棠就很合適。”
棠淺擡起頭：“我？”
回去的時候，戒指沒能還了，還又多了條分外漂亮的項鏈。
棠淺總覺得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送她回學校，是司機開的車。
季柏鳴靠坐在後座，臉上有點困頓的倦怠，捏了捏鼻梁說道，“今天你好好休息，周三放學那天，我會讓人過去接你，帶你去選合適的禮服，也會有專門的人給你做妝發，別擔心，晚宴上你不需要做什麽說什麽，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到了宿舍樓，棠淺被走出來的秦老師叫住。
她這才知道，昨天棠母竟然來學校了。
“那真的是你母親嗎？”
棠淺：“血緣上，是的。”
秦老師嘆了口氣，“是的話，那就不好辦了，她要是到學校來鬧，你監護人簽名這個，的確不符合規定，恐怕沒辦法繼續住校了。”
棠淺心煩意亂，她現在實在不想花時間精力去跟棠家人掰扯，“找人扮家長這個事，的確是我不對，我不會讓學校為難，今天會搬出去。”
秦老師問，“那你還是回家住？”
棠淺：“不，住酒店。”
季柏鳴側目，他不知道小竹竿跟家裏的關系到底是什麽情況，能讓她毫不猶豫選擇住酒店，都不願意回去。
“合不合規矩，”季柏鳴拿過秦老師手裏的住宿申請表，“我去跟校長談。”
他看向棠淺，“你不用搬出去，想住在學校，就住。”
棠淺知道他是學校至今為止最優秀的學生，多半是認識校長的，但也總不能因為這點，就讓人去更改規定吧？
而且到時候棠母如果真來學校鬧，搞不好還會連累他。
“住酒店也不要緊的，反正我有錢。”
“安心住著，沒事。”季柏鳴說完，直接轉身往外走。
棠淺連忙問道，“你去哪？”
季柏鳴長腿邁動，頭也沒回，只是揮了下手，“找校長，等我消息。”
秦老師探頭看著背影走遠，這才收回目光，“要不是你母親來，我還以為他真是你哥，比家人要更懂得關心你。”
“對了，你母親帶了很多東西過來給你，暫時寄存在辦公室，我幫你一起拿上去。”
“謝謝老師，不用了，”棠淺都懶得去看棠母帶來了些什麽，“我打電話叫快遞公司過來打包，送回去。”
沒多大會，棠淺收到了季柏鳴的信息，告訴她已經處理好了。
而此時，辦公室裏的座機電話響了，秦老師接起，是校長打過來的。
放下電話，她看向棠淺，“你可以安心的住在學校了，這種不合規矩，並且會得罪家長的事情，校長竟然會答應！”
秦老師還是很替她高興的。
愛不愛孩子，從來都不是用物質去界定，而棠母的言行中，很顯然並沒有多少對孩子的在意，這樣回去住在家裏，多半是還不如住在學校的。
棠淺給快遞公司打了電話，人來得很快，給了張快遞單讓她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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