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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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班主任見棠淺凝固如雕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是建校以來最優秀的一個孩子，他的事跡我聽過不少，拿到這麽多獎項就不說了，當時那個風靡全校的盛況啊，可是連明星都比不了的。”
接下來在班主任繪聲繪色的講述中，棠淺聽到了一個和認知中完全不一樣的季柏鳴。
她沈浸到那個瘋狂的青春時代，鋒芒畢露又張揚的事跡聽起來，叫人心潮澎湃。
明暖的光束落在照片上，邊緣泛起淺淺的金色。
棠淺仰頭看著，就像是站在一條跨度十年的時間長河，一頭是少年的季柏鳴，另一頭，是青年季柏鳴。
他們漸漸重合。
棠淺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第一堂課結束，數學老師拿著她的滿分試卷當模板講了一節課，看到她，笑容格外和煦。
坐到位子上，棠淺還想著榮譽墻頂端的那個人，總有種不確切感。
摸出手機，主動發了個消息過去。
[哥哥，問你個事。]
另一邊季柏鳴開完早會，看到這聲哥哥，不免想到第一次見面，小姑娘為了能要到他的號碼，一雙漂亮到過分的眼睛巴巴望著，微微拖長尾音一直叫他哥哥。
就如同藏了個撓人的小鉤子，勾的人心口莫名酥酥癢癢的。
季柏鳴一臉正色，只耳朵不受控制地泛紅：[說吧，又打什麽主意？]
棠淺剛要回消息，倪悅就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興奮說道，“棠棠，我這次果然不再墊底，進步了將近二十名！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董閔在後面捧場地開口，“你兩的成績，可是讓咱們班所有同學都驚呆了，尤其棠淺同學，現在整個高二年級徹底沸騰，真的太牛了！”
這位轉學生在大家眼裏，儼然已經是學神一樣遙不可及的存在。
董閔的同桌正刷著帖子，此時也激動到拍桌子，“論壇又炸了，這回咱們班可是壓過了特優班和榮譽班，斬獲了年級第一！轉學生，你太給大家長臉了你知道嗎！”
“這些人煩不煩啊，一有點什麽就往論壇裏搬。”倪悅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喜滋滋點開手機看帖，開心的就好像被誇的人是她一樣。
而且不光自己看，還要拉著棠淺一起看。
主題：關於轉學生考了年級第一這件事
我只想說，厲害啊！！！！！
沒想到轉學生不光長得好看，學習成績還如此牛逼，拜服！
1樓：她這是刷新了今年月考成績的最高分記錄吧？
16樓：一鳴驚人，直接甩開第二名二十分鐘的差距！是我只能仰望的高度了！
38樓：轉學兩個月就能拿下這個分數，真實實力應該不止如此吧？
66樓：我還是覺得離譜，普通班能考出這成績？是不是洩題了啊？
84樓：@66樓，別酸了，不如曬出你的成績來看看，有人家一半嗎？
169樓：愛了愛了，像轉學生這樣又漂亮又聰明的，很難不心動啊
203樓：心動+10000，我的愛意就像黃河之水泛濫湧現，滔滔不絕~
267樓：誰都別跟我搶，轉學生是我的！
322樓：都別爭了別爭了，也不看看你們配不配得上
眼看帖子走向逐漸演變成告白樓，棠淺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她只覺得這些人很無聊，懶得再看。
倪悅倒是很激動，“棠棠，現在知道你，並且喜歡你的人看來有不少，再想到那個叫什麽鹿的，那天還說什麽不可能喜歡你，簡直笑死，誰稀罕啊，又不缺他一個。”
她大感解氣，繼續說道，“他這次考試也不過是年紀第三，總分差你一大截，也不知道現在面對你，還能不能端出那麽高高在上的姿態。”
棠淺沒接話，只是笑盈盈看著倪悅眉飛色舞說個不停，直到上課鈴響，她也沒想起來去看手機。
季柏鳴回了消息後，就一直盯著對話界面，連助理進來匯報工作，他都先行暫緩到一邊。
然而左等右等，十分鐘過去了，對面依然毫無動靜。
她到底要問什麽事？？？
喊他哥哥，多半是又想提點什麽非分要求。
會不會是想在周末見面的時候，拉他的手？
別想再得逞！
今天一早，他就找私人醫生過來做了個全身檢查，什麽毛病都沒有。
至於不想再讓心跳失律，醫生給出的建議，是讓他和小竹竿保持和別人一樣、適當的距離。
或者也許，她只是想確認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或者喜歡的人？
真急死人了，說話說一半，為什麽突然就不說了？
是不是他剛才的回覆太生硬，小竹竿生氣了？
眼看著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季柏鳴眼睛盯到酸澀，沒忍住，還是補了條信息發過去。
[我沒有女朋友。]
他放下手機，雙手交握，看起來姿態很放松，但眼睛總不自覺就往聊天界面上瞟。
還是沒有回應。
不行，剛才那句會不會讓她產生誤會？
季柏鳴趕緊拿起手機想要撤回，發現已經撤回不了。
於是，立馬又發了句：[這不代表你有機會。]
半個小時過去……
季柏鳴反覆揣摩小姑娘的心思，只覺得這比商業場上遇到的那些老狐貍還要難解多了。
[你如果好好學習，成績優異，將來考上個好大學，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一整個上午過去，對面都像是被屏蔽了無法接收信息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季柏鳴：“……”
不秒回消息也就算了，怎麽還玩失蹤？
時而主動熱情，時而又冷漠疏離，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棠淺一直認真聽課，下課了就刷題或者給倪悅講題，直到中午了，她才拿出手機。
看到季柏鳴發的那些消息，棠淺：？
這都什麽鬼。
她還沒問，他就扯什麽女朋友、機會的，看不懂。
[我想說，你高中也是就讀於丹妮雅嗎？]
棠淺發完，和倪悅挽著手準備去吃飯，出了教室，走廊似乎比往常要更熱鬧一些。
看到她，靠在欄桿的一幫男生突然開始起哄。
其中一個男生更是把手中的籃球一揚，炫技般在指尖轉了起來。
“行了江霖，你就別賣弄了！”旁邊有人發出噓聲。
江霖一個漂亮的拋投動作，穩穩接住後攔在棠淺面前，“明天下午在體育館有校隊籃球賽，你要來看嗎？”
頓時，起哄聲更大了。
引得樓梯口那邊，正從樓上下來的一群人，紛紛扭過頭。
是榮譽班的。
走在中間的簡辛鹿本來就抿著唇，心情不大好的樣子，看到這一幕，臉色更是沈了下來。
他旁邊的男生紛紛靠了一聲。
“這群籃球隊的人動作可真快！”
“說實在的，轉學生真的很優秀，長得好成績又好，我都想追她。”
“臥槽，你這是想要挖兄弟墻角啊！”
“這怎麽算挖墻腳了？反正辛鹿又不喜歡她，煩她煩的不行，我——”
“閉嘴！”簡辛鹿只覺得頭頂上的綠光更盛，仿佛頂著一片青青大草原。
他恨不得疾步過去把她拽走，腳步微動，卻又捏緊拳硬生生克制住。
之前對她百般厭惡，就像是被什麽臟東西黏住一樣，也從沒把這份上一輩口頭定下的婚約當回事。
他本該如此，他又不喜歡她。
可煩躁郁悶越來越壓不住算怎麽回事？
簡辛鹿站定在樓梯轉角，聽到棠淺拒絕的很幹脆，“不好意思，沒興趣。”
江霖沒有放棄，繼續問，“那你有什麽想看的嗎？電影、音樂會、話劇？”
簡辛鹿嗤了一聲。
這男的臉皮可真厚。
面對這樣的糾纏，棠淺還算客氣，“除了書，我什麽都不想看，麻煩讓讓。”
江霖抱著籃球，有點不甘心地讓了道。
看到這裏，簡辛鹿舒了口氣。
活該被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麽樣就往上湊，配嗎？
配嗎？
簡辛鹿楞住了。
這是以前他對棠淺給到最多的評價。
但現在，他用在了她的追求者身上。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看來，棠淺已經足夠好，也值得更優秀的人追求？
不知不覺，如今的她，的確和初見有了天差地別的改變。
簡辛鹿回想看到成績那一刻的震驚，曾經面對她時那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瞬間被擊個粉碎。
甚至隱晦覺得，自己以前還真的是瞎了眼。
眼睜睜看著對方從跟前走過，連眼神都沒給一個，簡辛鹿只覺得心情更煩了。
為什麽她以前經常找自己說話的時候，他覺得煩，現在不找了，他還是覺得煩。
是因為習慣了嗎？
“辛鹿，你們的關系為什麽會這麽僵啊？”
“我也覺得挺奇怪，就算你不喜歡她，也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當朋友的啊，畢竟她真的還蠻不錯的。”
面對身邊朋友好奇的問話，簡辛鹿冷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
他也忍不住開始思索。
除了最初見時，對方本身的土氣讓他不喜之外，徹底讓他連客氣都不願意維持下去的原因，是棠念念。
為了維護念念，所以他才對棠淺那麽的排斥和反感。
而他們的關系，本不該這樣冷漠敵視。
見簡辛鹿臉色越來越難看，榮譽班幾個人攬住他的肩頭，拉著他繼續往樓下下走，同時紛紛出言安慰。
“要說轉學生的變化，辛鹿，不正好是你在微信上跟她說過重話的時候嗎？會不會就是這樣，才刺激到她了？”
“我看也是，她多半還是喜歡你的，所以才改變形象，還要在成績上超前，吸引你的註意。”
簡辛鹿還是沒說話，只是稍吐出口氣。
他以前的態度確實過於冷硬。
也應該有所改變了。
季柏鳴等到地老天荒，終於等來了消息。
結果一看，就這？
醞釀了整個上午，要問的居然只是他高中就讀的學校？？
季柏鳴：“……”
莫名委屈。
明明他才是被追的那個，怎麽反倒更卑微。
[嗯，高中和你念的同一所，你怎麽知道？]
棠淺這邊到了飯堂，一進去，不管是排著隊的、坐著的，全都看了過來。
這讓她有點不是很適應，腳步變得僵硬。
倪悅興高采烈拖著她走，大有偶像見面會的派頭，直恨不得朝大家揮手示意，“他們都在看你誒。”
打完飯準備找兩個空位坐下的時候，有人非常主動起身讓出位子。
棠淺道了句謝，那個男生頓時緊張到同手同腳，滿臉通紅。
倪悅感慨，“你現在真的好受歡迎啊！看來你以後每天都要收情書收到手軟了。”
棠淺還沒收過情書這種東西，有點不知所措，“不……不能吧？現在這個年代，還會有人寫情書嗎？”
倪悅吃著飯，也不耽誤她說話：“你以為所有人都像先前走廊上那個江霖的膽子那麽大啊，更多人都會選擇送情書這種委婉方式，避免被當面拒絕的尷尬。”
棠淺了然點頭，“那等有時間了，我去買把鎖。”
倪悅擡頭看她，“你買鎖幹什麽？”
“我不在的時候把課桌鎖起來，這樣情書就塞不進去了。”
倪悅：“……”
可真行。
快吃完的時候，棠淺拿出手機，開始回季柏鳴的消息。
[我在學校的榮譽墻看到你了，哥哥，你好厲害！]
她思索著，繼續打字，那邊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季柏鳴看著你好厲害幾個字，幾乎是暈頭轉向。
[榮譽墻？你這回的考試，優異到考了七百多分？]
棠淺：[嗯，考了732。]
她想到上次在辦公室，教導主任明顯不同的態度，問出了最想問的，[你也是丹妮雅國際學校的，那假扮家長這件事，真的沒問題嗎？]
她本來就不是擅長說謊的人，也很怕這事穿幫後學校聯系棠家人，這跟她想要徹底撇清關系相悖。
季柏鳴目光落在分數上，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小竹竿的成績竟然這麽好。
[別擔心，不會有問題。]
[考這麽好，想要什麽獎勵？]
等了一會，對面又沒了音訊。
棠淺一吃完，就被倪悅拉到了學校西操場後面的那片楓林小道。
“你急匆匆帶我來這裏幹嘛？”
倪悅拉著她的手沒松開，走得越發起勁，“我知道你好學上進，不會早戀，但是你不能對愛情一點憧憬都沒有啊！”
她如果收到情書，還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麽樣呢，而棠棠想的居然是把課桌鎖起來！
棠淺擡頭看著大片火紅的楓葉，“所以這裏是學校的約會聖地，你想帶我來感受一下戀愛氣息？”
倪悅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神神秘秘的，“你說對了一半，這裏的確是學校的約會聖地，不過我帶你來，是因為這裏有一個傳說。”
她擡手指向楓林深處。
一座孤零零的兩層木質矮樓掩映在花園裏，“那座房子有好多年的歷史了，據說曾經住著一對很恩愛的夫妻，晚年兩人生活在這裏，逝去的時候，他們的手都還緊緊握在一起。”
“這裏可以給人帶來桃花運，當然棠棠你就不需要啦，還有個說法，就是二樓的那座老式掛鐘如果敲響，就代表你將可以獲得永久的愛，未來能和命中註定的人幸福一生。”
看著滿臉期待的倪悅，棠淺配合著哇哦了一聲。
走得近了，樹上清脆的鳥叫，愈發顯得老舊木樓安靜矗立。
走進院子裏，地面打掃的幹幹凈凈，只幹涸的水池地縫裏，稀松冒出幾株生命力頑強的野草。
踩上木質樓梯，咯吱咯吱輕響。
棠淺在學校裏呆了那麽久，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教室圖書館飯堂三點一線，還真不知道這片花園裏有間老房子。
走廊空蕩蕩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帶著股清冷的味道。
倪悅：“反正我已經有聯姻對象了，上次相處的感覺還挺好，聽說這裏有面塗鴉墻，在上面寫下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可以得到祝福，我去試試。”
“棠棠你呢，有喜歡的人嗎？”
棠淺：“沒有……吧？”
“沒有就是沒有，沒有吧是什麽意思？”倪悅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只馬克筆，興致勃勃，“那我去寫名字了，有掛鐘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
她擠眉弄眼的笑，“快去吧，許願求個如意郎君，說不定看在你魅力大的份上，老舊的古鐘也願意為你敲響。”
棠淺被說得一楞一楞的，見倪悅跑到另一側的塗鴉墻，收回目光，看向走廊盡頭。
她根本不信這些。
但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一邊對各種毫無根據的傳說抱著隨便聽聽就行的態度，一邊又忍不住跟著去做。
棠淺慢吞吞走到盡頭，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光亮隨著動作一寸寸照進屋子裏。
裏面很空。
除了靠墻擺著一張書桌，什麽都沒有。
哦，還有掛在墻上的一面舊鐘，木質的暗紅色，指針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
看起來是壞掉了。
難怪是傳說，這樣的鐘又怎麽會敲響呢。
棠淺環顧看了一圈，最後還是走到舊鐘下面。
她上輩子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別說戀愛了，連男孩子都沒怎麽接觸過。
現在的情況儼然好了許多，等成年後，她應該也能體會到甜甜的戀愛吧？
棠淺在心裏暗暗祈願。
如果有命運的存在，希望註定的另一半，能夠多愛她一點。
兩個人在一起也不用經歷什麽大風大浪和波折，簡單平淡沒有關系，只要順遂相依就夠了。
棠淺許願完，把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睜開眼睛打算出去。
她根本就不指望鐘聲會響，但剛轉過身，叮——叮——屋嗯~
看起來已經壞掉罷工的舊鐘，竟然真的敲響！
棠淺就像被命運之神擊中。
突然體會到了倪悅所說的，戀愛憧憬。
下午的時候，棠盛景才得知高二年級月考成績出來，棠淺竟然考了個年級第一！
他當即就高興到想要找她慶賀，覺得這是關系破冰的好機會。
棠盛景翹了課，跑去附近的商場，把準備買游戲機的零花錢全都拿出來，買了款限定樂高。
他記得棠淺被接回來沒多久，一家人出去玩，正好碰上了年度抽獎活動。
棠淺運氣不錯，抽到個一等獎，就是套限定樂高城堡，當時她特別高興，看得出來很喜歡。
但是因為抽到玩偶的棠念念想要交換，他就強硬的搶了過來。
現在回想起來，棠盛景覺得羞愧，也很想彌補。
最後一堂課鈴聲敲響。
棠淺簡單裝了兩本晚上打算看的書到背包裏，走出教室的時候，看到了等在那的棠盛景。
原本百無聊賴靠著欄桿的人登時站直身體，神情裏帶著點想要親近的討好。
對上視線，棠淺默然移開，腳步半點也沒停留。
“姐！”棠盛景連忙追過來，手裏的禮盒不小，殷勤地舉了一下，“這個是送給你的，慶賀你這次考試成功！”
棠淺被擋住路，皺起眉，“你又要幹什麽？”
明明上回走廊聚集那次，她就表明過態度了。
棠盛景脾氣向來臭的要命，一點就炸。
但被這麽冷言冷語的，他依舊嬉皮笑臉，“姐，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好，那不是因為跟你還不熟嘛，家裏突然多出個人來，所以——嘶！”
他一邊說，一邊低下頭想去輕拽棠淺的袖子服軟，卻被一巴掌重重拍開，疼得倒吸口冷氣。
棠淺看著他這個樣子，依舊毫不心軟，“你還在以為，我只是置氣嗎？”
她的語氣很嚴肅，棠盛景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棠淺繼續說：“我咨詢過律師要怎樣和家人斷絕關系，只不過我現在需要念書，沒有精力去處理，但等到成年，考上大學，我會徹底來清算解決這件事，花過你們棠家多少錢，我也會一分不少的還回去。”
“所以，希望你能夠認清這點，然後和以前一樣，不要叫我姐，碰面了也請繼續保持不認識我的樣子，這回聽明白了吧？”
棠淺說完，繞過他就走。
棠盛景被這番話硬生生釘在原地，再也沒了追上去的勇氣。
咨詢律師要斷絕關系？
她竟然是來真的？
還說要把花過的錢，一分不少的還回來？
棠盛景怎麽也想不明白，那一個多月，家裏人的確冷落了她，他也的確為了維護念念姐明目張膽的欺負過她，但真就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嗎？
他們可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啊！
他不死心，總覺得女孩子性格偏於敏感脆弱，而棠淺又是個悶性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說，容易鉆進死胡同很正常。
一次哄不好，那就多哄幾次。
看著手裏特意包裝過的樂高禮盒，棠盛景決定還是先帶回去，等以後和好了再給她。
至於現在能做的，那就是先順著，不要過多打擾。
然後在爸媽面前多幫忙說些好話，比方她這次考試這麽厲害，回去告訴他們，肯定也會對她有所改觀的吧？
感謝晚風的地雷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陸知予 62瓶；喵六～uu～20瓶；沒錢的大快樂、plute 5瓶；婉婉愛喝水、宛初、小魚吐泡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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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見棠淺凝固如雕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是建校以來最優秀的一個孩子，他的事跡我聽過不少，拿到這麽多獎項就不說了，當時那個風靡全校的盛況啊，可是連明星都比不了的。”
接下來在班主任繪聲繪色的講述中，棠淺聽到了一個和認知中完全不一樣的季柏鳴。
她沈浸到那個瘋狂的青春時代，鋒芒畢露又張揚的事跡聽起來，叫人心潮澎湃。
明暖的光束落在照片上，邊緣泛起淺淺的金色。
棠淺仰頭看著，就像是站在一條跨度十年的時間長河，一頭是少年的季柏鳴，另一頭，是青年季柏鳴。
他們漸漸重合。
棠淺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第一堂課結束，數學老師拿著她的滿分試卷當模板講了一節課，看到她，笑容格外和煦。
坐到位子上，棠淺還想著榮譽墻頂端的那個人，總有種不確切感。
摸出手機，主動發了個消息過去。
[哥哥，問你個事。]
另一邊季柏鳴開完早會，看到這聲哥哥，不免想到第一次見面，小姑娘為了能要到他的號碼，一雙漂亮到過分的眼睛巴巴望著，微微拖長尾音一直叫他哥哥。
就如同藏了個撓人的小鉤子，勾的人心口莫名酥酥癢癢的。
季柏鳴一臉正色，只耳朵不受控制地泛紅：[說吧，又打什麽主意？]
棠淺剛要回消息，倪悅就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興奮說道，“棠棠，我這次果然不再墊底，進步了將近二十名！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董閔在後面捧場地開口，“你兩的成績，可是讓咱們班所有同學都驚呆了，尤其棠淺同學，現在整個高二年級徹底沸騰，真的太牛了！”
這位轉學生在大家眼裏，儼然已經是學神一樣遙不可及的存在。
董閔的同桌正刷著帖子，此時也激動到拍桌子，“論壇又炸了，這回咱們班可是壓過了特優班和榮譽班，斬獲了年級第一！轉學生，你太給大家長臉了你知道嗎！”
“這些人煩不煩啊，一有點什麽就往論壇裏搬。”倪悅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喜滋滋點開手機看帖，開心的就好像被誇的人是她一樣。
而且不光自己看，還要拉著棠淺一起看。
主題：關於轉學生考了年級第一這件事
我只想說，厲害啊！！！！！
沒想到轉學生不光長得好看，學習成績還如此牛逼，拜服！
1樓：她這是刷新了今年月考成績的最高分記錄吧？
16樓：一鳴驚人，直接甩開第二名二十分鐘的差距！是我只能仰望的高度了！
38樓：轉學兩個月就能拿下這個分數，真實實力應該不止如此吧？
66樓：我還是覺得離譜，普通班能考出這成績？是不是洩題了啊？
84樓：@66樓，別酸了，不如曬出你的成績來看看，有人家一半嗎？
169樓：愛了愛了，像轉學生這樣又漂亮又聰明的，很難不心動啊
203樓：心動+10000，我的愛意就像黃河之水泛濫湧現，滔滔不絕~
267樓：誰都別跟我搶，轉學生是我的！
322樓：都別爭了別爭了，也不看看你們配不配得上
眼看帖子走向逐漸演變成告白樓，棠淺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她只覺得這些人很無聊，懶得再看。
倪悅倒是很激動，“棠棠，現在知道你，並且喜歡你的人看來有不少，再想到那個叫什麽鹿的，那天還說什麽不可能喜歡你，簡直笑死，誰稀罕啊，又不缺他一個。”
她大感解氣，繼續說道，“他這次考試也不過是年紀第三，總分差你一大截，也不知道現在面對你，還能不能端出那麽高高在上的姿態。”
棠淺沒接話，只是笑盈盈看著倪悅眉飛色舞說個不停，直到上課鈴響，她也沒想起來去看手機。
季柏鳴回了消息後，就一直盯著對話界面，連助理進來匯報工作，他都先行暫緩到一邊。
然而左等右等，十分鐘過去了，對面依然毫無動靜。
她到底要問什麽事？？？
喊他哥哥，多半是又想提點什麽非分要求。
會不會是想在周末見面的時候，拉他的手？
別想再得逞！
今天一早，他就找私人醫生過來做了個全身檢查，什麽毛病都沒有。
至於不想再讓心跳失律，醫生給出的建議，是讓他和小竹竿保持和別人一樣、適當的距離。
或者也許，她只是想確認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或者喜歡的人？
真急死人了，說話說一半，為什麽突然就不說了？
是不是他剛才的回覆太生硬，小竹竿生氣了？
眼看著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季柏鳴眼睛盯到酸澀，沒忍住，還是補了條信息發過去。
[我沒有女朋友。]
他放下手機，雙手交握，看起來姿態很放松，但眼睛總不自覺就往聊天界面上瞟。
還是沒有回應。
不行，剛才那句會不會讓她產生誤會？
季柏鳴趕緊拿起手機想要撤回，發現已經撤回不了。
於是，立馬又發了句：[這不代表你有機會。]
半個小時過去……
季柏鳴反覆揣摩小姑娘的心思，只覺得這比商業場上遇到的那些老狐貍還要難解多了。
[你如果好好學習，成績優異，將來考上個好大學，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一整個上午過去，對面都像是被屏蔽了無法接收信息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季柏鳴：“……”
不秒回消息也就算了，怎麽還玩失蹤？
時而主動熱情，時而又冷漠疏離，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棠淺一直認真聽課，下課了就刷題或者給倪悅講題，直到中午了，她才拿出手機。
看到季柏鳴發的那些消息，棠淺：？
這都什麽鬼。
她還沒問，他就扯什麽女朋友、機會的，看不懂。
[我想說，你高中也是就讀於丹妮雅嗎？]
棠淺發完，和倪悅挽著手準備去吃飯，出了教室，走廊似乎比往常要更熱鬧一些。
看到她，靠在欄桿的一幫男生突然開始起哄。
其中一個男生更是把手中的籃球一揚，炫技般在指尖轉了起來。
“行了江霖，你就別賣弄了！”旁邊有人發出噓聲。
江霖一個漂亮的拋投動作，穩穩接住後攔在棠淺面前，“明天下午在體育館有校隊籃球賽，你要來看嗎？”
頓時，起哄聲更大了。
引得樓梯口那邊，正從樓上下來的一群人，紛紛扭過頭。
是榮譽班的。
走在中間的簡辛鹿本來就抿著唇，心情不大好的樣子，看到這一幕，臉色更是沈了下來。
他旁邊的男生紛紛靠了一聲。
“這群籃球隊的人動作可真快！”
“說實在的，轉學生真的很優秀，長得好成績又好，我都想追她。”
“臥槽，你這是想要挖兄弟墻角啊！”
“這怎麽算挖墻腳了？反正辛鹿又不喜歡她，煩她煩的不行，我——”
“閉嘴！”簡辛鹿只覺得頭頂上的綠光更盛，仿佛頂著一片青青大草原。
他恨不得疾步過去把她拽走，腳步微動，卻又捏緊拳硬生生克制住。
之前對她百般厭惡，就像是被什麽臟東西黏住一樣，也從沒把這份上一輩口頭定下的婚約當回事。
他本該如此，他又不喜歡她。
可煩躁郁悶越來越壓不住算怎麽回事？
簡辛鹿站定在樓梯轉角，聽到棠淺拒絕的很幹脆，“不好意思，沒興趣。”
江霖沒有放棄，繼續問，“那你有什麽想看的嗎？電影、音樂會、話劇？”
簡辛鹿嗤了一聲。
這男的臉皮可真厚。
面對這樣的糾纏，棠淺還算客氣，“除了書，我什麽都不想看，麻煩讓讓。”
江霖抱著籃球，有點不甘心地讓了道。
看到這裏，簡辛鹿舒了口氣。
活該被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麽樣就往上湊，配嗎？
配嗎？
簡辛鹿楞住了。
這是以前他對棠淺給到最多的評價。
但現在，他用在了她的追求者身上。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看來，棠淺已經足夠好，也值得更優秀的人追求？
不知不覺，如今的她，的確和初見有了天差地別的改變。
簡辛鹿回想看到成績那一刻的震驚，曾經面對她時那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瞬間被擊個粉碎。
甚至隱晦覺得，自己以前還真的是瞎了眼。
眼睜睜看著對方從跟前走過，連眼神都沒給一個，簡辛鹿只覺得心情更煩了。
為什麽她以前經常找自己說話的時候，他覺得煩，現在不找了，他還是覺得煩。
是因為習慣了嗎？
“辛鹿，你們的關系為什麽會這麽僵啊？”
“我也覺得挺奇怪，就算你不喜歡她，也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當朋友的啊，畢竟她真的還蠻不錯的。”
面對身邊朋友好奇的問話，簡辛鹿冷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
他也忍不住開始思索。
除了最初見時，對方本身的土氣讓他不喜之外，徹底讓他連客氣都不願意維持下去的原因，是棠念念。
為了維護念念，所以他才對棠淺那麽的排斥和反感。
而他們的關系，本不該這樣冷漠敵視。
見簡辛鹿臉色越來越難看，榮譽班幾個人攬住他的肩頭，拉著他繼續往樓下下走，同時紛紛出言安慰。
“要說轉學生的變化，辛鹿，不正好是你在微信上跟她說過重話的時候嗎？會不會就是這樣，才刺激到她了？”
“我看也是，她多半還是喜歡你的，所以才改變形象，還要在成績上超前，吸引你的註意。”
簡辛鹿還是沒說話，只是稍吐出口氣。
他以前的態度確實過於冷硬。
也應該有所改變了。
季柏鳴等到地老天荒，終於等來了消息。
結果一看，就這？
醞釀了整個上午，要問的居然只是他高中就讀的學校？？
季柏鳴：“……”
莫名委屈。
明明他才是被追的那個，怎麽反倒更卑微。
[嗯，高中和你念的同一所，你怎麽知道？]
棠淺這邊到了飯堂，一進去，不管是排著隊的、坐著的，全都看了過來。
這讓她有點不是很適應，腳步變得僵硬。
倪悅興高采烈拖著她走，大有偶像見面會的派頭，直恨不得朝大家揮手示意，“他們都在看你誒。”
打完飯準備找兩個空位坐下的時候，有人非常主動起身讓出位子。
棠淺道了句謝，那個男生頓時緊張到同手同腳，滿臉通紅。
倪悅感慨，“你現在真的好受歡迎啊！看來你以後每天都要收情書收到手軟了。”
棠淺還沒收過情書這種東西，有點不知所措，“不……不能吧？現在這個年代，還會有人寫情書嗎？”
倪悅吃著飯，也不耽誤她說話：“你以為所有人都像先前走廊上那個江霖的膽子那麽大啊，更多人都會選擇送情書這種委婉方式，避免被當面拒絕的尷尬。”
棠淺了然點頭，“那等有時間了，我去買把鎖。”
倪悅擡頭看她，“你買鎖幹什麽？”
“我不在的時候把課桌鎖起來，這樣情書就塞不進去了。”
倪悅：“……”
可真行。
快吃完的時候，棠淺拿出手機，開始回季柏鳴的消息。
[我在學校的榮譽墻看到你了，哥哥，你好厲害！]
她思索著，繼續打字，那邊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季柏鳴看著你好厲害幾個字，幾乎是暈頭轉向。
[榮譽墻？你這回的考試，優異到考了七百多分？]
棠淺：[嗯，考了732。]
她想到上次在辦公室，教導主任明顯不同的態度，問出了最想問的，[你也是丹妮雅國際學校的，那假扮家長這件事，真的沒問題嗎？]
她本來就不是擅長說謊的人，也很怕這事穿幫後學校聯系棠家人，這跟她想要徹底撇清關系相悖。
季柏鳴目光落在分數上，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小竹竿的成績竟然這麽好。
[別擔心，不會有問題。]
[考這麽好，想要什麽獎勵？]
等了一會，對面又沒了音訊。
棠淺一吃完，就被倪悅拉到了學校西操場後面的那片楓林小道。
“你急匆匆帶我來這裏幹嘛？”
倪悅拉著她的手沒松開，走得越發起勁，“我知道你好學上進，不會早戀，但是你不能對愛情一點憧憬都沒有啊！”
她如果收到情書，還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麽樣呢，而棠棠想的居然是把課桌鎖起來！
棠淺擡頭看著大片火紅的楓葉，“所以這裏是學校的約會聖地，你想帶我來感受一下戀愛氣息？”
倪悅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神神秘秘的，“你說對了一半，這裏的確是學校的約會聖地，不過我帶你來，是因為這裏有一個傳說。”
她擡手指向楓林深處。
一座孤零零的兩層木質矮樓掩映在花園裏，“那座房子有好多年的歷史了，據說曾經住著一對很恩愛的夫妻，晚年兩人生活在這裏，逝去的時候，他們的手都還緊緊握在一起。”
“這裏可以給人帶來桃花運，當然棠棠你就不需要啦，還有個說法，就是二樓的那座老式掛鐘如果敲響，就代表你將可以獲得永久的愛，未來能和命中註定的人幸福一生。”
看著滿臉期待的倪悅，棠淺配合著哇哦了一聲。
走得近了，樹上清脆的鳥叫，愈發顯得老舊木樓安靜矗立。
走進院子裏，地面打掃的幹幹凈凈，只幹涸的水池地縫裏，稀松冒出幾株生命力頑強的野草。
踩上木質樓梯，咯吱咯吱輕響。
棠淺在學校裏呆了那麽久，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教室圖書館飯堂三點一線，還真不知道這片花園裏有間老房子。
走廊空蕩蕩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帶著股清冷的味道。
倪悅：“反正我已經有聯姻對象了，上次相處的感覺還挺好，聽說這裏有面塗鴉墻，在上面寫下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可以得到祝福，我去試試。”
“棠棠你呢，有喜歡的人嗎？”
棠淺：“沒有……吧？”
“沒有就是沒有，沒有吧是什麽意思？”倪悅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只馬克筆，興致勃勃，“那我去寫名字了，有掛鐘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
她擠眉弄眼的笑，“快去吧，許願求個如意郎君，說不定看在你魅力大的份上，老舊的古鐘也願意為你敲響。”
棠淺被說得一楞一楞的，見倪悅跑到另一側的塗鴉墻，收回目光，看向走廊盡頭。
她根本不信這些。
但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一邊對各種毫無根據的傳說抱著隨便聽聽就行的態度，一邊又忍不住跟著去做。
棠淺慢吞吞走到盡頭，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光亮隨著動作一寸寸照進屋子裏。
裏面很空。
除了靠墻擺著一張書桌，什麽都沒有。
哦，還有掛在墻上的一面舊鐘，木質的暗紅色，指針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
看起來是壞掉了。
難怪是傳說，這樣的鐘又怎麽會敲響呢。
棠淺環顧看了一圈，最後還是走到舊鐘下面。
她上輩子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別說戀愛了，連男孩子都沒怎麽接觸過。
現在的情況儼然好了許多，等成年後，她應該也能體會到甜甜的戀愛吧？
棠淺在心裏暗暗祈願。
如果有命運的存在，希望註定的另一半，能夠多愛她一點。
兩個人在一起也不用經歷什麽大風大浪和波折，簡單平淡沒有關系，只要順遂相依就夠了。
棠淺許願完，把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睜開眼睛打算出去。
她根本就不指望鐘聲會響，但剛轉過身，叮——叮——屋嗯~
看起來已經壞掉罷工的舊鐘，竟然真的敲響！
棠淺就像被命運之神擊中。
突然體會到了倪悅所說的，戀愛憧憬。
下午的時候，棠盛景才得知高二年級月考成績出來，棠淺竟然考了個年級第一！
他當即就高興到想要找她慶賀，覺得這是關系破冰的好機會。
棠盛景翹了課，跑去附近的商場，把準備買游戲機的零花錢全都拿出來，買了款限定樂高。
他記得棠淺被接回來沒多久，一家人出去玩，正好碰上了年度抽獎活動。
棠淺運氣不錯，抽到個一等獎，就是套限定樂高城堡，當時她特別高興，看得出來很喜歡。
但是因為抽到玩偶的棠念念想要交換，他就強硬的搶了過來。
現在回想起來，棠盛景覺得羞愧，也很想彌補。
最後一堂課鈴聲敲響。
棠淺簡單裝了兩本晚上打算看的書到背包裏，走出教室的時候，看到了等在那的棠盛景。
原本百無聊賴靠著欄桿的人登時站直身體，神情裏帶著點想要親近的討好。
對上視線，棠淺默然移開，腳步半點也沒停留。
“姐！”棠盛景連忙追過來，手裏的禮盒不小，殷勤地舉了一下，“這個是送給你的，慶賀你這次考試成功！”
棠淺被擋住路，皺起眉，“你又要幹什麽？”
明明上回走廊聚集那次，她就表明過態度了。
棠盛景脾氣向來臭的要命，一點就炸。
但被這麽冷言冷語的，他依舊嬉皮笑臉，“姐，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好，那不是因為跟你還不熟嘛，家裏突然多出個人來，所以——嘶！”
他一邊說，一邊低下頭想去輕拽棠淺的袖子服軟，卻被一巴掌重重拍開，疼得倒吸口冷氣。
棠淺看著他這個樣子，依舊毫不心軟，“你還在以為，我只是置氣嗎？”
她的語氣很嚴肅，棠盛景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棠淺繼續說：“我咨詢過律師要怎樣和家人斷絕關系，只不過我現在需要念書，沒有精力去處理，但等到成年，考上大學，我會徹底來清算解決這件事，花過你們棠家多少錢，我也會一分不少的還回去。”
“所以，希望你能夠認清這點，然後和以前一樣，不要叫我姐，碰面了也請繼續保持不認識我的樣子，這回聽明白了吧？”
棠淺說完，繞過他就走。
棠盛景被這番話硬生生釘在原地，再也沒了追上去的勇氣。
咨詢律師要斷絕關系？
她竟然是來真的？
還說要把花過的錢，一分不少的還回來？
棠盛景怎麽也想不明白，那一個多月，家裏人的確冷落了她，他也的確為了維護念念姐明目張膽的欺負過她，但真就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嗎？
他們可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啊！
他不死心，總覺得女孩子性格偏於敏感脆弱，而棠淺又是個悶性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說，容易鉆進死胡同很正常。
一次哄不好，那就多哄幾次。
看著手裏特意包裝過的樂高禮盒，棠盛景決定還是先帶回去，等以後和好了再給她。
至於現在能做的，那就是先順著，不要過多打擾。
然後在爸媽面前多幫忙說些好話，比方她這次考試這麽厲害，回去告訴他們，肯定也會對她有所改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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