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援助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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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援助計劃
隨著真相水落石出，看著明斯克裸/露在外疤痕密布的皮膚，巴倫遺憾地搖了搖頭，拿出那本他們在書房收集到的被死者收養的兒童們的相冊。
相冊可以追溯到二十六年前，每一年都會有一張由三十六張不同面孔組成的合照。照片中的孩子年紀從四五歲到十二三歲不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臉上的迷茫。
“二十年前，威爾資助的福利院被z鎮的記者舉報虐待兒童，至此他取消了對福利院的資助，那家福利院不覆存在。但他顯然並沒有罷手，我們查到線索表明，他會派遣手下的人四處尋找孤兒或是單獨跑出來玩耍的孩子，將他們運送到莊園裏，並對外宣稱為他們聘請私教，傳授知識技能。而實則，他們確實也是這麽做的。”
“他們通過這些孤兒先天擁有的潛力，如外貌、智力、體力等對其進行篩選和劃分，將他們分為五個層級，其中最高層的人能接受最高等的教育以及最好生活待遇，而最低層級的人則被用來滿足他自身施虐的需求。通過對這些孤兒進行改造，並在宴會中將他們推銷出去，或是販賣或是贈與，以此來獲取非正當的錢財以及人脈關系。”
說著，他伸手指向二十年前的那張照片，“明斯克就是第一批被運送到莊園裏的孩子之一，當時他只有四歲卻對外表現出了超出尋常的天賦，因此成為了莊園內第一個第五層級的人，理所當然的，他受到了相當好的待遇，這種較好的待遇傳到鎮裏更加成就了死者樂善好施的名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不斷有新人被運進莊園，也不斷有舊人被送出莊園，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了，並且成為了這座莊園聲名在外的管家。”
“只是太可惜了，環境對塑造一個人的影響太大了，雖說你的命運非常悲慘，但是無法抵過你所犯下的罪行。”巴倫搖了搖頭，趁著眾人不註意，率先用鐐銬銬住了明斯克。
“你什麽意思？”季克遜皺著眉，上前一步將明斯克帶到自己身後。
巴倫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開口：“事情的結果已經很明了，明斯克就是殺人兇手，而他所犯下的罪行遠遠不止這一件。據我所知，死者在後幾年因為年紀見長已經將莊園幾乎所有的事物交給他全權打理，包括人口販賣，而儲藏兒童的地點就在那個教堂的地下，我想這一點偵探先生已經非常清楚了。”
話音落下，麗茲微微頓了頓，隨後她拿出一本賬本：“這是我在書房裏找到的明斯克自己記錄的關於人口販賣記錄的賬單，上面明確記錄了他的一切罪行。”
“是啊，你看看，你們為什麽要包庇他呢？”巴倫看著季克遜和柏妮絲，“屠龍者已經成為惡龍，他可早已不是你們曾經熟悉的那個人了。”
話音落下，季克遜面無表情，他看著巴倫的眼中帶著戒備與審視：“你究竟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知道。”巴倫淡淡道。
“你確定嗎？”而方才一直沒說話的明斯克突然這樣質問他。眼中帶著不符合他平常溫和表現的強烈侵略性。
“我確定。”說著，巴倫再次翻動那本相冊，手指向十七年前拍攝照片的某處，轉頭看著眾人說道，“季克遜，原名季各布，r鎮貧民區孤兒，六歲時被發現並帶回莊園教養，據說首次評價為第二等，後來一年通過自身的努力在第二次評價中獲得了第四等的評分。只是沒過多久似乎，莊園裏就再沒有你的消息，看到這條信息時，我曾經猜測你死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逃出了這座莊園嗎？”
聽到自己掩藏許久的秘密被人曝光，季克遜，或者說季各布面色驟然陰沈下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微微揚起了頭，面無表情道：“所以呢？”
“不所以。”巴倫頓了頓，“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不過我有點好奇，當時這座莊園護衛那樣嚴密，你是怎麽逃出去的呢？”
時間仿佛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雨天。作為莊園評價等級最高的人，明斯克被賦予了一定權力和職責，比如說在晚飯過後將所有孩子趕回床上睡覺。
“季各布，季各布呢？”此時明斯克像個小大人一樣，照常在一間一間房間裏探查，只不過，此時他發現了四等房的床位上有個空缺。
看了眼他的兩位舍友，他們都著搖頭說：“不知道，應該還在洗漱吧。”
“明斯克，發生什麽了？”此時有位府中的護衛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看到那張空床面色一變，正要向上匯報，卻見那位穿著純白睡衣不過八九歲大的孩子老成地擺了擺手，“他還在洗浴房，我去找他回來，麻煩您替我查看一下其他房間的情況了。”
見狀，護衛遲疑地點了點頭，“好。”
看著護衛離去的身影，明斯克途經教堂二樓長長的廊道，此時已經到了睡覺時間，兩邊墻壁上掛著的壁燈已經熄了一半，走廊上明暗交疊，窗外的大雨落在窗上的劈啪聲更是激起了一陣冷意。
走到洗浴室門口，明斯克喊了他的名字，“季各布。”然而話音落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季各布？”明斯克掀開門口掛著的浴簾向裏走去，目光在洗手池、浴房間搜索，卻依舊沒有看見一道人影。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出事了。沒有通知府裏的護衛，明斯克踮起腳取下一盞墻上掛著的壁燈，避過護衛們站哨的地方，從二樓的一間廢棄倉庫，通過裏面架著的木梯爬下了一樓。
“季各布。”一樓同樣是一間放雜物的地方，雜物間裏漆黑一片，害怕驚動護衛，明斯克只能拿著油燈左右環繞掃視。
雜物間裏放了一些不用的舊桌椅、女傭們用來打掃衛生的器具以及園丁們勞作的工具，油燈所能照射的區域並不大，未知的黑暗帶給他莫名的恐懼。
明斯克提著燈緩緩移動，只是他沒有料到，在他某次剛轉身時，手臂碰到了一具溫熱的軀體，火光在季各布面無表情的臉上一掃而過。
克制住想要尖叫的欲望，明斯克忍不住低聲控訴，“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被人發現你就完了？快和我回去。”
“我不回去了。”季各布握緊了拳頭，如此說道。
“你什麽意思？”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明斯克微微皺了眉頭，將人朝著雜物間內再拉回了一點，“不回去你去哪？”
季各布略微緊張地扯了一下明斯克的袖口，小聲說道：“我發現了他們巡邏的規律，他們晚上每隔二十分鐘繞著教堂走一圈，我算過了，只要隔著一定距離跟在哨兵的後面，我們可以從教堂南面的那個狗洞鉆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跑？”明斯克面上的表情終於嚴肅起來，微微頓了頓，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被發現了，可就遠遠不是懲罰這麽簡單了。”
“不會被發現的。”季各布咬了咬牙，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今天外面下暴雨把花園那邊的藩籬弄塌了，現在還沒有修好，我今天特地穿了那套黑色的喪服，只要我小心一點不發出任何動靜就不會有人發現的。”
明斯克看著他，好半晌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扯著季各布的手腕就要向著樓梯處走，“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話。”
哪知，季各布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看著面前如天使一樣純白的人，說：“你肯定沒去過那間地下室吧，裏面的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就是耶穌親臨也要憐憫他所看到的一切。”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好半晌後，明斯克這樣問道，“你現在的生活已經過得足夠好了。”
“我不要這樣的生活。”季各布說，“我不要每天活在惡魔的監視下，也不要像商品一樣供人挑選。”
明斯克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那你離開後要去哪裏呢？”
季各布純黑的眼睛倒映著火光，他擡起了頭，“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嫁到c市的姑姑，只要找到她我就能活下來了。”
c市距離他們所在的r鎮很遠，如果他真的逃到了那，應該也不會再被抓回來了。
終於，明斯克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攔著你，你走吧。”
話音落下，季各布微微怔了怔，隨後也跟著點點頭，兩人之間就這樣突然沈默下來。
你和我一起走嗎？“季各布張了張嘴，“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她和我說姑姑嫁到了一個貴族家裏，如果你跟我走，過得也不會比這裏差的，但是你要先回去換一件衣服。”
或許是幼時營養不良，面前的小男孩雖然只比他小兩歲，但比他矮了半個頭。明斯克沈默良久，最後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去了。”
“哦。”季各布低下頭看著有些失落，隨後他又滿懷希冀地擡起了頭，問：“那你不會告訴他們的對吧？”
明斯克再度沈默良久，隨後緩緩點點頭，“嗯。”
季各布再高興起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他全身微微顫抖，他看著明斯克以及他手裏提著的燈，許下一句改變兩個人命運的誓言，“等我再次回到這座莊園，我會把他們都救出來的。”
話音落下，巡邏的護衛再次繞回這間雜物室門口，兩個人都緊張地閉上了嘴。
待腳步聲遠去，季各布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明斯克的手，就像奔赴戰場的士兵，他不知道自己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我要走了。”
“好。”明斯克點了點頭，“這個給你。”說著，他遞出了手中那盞油燈和一盒火柴。
“謝謝。”季各布接過後小心地吹滅，雜物室裏再次黑了下來，他只能看見明斯克身上那件純白的睡衣。
明斯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隨後感受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肩上蹭了一下，兩人短暫地擁抱了兩秒。再就是暗中逐漸遠離的細微腳步聲，以及打開雜物間門時落在季各布身上微弱的光，隨後一切再重新歸於平靜。
雨夜中，季各布抱著油燈小心地避過所有巡邏、站哨的士兵，當他走出標示著莊園外的藩籬時他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味道，即便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褲子上沾滿泥濘。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純白的教堂靜默地佇立在原地，只是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走嘍！季各布心裏這樣說道，隨後挑了一條寬闊的大路奔向前方，他的背影在雨中逐漸變小變暗，然後再也消失不見。
明斯克的心臟止不住砰砰跳著，他順著樓梯爬上二樓，中途差點踩空。
他上樓時，教堂內的燈光都已經滅了，明斯克小心地推開房門回到自己的住處，作為莊園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第五等級的人，他十分榮幸地擁有一個單間。
只是不料，在他推開門後，他看到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伯爵。”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明斯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威爾轉過了身，俯視著他，“你放走了季各布？”
“我沒有，伯爵。”明斯克趴在地上，雙手握拳，身體止不住顫抖。
威爾貌似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原本還想賣一個好價錢，現在只能由你替他受過了。”
說著，他抽出腰上系著的皮鞭，向著明斯克身上抽去：“哭啊——你怎麽不哭？我對你這麽好，卻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放走？嗯？”
明斯克顫抖著身軀跪伏在地，鞭子像是沾了烈酒，抽在他身上火/辣辣的。他想他終於明季格布說的，但他說的有一點不對。
惡魔尚存人間，哪裏都是那間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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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冊可以追溯到二十六年前，每一年都會有一張由三十六張不同面孔組成的合照。照片中的孩子年紀從四五歲到十二三歲不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臉上的迷茫。
“二十年前，威爾資助的福利院被z鎮的記者舉報虐待兒童，至此他取消了對福利院的資助，那家福利院不覆存在。但他顯然並沒有罷手，我們查到線索表明，他會派遣手下的人四處尋找孤兒或是單獨跑出來玩耍的孩子，將他們運送到莊園裏，並對外宣稱為他們聘請私教，傳授知識技能。而實則，他們確實也是這麽做的。”
“他們通過這些孤兒先天擁有的潛力，如外貌、智力、體力等對其進行篩選和劃分，將他們分為五個層級，其中最高層的人能接受最高等的教育以及最好生活待遇，而最低層級的人則被用來滿足他自身施虐的需求。通過對這些孤兒進行改造，並在宴會中將他們推銷出去，或是販賣或是贈與，以此來獲取非正當的錢財以及人脈關系。”
說著，他伸手指向二十年前的那張照片，“明斯克就是第一批被運送到莊園裏的孩子之一，當時他只有四歲卻對外表現出了超出尋常的天賦，因此成為了莊園內第一個第五層級的人，理所當然的，他受到了相當好的待遇，這種較好的待遇傳到鎮裏更加成就了死者樂善好施的名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不斷有新人被運進莊園，也不斷有舊人被送出莊園，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了，並且成為了這座莊園聲名在外的管家。”
“只是太可惜了，環境對塑造一個人的影響太大了，雖說你的命運非常悲慘，但是無法抵過你所犯下的罪行。”巴倫搖了搖頭，趁著眾人不註意，率先用鐐銬銬住了明斯克。
“你什麽意思？”季克遜皺著眉，上前一步將明斯克帶到自己身後。
巴倫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開口：“事情的結果已經很明了，明斯克就是殺人兇手，而他所犯下的罪行遠遠不止這一件。據我所知，死者在後幾年因為年紀見長已經將莊園幾乎所有的事物交給他全權打理，包括人口販賣，而儲藏兒童的地點就在那個教堂的地下，我想這一點偵探先生已經非常清楚了。”
話音落下，麗茲微微頓了頓，隨後她拿出一本賬本：“這是我在書房裏找到的明斯克自己記錄的關於人口販賣記錄的賬單，上面明確記錄了他的一切罪行。”
“是啊，你看看，你們為什麽要包庇他呢？”巴倫看著季克遜和柏妮絲，“屠龍者已經成為惡龍，他可早已不是你們曾經熟悉的那個人了。”
話音落下，季克遜面無表情，他看著巴倫的眼中帶著戒備與審視：“你究竟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知道。”巴倫淡淡道。
“你確定嗎？”而方才一直沒說話的明斯克突然這樣質問他。眼中帶著不符合他平常溫和表現的強烈侵略性。
“我確定。”說著，巴倫再次翻動那本相冊，手指向十七年前拍攝照片的某處，轉頭看著眾人說道，“季克遜，原名季各布，r鎮貧民區孤兒，六歲時被發現並帶回莊園教養，據說首次評價為第二等，後來一年通過自身的努力在第二次評價中獲得了第四等的評分。只是沒過多久似乎，莊園裏就再沒有你的消息，看到這條信息時，我曾經猜測你死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逃出了這座莊園嗎？”
聽到自己掩藏許久的秘密被人曝光，季克遜，或者說季各布面色驟然陰沈下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微微揚起了頭，面無表情道：“所以呢？”
“不所以。”巴倫頓了頓，“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不過我有點好奇，當時這座莊園護衛那樣嚴密，你是怎麽逃出去的呢？”
時間仿佛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雨天。作為莊園評價等級最高的人，明斯克被賦予了一定權力和職責，比如說在晚飯過後將所有孩子趕回床上睡覺。
“季各布，季各布呢？”此時明斯克像個小大人一樣，照常在一間一間房間裏探查，只不過，此時他發現了四等房的床位上有個空缺。
看了眼他的兩位舍友，他們都著搖頭說：“不知道，應該還在洗漱吧。”
“明斯克，發生什麽了？”此時有位府中的護衛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看到那張空床面色一變，正要向上匯報，卻見那位穿著純白睡衣不過八九歲大的孩子老成地擺了擺手，“他還在洗浴房，我去找他回來，麻煩您替我查看一下其他房間的情況了。”
見狀，護衛遲疑地點了點頭，“好。”
看著護衛離去的身影，明斯克途經教堂二樓長長的廊道，此時已經到了睡覺時間，兩邊墻壁上掛著的壁燈已經熄了一半，走廊上明暗交疊，窗外的大雨落在窗上的劈啪聲更是激起了一陣冷意。
走到洗浴室門口，明斯克喊了他的名字，“季各布。”然而話音落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季各布？”明斯克掀開門口掛著的浴簾向裏走去，目光在洗手池、浴房間搜索，卻依舊沒有看見一道人影。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出事了。沒有通知府裏的護衛，明斯克踮起腳取下一盞墻上掛著的壁燈，避過護衛們站哨的地方，從二樓的一間廢棄倉庫，通過裏面架著的木梯爬下了一樓。
“季各布。”一樓同樣是一間放雜物的地方，雜物間裏漆黑一片，害怕驚動護衛，明斯克只能拿著油燈左右環繞掃視。
雜物間裏放了一些不用的舊桌椅、女傭們用來打掃衛生的器具以及園丁們勞作的工具，油燈所能照射的區域並不大，未知的黑暗帶給他莫名的恐懼。
明斯克提著燈緩緩移動，只是他沒有料到，在他某次剛轉身時，手臂碰到了一具溫熱的軀體，火光在季各布面無表情的臉上一掃而過。
克制住想要尖叫的欲望，明斯克忍不住低聲控訴，“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被人發現你就完了？快和我回去。”
“我不回去了。”季各布握緊了拳頭，如此說道。
“你什麽意思？”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明斯克微微皺了眉頭，將人朝著雜物間內再拉回了一點，“不回去你去哪？”
季各布略微緊張地扯了一下明斯克的袖口，小聲說道：“我發現了他們巡邏的規律，他們晚上每隔二十分鐘繞著教堂走一圈，我算過了，只要隔著一定距離跟在哨兵的後面，我們可以從教堂南面的那個狗洞鉆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跑？”明斯克面上的表情終於嚴肅起來，微微頓了頓，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被發現了，可就遠遠不是懲罰這麽簡單了。”
“不會被發現的。”季各布咬了咬牙，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今天外面下暴雨把花園那邊的藩籬弄塌了，現在還沒有修好，我今天特地穿了那套黑色的喪服，只要我小心一點不發出任何動靜就不會有人發現的。”
明斯克看著他，好半晌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扯著季各布的手腕就要向著樓梯處走，“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話。”
哪知，季各布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看著面前如天使一樣純白的人，說：“你肯定沒去過那間地下室吧，裏面的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就是耶穌親臨也要憐憫他所看到的一切。”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好半晌後，明斯克這樣問道，“你現在的生活已經過得足夠好了。”
“我不要這樣的生活。”季各布說，“我不要每天活在惡魔的監視下，也不要像商品一樣供人挑選。”
明斯克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那你離開後要去哪裏呢？”
季各布純黑的眼睛倒映著火光，他擡起了頭，“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嫁到c市的姑姑，只要找到她我就能活下來了。”
c市距離他們所在的r鎮很遠，如果他真的逃到了那，應該也不會再被抓回來了。
終於，明斯克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攔著你，你走吧。”
話音落下，季各布微微怔了怔，隨後也跟著點點頭，兩人之間就這樣突然沈默下來。
你和我一起走嗎？“季各布張了張嘴，“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她和我說姑姑嫁到了一個貴族家裏，如果你跟我走，過得也不會比這裏差的，但是你要先回去換一件衣服。”
或許是幼時營養不良，面前的小男孩雖然只比他小兩歲，但比他矮了半個頭。明斯克沈默良久，最後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去了。”
“哦。”季各布低下頭看著有些失落，隨後他又滿懷希冀地擡起了頭，問：“那你不會告訴他們的對吧？”
明斯克再度沈默良久，隨後緩緩點點頭，“嗯。”
季各布再高興起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他全身微微顫抖，他看著明斯克以及他手裏提著的燈，許下一句改變兩個人命運的誓言，“等我再次回到這座莊園，我會把他們都救出來的。”
話音落下，巡邏的護衛再次繞回這間雜物室門口，兩個人都緊張地閉上了嘴。
待腳步聲遠去，季各布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明斯克的手，就像奔赴戰場的士兵，他不知道自己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我要走了。”
“好。”明斯克點了點頭，“這個給你。”說著，他遞出了手中那盞油燈和一盒火柴。
“謝謝。”季各布接過後小心地吹滅，雜物室裏再次黑了下來，他只能看見明斯克身上那件純白的睡衣。
明斯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隨後感受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肩上蹭了一下，兩人短暫地擁抱了兩秒。再就是暗中逐漸遠離的細微腳步聲，以及打開雜物間門時落在季各布身上微弱的光，隨後一切再重新歸於平靜。
雨夜中，季各布抱著油燈小心地避過所有巡邏、站哨的士兵，當他走出標示著莊園外的藩籬時他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味道，即便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褲子上沾滿泥濘。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純白的教堂靜默地佇立在原地，只是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走嘍！季各布心裏這樣說道，隨後挑了一條寬闊的大路奔向前方，他的背影在雨中逐漸變小變暗，然後再也消失不見。
明斯克的心臟止不住砰砰跳著，他順著樓梯爬上二樓，中途差點踩空。
他上樓時，教堂內的燈光都已經滅了，明斯克小心地推開房門回到自己的住處，作為莊園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第五等級的人，他十分榮幸地擁有一個單間。
只是不料，在他推開門後，他看到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伯爵。”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明斯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威爾轉過了身，俯視著他，“你放走了季各布？”
“我沒有，伯爵。”明斯克趴在地上，雙手握拳，身體止不住顫抖。
威爾貌似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原本還想賣一個好價錢，現在只能由你替他受過了。”
說著，他抽出腰上系著的皮鞭，向著明斯克身上抽去：“哭啊——你怎麽不哭？我對你這麽好，卻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放走？嗯？”
明斯克顫抖著身軀跪伏在地，鞭子像是沾了烈酒，抽在他身上火/辣辣的。他想他終於明季格布說的，但他說的有一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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