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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營反轉: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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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營反轉:003

夜鶯。

對於這個名字,降谷零並不陌生。

不是因為他多關註被媒體熱捧的一個又一個年輕偵探,而是和他那段臥底生涯有關。

他和諸伏景光曾經像每一個向往警察的普通國民那樣,大學畢業通過公務員考試,順利進入警察學校學習,又因為成績突出而被公安挑走。

——到這裏為止還都是組織幫他們安排好的道路。

但是,朗姆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有了某位少女的協助,警察廳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臥底地點。

短短幾年之後,諸伏景光的身份就被輕易戳穿,甚至組織中牽扯到的資產也盡數覆滅。

誰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降谷零只能想到一個人。

綠眼睛的少女,公安中的高手,秘密理事官的親生女兒,隱藏在簾幕之後的執棋者。

降谷零沒和她見過面。但是在事件發生之後仔細回憶的話,就能意識到整個警察廳中被隱約支配著的氛圍。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是沒有辦法得到明面上的權力的。

即使如此,夜鶯也仍然潛移默化地把警察廳侵染成了大半個私人武裝。

無論是天分還是人格魅力,都強化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名偵探夜鶯,三年前才正式出道的高中生,警方的救世主。

——同時也是裏世界最惡劣的支配者。

當初戳破諸伏景光的身份,也不是為了殺死他或者是把他關進監獄。夜鶯的目的是徹底把他毀掉。

而她差一點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他來得及時,幫助Hiro計劃了一場假死……波本緩慢地攥了攥拳,把湧上心頭的情緒壓了下去。

降谷零對她的憎恨從那時開始生根發芽。

假使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作為黑衣組織成員的波本會讓她體驗一下什麽叫世界上最難以忍耐的痛苦。

他惟一沒有想到的是,重逢之日會到來得這麽快。

百利酒弄丟了抓住的小偵探,反而被她套走了很多情報,現在還在審訊室裏沒出來;波特酒和百利酒關系密切,也被認為有嚴重的臥底嫌疑。

在發給幹部們的調查報告中,這個偵探的名字都是被隱去的。

但降谷零很明白她是誰。熒屏上的明星偵探來了又走,像是野草一樣一茬一茬地生長,但是除了夜鶯以外,真正有能力在組織的大樹上刻下刀痕的偵探數量是零。

公安警察黑澤陣能領著一群廢物維持紅黑對峙的現狀,惟獨這個綠眼睛的少女是再重要不過的砝碼,整個局勢逆轉的關鍵。

很早就有人提議直接委托狙擊手暗殺她,一向謹慎到神經質的「那位先生」從不同意。在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時候,他就已經被一個十九歲的高中生偵探嚇破了膽。

在情報中隱去她的名姓,吩咐臥底時刻離她出現的範圍至少三十米遠,似乎這樣就能假裝夜鶯根本不存在了。

哈。

在昏黃的光線中,降谷零冷冷地笑了一下。

——在心中憤怒的火焰又一次熾烈燃燒起來之後,他主動去觸碰了組織埋在警視廳中的幾條線。

只要能得到有關夜鶯的線索,他不信自己沒有殺掉她的能力。

至於結果,現在已經擺在他面前了。

曾經假死以逃過夜鶯追捕的蘇格蘭威士忌被無知無覺地綁在椅子上,潮濕垂落的額發投下不詳的陰影。

夜鶯握著裝飾精致的定制格°洛°克,連一點槍繭也沒有的指腹輕輕壓在扳機上。槍口抵著黑發青年的太陽穴,遠遠看著的降谷零幾乎能感受到那股沁入骨髓的寒冷。

“忌日快樂,波本。”

她饒有興致地說道。

夜鶯很早以前就接手裏理事官的全部工作了。她鮮少去抓臥底,而是把任務交給黑澤陣不是因為她沒有驗證臥底的手段,而是因為明白的破綻比暗地裏的漏洞好得多。

——那幾個黑警早就在公安的嚴密監視之下了。波本動用他們獲取線索,她也就能順藤摸瓜抓出從她的兜網裏飛走的雀鳥。

蘇格蘭威士忌,組織中第二好的狙擊手,曾經進入公安臥底的諸伏景光。

她側過頭看這個被註射了麻醉劑的男人。陰影遮住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其實她還挺喜歡他的。

但是為了傷害波本,她必須先傷害他。

夜鶯的指腹逐漸下壓,她一邊微笑,一邊欣賞著金發深膚色的降谷零眼中的痛苦和掙紮。

真是非常美麗。

——被黑暗浸透的波本酒內心破碎的時刻。

原來他也會有和普通人一樣的感情啊。夜鶯沒什麽波動地俯視著他。那麽,為什麽還要傷害那些無憂無慮生活著的金魚呢?明明作為有才能的人,他應該像她一樣保護他們的。

對社會毫無利益的人沒有價值。看來只適合被她玩弄到死了。

夜鶯無法理解波本。降谷零也根本沒辦法理解她。

……可能這就是勉強正常的人和精神變態的區別吧。

降谷零握著拳,指甲已經掐入了血肉。在尖銳的疼痛來臨之後他終於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了。

他嘲諷地笑了一下。

降谷零鮮少被激怒到這種程度。心臟仿佛被烈火舔舐著,就算現在把玻璃碎片吞下去也不會感到痛吧。

那雙紫灰色的下垂眼裏,偽裝出來的微笑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殆盡。替代它們的是無比憎恨的神情……!

夜鶯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按個按鈕就能殺掉她的話,降谷零不會猶豫哪怕一秒鐘。

動搖得太厲害了。以至於讓他失去了理性,會影響夜鶯對他下一步行動的判斷。

……稍微有點玩過頭了。

綠眼睛的少女漫不經心地想,亮銀色的格°洛°克在手心裏轉了個花,又穩穩地握在指間。

下次還是先通知公安把他們抓進審訊室裏,再玩這一套吧。

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失敗的可能性。無論是公安還是偵探,夜鶯都是做得最好的那個。

於是理所當然把他們都看做鸚鵡,輕柔的蔑視藏在可愛的笑容下面。

“——哢噠。”

鎖扣落地的聲音傳來,夜鶯知道這代表了什麽。與此同時,她幾乎立刻扣下了懸而未決的扳機,如果她註定要死,也必須帶上蘇格蘭威士忌一起。

然而,就在子彈離開槍膛的前一秒,小巧的格°洛°克就被堅定地握住,偏移了槍口。

掙脫了麻醉劑影響的諸伏景光自己悄無聲息地解開了繩扣,用自己的生命做賭註,在她的註意力被降谷零引走的時刻奪下了她的槍。

在這個再接近不過的距離裏,瞄準了她的心臟。

諸伏景光看著那雙時刻含著笑意的綠色眼睛,幾乎感覺自己能聽見夜鶯年輕的心臟在胸腔裏平穩跳動的聲音。

作為公安,他曾經和夜鶯共事過很長一段時間。

她知道他是臥底,於是不著痕跡地壓制他的晉升和任務,不讓他接觸一點情報。而為了他不至於無功而返被組織調回,夜鶯選擇親自接近他。

她的個人信息,某種意義上也是值得一個加密章的重要情報。

深夜一杯加了冰的咖啡,工作中若即若離的保護,甜美而又冷酷的少女。

蘇格蘭威士忌看著她的眼睛,無聲地在心裏吸了口氣,心中最後一點溫柔也消退了。

……任何對她的溫柔,最後都會變成對自己的殘忍。

夜鶯是無法抓住的銀色子彈,強行攥在手心裏的話只會割開皮肉,留下一連串的燙傷。

“你也是這麽迷惑百利酒的嗎?”

他緩緩地說話,冰涼的格°洛°克抵在她的心口上。

“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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