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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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孟峙林便盡量把自己的身體往一側靠。
時漪漪感覺他艱難地往一邊移動，她轉過臉在黑暗裏尋找他的臉。
她首先看見了他的眼睛。
咦？他的眼睛，為什麽會散發很亮的光芒。
那雙散發出光芒的眼睛緩緩一轉，正對上她的眼珠。
緊閉空間，四目相對一瞬，兩人都凝滯了刻。
片刻後，十六七的少女眨了下眼眸，萌生出別樣心思，她登時感到不對勁，連忙轉開臉。
一股煩躁感頓生。
她默默地垂下腦袋，只盼望著外婆快點離開啊。
“走，牛兒。”
好一刻過去，終於，時漪漪聽見外婆牽牛離開的聲音。她連忙從掀開頭頂的青苔，從裏面爬出來。
“真是憋死我了……”時漪漪出來後，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同樣從坑裏爬出來的孟峙林，見時漪漪衣服上和頭發上都染了不少泥土，他眼神飄忽了下，一雙垂著的手臂悄無聲息的動了動。
等到時漪漪總算呼吸夠氧氣，她才轉眸瞪著孟峙林質問，“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個大坑？”
“對不起。”孟峙林臉色微凝，垂下頭，“這是我挖著。”
時漪漪叉著腰，瞪著他，“你為什麽又要挖坑？”
“土，我堆在了屋子後面。”孟峙林見狀，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等我離開之前，一定會把這坑填上。”
時漪漪見他微微收斂著可怕卻線條流暢的下頜，似露出難以言說的樣子，她蹙眉詢問，“你又想要把自己埋了，準備一了百了嗎？”
孟峙林聽懂她這話的意思，可是他要是說不是想要自殺，又怎麽解析他為什麽挖這麽大一個坑。他只好悶著聲音說，“以前的想法很傻，以後都不會了。”
時漪漪還是很氣，瞪了他好一陣，才氣鼓鼓地說，“哼，算了。不過你離開的時候，必須要這坑填上，知道嗎？”
“嗯。”
“你已經呆了五天了，只剩下五天。”時漪漪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書包裏的食物再次拿出來放在地上，“我給他帶得食物，也夠你維持到那個時候了。”
她蹲在地上把書包上的灰塵抖了抖，背起書包站起來，看了孟峙林一眼。
孟峙林讀懂她的眼神，她要離開，不會再來了。
“嘿。”看著他，乖巧臉龐又展露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好生活吧，別想不開又把自己埋了啊。”
“嗯。”孟峙林盯著她，點點頭，“嗯、嗯。”
雖然他連嗯嗯了幾聲，但是，時漪漪真不覺得他把她這句話聽進去了。可是就算他聽不進去，她也管不著了。
轉身，時漪漪準備離開，卻忽然擡眸掃到院子邊那顆掛滿黃澄澄果實的梨樹。在溫柔陽光浸潤下，異常明亮奪目。
“等下。”她扔下兩個字，連忙跑到院子邊，踮起腳尖，從垂下的一根伸展的樹枝上，就近摘了一個碩大的梨兒。
她拿著梨子急匆匆地走回孟峙林跟前，朝著眨眨眼，把光滑滑的梨子遞給他，“給你。”
孟峙林怔了怔，楞楞地接過。
時漪漪挑挑眉，“吃吧。”
孟峙林便小小地咬了一口。
“甜嗎？”時漪漪勾唇問。
“甜。”他輕輕回答。
“是吧。”時漪漪微笑著說，“你後面幾天也可以摘著吃。”
“嗯。”
“我要走了。再見了。希望你以後好運喲。“
孟峙林知道，她真的要走了，她也不會再來看他。她口中的“再見”，或許是永遠不見。
時漪漪背著書包，迎著頭頂的陽光，走出院子。
她想，這事件終於告一段落，她也算做件好事吧……可她也想到，五天後，他應該就會走了，她也應該不會再看見這個人……
但是，她只能做到這麽多。等幾天，她也要回到父母身邊，沒有人會來給他送食物。
五天之後，時漪漪離開外婆家回家之前，她再次去了山裏的老房，那裏果然空空如也。他如約兌現自己的諾言，不會賴在這。
那個坑也被埋上。這一段記憶，就像那個坑，隨著時間流逝被慢慢塵封。
在後面的二千六百個日子裏，偶然一夜，時漪漪午夜夢回，閃過那段記憶裏的故事。
所想到也不過是，如果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敢於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
“漪漪，謝謝。”安靜的醫院花園裏，孟峙林再次鄭重地向時漪漪道謝，“謝謝你當初的幫助。”
時漪漪還處於震驚之中。七年的時光，真的太長了，她已經忘了那些事情。
現在被重新拉回來，她不想，那個長相可怕的人竟是她如今戀愛的對象。
“那個人，”好片刻後，時漪漪喃喃低語，“是你？”
難怪，她總是會覺得孟峙林的這雙深邃的眸子好熟悉，卻又想不起在那裏見過。
“那個長滿痂的人是你。”時漪漪擡著漸漸紅潤的眼眸，看著跟前的男人，輕輕的捧起他的臉頰，細細查看他白皙細膩的皮膚。
看著她，孟峙林應聲，“嗯。”
“你臉上的痂，”漪漪啞著聲音，“都沒了嗎？”
“嗯。”孟峙林深邃的眼眸清潤，流出難以言說的溫情，“都沒了。”
哪些痂，是因為他體內被汙染而長出來，那以後他逐漸休養，排除毒素，哪些傷痂自然消失。
“對不起……”啞著聲音，她很抱歉地說，“峙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當時並沒有那麽想救他的。她當時也不是心甘情願想救他的，只是她想到弟弟，想到媽媽的教誨，想要為弟弟行善。那段時間，她看著親愛弟弟的鮮活生命逐漸走向幹枯、死亡，其實也很壓制，也想做點不一樣的事情釋放自己。
她那時也真的很惡劣，總是提醒他不要懶著她，讓他只能在老房裏呆上十天，十天之後就必須離開。
“怎麽了？”孟峙林不解她的對不起從何而來。
“那時，我其實……對不起……我不應該趕你走。”時漪漪的眼眶蘊上水霧，“但是我要回父母身邊，不能給你送食物了……”但是，他還那麽虛弱，她怎麽可以因為那樣的理由，就將他趕走。
孟峙林似乎明白她的對不起在那裏。
溫柔地笑了笑她，孟峙林將她攬在懷裏，寵溺地撫摸著頭頂秀發，“傻漪漪，是我，應該說對不起。我那時腦子很渾，除了你，一些東西已經記不起清楚。你帶我去的地方在那裏，是什麽樣都很模糊了。這些年，我也曾想過再找回那地方，說不定能遇見你……”
但他後面雖然能正常遁土，似乎恢覆了，他才漸漸地明白那病的可怕，就好像是患上後遺癥，他會偶爾莫名發燒，就像小紫花那樣燒到頭暈不醒人事。
而後面，他的身體完全好了，他還不太放心。
是這兩年完全沒有癥狀了，他才敢接近她。
“沒有，沒有……”時漪漪抵著他的胸膛上，哭著搖搖頭，半晌喃喃問，“那麽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當時會成為那個樣子？”
“因為，生病了。”
時漪漪流出眼淚，小聲哭著問，“你臉上的痂已經沒了，所以，現在病已經好了嗎？”
“嗯。”孟峙林伸手去抹掉的眼淚。
時漪漪擡眸看著他，再次捧著他的臉，細細地查看了他完好的臉蛋，心裏好似生出一股魔力，她紅著眼緩緩湊上前，吻住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貼上他的唇，以前都是他主動。
溫暖的觸感襲來。
孟峙林心裏似滯了下，他楞了幾秒，才緊緊抱住她，很快反客為主，深入地汲取她的愛意。
良久的纏綿後，彼此緩緩松開。
孟峙林抹幹她的眼淚。
時漪漪看著他，吸了吸鼻子，繼續問，“小紫花，她是和你是同樣生物。”
“嗯。”孟峙林平靜地跟她解釋，“慕陽，是塊美麗的靈地，那裏養育了我，那方圓十幾裏的土壤帶著靈氣。大約百年前，在慕陽的另一塊土壤裏，小紫花被孕育。只是她還太小，大多時候都需要在土裏埋著……”
正是因為她太小，她也受到嚴重汙染，病得更為嚴重。
以致她病到忘記自己的身份，流落到人群裏。
慕陽。
時漪漪心裏一顫，似乎驟然懂了什麽。
孟峙林話到此處，也停了下來，轉眸看了眼漪漪，柔聲說，“漪漪，走吧，我們回病房看看小紫花，就回家了。”
不再問什麽，時漪漪紅著眼，楞楞地點頭，“嗯。”
便仍由孟峙林牽著。
他們走在寂靜的醫院花園裏，時漪漪靜靜地跟在他身側，她回想著初見他時，鎮上夥伴們的一言一語，她好像慢慢地想通了所有。
要走出著寂靜的幽暗花園時，她忽地頓下腳步，拉緊了孟峙林的手，孟峙林側頭看著她。
時漪漪望著他的清俊臉龐，緩緩地說，“你那時生病，是因為慕陽化工廠的汙染，汙染了你的棲息地。你住在裏面，所以你生病了。”
孟峙林靜默著，目光沈沈地盯著她。
看著他的眼神，一滴晶瑩的眼淚又不可控制地從時漪漪的眼角滑落下來。
千年所棲之地被毀。像母親一樣存在的，被毀。
這本是孟峙林心頭的魔障。但是，現在，他不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能平靜地伸出溫熱十指抹著漪漪的眼角淚珠，輕輕哄著，“別哭，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時漪漪的眼淚終是控不住地湧出。
她猛然地抱住他，認真地輕聲問，“所以，所以你創立了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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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峙林便盡量把自己的身體往一側靠。
時漪漪感覺他艱難地往一邊移動，她轉過臉在黑暗裏尋找他的臉。
她首先看見了他的眼睛。
咦？他的眼睛，為什麽會散發很亮的光芒。
那雙散發出光芒的眼睛緩緩一轉，正對上她的眼珠。
緊閉空間，四目相對一瞬，兩人都凝滯了刻。
片刻後，十六七的少女眨了下眼眸，萌生出別樣心思，她登時感到不對勁，連忙轉開臉。
一股煩躁感頓生。
她默默地垂下腦袋，只盼望著外婆快點離開啊。
“走，牛兒。”
好一刻過去，終於，時漪漪聽見外婆牽牛離開的聲音。她連忙從掀開頭頂的青苔，從裏面爬出來。
“真是憋死我了……”時漪漪出來後，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同樣從坑裏爬出來的孟峙林，見時漪漪衣服上和頭發上都染了不少泥土，他眼神飄忽了下，一雙垂著的手臂悄無聲息的動了動。
等到時漪漪總算呼吸夠氧氣，她才轉眸瞪著孟峙林質問，“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個大坑？”
“對不起。”孟峙林臉色微凝，垂下頭，“這是我挖著。”
時漪漪叉著腰，瞪著他，“你為什麽又要挖坑？”
“土，我堆在了屋子後面。”孟峙林見狀，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等我離開之前，一定會把這坑填上。”
時漪漪見他微微收斂著可怕卻線條流暢的下頜，似露出難以言說的樣子，她蹙眉詢問，“你又想要把自己埋了，準備一了百了嗎？”
孟峙林聽懂她這話的意思，可是他要是說不是想要自殺，又怎麽解析他為什麽挖這麽大一個坑。他只好悶著聲音說，“以前的想法很傻，以後都不會了。”
時漪漪還是很氣，瞪了他好一陣，才氣鼓鼓地說，“哼，算了。不過你離開的時候，必須要這坑填上，知道嗎？”
“嗯。”
“你已經呆了五天了，只剩下五天。”時漪漪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書包裏的食物再次拿出來放在地上，“我給他帶得食物，也夠你維持到那個時候了。”
她蹲在地上把書包上的灰塵抖了抖，背起書包站起來，看了孟峙林一眼。
孟峙林讀懂她的眼神，她要離開，不會再來了。
“嘿。”看著他，乖巧臉龐又展露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好生活吧，別想不開又把自己埋了啊。”
“嗯。”孟峙林盯著她，點點頭，“嗯、嗯。”
雖然他連嗯嗯了幾聲，但是，時漪漪真不覺得他把她這句話聽進去了。可是就算他聽不進去，她也管不著了。
轉身，時漪漪準備離開，卻忽然擡眸掃到院子邊那顆掛滿黃澄澄果實的梨樹。在溫柔陽光浸潤下，異常明亮奪目。
“等下。”她扔下兩個字，連忙跑到院子邊，踮起腳尖，從垂下的一根伸展的樹枝上，就近摘了一個碩大的梨兒。
她拿著梨子急匆匆地走回孟峙林跟前，朝著眨眨眼，把光滑滑的梨子遞給他，“給你。”
孟峙林怔了怔，楞楞地接過。
時漪漪挑挑眉，“吃吧。”
孟峙林便小小地咬了一口。
“甜嗎？”時漪漪勾唇問。
“甜。”他輕輕回答。
“是吧。”時漪漪微笑著說，“你後面幾天也可以摘著吃。”
“嗯。”
“我要走了。再見了。希望你以後好運喲。“
孟峙林知道，她真的要走了，她也不會再來看他。她口中的“再見”，或許是永遠不見。
時漪漪背著書包，迎著頭頂的陽光，走出院子。
她想，這事件終於告一段落，她也算做件好事吧……可她也想到，五天後，他應該就會走了，她也應該不會再看見這個人……
但是，她只能做到這麽多。等幾天，她也要回到父母身邊，沒有人會來給他送食物。
五天之後，時漪漪離開外婆家回家之前，她再次去了山裏的老房，那裏果然空空如也。他如約兌現自己的諾言，不會賴在這。
那個坑也被埋上。這一段記憶，就像那個坑，隨著時間流逝被慢慢塵封。
在後面的二千六百個日子裏，偶然一夜，時漪漪午夜夢回，閃過那段記憶裏的故事。
所想到也不過是，如果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敢於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
“漪漪，謝謝。”安靜的醫院花園裏，孟峙林再次鄭重地向時漪漪道謝，“謝謝你當初的幫助。”
時漪漪還處於震驚之中。七年的時光，真的太長了，她已經忘了那些事情。
現在被重新拉回來，她不想，那個長相可怕的人竟是她如今戀愛的對象。
“那個人，”好片刻後，時漪漪喃喃低語，“是你？”
難怪，她總是會覺得孟峙林的這雙深邃的眸子好熟悉，卻又想不起在那裏見過。
“那個長滿痂的人是你。”時漪漪擡著漸漸紅潤的眼眸，看著跟前的男人，輕輕的捧起他的臉頰，細細查看他白皙細膩的皮膚。
看著她，孟峙林應聲，“嗯。”
“你臉上的痂，”漪漪啞著聲音，“都沒了嗎？”
“嗯。”孟峙林深邃的眼眸清潤，流出難以言說的溫情，“都沒了。”
哪些痂，是因為他體內被汙染而長出來，那以後他逐漸休養，排除毒素，哪些傷痂自然消失。
“對不起……”啞著聲音，她很抱歉地說，“峙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當時並沒有那麽想救他的。她當時也不是心甘情願想救他的，只是她想到弟弟，想到媽媽的教誨，想要為弟弟行善。那段時間，她看著親愛弟弟的鮮活生命逐漸走向幹枯、死亡，其實也很壓制，也想做點不一樣的事情釋放自己。
她那時也真的很惡劣，總是提醒他不要懶著她，讓他只能在老房裏呆上十天，十天之後就必須離開。
“怎麽了？”孟峙林不解她的對不起從何而來。
“那時，我其實……對不起……我不應該趕你走。”時漪漪的眼眶蘊上水霧，“但是我要回父母身邊，不能給你送食物了……”但是，他還那麽虛弱，她怎麽可以因為那樣的理由，就將他趕走。
孟峙林似乎明白她的對不起在那裏。
溫柔地笑了笑她，孟峙林將她攬在懷裏，寵溺地撫摸著頭頂秀發，“傻漪漪，是我，應該說對不起。我那時腦子很渾，除了你，一些東西已經記不起清楚。你帶我去的地方在那裏，是什麽樣都很模糊了。這些年，我也曾想過再找回那地方，說不定能遇見你……”
但他後面雖然能正常遁土，似乎恢覆了，他才漸漸地明白那病的可怕，就好像是患上後遺癥，他會偶爾莫名發燒，就像小紫花那樣燒到頭暈不醒人事。
而後面，他的身體完全好了，他還不太放心。
是這兩年完全沒有癥狀了，他才敢接近她。
“沒有，沒有……”時漪漪抵著他的胸膛上，哭著搖搖頭，半晌喃喃問，“那麽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當時會成為那個樣子？”
“因為，生病了。”
時漪漪流出眼淚，小聲哭著問，“你臉上的痂已經沒了，所以，現在病已經好了嗎？”
“嗯。”孟峙林伸手去抹掉的眼淚。
時漪漪擡眸看著他，再次捧著他的臉，細細地查看了他完好的臉蛋，心裏好似生出一股魔力，她紅著眼緩緩湊上前，吻住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貼上他的唇，以前都是他主動。
溫暖的觸感襲來。
孟峙林心裏似滯了下，他楞了幾秒，才緊緊抱住她，很快反客為主，深入地汲取她的愛意。
良久的纏綿後，彼此緩緩松開。
孟峙林抹幹她的眼淚。
時漪漪看著他，吸了吸鼻子，繼續問，“小紫花，她是和你是同樣生物。”
“嗯。”孟峙林平靜地跟她解釋，“慕陽，是塊美麗的靈地，那裏養育了我，那方圓十幾裏的土壤帶著靈氣。大約百年前，在慕陽的另一塊土壤裏，小紫花被孕育。只是她還太小，大多時候都需要在土裏埋著……”
正是因為她太小，她也受到嚴重汙染，病得更為嚴重。
以致她病到忘記自己的身份，流落到人群裏。
慕陽。
時漪漪心裏一顫，似乎驟然懂了什麽。
孟峙林話到此處，也停了下來，轉眸看了眼漪漪，柔聲說，“漪漪，走吧，我們回病房看看小紫花，就回家了。”
不再問什麽，時漪漪紅著眼，楞楞地點頭，“嗯。”
便仍由孟峙林牽著。
他們走在寂靜的醫院花園裏，時漪漪靜靜地跟在他身側，她回想著初見他時，鎮上夥伴們的一言一語，她好像慢慢地想通了所有。
要走出著寂靜的幽暗花園時，她忽地頓下腳步，拉緊了孟峙林的手，孟峙林側頭看著她。
時漪漪望著他的清俊臉龐，緩緩地說，“你那時生病，是因為慕陽化工廠的汙染，汙染了你的棲息地。你住在裏面，所以你生病了。”
孟峙林靜默著，目光沈沈地盯著她。
看著他的眼神，一滴晶瑩的眼淚又不可控制地從時漪漪的眼角滑落下來。
千年所棲之地被毀。像母親一樣存在的，被毀。
這本是孟峙林心頭的魔障。但是，現在，他不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能平靜地伸出溫熱十指抹著漪漪的眼角淚珠，輕輕哄著，“別哭，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時漪漪的眼淚終是控不住地湧出。
她猛然地抱住他，認真地輕聲問，“所以，所以你創立了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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