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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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時漪漪無言地看著他。
清俊的臉龐顯露出淡淡柔光，孟峙林更放柔幾分聲音，“走吧，這附近應該有宵夜攤……你應該很熟悉，你帶路。”
時漪漪瞪他一眼，卻走到他前面，默默地領路。
兩人沿著農家外走了一小段路，就來到一個燒烤攤前。時漪漪輕車熟路地跟燒烤攤的老板招呼幾句，點了盤燒烤，幾杯啤酒。
坐到小餐桌旁。
燒烤上桌，時漪漪拿起幾串肉串默默吃著。
孟峙林沒有吃東西，只是端起啤酒杯，淺淺地抿了口。
時漪漪見他沒有吃東西，“不是要吃宵夜嗎？怎麽不吃一點？”
“時漪漪，他叫……”孟峙林與她對視著，忽然散出一片沈靜幽光，“時晨森，是嗎？”
放下吃到嘴裏的肉串，時漪漪靜了靜臉色，淡聲，“你怎麽知道？”
“墓碑上寫有。”
時漪漪這才反應過來。
但是他忽然提到了弟弟，漪漪心裏有點悶悶不爽，也端起桌子上啤酒，灌了口。
孟峙林盯著她，雙瞳幽深，不顯情緒。
“你弟弟。”他繼續問道：“是怎麽去世的？”
晚間的燒烤攤，被熱鬧的氣氛籠罩，人們的各種聲音轟轟雜雜的。但四周喧囂，在兩人跟前，仿佛被隔絕一般。
靜默好片刻……
時漪漪緩緩吐出，“白血病。”
她回答得緩慢，卻沒有帶上太多哀傷的情緒。
只是臉色空茫。
孟峙林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幽深的雙瞳散出幾絲停滯。
他平靜地楞住。
時漪漪又端起啤酒喝了兩口，擡眸看著他，扯出了一抹淡笑，“你知道嗎？他，一直是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麽噩運就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問到了她的弟弟。
酒精侵入腦補後，她也情不自禁地回憶到曾經的記憶，“他去世的時候，不到10歲，我還清晰地記得，他闔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張尖尖瘦瘦的臉蛋，毫無血色的模樣……他就那樣毫無生氣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孟峙林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一雙幽暗的眸子漸漸地沁出清晰的血絲。
輕啟嗓子，他低低沈沈地問，“怎麽患上的？”
時漪漪看他一眼，此時好似把孟峙林當作了一個可以談心的好友，“……那時，我爸媽還沒和我姑姑姑父一起做農家樂。他們在我們那鎮上開了一家飯館，辛苦攢幾年錢，在縣城裏買了套房子。”
“我爸媽又沒什麽文化，我家房子剛剛裝修好，就帶著只有8歲多的弟弟，搬到新房子裏去住。”
她輕笑了下，露出一臉的無奈，“我那時正上高一，讀住校，一周也只回家一次。我弟弟從小抵抗力也不怎麽好，經常感冒發燒，一次發燒輸液也不好，送到醫院檢查，就得到噩耗是白血病……”
“……”孟峙林靜默地聽著。
清冷眸子定定地望著她，摩挲著酒杯，緩緩舉起，卻怎麽也放不到嘴邊。
“我爸媽還不敢相信，讓醫生多做點檢查。醫生仔細地問了弟弟患病之前的情況，才知道，我爸媽和弟弟住在剛裝修好的房子裏。”
時漪漪繼續說，“醫生就給了我爸媽一個建議，讓我們找個環境公司，檢測我家新房的甲醛。他說，甲醛這種物質是很多小孩白血病的誘因。我爸媽就去找人檢測，結果……”
時漪漪垂下腦袋，閉上眼睛靜默一刻，才咬著聲音吐出，“結果，甲醛嚴重超標。我爸拿著鋤頭去跟買乳膠漆的人鬧，但買漆的人因為乳膠漆供應商倒閉，早關門了。後面，爸媽也不做生意了，陪在弟弟在醫院裏住著……最後，森森，在經過接近9個月的痛苦治療後，離開了……”
終於斷斷續續講完，時漪漪將腦袋埋得更低，靜默地回憶著那段日子，她們是一家人是怎麽度過的。
好像每一天，每一人都會被撕裂一次。
“所以……”低沈且染上沙啞的嗓音響起，孟峙林看著她，篤然地問，“你從事了環境檢測方面的工作。”
時漪漪楞楞地擡著眸看著他。
見他深邃的眼尾漸漸沁出點紅色。
他一臉沈抑，似壓制著什麽。
疑惑著，時漪漪緩緩地點頭，“恩，我本來是個一點不聰明的姑娘，就知道用笨辦法學習。也沒報期望考好大學，卻因為森森而改變了許多，考上了蓉大的環境工程專業……”
她說著，又兀自端起啤酒杯，灌了一口。
似在敬森森。
一次又一次的辛烈酒水灌入胃腔，時漪漪有點泛暈了。
她擰一下眉頭，似自嘲般繼續說，“呵，可是不好做，你也是做這一行的，應該知道……所以，所以昨天晚上你也看見了……呵呵……”
清冷的眼睛頓時透出幾絲猩紅。
孟峙林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他握著酒杯的手有片刻發顫，心中的某種情緒溢出……孟峙安靜地盯著她。
叮地一聲，手機短信進來。
暗下眸子，孟峙林緩緩地拿出手機，見是方存信的短信。
緩緩點開，一眼看見：
【峙林，時漪漪並沒有背於職業道德。】
【她不是造假人，她是舉報者。】
【昨天她險些被那兩個人傷害……就是因為她的舉報，被報覆了。】
掃了一眼短信，孟峙林垂著深邃眼眸，頓了好幾秒。
忽然，那泛紅的眼眸裏透出幾絲亮光，他菲薄的唇角也輕輕勾了勾。
他擡起深邃而明晃的眼眸看著她。
見她目光空然地喝酒吃串，因為酒精作用，一張鴨蛋臉紅潤潤的，肉嘟嘟的紅唇溢出光澤，莫名地可愛乖巧。
她還是那樣的。
乖巧善良，水靈清澈。
時漪漪見他看著自己，恍了下神思。
也不藏著，坦蕩地與他說明，“昨天那兩個人就是因為，我舉報了我們公司的一個關於廢水廢氣的造假數據，然後被報覆了，呵呵……不過，昨晚真的謝謝你了啊。”
說著，時漪漪想到昨晚身姿矯捷的孟峙林，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嗯，你那幾棍子厲害，讓他們出血了哈！我也砸了他們幾下！哼，哈哈，真的是活該……來，我們喝一個！”
說著，她起了勁，眼溢流光。
散去剛才的無奈和絕望，端起酒杯，要跟孟峙林幹杯。
孟峙林平靜地看著她，頓了頓，忽然按下她的酒杯柔聲問，“漪漪，為什麽？”
漪漪？他叫她漪漪？
她們已經熟到，可以這樣稱呼對方了嗎？
時漪漪陷入思索，又望著他，對上他的眼眸，似乎從他的眼眸裏看見深情、擔憂、與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
他問她為什麽，應該是問為什麽要舉報吧？
呼吸停滯了一下，時漪漪搖搖腦袋，淡聲說，“也沒有什麽……只是，我弟弟的病是因為室內甲醛超標，室內生存環境的破壞……我總不能任由那些廢水廢氣排放，去破壞室外的生存環境吧……”頓了頓，淺淺一笑，“他在天上看著呢，我敢昧著良心嗎？”
孟峙林沈沈地望著她，不再講話。
-
回憶完曾經的點點滴滴，時漪漪目光空空地舉起啤酒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
孟峙林見她又端起滿滿一杯，眼疾手快地拿住她的手臂，輕聲說：“別喝了。”
“我想喝。”漪漪不悅地皺眉。
這個時候，酒精是最好的麻醉劑。
孟峙林卻強硬地拿過她手中的酒杯，遞給她一串羊肉串，繼續柔聲說道，“下吃喝，吃點東西……”
癟癟嘴，時漪漪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拿過羊肉串嚼起來。
嚼肉串的聲音在他的耳中沙沙作響。
孟峙林定定地盯著她，不再說什麽，不再做什麽，只那麽赤裸裸地盯著她。
吃著肉串，時漪漪發現，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
他好像又犯病了。
不知道人家會不好意思嗎？
低頭，她快速地吃幾口，把肉串吃完。
說道，“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爸媽該出門找人了。”又招手喊道，“老板，結賬。”
“好嘞！”老板過來算好錢，“一百零八，一百吧。”
時漪漪從衣兜裏掏出一百元，孟峙林站起身來，伸出手臂。
溫暖的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阻止她付款的動作。
時漪漪心頭一跳，縮了手。
孟峙林付好錢，勾勾唇，“走吧，我送你。”
“……”
時漪漪的心思有幾分蕩漾，也沒說什麽，緩緩起身，同孟峙林往回走去。
一路沈默，五月月光拉走他們的身影，於夜間道路上投下兩道飄渺剪影。
兩人都沒有再交談什麽的，仿佛今晚的心裏事已經說盡。
需要一些時間去理解、消化。
沒走到一會兒，兩人走到時漪漪家農家樂外面。
時漪漪低著腦袋，說了聲，“謝謝你，我走了。”
“漪漪……”剛邁開一步，孟峙林忽然叫住她。
停下腳步轉身擡眸，時漪漪疑惑地盯著他。
孟峙林目光幽幽，似淌著一道深不見底的河流。
他邁開長腿，兩步走向她，在跟她一尺之隔的距離處，停下。
微微彎下身子，顫著心跳看著她。
時漪漪仰著頭腦，楞楞地盯著跟前高大身影上的沈俊臉龐，感覺著他的氣息湧來。
她心裏一悸，就見他緩緩張開菲薄唇瓣。
“漪漪，需不需要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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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漪漪無言地看著他。
清俊的臉龐顯露出淡淡柔光，孟峙林更放柔幾分聲音，“走吧，這附近應該有宵夜攤……你應該很熟悉，你帶路。”
時漪漪瞪他一眼，卻走到他前面，默默地領路。
兩人沿著農家外走了一小段路，就來到一個燒烤攤前。時漪漪輕車熟路地跟燒烤攤的老板招呼幾句，點了盤燒烤，幾杯啤酒。
坐到小餐桌旁。
燒烤上桌，時漪漪拿起幾串肉串默默吃著。
孟峙林沒有吃東西，只是端起啤酒杯，淺淺地抿了口。
時漪漪見他沒有吃東西，“不是要吃宵夜嗎？怎麽不吃一點？”
“時漪漪，他叫……”孟峙林與她對視著，忽然散出一片沈靜幽光，“時晨森，是嗎？”
放下吃到嘴裏的肉串，時漪漪靜了靜臉色，淡聲，“你怎麽知道？”
“墓碑上寫有。”
時漪漪這才反應過來。
但是他忽然提到了弟弟，漪漪心裏有點悶悶不爽，也端起桌子上啤酒，灌了口。
孟峙林盯著她，雙瞳幽深，不顯情緒。
“你弟弟。”他繼續問道：“是怎麽去世的？”
晚間的燒烤攤，被熱鬧的氣氛籠罩，人們的各種聲音轟轟雜雜的。但四周喧囂，在兩人跟前，仿佛被隔絕一般。
靜默好片刻……
時漪漪緩緩吐出，“白血病。”
她回答得緩慢，卻沒有帶上太多哀傷的情緒。
只是臉色空茫。
孟峙林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幽深的雙瞳散出幾絲停滯。
他平靜地楞住。
時漪漪又端起啤酒喝了兩口，擡眸看著他，扯出了一抹淡笑，“你知道嗎？他，一直是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麽噩運就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問到了她的弟弟。
酒精侵入腦補後，她也情不自禁地回憶到曾經的記憶，“他去世的時候，不到10歲，我還清晰地記得，他闔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張尖尖瘦瘦的臉蛋，毫無血色的模樣……他就那樣毫無生氣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孟峙林靜靜地聽著，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一雙幽暗的眸子漸漸地沁出清晰的血絲。
輕啟嗓子，他低低沈沈地問，“怎麽患上的？”
時漪漪看他一眼，此時好似把孟峙林當作了一個可以談心的好友，“……那時，我爸媽還沒和我姑姑姑父一起做農家樂。他們在我們那鎮上開了一家飯館，辛苦攢幾年錢，在縣城裏買了套房子。”
“我爸媽又沒什麽文化，我家房子剛剛裝修好，就帶著只有8歲多的弟弟，搬到新房子裏去住。”
她輕笑了下，露出一臉的無奈，“我那時正上高一，讀住校，一周也只回家一次。我弟弟從小抵抗力也不怎麽好，經常感冒發燒，一次發燒輸液也不好，送到醫院檢查，就得到噩耗是白血病……”
“……”孟峙林靜默地聽著。
清冷眸子定定地望著她，摩挲著酒杯，緩緩舉起，卻怎麽也放不到嘴邊。
“我爸媽還不敢相信，讓醫生多做點檢查。醫生仔細地問了弟弟患病之前的情況，才知道，我爸媽和弟弟住在剛裝修好的房子裏。”
時漪漪繼續說，“醫生就給了我爸媽一個建議，讓我們找個環境公司，檢測我家新房的甲醛。他說，甲醛這種物質是很多小孩白血病的誘因。我爸媽就去找人檢測，結果……”
時漪漪垂下腦袋，閉上眼睛靜默一刻，才咬著聲音吐出，“結果，甲醛嚴重超標。我爸拿著鋤頭去跟買乳膠漆的人鬧，但買漆的人因為乳膠漆供應商倒閉，早關門了。後面，爸媽也不做生意了，陪在弟弟在醫院裏住著……最後，森森，在經過接近9個月的痛苦治療後，離開了……”
終於斷斷續續講完，時漪漪將腦袋埋得更低，靜默地回憶著那段日子，她們是一家人是怎麽度過的。
好像每一天，每一人都會被撕裂一次。
“所以……”低沈且染上沙啞的嗓音響起，孟峙林看著她，篤然地問，“你從事了環境檢測方面的工作。”
時漪漪楞楞地擡著眸看著他。
見他深邃的眼尾漸漸沁出點紅色。
他一臉沈抑，似壓制著什麽。
疑惑著，時漪漪緩緩地點頭，“恩，我本來是個一點不聰明的姑娘，就知道用笨辦法學習。也沒報期望考好大學，卻因為森森而改變了許多，考上了蓉大的環境工程專業……”
她說著，又兀自端起啤酒杯，灌了一口。
似在敬森森。
一次又一次的辛烈酒水灌入胃腔，時漪漪有點泛暈了。
她擰一下眉頭，似自嘲般繼續說，“呵，可是不好做，你也是做這一行的，應該知道……所以，所以昨天晚上你也看見了……呵呵……”
清冷的眼睛頓時透出幾絲猩紅。
孟峙林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他握著酒杯的手有片刻發顫，心中的某種情緒溢出……孟峙安靜地盯著她。
叮地一聲，手機短信進來。
暗下眸子，孟峙林緩緩地拿出手機，見是方存信的短信。
緩緩點開，一眼看見：
【峙林，時漪漪並沒有背於職業道德。】
【她不是造假人，她是舉報者。】
【昨天她險些被那兩個人傷害……就是因為她的舉報，被報覆了。】
掃了一眼短信，孟峙林垂著深邃眼眸，頓了好幾秒。
忽然，那泛紅的眼眸裏透出幾絲亮光，他菲薄的唇角也輕輕勾了勾。
他擡起深邃而明晃的眼眸看著她。
見她目光空然地喝酒吃串，因為酒精作用，一張鴨蛋臉紅潤潤的，肉嘟嘟的紅唇溢出光澤，莫名地可愛乖巧。
她還是那樣的。
乖巧善良，水靈清澈。
時漪漪見他看著自己，恍了下神思。
也不藏著，坦蕩地與他說明，“昨天那兩個人就是因為，我舉報了我們公司的一個關於廢水廢氣的造假數據，然後被報覆了，呵呵……不過，昨晚真的謝謝你了啊。”
說著，時漪漪想到昨晚身姿矯捷的孟峙林，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嗯，你那幾棍子厲害，讓他們出血了哈！我也砸了他們幾下！哼，哈哈，真的是活該……來，我們喝一個！”
說著，她起了勁，眼溢流光。
散去剛才的無奈和絕望，端起酒杯，要跟孟峙林幹杯。
孟峙林平靜地看著她，頓了頓，忽然按下她的酒杯柔聲問，“漪漪，為什麽？”
漪漪？他叫她漪漪？
她們已經熟到，可以這樣稱呼對方了嗎？
時漪漪陷入思索，又望著他，對上他的眼眸，似乎從他的眼眸裏看見深情、擔憂、與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
他問她為什麽，應該是問為什麽要舉報吧？
呼吸停滯了一下，時漪漪搖搖腦袋，淡聲說，“也沒有什麽……只是，我弟弟的病是因為室內甲醛超標，室內生存環境的破壞……我總不能任由那些廢水廢氣排放，去破壞室外的生存環境吧……”頓了頓，淺淺一笑，“他在天上看著呢，我敢昧著良心嗎？”
孟峙林沈沈地望著她，不再講話。
-
回憶完曾經的點點滴滴，時漪漪目光空空地舉起啤酒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
孟峙林見她又端起滿滿一杯，眼疾手快地拿住她的手臂，輕聲說：“別喝了。”
“我想喝。”漪漪不悅地皺眉。
這個時候，酒精是最好的麻醉劑。
孟峙林卻強硬地拿過她手中的酒杯，遞給她一串羊肉串，繼續柔聲說道，“下吃喝，吃點東西……”
癟癟嘴，時漪漪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拿過羊肉串嚼起來。
嚼肉串的聲音在他的耳中沙沙作響。
孟峙林定定地盯著她，不再說什麽，不再做什麽，只那麽赤裸裸地盯著她。
吃著肉串，時漪漪發現，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
他好像又犯病了。
不知道人家會不好意思嗎？
低頭，她快速地吃幾口，把肉串吃完。
說道，“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爸媽該出門找人了。”又招手喊道，“老板，結賬。”
“好嘞！”老板過來算好錢，“一百零八，一百吧。”
時漪漪從衣兜裏掏出一百元，孟峙林站起身來，伸出手臂。
溫暖的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阻止她付款的動作。
時漪漪心頭一跳，縮了手。
孟峙林付好錢，勾勾唇，“走吧，我送你。”
“……”
時漪漪的心思有幾分蕩漾，也沒說什麽，緩緩起身，同孟峙林往回走去。
一路沈默，五月月光拉走他們的身影，於夜間道路上投下兩道飄渺剪影。
兩人都沒有再交談什麽的，仿佛今晚的心裏事已經說盡。
需要一些時間去理解、消化。
沒走到一會兒，兩人走到時漪漪家農家樂外面。
時漪漪低著腦袋，說了聲，“謝謝你，我走了。”
“漪漪……”剛邁開一步，孟峙林忽然叫住她。
停下腳步轉身擡眸，時漪漪疑惑地盯著他。
孟峙林目光幽幽，似淌著一道深不見底的河流。
他邁開長腿，兩步走向她，在跟她一尺之隔的距離處，停下。
微微彎下身子，顫著心跳看著她。
時漪漪仰著頭腦，楞楞地盯著跟前高大身影上的沈俊臉龐，感覺著他的氣息湧來。
她心裏一悸，就見他緩緩張開菲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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