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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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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今日的家宴,其實是陳定霽順水推舟從而設下的一個局。

他早就知道霍長晟在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也大致猜到了莊令鴻可能會因為這場家宴找準時機向他下毒。

他自然不會真的中毒。

他不過是想要趁亂,將那霍長晟埋在國公府裏的細作抓個正著、連根拔起,然後再用這些人證明,他奪了莊令涵來,根本不需要使任何的陰謀詭計。

他是大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何須背後使詐?

莊令涵姐弟對他的誤會頗深,若是證明了夏謙的種種遭遇並非來自他的授意,他們都只是受人蒙蔽,姐弟二人應該就不會再記恨他。

這,已經是他陳定霽能做出的極限了。

剛剛他入這廂房時,他特意留意了莊令鴻的眼神。

眼下,他與莊令鴻是單獨相對的,而莊令鴻看他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猶豫和不甘。

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與自己的力量實在懸殊,若不用毒,他連他的一根毫毛都傷不到。

再等等,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或許這個少年便能甘心為自己所用。

陳定霽一面想著這些,一面手上為莊令涵除去上衣的動作未停。

莊令鴻說男女大防,除了將他姐姐抱回來以外,其餘旁的動作,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待到陳定霽終於除下了她的碧色的織金緞上衫和絲質的中衣時,他第一時間便看到了那在肋骨上方、觸目驚心的拳狀傷痕。

陳定霖這一拳下手也並不重,但莊令涵身子嬌弱,挨不起這一拳。

一想到這一拳是莊令涵撲到莊令鴻身上為他擋下來的,他胸中剛剛還縈繞的愛憐之心,便漸漸化成了嫉妒。

她為了弟弟可以做任何事,可為了他呢?

若是他自己有難,她會像今日那樣,不顧一切也要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嗎?

陳定霽不知道。

越想,他便越覺得心中起了一陣無名之火,原本只是輕放於她香背之上的手忍不住用力,觸碰到了她的傷口。

只一下,她便又動了動。

“唔……”莊令涵被痛醒了,一睜眼,便對上了陳定霽意味不明的眼神。

此時的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裏衣,半靠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扶著她的背,另一只手卻也正在不安分地解她下裙。

她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背上令她疼痛難忍的傷口,是她為了遮掩林林向陳定霽下毒留下的可能的痕跡,而奮不顧身撲在地上為他擋來的。

其他人如何了?

她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問他,“君”字還未開口,便被他堵了個結實。

陳定霽今日的吻,很有傾略性,與他這月餘以來的溫柔完全不同。他的手鎖住她的下頜,不讓她因為躲避而亂動,唇舌與她狠狠交纏,末了,還反覆親吻她的唇瓣。

等到她終於在迷亂中看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那只餘了一半的口脂,已經盡數被他吃了去。他薄唇的嘴角,還殘留著這掠奪的痕跡。

“夫人從前,似乎從未塗過這種口脂。”陳定霽似笑非笑,“上次你央我說要自己做,我還覺得是實在煩悶無趣想要樂子,卻不曾想,味道很不錯,是甜的。”

“妾……妾當時情急,害怕勇尚伯真的傷了林林,才,才會出此下策的。”莊令涵垂了眼簾,不想被他看出端倪,他若是知道林林想要下毒害他,恐怕絕不會放林林生路。

“知道,林林是你弟弟,你又一個多月未見,危急關頭作為姐姐挺身而出,本來也是應當。”他的語氣自然,絲毫聽不出有呷醋的意味,“他沒事,是他將你抱回來的,還為你把了脈。”

莊令涵點了點頭,心中寬慰了不少,但這個微末的動作又牽引了背上的傷口,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林林說了,男女大防,他雖然是你的弟弟,卻也不可能親手為你除衣擦藥。”她的下裙已經被除去。

陳定霽又順手拿了邊幾上的藥膏,擰開蓋子,扶著她光裸的後背,將她整個人面朝下,按在床榻上。

她的背白皙如玉,正中脊骨向下凹陷,反向勾勒出兩側誘人的曲線——但偏偏那拳頭大小的青紫痕跡突兀,像一只不知饜足的饕餮,貪婪地趴在這令他意亂情迷的玉色之上。

若是在家宴上,他一早便知道陳定霖將她傷得這麽深,他一定不會對陳定霖只打那一拳。

他雖然十分不滿這個弟弟,卻也極少真的上手教訓他。

他該為她塗藥的,可他卻鬼使神差地俯身,輕輕在那傷口上落下了一個吻。

“嘶……”他覺得自己的動作很輕,但她卻立刻顫抖了好幾下,那還在手中被攥得死死的床單,快要被她捏碎。他知道她是真的疼,這才又支起了身子。

“無論如何,你都不要這樣自討苦吃。”他蘸了藥膏,一點一點塗在她的傷口上,每碰她一下,她都要下意識躲閃。

“你是女子,生來是被人保護的,又怎麽有力量保護別人?”他手上的動作未停,“三郎那一身的功夫即使再半吊水,他也是個七尺男兒,他這一拳的位置若是再靠上一些,你恐怕就不止是青紫這麽簡單了。”

莊令涵默默咬著牙,不讓自己因為背上的疼痛而細.吟出聲,對於他這種蔑視她的言論,她已經習以為常。

“妾剛剛略微也替自己診過脈了,勇尚伯這一拳只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到妾的五臟六腑,塗了藥,養幾天便好了。”她吊著口氣說完,不讓呼吸牽扯到傷口。

“但我打他的那一拳,卻未必如此輕松,”陳定霽將大掌緊貼她的傷口,手掌濕熱,很快便讓那藥膏吸收,“至少等他受封那日,臉上的青紫是不會消退的。”

聽到陳定霽的話,莊令涵腦海中已經浮現了陳定霖那張驕傲自滿又輕浮做作的臉,被陳定霽暴打一拳之後,就算頂著被人嘲笑的風險,也要堅持衣冠楚楚地接受勇尚伯的封號。

她本來想笑,可是怕牽扯到背上的傷口,只能忍住了。

接著,她又悄悄舒了口氣:今日的變故不算多麽驚濤駭浪,有驚無險,全都過去了。

而林林與她不愧為姐弟,都想下毒毒害陳定霽。

只是一個急,一個緩。

林林本就是受了她的牽連才被迫困於長安,她不能讓他越陷越深。

那個才剛剛重新開始繡制的荷包,應該加快一些進程了。

“枝枝,”也許是見她久久沒有說話,陳定霽將她撈了起來,面朝自己放在了他的腿上,並沒有觸碰到她的傷口,“還有一件事,跟今日的家宴有關。”

“何事?”這個姿勢下,她便只能將雙手搭在他的雙肩上,聽到他又提了旁的,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

是林林下毒一事留下了紕漏,終於還是被他察覺?

“與你我有關,”陳定霽故弄玄虛,反手撫過她柔嫩的臉頰,“但我不能立刻告訴你。”

“嗯……”她懸著的心不敢完全放下,只能任由他開始胡亂親她,從耳根到下頜,從眉角到嘴唇。

“君侯,妾背上有傷口,怕是……怕是不能仰臥。”她在他終於放開她的間隙軟軟開口,她的請求含蓄,但以他的聰慧,應該能聽得明白,“更……更加不能用力推擠……”

“枝枝放心,”陳定霽笑了笑,又吻了吻她的鼻尖,“這個姿勢正著,不會觸碰到你背上的傷口。”

莊令涵臉頰紅透,登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一個多月以來,除了她來癸水的那幾日實在是身子不便,他幾乎夜夜都要和她雲雨一番。

一開始的幾日,是在他的寬大的臥房和那比北苑的小廂房還大的浴房之中,他並不喜歡局限在那方小小的床榻上,幾乎每一個角落裏,都留下了她深陷在他的沖鋒陷陣中難以自抑的細細喘息。

後來,她搬了出來,到了如今這個暫時屬於她的小小廂房中。她從不會主動再去他臥房,但每逢落日降臨,她總會小小期盼,期盼他今日公事繁忙,不會再來找她。

可惜,陳定霽從未讓她的願望成真。

如今,她竟然也有些習慣了他。他若是那日身心愉悅,便會與她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像是二人之間真的沒有了任何嫌隙。可無論開頭她多想和他說些什麽,不出幾句,便又會淹沒在他的狂風暴雨之中。

只是,她有一次在他臥房的角落,發現了兩樣東西。

一件,是她在這一世第一次與他相遇時,她冒雨前往銘柔閣為蕭毅診病,頭上戴的那頂鬥笠,那是手巧的磐引在家中為她編織的,她特意從鄴城帶來了長安,是絕不會認錯的;

另一件,是那日銘柔閣晚宴之後,他摸到她夕香院的臥房裏,強迫她為自己“解毒”時,他身上穿著的,最後被她噴了一片鮮血的石青色長袍,她以為他早就將它丟棄。

他為何會保留這樣的東西?

她依舊捉摸不透。

不過眼下的莊令涵也並不需要再琢磨。雖然陳定霽顧著她背上那駭人的傷口,沒有像往常一般對她予奪予求,可她到底嬌弱,他又慣是喜歡她這樣,多碰她幾下後便又漸漸粗野了起來,又把她抱去了小浴房之中。

而等到第二日,她終於從昏睡中蘇醒,聽到晴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時,還略有些迷蒙:

“女君,宮裏傳了消息來,說斛律小姐哭著鬧著要見你。”

劇情要開始大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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