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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疑怔楞了一下,聞言頓時偏過頭看向一臉堅定的文曷,意外地小聲問道:“警官,你為什麽可以確定是溪水的溪?”

文曷沒有來得及回他,因為搖椅上的小江像是聽到了什麽不能理解的話,痛苦地抱著腦袋。

整個房間開始閃爍紅燈,有模糊的機械音響著,但是充斥著電流,根本聽不清。下一秒,小江跌跌撞撞地從房間盡頭的門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房間內的燈光變得正常起來。文曷偏過頭回道:“我在一間屋子裏看到了一本照片集,裏面全部都是小江和小連的合照。”

“照片的背景是各式各樣的自然風光,房間墻壁上掛了很多山水畫,我猜小江本人很向往自由以及愛好旅游。”

奚疑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據我了解,確實如你所分析的那樣。”

“以連姨對你的態度……”,文曷掃了奚疑一眼又接著說道:“我猜她不會給一個殺人工具起名字。”

“所以小奚這個稱呼,也許算是小江最初的想法……”

“只不過被連姨殘忍地抹殺了自由。”

“她捂著頭離開,至少警官你在踩雷或者正確之間,蒙對了一個。”,奚疑輕挑了一下眉,朝搖椅上留下的筆記擡了擡下巴,說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率先走向了搖椅,將文曷也一並帶了過去。

文曷看著奚疑將日記本撈了起來遞到自己手上,他把兔子玩偶留在了搖椅上,接了過來。

[連連送了我一個日記本,告訴我可以將生活中開心的以及不開心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我欣然答應了。]

[雖然我和連連都過著朝九晚五、朝不保夕的生活,但是每一天都很快樂。我們的夢想是在30歲之前攢夠錢,然後裸辭去世界各地窮游!]

[這次假期,我和連連去了一處人煙稀少的森林。清晨霧氣蒙蒙之時,仿佛入了仙境。我們閉著眼選了一個方向,期間聽到潺潺水聲。於是,我看到了一條極其清澈又相當脆弱的小溪。]

[它蜿蜒在石子群之上,卻又像是馬上就要被土地剝奪存在。我們一路跟著那條小溪而下,眼見它匯入了一條河流。]

[我欣慰地想,它馬上就自由了,就跟我和連連一樣。我告訴連連,如果以後有了孩子,無論男女我一定給他/她起名小溪,希望他/她生來不帶枷鎖。]

翻到下一頁的時候,文曷和奚疑都楞了一下,因為那張紙被人粗魯地塗黑了,字跡力透紙背,整張紙半掉不掉地掛著。

[連連告訴我,我們攢夠了錢。她幫我辭去了工作,拎著行李帶著我離開了那片擁擠的土地。我很開心,但是最近晚上我一直做怪夢。]

[我將這個事告訴了連連,她立馬關切地問我哪裏不舒服、身體疼不疼?我笑著告訴她,奔向自由怎麽會不舒服呢?她太大驚小怪了。]

[怪夢越加頻繁了,從兩三天一次到一天一次,但是我每次醒來都記不得夢裏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很痛苦、特別痛苦,從心到身的絕望。]

[連連的臉色比我還差,她越發憔悴了。我告訴她,你隨便吃沒事的,大不了我們再回去幹個三五年的。]

[她只對我笑了笑,就帶著我去了下一個地方,風景真的很美。為了讓我有歸屬感,每次住的酒店都是連連精心挑選的,連房型都一樣。]

[自由的感覺太舒服了,除卻每日的怪夢。只是我覺得連連變得越發奇怪,忙早忙晚,很少見得到人。我調侃問她,是不是找到對象了?她的表情有一絲絲的嫌惡,不過馬上就壓了下去。]

[有一天,我剛睡醒就發現連連領了個小男孩回來,我見他長得非常可愛,特別興奮地問連連,難不成這是你的孩子?]

[連連的表情很僵硬,只給我說是隔壁房東的孩子,調皮地離家出走。我問她可不可以讓我和他見一面,因為我實在是很喜歡小孩子,她勉強同意了。]

[這個小男孩長得太可愛了,進門也一副羞澀的模樣。我欣然將桌子上的所有零食都抱給了他,看著他驚喜地拆開一個又一個包裝,我很開心。]

[但是他好瘦啊,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難道有錢的房東也會虐待小孩子嗎?]

[我最近好像能大概記得那個怪夢了,夢裏我親眼見到一個女生被尾隨、打暈,隨後一輛面包車將她帶走,拉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周圍荒草叢生,這中間有一個破破爛爛的茅草房,那個女生醒來之後想要逃卻逃不掉,最後被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

[在夢裏,我發不出聲音、也做不了任何事,只能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絕望的女生,看她空洞的眼眸滑下無知的淚水。]

[我特別想救她卻無能為力,因為這樣每次醒來都心力交瘁。我將這件事告訴了連連,她神色大變,然後避而不談,匆匆忙忙地轉開話題。]

[這不是我認識的連連……我認識的連連雖然面冷,心腸卻很好,時不時地保護軟弱的我。我不知道她怎麽了?好像從我們裸辭的那一天開始,一切就變了。]

奚疑瞅到後面沒有了,撩起眼皮看向文曷道:“警官,看來你的推理能力很不錯。”

“不知你看了這本日記後,還有什麽想法?”

文曷將那本日記又放回了搖椅上,說道:“我之前看照片集的時候,就在奇怪為什麽小江在沖浪,身上的衣服卻沒有濕?”

“現在,我大概有了一個推測……”,文曷擡頭看向小江逃跑的門,說道:“那些照片應該都是p的,且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裏,小連一直以來在對她隱瞞著什麽。”

“至於一切的起因,也許和那個夢有關。”

“哦?”,奚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依文sir來看,她所記錄的那個夢,是真的還是假的?”

“半真半假。”

文曷頓了一下又說道:“這件事是真的,但是對於過程來說,我更偏向於是人為的記憶錯亂。”

“按照日記所述的過程,先不說那麽荒涼的地方有沒有,打暈、裝車、運輸,似乎對一個一時興起的傻逼來說,成本有點過於大,當然有可能是報覆。”

“但如果小江之前與人結仇,不可能不和小連說。並且從她的日記中,很清晰地能看出她是一個為人處世很溫柔的女性,基本上能排除報覆的可能。”

“所以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工作日,下手的也許是她的同事……”

奚疑沒有打斷他,反而示意他繼續,文曷掃了他一眼說道:“這個夢的視角是假的,她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將那件黑暗的事情忘掉了。但是潛意識在提醒她,所以做了這麽一個旁觀的夢。”

“很奇怪的是,她的大腦並沒有將這件事塵封,但她本人卻將這件事忘了個徹底。我猜是因為外部幹預,最有可能辦成這件事的就是連姨。”

“還有一件事。”,文曷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在小江的照片上我看到了她腹部的疤痕,以及連姨對於你的態度,這些加起來來看,你是她的兒子毋庸置疑。”

“至於她為什麽對自己生了孩子沒有任何印象,連姨又為什麽對好友的兒子態度惡劣,大概與那個怪夢有關。”

“你是小江的孩子,但不是她理想狀態下自願生出來的……反而更像是一種不舍得生命流失的不忍。”

文曷一邊說著殘忍的事實,一邊觀察著奚疑的臉色。但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小江並沒有養他,他也無所謂認小江”。

奚疑感受到了文曷的關心,笑著歪了一下頭,“小警官,我確信可以將你單從愚蠢的兔子中剝離出來了。”

金絲眼鏡稍稍在他的鼻梁上滑了一下,半露出鏡片之後棕色的漂亮眸子。

文曷的視線不自覺地下移,雖然手銬是塑料的也沒什麽殺傷力,可就這會兒功夫,奚疑玉白的右手腕泛起了紅。

他伸手抓住了奚疑被磨紅的手腕,毫不示弱地回道:“小朋友,看來你還是和細皮嫩肉脫不了關系。”

奚疑順著他的動作將目光移到了那只手上,他能感受到文曷在暗暗地幫他輕揉,挑了一下眉欣然接受道:“謝謝誇獎。”

“不過警官,你再照顧小朋友,就沒時間追人了。”

文曷沒有回答,反而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牽到了小江逃跑的那扇門前,無視旁邊的電子鎖,直接推開了門。

隨後他松開手,彎腰在地上撿起了從上個房間順來的一把道具刀,在奚疑的面前晃了晃。

“她開門的時間很短,你還能精準地扔了把刀……”,奚疑笑著誇讚道:“身手不錯,文sir。”

文曷眨了眨眼睛,然後邊俯身靠近奚疑邊將手中的道具刀順著他西裝褲的口袋塞了進去,他在奚疑的耳邊停了下來,開口道:“送你了,小朋友。”

奚疑怔了一下,看著文曷要抽身,伸出空著的那只手勾著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下。

隨後他伸出扣著手銬的那只手,指尖輕點在文曷的心口,偏頭在他的耳邊笑道:“小警官,你心不穩。”

“把刀給一個殺手,不要命了?”

文曷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反倒是奚疑的碎發擦上了他的臉龐,惹得人心癢。

他聞言想了一下,心裏不知哪根弦一動,莫名開口接道:“那……也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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