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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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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劇

“青山松柏……千古君臣……”,許霰雪一路跟著文曷來到了臺後的直播間大屏幕前,問道:“那是誰?”

文曷:“……”

文曷連白他一眼都懶得,索性坐到了椅子上看直播間的5秒倒計時。

【還有5秒,貓貓就到達現場,期待期待,奚爺從來沒有試過古裝,不知道這次怎麽樣】

【這個直播真的好清晰啊,我已經看到幕布後面蠢蠢欲動的演員們了】

【啊啊啊啊開始了開始了,幕布拉起來了,屏幕上有字打出來了!】

臺前紅色的幕布緩緩拉起,後面的大屏幕上黑底白字寫著“公元前338年,函谷關”

臺上打光的地方隨便壘著幾塊道具石頭,後面站著鬢邊發白的兩人,分別是奚疑和謝皊,他們身後是布甲裝扮、手持長矛的士兵。

奚疑堅定又無奈地望著關外,咳了幾聲說道:“吾嬴渠梁,今奪回三晉占我河西之地,無愧先君、無愧祖先,但有愧於秦國百姓!”

謝皊立馬上去攙扶著他的胳膊,珍重道:“萬望君上保重身體,今秦國已行變法,強秦不過時日問題……”

“是天公不假渠梁時日,若再予我二十年,強秦……”,奚疑掙紮著開口,但話未說完,身子一軟倒在了道具石頭上。

“君上!”

“君上!”

“君上……”

屏幕上的白字一個一個地消散,替換成了“公元前338年,秦孝公薨”

臺上的場景一轉,幾個人擡棺從城內朝城外走去,路上的百姓皆列於兩側,向棺中之人供奉自己的東西,哀鳴哭泣不絕於耳。

【蛙趣,這個歷史劇制作好宏大的樣子,讚助商看看孩子吧,這不比什麽古偶好多了?】

【真的,要不是場地、資金、人員有限,就這個開頭我都有些悲慟】

【我奚爺好……nb,那個大業未成身先死的悲愴一下子就出來了,來個劇本、導演看看我們貓貓】

【奚爺要是秦孝公,那皊皊不就是商鞅?青山松柏我真的,史圈絕唱】

【奚爺一倒皊皊就跪我的天,生離死別好好磕,我這輩子都撞死在“奚皊”的南墻上不回頭了】

【前面的cp粉可以閉嘴了嗎?後面的士兵也跪了一排好吧……國君薨臣子跪著這不是常態嗎?】

【公元前338年?我剛才去查了查,這之後就是秦惠文王登基、張儀蘇秦合縱連橫,奚爺不會就這一個開局撲街的角色吧?】

【絕對不可能!以我的項上人頭擔保,這劇如果有一個小時,我奚爺的戲份必占59分59秒,誰讓這是奚唯soso編導的呢?】

屏幕上的白字消散了,替換成了白底黑字,寫著“公元前352年,秦孝公任命衛鞅為大良造出征魏國,秦國老公族聽此,紛紛上奏”

“君上,不可!”,一名白發蒼蒼老人裝扮的演員俯身立於奚疑身前,言辭懇切道:“大良造於秦國而言,同他國的丞相一般,實屬國君之下第一掌權者。”

“衛鞅他一無實戰經驗,二非老秦人,如何能擔得起大良造一職替秦國出征魏國。君上,三思啊!”

“那你可有領兵人選?”,奚疑背著手站在他面前問道。

“這……在職的幾位將軍……”

奚疑直接打斷他問道:“依你的意思,秦國邊防不守了?”

“月前得報,桂陵之戰,孫臏代表齊國圍魏救趙,同時楚國又摻了一腳連下魏國兩座城池。”

“如今魏國國庫正虛,它奪我們的河西之地,你說要還是不要?”

“先君一生為河西之地奔波,那自然是要的……”

“那衛鞅該不該得這個大良造的位置?”,奚疑頓了一下半瞇著眼脅道:“難道卿的意思是,吾率兵親征?”

“非也!若衛鞅他無功而返……”

“吾先前承諾過——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奚疑頓了一下又說道:“寡人言之有信,這才不過一個大良造。”

屏幕上的黑字漸漸消融,換成了“公元前343年,魏國攻韓,韓國死守但五次迎戰皆敗,齊國趁虛而入攻魏,魏國轉而迎戰齊國,馬陵之戰爆發,龐涓戰死,齊國大敗魏國。”

“公元前341年,秦孝公抓住魏國又一次被削弱實力的時機,派衛鞅出戰河東,大敗魏軍,魏國以割讓河西之地求和。”

“此後,衛鞅被秦孝公賜予商淤十五邑,眾人稱之商君。”

【啊我有點沒看懂,這個時間不是往前走的嗎?為什麽秦孝公突然覆活了?】

【因為是公元前,所以是倒著來,公元前354比公元前338早,所以現在秦孝公活著。】

【這次歷史劇應該是倒著演秦孝公的一生,好有意思】

【奚爺好適合演上位者啊啊啊啊,那種背後硬挺能臣的感覺也太棒了吧,表面上退居二線,這個秦孝公我也愛了!】

【我一直以為他本名就叫商鞅,原來是因為封地在商淤】

【這麽一看馬陵之戰好像桂陵之戰的升級版,前面是圍魏救趙,後面是圍魏救韓】

【有沒有人註意到屏幕?剛才是黑底白字,現在是白底黑字,是因為生死原因嗎?】

臺上黑燈,屏幕上的字慢慢消融,變成了白底紅字,寫著“公元前361年,秦孝公向七國廣發《求賢令》”

臺上亮起來一束光打在了跪坐在桌案前的奚疑身上,他的袖子束著,拿著筆在竹片上寫著,大屏幕同步了他書寫的過程。

【哇靠?來真的啊?奚爺為了這次歷史劇準備了好多啊,竹片上寫字也太難了吧】

【黑發有那種年輕張揚卻又內斂的味道,感覺像是角色和演員互選了,看到現在個人覺得很搭】

【是為了讓我們看懂才寫的行書嗎?不得不說,奚爺這手字是真好看,小破荒第一人】

【我之前試過在竹片上寫,就很難、非常難、難哭了】

“昔我繆公自歧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裏。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

【有沒有來個歷史大佬解讀的,他真的好認真,但是我真的看不懂,秦我就認識秦始皇一個……】

【他寫的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就當時好像周天子被偷家了,遷都躲禍端。秦人的先祖為周天子平亂,就受封到了原國都的地方】

【啊,意思就是秦國是中途插一腳的那種?原來只是幾個大家族組成的“聯邦”?】

“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焉。”

【我這次看懂了……前面三個應該是國君但是混得不咋地,然後內憂外亂被魏國占了河西之地】

【諸侯卑秦?歷史書上不是天天吆喝著秦掃六合嗎?一出手就是白起坑殺趙國四十萬人,怎麽會?】

【科普冷知識:因為秦國的那幾個部族不算是中原的,中原六國就一直覺得他們蠻橫不講禮儀】

【聽說孔子當時周游列國,獨獨沒有去秦國……】

【有一說一,我了解了才知道,秦孝公登基的時候簡直是大廈將傾,不僅前有六國聯盟討論怎麽分秦,後有義渠虎視眈眈】

【冰知識:秦孝公的時候,七國裏面就秦最窮……好像秦國還得去向沒什麽實權的周天子借垃圾、被淘汰的裝備】

【所以才要商鞅變法啊,戰國的秦國簡直是勵志版國家……從最拉的一個崛起然後掃六合】

“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徒治櫟陽,且欲東伐,覆繆公之故地,修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別說……秦孝公人還怪好咧,說分土他真分,這人能處】

【科普:獻公是他爹,這人一輩子就想收回河西之地不丟老祖宗的臉,為此將國都遷到了戰場前線】

【之前一直看什麽秦掃六合後,後世對其口誅筆伐。但是這事換誰來都像是出了口惡氣,別人嘲諷了你好幾百年,你好不容易風光了把他們揍一頓還要被後世罵?】

【史書就是個任贏家打扮的小姑娘,後世只說以“暴.政”來勸諫君主不要做壞事,沒援引什麽勵志的小故事】

【這不就跟我小時候不吃飯,我媽警告我會有老虎來咬我一樣嗎……她就不會語重心長地說什麽別人吃了幾碗飯長了多高,可能批判性來得更快】

屏幕上的紅字開始變化,一字一句地寫著“《求賢令》廣發七國,笑者多來者少。衛鞅剛在魏國碰壁,得知此令後舟車勞頓來到秦國。”

“秦孝公和衛鞅兩人相談甚歡,後秦孝公力排眾議替衛鞅抗住‘老公族’這批反變法者,令衛鞅充分發揮實力。”

“法令一經頒布,秦國除公族外上下無一不叫好。”

【沒辦法,想要強秦只能變法,變法又觸及貴族利益……不過變法成功真的很吃“抗推”的君主】

【是了,那時候其他國家基本上都在變法,但流傳千古的還是商君……現在才知道後面的秦孝公得抗住多大的壓力】

【公族在秦國話語權真的很大,表面上嬴姓獨大,實際上多少還得看他們的面子行事,有點部落那種感覺】

臺上又一次黑燈,屏幕上的白底紅字漸漸變成黑底紅字,寫著“公元前362年,少梁之戰”

臺上再亮起燈的那一刻,直播間全都沸騰了。

奚疑手持長矛而立,被舞臺的光一照像是身披銀甲,臉上幾抹幹涸、幾行流淌的血,鬢角散下的碎發被吹起來,滿目剛毅。

他的身後站著幾位灰撲撲、布衣布甲的士兵,有人手持著“秦”字戰旗,對面是“魏”的戰旗。

【蛙趣,我奚爺那一身布甲的裝扮!!手持長矛帥我一臉血!】

【我靠,奚爺那個用兵器的身法好標準,學了好久吧,但是真的好好看】

【臉上那幾行血真的絕了,還有亂發我真的愛死】

【但是真的好悲愴啊,秦軍都是布衣布甲,對面全是鐵甲】

奚疑熟練地揮矛、前刺、抵擋,轉動長矛的時候帶來陣陣微風,將額角幾縷掉落的長發吹起。

打鬥持續了五六分鐘,直到臺上只剩奚疑一個人用長矛撐著地,堪堪站著。

奚疑將那段折倒的“秦”旗抓在手裏,撐著長矛顫抖地走了幾步,身形不穩、單膝跪到了一個士兵身前。

他將戰旗立在一旁,伸手在那士兵的腹部摸索了幾下,抓出來一把道具草根。

奚疑哀痛地盯著那東西瞧著,半晌後帶著哭腔喊道:“可嘆我秦國勢弱,可悲我秦人食草!”

他的話一說完,臺上的燈光驀地熄了。

【不行,看不得這種窮苦的日子,好難受啊,餓得只能吃草也太慘了吧,還要來打仗】

【最妙的難道不是這個倒放的設計嗎?正著放還有一點強秦的期盼,倒著放……再聯想一開頭秦孝公魂斷函谷關】

【這應該還沒結束吧?我看幕布都沒落,但是這個歷史劇真的驚艷到我了,我覺得它可以稱得上秋大校慶史上一絕了】

【爹之前確實對soso這小子的批判聲音過於大了……誰知道他憋出個大招在這兒等爹的眼淚?】

屏幕上的紅字消失了很久,隨後很沈重般地一字一字地顯現出來,再一字一字地消失。隨後,臺上變成全黑的環境。

——國喪,嬴渠梁成為秦國國君。

文曷在屏幕前坐累了,準備去幕布後面等著奚疑演出結束。

他看見奚疑很快地換好了國君的衣服,一襲束腰黑衣禮服穿在身上說不出來的華貴。

旁邊的工作人員很快地幫奚疑卸掉了臉上的“血跡”,隨後他從另一端進場,走到了距離觀眾席最近的臺前,面朝裏。

臺上唯一一束微弱的光“唰”地在奚疑的身後亮起,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位置,並跟隨他一步一步、緩慢地走著。

全場只剩下了奚疑的堅毅的腳步聲,文曷下意識地伸手拽緊紅色的幕布,不小心在攝影機前露出了自己的衣角。

【姐妹們,快來康康,角落裏那只手還有那個身形,是不是soso?】

【得虧秋大的直播間清晰度爆表,不然這小唯粉的馬腳還露不出來……】

【不是,奚爺就最後走個“登基”的過程這小子也要盯著?看soso緊張的,幕布都快被他扯爛了】

奚疑緩步走到臺中間的下一秒,他身後的那束微弱的光晃了幾下,滅了。

燈怎麽滅了?

看到這副場景,文曷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他不知怎麽地突然想起來了奚疑前幾日說的一句話——我怕黑。

下一刻,文曷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荒野逃脫》裏面時不時就有全黑的場景,奚疑簡直就是小破荒第一鐵坦,怎麽會……

文曷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視力在這一刻變得如此清晰起來,他好像……看見了奚疑玉白的手在抖?

【哇靠,秋大真舍得花錢,直播間還tm有夜視效果?】

【奚爺不是小破荒鐵坦嗎?我怎麽感覺他走路有點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在發抖?】

【哇靠,誰tm從後臺沖出去了?一溜煙就過去了,跑得真快啊,這是兔子吧?】

【等等,沖出去的那不是soso嗎?】

【嘶……這不會也是soso安排的一個環節吧?那也太對味兒了吧!】

【確實,畢竟一個人背負國仇家恨登上國君之位確實很心累……】

【有沒有人覺得,soso那個身影很像是,與千百年前國君共鳴的現代人,一朝穿越了看見自己神交的那位還是少年經歷著不同尋常的苦難……他一下子就感觸到了,然後想幫扶一把】

是不是幫扶文曷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奚疑顫巍巍掩護著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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