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愚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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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愚智大
“站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那女童眼角一揚，口氣傲慢而驕矜。
江蘺見她十來歲大，卻也是煉氣期一層的修為，心知這十之八九是養心堂的謝家子弟了，淡淡答了一句：“與你無關！若是無事，還請讓開路。”
女童卻勃然大怒，挑剔地盯著江蘺，倨傲道：“你叫什麽名字？是不是新來養心堂的？管事難道沒有教過你養心堂的規矩嗎？還是說，你自以為修為不錯，就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了？”
江蘺不打算做軟柿子，毫不退讓道：“你又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
“你不認得我？”女童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桃花眸裏滿是不可思議，“我是謝旖，我哥哥是悟道堂的弟子。你呢？”
原來是個仗著哥哥的勢欺負人的小丫頭！江蘺反而笑了，照著她的話回應道：“我是江蘺，我姐姐剛剛被老祖收到門下！”
“江蘺？你就是那個江綺的妹妹？”女童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江蘺點了點頭。不可否認，這種仗勢壓人的感覺，還真是特別呢！她笑了笑，目不斜視地走下樓梯，來到門口。
“師兄，我想把此物買下來，您看需要多少靈石？”
“你要這東西做什麽？”守門的老修士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說道：“難道你看得懂這上面的文字？”
“啊？這上面原來是文字！”江蘺裝出不好意思的模樣，低下頭，小聲嚅囁道：“我還以為，這是用特殊方法織染出來的花色呢！”
老修士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原來又是個想學織錦的女孩子！他其實也清楚，養心堂裏的那些女孩子，多會要被家族用來聯姻的。若是想擺脫這種命運，就非得拿出幾樣本事來。要麽修煉有成，要麽在煉丹、畫符和陣法上有天分，實在不行，在織錦、裁衣，乃至於廚藝上能出類拔萃也可以。所以，私底下偷偷學織錦的女孩子著實不少。
“我就是隨口一說，也不一定就是某種文字。現在，你還要帶走這塊絹帛嗎？”老修士說道。
“還是帶走吧！”江蘺笑了笑：“相見即是有緣，總不好半途而廢！”
這算是哪門子的緣分？算了，小孩子的心思，大人還是不要猜的好。老修士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懶懶道：“唔，三塊下品靈石！”
“多謝師兄！”江蘺從儲物袋裏取出靈石，交到老修士受傷，大步走出藏書樓。一路小跑，回到江家人所居的奕劍閣。
這時候，謝旖也走下樓梯，來到老修士跟前，小心地問道：“師兄，方才的那個小妹妹帶走了什麽？”
“一塊破布罷了，怎麽，你也看上那塊布了？”
“一塊破布？”謝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二話不說地跑了出去。
而奕劍閣中，謝玉娘正在幫大小女收拾東西，江雲天這個做爹的則一遍遍給女兒講為人處世之道。
“門派中不比家裏，不管是對誰，都得留著三分的心眼。須知，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家願意敬著你，是因為你有個好師父，又有一副好資質。綺兒，我問你，若是有不相識的人向你示好，你該如何做？”
江綺不假思索道：“明面上不能失禮，暗地裏不能吃虧！”
江雲天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這話你這是從哪裏聽來？雖然話糙了些，道理卻是不錯的。”
江綺正要說話，就見妹妹從門外走了進來。擡手一指道：“阿爹，就是妹妹說的啊！不信的話，您親自問。”
江蘺恰好走進門來，聞言笑道：“可是，姐姐，我那句話後面還有一句啊。無關緊要的虧可以吃，沒必要斤斤計較，可事關重大的虧卻一點兒都不能吃。如此，才不至於惹人忌憚或厭煩！”忽然想起前事，那些已經很久不去觸碰的前事，江蘺不由感嘆出聲：“所謂大智，往往因為不計較蠅頭小利，不爭當下，只爭將來，常常顯得愚笨；而所謂大愚，往往因為小事上處處占先，執著於蠅頭小利，反而近乎於智。”
“真是個鬼靈精！”江雲天看著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的小女兒，心裏也是一酸。關於命魂流落在外，究竟會發生什麽，他其實一無所知。在修真界，有許多和神魂相關的秘密，都是不能宣揚的禁忌，是以，他也不敢輕易問起。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接受如今的結果，盡可能地，用他所有的力量，守護著她平安成長。這就是做人父母，做人師長的心境吧？
心裏微微一動，仿佛有什麽屏障瞬間破裂開來了，但他並未留意，不曾細想，就把註意力重新放到兩個女孩兒身上。看著猶自一頭霧水的長女，笑了笑，感嘆道：“綺兒，你若是有籬兒一半的聰慧，阿爹便不擔心了。”
他的這兩個女兒啊，大的心眼兒太少，魯莽沖動，小的心眼兒又太多，總讓他擔心“慧極必傷”，想想都是甜蜜的煩惱。
“不是還有老祖在嘛！他是阿姐的師尊，總不至於看著阿姐吃虧！”江蘺低頭一笑，掩去了眼裏乍現即逝的感傷。過了一會兒，方擡起頭，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輕輕笑了笑，強迫自己忘了那些前事，把註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談話上。
她並不擔心江綺會吃虧，她這個姐姐並不笨，只是少了歷練而已，在這方面，老祖會護著她的。按下這些不提，葉瑤又問：“對了，阿姐何時動身去碧雲宗？”
“今天晚上就要走。這不，你們阿娘正在隔間裏收拾行裝呢！”說到謝玉娘，江雲天眼中流露出些許柔情，說道：“籬兒，我聽說，你去養心堂邊的藏書樓了？”
提起這事兒，江蘺有點兒尷尬，局促地笑了笑，說道：“嗯，女兒本想找一本木靈根功法看看，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個不急！籬兒且安心養傷，一年之後，咱們再挑一部功法就是了。”這卻是江蘺想多了，江雲天根本沒去過藏書閣，自然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藏了什麽書，只當是裏頭的功法不好，小女兒不滿意。不過，難得見到小女兒這般為難的模樣，心下不忍，寬慰道：“平日裏，我也會替你留心。這一年之內，總能幫籬兒尋一部像樣的。”
“多謝阿爹！”江蘺輕輕一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女兒就先回房，不留在這裏打攪阿爹教女了！”此話方落，她一溜煙進了自己的臥房。
閂好房門，江蘺只覺得，身上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了。她蹲下身子，把臉埋在雙膝之間，嘴角的弧度依然在，但那笑容裏，已經找不到半點兒的天真和歡愉。溫熱的淚水溢出眼眶，大滴大滴順流淌下來，沾濕了衣裳，仿佛也沾濕了那段苦澀回憶。
方才那一番大智大愚的道理，並不是讀幾本名人傳記，背兩句名人名言，就能領悟和學會的。人心向來如此，最深刻的感動，最睿智的道理，往往只有親身經歷過來，只有流過血，流過淚，在泥裏水裏翻滾過了，才能體悟出幾分來。
上輩子的江蘺在孤兒院長大，因為生得漂亮，早慧，又深的院長阿姨的喜愛，很是被孤兒院裏的同齡人排擠。後來，她就學會了這種常常吃點兒虧的辦法，化解這些源自人性惡之一面的，最不加掩飾的表達。
上學讀書的時候，有人要她代寫作業，她幾乎不會拒絕；有人搶走她的玩具，她也不去索要；還有女孩子悄悄說她的壞話，孤立她，她也不曾去在意。她只是很用心的讀書，很努力的學習，還利用閑暇時間，自學了舞蹈和書法。於是，她成了同齡人眼裏的傻大姐，書呆子。可是，她始終都是老師和院長阿姨最喜愛的孩子。
最後，她擁有了別人不曾擁有的機會，她成了昔日那些嘲笑她、欺負她的人眼裏的傳奇。他們說她是“傻人有傻福”，是“上天的寵兒”。其實不然，她只是在他們縱情享樂，全身心地享受自由的時候，悄悄積攢著，積攢著那些永遠不會被奪走的財富。
有人說，這世上只有一種投資永遠都不會虧本，那就是投資自己。其實，放在這個世界裏，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找到最重要，最不能放手的目標，然後，斬斷一切阻礙你前進的羈絆，用盡你所有的力量和智慧，奮然向前。
江蘺忽然想到，“道”這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幾乎所有的修真之人都會說，自己在“修仙問道”。可是，大部分人都說不出，“道”之一字，究竟指的是什麽。
江蘺覺得，那個絕對不能讓步，必須要堅守的目標，也許就是她所謂的初心，所謂的道心。
江蘺，你的道心是什麽呢？她忍不住如此問自己。
大部分生物生來都有這樣一種本能，活著，繼續活下去，若是自己不能活下去，就想辦法，讓自己的後裔活下去。所以，有些幼鳥出生後，會殘殺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每當大饑荒發生的時候，總有易子而食的慘劇上演。活著，不惜一切代價，拼盡一切地活下去，這個信念被升華之後，大抵就形成了對“長生”的執著。
但是，“長生”並不能讓所有的生靈滿足。有人想要自由，有人想要尊嚴，有人想要力量，還有人想要愛和溫暖。
那麽，江蘺，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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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那女童眼角一揚，口氣傲慢而驕矜。
江蘺見她十來歲大，卻也是煉氣期一層的修為，心知這十之八九是養心堂的謝家子弟了，淡淡答了一句：“與你無關！若是無事，還請讓開路。”
女童卻勃然大怒，挑剔地盯著江蘺，倨傲道：“你叫什麽名字？是不是新來養心堂的？管事難道沒有教過你養心堂的規矩嗎？還是說，你自以為修為不錯，就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了？”
江蘺不打算做軟柿子，毫不退讓道：“你又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
“你不認得我？”女童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桃花眸裏滿是不可思議，“我是謝旖，我哥哥是悟道堂的弟子。你呢？”
原來是個仗著哥哥的勢欺負人的小丫頭！江蘺反而笑了，照著她的話回應道：“我是江蘺，我姐姐剛剛被老祖收到門下！”
“江蘺？你就是那個江綺的妹妹？”女童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江蘺點了點頭。不可否認，這種仗勢壓人的感覺，還真是特別呢！她笑了笑，目不斜視地走下樓梯，來到門口。
“師兄，我想把此物買下來，您看需要多少靈石？”
“你要這東西做什麽？”守門的老修士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說道：“難道你看得懂這上面的文字？”
“啊？這上面原來是文字！”江蘺裝出不好意思的模樣，低下頭，小聲嚅囁道：“我還以為，這是用特殊方法織染出來的花色呢！”
老修士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原來又是個想學織錦的女孩子！他其實也清楚，養心堂裏的那些女孩子，多會要被家族用來聯姻的。若是想擺脫這種命運，就非得拿出幾樣本事來。要麽修煉有成，要麽在煉丹、畫符和陣法上有天分，實在不行，在織錦、裁衣，乃至於廚藝上能出類拔萃也可以。所以，私底下偷偷學織錦的女孩子著實不少。
“我就是隨口一說，也不一定就是某種文字。現在，你還要帶走這塊絹帛嗎？”老修士說道。
“還是帶走吧！”江蘺笑了笑：“相見即是有緣，總不好半途而廢！”
這算是哪門子的緣分？算了，小孩子的心思，大人還是不要猜的好。老修士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懶懶道：“唔，三塊下品靈石！”
“多謝師兄！”江蘺從儲物袋裏取出靈石，交到老修士受傷，大步走出藏書樓。一路小跑，回到江家人所居的奕劍閣。
這時候，謝旖也走下樓梯，來到老修士跟前，小心地問道：“師兄，方才的那個小妹妹帶走了什麽？”
“一塊破布罷了，怎麽，你也看上那塊布了？”
“一塊破布？”謝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二話不說地跑了出去。
而奕劍閣中，謝玉娘正在幫大小女收拾東西，江雲天這個做爹的則一遍遍給女兒講為人處世之道。
“門派中不比家裏，不管是對誰，都得留著三分的心眼。須知，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家願意敬著你，是因為你有個好師父，又有一副好資質。綺兒，我問你，若是有不相識的人向你示好，你該如何做？”
江綺不假思索道：“明面上不能失禮，暗地裏不能吃虧！”
江雲天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這話你這是從哪裏聽來？雖然話糙了些，道理卻是不錯的。”
江綺正要說話，就見妹妹從門外走了進來。擡手一指道：“阿爹，就是妹妹說的啊！不信的話，您親自問。”
江蘺恰好走進門來，聞言笑道：“可是，姐姐，我那句話後面還有一句啊。無關緊要的虧可以吃，沒必要斤斤計較，可事關重大的虧卻一點兒都不能吃。如此，才不至於惹人忌憚或厭煩！”忽然想起前事，那些已經很久不去觸碰的前事，江蘺不由感嘆出聲：“所謂大智，往往因為不計較蠅頭小利，不爭當下，只爭將來，常常顯得愚笨；而所謂大愚，往往因為小事上處處占先，執著於蠅頭小利，反而近乎於智。”
“真是個鬼靈精！”江雲天看著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的小女兒，心裏也是一酸。關於命魂流落在外，究竟會發生什麽，他其實一無所知。在修真界，有許多和神魂相關的秘密，都是不能宣揚的禁忌，是以，他也不敢輕易問起。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接受如今的結果，盡可能地，用他所有的力量，守護著她平安成長。這就是做人父母，做人師長的心境吧？
心裏微微一動，仿佛有什麽屏障瞬間破裂開來了，但他並未留意，不曾細想，就把註意力重新放到兩個女孩兒身上。看著猶自一頭霧水的長女，笑了笑，感嘆道：“綺兒，你若是有籬兒一半的聰慧，阿爹便不擔心了。”
他的這兩個女兒啊，大的心眼兒太少，魯莽沖動，小的心眼兒又太多，總讓他擔心“慧極必傷”，想想都是甜蜜的煩惱。
“不是還有老祖在嘛！他是阿姐的師尊，總不至於看著阿姐吃虧！”江蘺低頭一笑，掩去了眼裏乍現即逝的感傷。過了一會兒，方擡起頭，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輕輕笑了笑，強迫自己忘了那些前事，把註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談話上。
她並不擔心江綺會吃虧，她這個姐姐並不笨，只是少了歷練而已，在這方面，老祖會護著她的。按下這些不提，葉瑤又問：“對了，阿姐何時動身去碧雲宗？”
“今天晚上就要走。這不，你們阿娘正在隔間裏收拾行裝呢！”說到謝玉娘，江雲天眼中流露出些許柔情，說道：“籬兒，我聽說，你去養心堂邊的藏書樓了？”
提起這事兒，江蘺有點兒尷尬，局促地笑了笑，說道：“嗯，女兒本想找一本木靈根功法看看，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個不急！籬兒且安心養傷，一年之後，咱們再挑一部功法就是了。”這卻是江蘺想多了，江雲天根本沒去過藏書閣，自然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藏了什麽書，只當是裏頭的功法不好，小女兒不滿意。不過，難得見到小女兒這般為難的模樣，心下不忍，寬慰道：“平日裏，我也會替你留心。這一年之內，總能幫籬兒尋一部像樣的。”
“多謝阿爹！”江蘺輕輕一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女兒就先回房，不留在這裏打攪阿爹教女了！”此話方落，她一溜煙進了自己的臥房。
閂好房門，江蘺只覺得，身上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了。她蹲下身子，把臉埋在雙膝之間，嘴角的弧度依然在，但那笑容裏，已經找不到半點兒的天真和歡愉。溫熱的淚水溢出眼眶，大滴大滴順流淌下來，沾濕了衣裳，仿佛也沾濕了那段苦澀回憶。
方才那一番大智大愚的道理，並不是讀幾本名人傳記，背兩句名人名言，就能領悟和學會的。人心向來如此，最深刻的感動，最睿智的道理，往往只有親身經歷過來，只有流過血，流過淚，在泥裏水裏翻滾過了，才能體悟出幾分來。
上輩子的江蘺在孤兒院長大，因為生得漂亮，早慧，又深的院長阿姨的喜愛，很是被孤兒院裏的同齡人排擠。後來，她就學會了這種常常吃點兒虧的辦法，化解這些源自人性惡之一面的，最不加掩飾的表達。
上學讀書的時候，有人要她代寫作業，她幾乎不會拒絕；有人搶走她的玩具，她也不去索要；還有女孩子悄悄說她的壞話，孤立她，她也不曾去在意。她只是很用心的讀書，很努力的學習，還利用閑暇時間，自學了舞蹈和書法。於是，她成了同齡人眼裏的傻大姐，書呆子。可是，她始終都是老師和院長阿姨最喜愛的孩子。
最後，她擁有了別人不曾擁有的機會，她成了昔日那些嘲笑她、欺負她的人眼裏的傳奇。他們說她是“傻人有傻福”，是“上天的寵兒”。其實不然，她只是在他們縱情享樂，全身心地享受自由的時候，悄悄積攢著，積攢著那些永遠不會被奪走的財富。
有人說，這世上只有一種投資永遠都不會虧本，那就是投資自己。其實，放在這個世界裏，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找到最重要，最不能放手的目標，然後，斬斷一切阻礙你前進的羈絆，用盡你所有的力量和智慧，奮然向前。
江蘺忽然想到，“道”這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幾乎所有的修真之人都會說，自己在“修仙問道”。可是，大部分人都說不出，“道”之一字，究竟指的是什麽。
江蘺覺得，那個絕對不能讓步，必須要堅守的目標，也許就是她所謂的初心，所謂的道心。
江蘺，你的道心是什麽呢？她忍不住如此問自己。
大部分生物生來都有這樣一種本能，活著，繼續活下去，若是自己不能活下去，就想辦法，讓自己的後裔活下去。所以，有些幼鳥出生後，會殘殺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每當大饑荒發生的時候，總有易子而食的慘劇上演。活著，不惜一切代價，拼盡一切地活下去，這個信念被升華之後，大抵就形成了對“長生”的執著。
但是，“長生”並不能讓所有的生靈滿足。有人想要自由，有人想要尊嚴，有人想要力量，還有人想要愛和溫暖。
那麽，江蘺，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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