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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夢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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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書案前隨意翻看, 看到一幅卷著的畫軸,好奇攤開來,畫卷鋪滿了書案,畫中是一處山谷,狀如葫蘆,從谷口進入,是小一些的谷地,故地中央是一座校場,四周一幢幢青磚的營房, 排列成八卦陣的圖樣。

穿過營房從窄道進去,是大一些谷底地,儼然是一座小城, 中間一條寬闊的街道,兩旁立著茶樓酒肆學堂藥房醫所, 街道後是青堂瓦舍的人家,街道盡頭處有一處精巧的宮殿, 坐北朝南依山傍水,宮殿後山間層層梯田向上綿延至半山腰,左右一直綿延到畫外。

溫雅仔細看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是哪兒呢?

正好小雙端了茶進來, 溫雅指著畫軸問她:“小雙可知道這畫的是哪兒?”

“葫蘆谷啊,就是我們在的地方。”小雙指著畫卷,“太後請看, 這裏是我們下馬的谷口,進了谷口那片空地,就是布滿暗哨,要對口令的地方,然後是那條窄道,過了窄道就是營房。”

溫雅恍然大悟,難怪似曾相識。

小雙又道:“這張圖是大哥這些日子一筆一筆畫下來的,這座宮殿嘛,我猜是大哥和太後成親後要住的地方。”

溫雅有些窘迫,忙說道:“小雙忙去吧。”

“不忙不忙。”小雙笑道,“太後沒帶著侍奉的人,由我來侍奉太後,若是怠慢了,大哥回來還不得砍我腦袋?”

小雙仰慕看著溫雅:“我最崇拜太後了,美麗尊貴,能讓男人俯首稱臣,我若是男人,就跟大哥來個君子之爭,他做君子我做小人,他一定爭不過我。”

溫雅不由失笑:“大雙成親了,你呢?可有了喜歡的人?”

“還沒有,有了再說,如果一直沒有,就一直不嫁人,一個人也挺好的。”小雙笑道,“大哥走的時候交待過,夜裏才能回來,這會兒還早呢,太後先喝茶用飯,今日大雙親自下廚,她如今是將軍夫人,架子端得十足,如果不是太後來,我都嘗不到她的手藝,飯後我帶著太後四處逛逛,累了回來睡一覺,睡醒後沐浴,洗得香噴噴得,等著我大哥回來。”

溫雅又覺窘迫,小雙忙擺手道:“不是那個意思,太後別多想,洗了睡還是不睡,全憑自願。”

溫雅一口茶險些噴出來,小雙又道:“大雙成親的夜裏,我聽墻角去了……”

溫雅忙擱下茶盞說道:“我有些困倦,想要歇息一會兒。”

小雙忙不疊進裏屋鋪床,鋪好了出來請溫雅進去,服侍她躺下又嗤一聲笑了:“翟統領新婚之夜,我和大雙也去聽墻角了。”

她只是自說自話,沒想到這回太後頗為好奇,問她道:“翟統領,怎麽樣啊?”

“折騰一宵,靈兒姐又哭又笑,不停求饒。”小雙笑嘻嘻說道。

溫雅心裏呀了一聲,那麽厲害?

“靈兒姐是個潑辣的,在翟統領面前乖順得小貓一般。聽了一夜墻角後,大雙心裏才放下翟統領。”小雙又道。

“為何?”溫雅更加好奇。

“翟統領在靈兒姐面前變了個人似的,說說笑笑的,還跟她講笑話哄她開心呢。”小雙撲閃著眼,“大雙說覺得翟統領很幸福,就夠了。”

“兩個丫頭都長大了。”溫雅笑著翻個身,“我躺會兒。”

小雙扯開一條毯子為她蓋了,笑說道:“大哥的毯子,太後蓋著保準睡得香。”

聽著小雙輕手輕腳走出,扯過毯子裹住自己,毯子上有他的氣息,裹在毯子裏像是他溫柔的懷抱,令她安心踏實,溫雅閉了雙眸,長途趕路的困頓疲憊席卷而來,很快睡了過去。

睡夢中有春雷之聲滾滾而來,然後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水敲打著屋檐,伶仃作響。

雨聲中遠遠傳來號角,一聲聲傳遞著,隨即聽到有人在喊:“主公回營了。”

雜沓的馬蹄聲沖破雨聲由遠而近,咯噔咯噔響在耳畔又似踏在心上,馬蹄聲停歇,戰馬嘶鳴人聲鼎沸,整齊的甲胄碰撞聲中,許多男人齊聲高喊:“恭迎主公回營。”

有女人在嬌笑:“好大的排場。”

有嬰兒在哇哇啼哭。

大雙在說:“好可愛的寶寶。”

小雙在說:“今日營中無事,巴州城也無事,大哥放心安歇吧。”

為何聽不到他的說話聲?溫雅在睡夢中蹙了眉頭。

耳邊響起快而穩的腳步聲,是他的腳步聲,他進了屋中,他卸掉了鎧甲,他在翻書,聽到秦義說打好水了,嘩啦嘩啦的水聲停下的時候,他走了進來,他站在床邊定住了腳步。

他揭去她身上的毯子,溫雅想說冷,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呼吸凝滯,他站了很久,他在床邊坐了下來,他的手指撫摩著她的臉頰,一點點描畫著她的輪廓。

他的觸碰是那樣美好,讓她如喝下薄酒一般微醺,所有雜亂的聲音都消失了,沒了任何聲響,周遭靜謐,靜謐得仿佛陷入虛空。

虛空中一塊大石淩空撞了過來,又沈又硬壓住了她,大石帶著熱騰騰的濕氣,仿佛剛從水裏撈出,壓著她裹住了她,暖和多了,她展眉笑了起來,也許是毯子吧,是毯子又回來了。

大石有雙臂,緊緊箍著她,大石上有嘴,疾風驟雨一般親吻著她的臉,大石有雙唇,含著她的唇吮吸著,大石嘴裏有牙,對她的唇瓣又啃又咬,大石牙後有舌,撬開她的牙齒頂了進來,不管不顧橫沖直撞。

她的唇被堵得密不透風,胸腔中越來越憋悶,她掙紮著想要推開,手腳使不出力氣,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就覺腦子裏咯噔一聲,似乎開了一把鎖,她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額頭滿是細汗,她大睜著茫然的雙眼,天黑了嗎?還是依然在做夢?

她想要說話,唇舌被密密堵著發不出聲,鼻端縈繞著青草般的氣息,身子被裹在熟悉的懷抱中,不是做夢,是他回來了嗎?

感覺到她的掙動,他松開她的唇,臉扭在一旁,急促粗重得喘息著。

“榮恪?”她的唇舌被肆虐得幾乎麻木,試探著發出聲音,輕而含混,仿佛囈語一般。

他沒有說話,扭過臉,深深埋進她懷中,身子緊貼著她的身子,雙臂將她箍得更緊。

“我被夢魘住了,夢中有雷聲雨聲馬蹄聲甲胄聲許多人在說話,有一群男人在喊主公,好像文武大臣在山呼萬歲,那喊聲蓋過了雷聲雨聲,比皇帝還要威風。還有女人的說笑聲,嬰兒的啼哭聲,大雙小雙在說話,秦義在說話,就是聽不到你的聲音。”她嘆息著環住他,撫摩著他的肩背,“似夢非夢,在夢中你是一塊石頭……你說句話,讓我知道我不是在做夢。”

他依然沈默,溫雅屏住了呼吸,心中恍惚不已,果真是夢中之夢嗎?

緊抿了唇不敢再說話,生怕嚇走夢中的他,只是緊抱著他撫摩著他的肩背,手指沿著他後背上凸起的疤痕蜿蜒而下,睡夢中的他沒有穿衣裳,他的皮膚像是厚實的綢緞,綿密柔韌。

溫雅輕笑著心想,摸上去真舒服。

他在她的撫摩中,身子顫顫得起栗,她靈巧的手指滑下去,又蜿蜒而上,兩手沿著肩膀滑上脖頸捧起他臉,親吻著他的額頭他的眉眼,沿著鼻梁向下劃過雙唇下巴,含著他的喉結輕輕吸吮,他的身子顫得厲害,已平穩下去的喘息又急促起來。

他緊抱她的雙臂突然松開,兩手摁著她手,掌心貼著掌心,將她的雙臂固定在身側,唇找上她唇,沒有體貼溫存,舌尖頂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瘋狂霸道得鯨吞蠶食,仿佛要將她吞入腹中據為己有,仿佛在宣示主權,仿佛生怕她離開。

意亂情迷中,恍惚聽到嗤拉嗤拉的裂帛聲,當她驚覺衣衫被他褪盡,窩進他懷中嬌嗔說一個你字,猝不及防得,他已魯莽闖了進來,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過,她啊得喊了一聲,張口咬在他肩頭。

他埋頭勇往直前,與她徹底合為一體的時候,終於低啞開口,輕聲喚她著的名字:“雅雅......”

她依然咬著他的肩,直到疼痛過去,用力拍上他的後背,想要罵他粗野卻頓住了。

他的後背上滿是汗水,他一動也不敢動,他在她懷中僵著身子,他緊張得秉著呼吸,似乎就要窒息。

伸手撫上他額頭,有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手臂滴落。

“傻子。”她為他拭去額頭的汗水,擡頭細細吻著他的眉眼,輕聲問道,“緊張了?”

他沙啞低嗯一聲,她兩手環上他腰,撫摩著他的肩背,低聲說道,“不疼了,一瞬間就過去了。”

他又嗯一聲,漸漸放松下來,雙臂緊緊環住她,將她嵌在懷中,身子密密裹住她的身子,動作緩慢,溫柔而小心,交替的喘息聲中,他帶著她升起攀至雲端,又落下墜入深淵,起伏著翻滾著迷亂著瘋狂著,天地已不在,一切都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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