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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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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篇上。

2018年10月31日,萬聖節,晚上八點五十。

東京市,澀谷區。

兩個小時前,鼓噪勁爆的音樂響徹澀谷區的所有街道,附近的各個大型場所也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為了歡度這帶有奇異色彩的節日,人們紛紛打扮成童話故事或是動漫以及影視劇作品中的角色,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攀談,甚至還有許多外地的游客特意前來參加這場盛宴。

熱鬧又嘈雜,這是一個萬民狂歡的夜晚。

然而兩個小時後的此刻,街區建築物的燈火通明依舊,可周圍卻變得很安靜,視野範圍內更是空無一人。

“啊,糟糕了。”

平若葉拿著咬了一半的甜品,孤零零地站在無人的街道,楞楞望著天空出神。

“……突然又一次消失,悟君絕對會超級生氣的。”

但這不是她的錯——

前一刻,平若葉還在跟五條悟手牽手行走在澀谷區的人流中,時不時地互相投餵甜品,享受愉快翹班得來的假期進行著約會。

可下一瞬,他們倆人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分離,又短暫失去了意識。

等平若葉再睜開眼時,所在的區域沒變,還是她原來腳踩的位置。

但……她身邊的五條悟沒了。

而且時間也不對,他們明明是下午二三點行走在澀谷區,可現在高高掛著的月亮明顯是晚上。

“啊,八點五十五。”

隨意掃了眼大熒屏上面顯示的時間,平若葉望著天上那一輪殘月,微蹙著眉:“我很確定,不是詛咒或者術式帶來的效果……時間快進六個小時,難道是莫名其妙到了未來?”

穿越到只過了六個小時的未來?

嗤,荒誕又沒意義。

“這些無所謂——悟君呢?他是停留在原地嗎?找不到我一定炸毛了。嘖,好煩。”

幾秒後,平若葉收回仰頭望天的視線,轉而巡視著四周的環境,嘗試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變化來得太突然,她有些發懵,本能性的第一時間去想五條悟,而非考慮自身處境。

直到此時認真查看周圍情況,平若葉才發現異常之多。

“玻璃窗內的燈光還亮著卻無人,馬路上沒有車輛,距離澀谷車站很近也沒有人……這種情況,一看就是咒術界緊急驅散群眾造成的景象。”

緊急情況下,霓虹官方的確會無條件配合驅散詛咒現場的人群,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和民眾恐慌。

“但是——到底是爆發了多大的詛咒波動,才會如此大面積的清場?唔,去看看好了。”

近乎一個區,這麽大範圍的群眾驅散,實屬罕見。

稍作思考,平若葉微微闔眼,隨後釋放超範圍的咒力感知,最大限度地尋找線索:“嗯,附近有三個咒術師的波動,等會兒就去找他們問一下——等等,帳?半徑四百米左右的帳?!”

她略微驚訝地扭頭,朝東急東橫百貨店的方向望去。

障礙物的建築過多,平若葉看不清那個【帳】的具體情況,只能隱約看見黑色的弧形頂部。

比起還有段距離的【帳】,三名咒術師距離她只有十幾米遠。

所以平若葉沒有猶豫,還是先去了咒術師所在方位。

天橋上正在談話的四個人,是她的熟人。

平若葉免去不必要的寒暄,仰頭直接向他們喊道:“吶吶,發生了什麽?”

“誒?怎麽還有人員……抱歉,有恐怖襲擊事件。為保您的安全,無關人員請暫時離開這裏。”

“……哈?”

平若葉楞了一瞬,遲疑地指著自己:“說我是無關人員,伊地知,你是被悟君折騰得腦子壞掉了?”

“誒?女士……您認識我?”【伊地知】俯視著平若葉,表情看起來比她還茫然,“等等,您口中的悟君不、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悟君除了五條悟,還有別人嗎?”

“啊,五條先生的確是這個名字,但……您是哪位?”

“嘖,伊地知果然是傻了。”

平若葉歪了歪頭,看著【伊地知】臉上盡是對她毫不作偽的陌生,轉而看向另外幾人:“小惠、七海、豬野,到底發生了什麽?那邊那個帳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們有看到悟君嗎?”

【伏黑惠】望著親昵喊自己的陌生女人,下意識反問:“你是誰?”

“……餵餵餵,真的假的?”平若葉扯了扯嘴角,“幾個小時不見,就不認識姨母了?我可不覺得我長得——”

“哈?你在胡說什麽?我哪有什麽姨母。”

心猛地一縮,平若葉偽裝的笑意減淡:“啊哈哈,小惠已經學會說笑了。拜托,今天是萬聖節可不是什麽愚人節,所以……”

聲音越來越弱,她心裏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頓了下,平若葉唇線拉直,沒什麽表情地望向【七海建人】:“吶吶,七海,你也不認識我?”

“不認識,你是誰?”【七海建人】冷靜回答。

沈默幾秒,平若葉說:“我知道了。”

她知道七海建人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所以這些人是真的不認識她,或者是忘記了她。

“這麽說的話,果然是遺忘我的存在之類的吧。”沈默幾秒,平若葉面色凝重,轉而問他們五條悟的所在,“悟君……也就是你們認識的五條悟呢?他在哪?還有那個帳,你們都知道的吧。”

別的人忘記她無所謂,悟君絕對不可以。

“的確知道,但比起回答你的問題——”【七海建人】有一絲警惕,護住身後的學生們和輔助監督,“先回答我們,你是誰?”

很奇怪,對方似乎很熟悉他們,可他們卻從未見過她。

見狀,平若葉微微瞇起眼,莫名聯想到剛才看見的那個特殊的【帳】。

【七海建人】的態度說明了某些事情——【帳】和五條悟有關,他不想過多透露。

比如……悟君在那個帳裏。

思及至此,平若葉輕輕一躍,跳到幾米高的天橋欄桿上,語氣略顯冷漠:“京都平氏,平若葉,咒術師。”

“京都平氏?”【七海建人】聽聞過這個隱居的咒術師世家,稍微放松了警惕,“啊,是來協助的咒術師吧。”

平若葉語速極慢:“協助誰?”

“五條悟。”

雖然尚未搞清楚平若葉之前的異常表現,但【七海建人】還是能冷靜分析出她是友非敵。

所以僅猶豫一瞬,他就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下澀谷事件的來龍去脈。①

“用高強度的結界術挾持大量普通人作為人質,指名悟君過去。”平若葉表情很平淡,但渾身凝聚的氣場卻讓人覺得十分危險,“總監部高層為了將傷害降到最低,索性‘單獨’派遣悟君一個人擺平澀谷的危機,又因為帳的效果怕無法聯絡,就命令你們其他人在外支援待命?”

【七海建人】說:“嗯,我們負責處理從帳內逃脫出來的敵人。”

話音一落,空氣微凝。

平若葉安靜註視著遠處的【帳】,輕聲問:“這種命令,誰下的?”

高層早已經清理幹凈,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所以他們趁夏油傑領著兩個孩子出門度假,又在所有人遺忘她的情況下,像之前那樣對悟君呼來喚去?

不,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很不對勁。

很快,平若葉就知曉此事的不對勁之處在哪,也弄明白她恢覆意識後遇到一切反常的原因。

面對她的提問,【七海建人】說出了幾個名字。

——早就被平若葉和五條悟以及夏油傑幹掉的幾個高層。

“原來如此。”平若葉心中的大石頭搬開,低聲呢喃,“原來是平行世界,難怪小惠他們不認識我。”

這不是她生活過的世界。

她的悟君也不會忘記她。

然而,等平若葉想到有關平行世界的某些理論,再加上這個世界的咒術界腐朽格局依然存在,不由得輕輕擰起眉心。

她不覺得換個世界,五條悟的性格會有什麽大的變化。

所以……他為什麽任勞任怨聽從高層的指示幹活,而不是把他們通通宰掉或者武力鎮壓,再和擅長招攬人才的夏油傑一起革新?

這之間發生了什麽?

平若葉想了解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剛想拐彎抹角地從【七海建人】口中獲取一些情報,就隱約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咒力波動。

即便有結界阻擋,但她依舊感知到了。

那是……

悟君【領域展開·無量空處】獨有的咒力波動!

雖然只展開了0.2秒,但是能讓悟君開啟領域的敵人?

於是想也不想,平若葉迅速轉身跳下天橋,朝【帳】的位置奔去。

她的動作太快,【七海建人】沒反應過來去阻止,只能抓住欄桿詢問:“平桑,你要去哪?”

“還用問嗎?當然是去找悟君!”

【七海建人】不太理解:“反正有五條在,全部交給他就可以了。你不用——”

“這種事情,憑什麽?!”

忽然來到平行世界,平若葉的情緒本就不是很穩,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咒力更是不受控地洩露出一部分。

然而僅這些許的咒力,便在須臾之間清空道路十幾米的建築物。

平若葉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和語氣中的冷意十足:“七海,只因為悟君是最強,所以所有困難的任務和危險的敵人就活該是他一個人的責任?這麽理所應當的對待悟君……你們憑什麽?”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悟君具體是怎樣的存在,但她就目前的情景,已經推測出大概了。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是咒術界高層的眼中釘、不聽話但好用的最強,是承擔起同事學生所有信賴依靠的最強,是詛咒師和咒靈恨不得飲血啖肉卻永遠無法打倒的最強……

最強,是世人對這個世界【五條悟】的詛咒。

平若葉所在的那個世界,五條悟也是最強。

但他的妻子、摯友、學生以及大部分同事,沒有一個人覺得所有的責任和壓力給予到‘最強’身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們都處在自己的位置,最大程度地分擔著他們能力範圍內應盡的責任。

只有遇到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或是工作量過多,才會按照規則推給東京高專的四大特級咒術師,讓這四位解決。

因此,乍一發現兩個五條悟承擔責任重量的巨大差異,平若葉怒不可遏。

這不是她的悟君,但他是五條悟。

他們憑什麽?

“高層和詛咒師這樣說也就算了,但——”努力壓抑著暴怒的情緒,平若葉一字一頓道,“七海,唯獨你們不該說出這種話。”

【七海建人】沈默一瞬,緩緩說道:“我很抱歉。”

平若葉轉過頭,施放咒力光帶,進行短距離瞬移,以最快速度進入【帳】內。

“道歉就算了,悟君不在意。”

只是她在意。

以東急百貨東橫店設立的【帳】有特殊效果。

它不對咒術師和輔助監督的進出有任何限制,只限制不會咒術的普通人許進不許出。換句話說,它把無數普通人關了起來,用以威脅和限制【五條悟】的發揮。

進入【帳】內中心,擠滿了惶恐不安又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們,他們有的在咒罵抱怨,有的大聲求救,有的放聲哭喊,還有的在討論剛剛被卷入別處的人們。

鬧哄哄的嘈雜一片。

平若葉漠然掃過這些人,揮散幹擾感知力的四散咒力,凝神探查【五條悟】的所在地。

很快,她就發現在這個【帳】內的一處百貨商場內,還有一個有著同樣效果的【帳】。

兩層【帳】?

平若葉沒有一秒的猶豫,直接躍過人群朝百貨商場而去。

進入百貨商場內部,看見這裏同樣關著大量的普通人,她並不覺得意外。

接著,平若葉無視明顯比外面人群更顯驚懼的普通人,浮在高處觀察這座建築物的布局。

這座百貨共五層,四層在地上,一層在地下,那裏是連同澀谷區交通樞紐的關鍵地鐵站,還有一個……【帳】!

“最外面那個、商場地面上、再加上這個,總共三層結界術。什麽啊,在玩俄羅斯套娃嗎?”

平若葉踩著咒力光帶緩緩朝著地下五層下降,面沈如水:“指名悟君前來,明晃晃的陷阱。”

嘖,結果那個笨蛋,居然真來了。

“術式順轉·控。”

到達結界薄膜,平若葉輕松通過術式的改寫能力,踏入了‘禁止咒術師進入’的特殊結界。

她一眼望去。

血。

一片狼藉的戰後區域,滿是血,猶如修羅煉獄。

整個地鐵站,無論是寬闊的軌道、兩側站臺還是墻面,都遍布和四濺著一灘灘猩紅血液,以及支離破碎到尋不出主人的屍體碎塊。

有人類的,有咒靈的,還有改造人。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失去意識像宕機了一樣停在原地的普通人——0.2秒【無量空處】的效果。

可是這些恐怖駭人的場景,在平若葉眼中停留的時間,連0.1秒都不到。

她的視線躍過這群人,直直望向不遠處還在對話中的幾個人。

其中一個人身穿袈裟,背對著平若葉,看不清臉,但身形和聲線卻是她極為耳熟的——夏油傑!

此刻,他的語氣非常愉快:“晚安吧五條悟,在新世界再會。”

“我是該睡了,但你也差不多該醒了吧?”

【五條悟】的身體被術式啟動中的獄門疆牢牢束縛住,無法使用咒力,只能沈沈道:“還要任人擺布到什麽時候啊——傑!”

他的言語似乎是喚醒了摯友的本能。

下一秒,【夏油傑】的右手倏地掐住自己的喉嚨。

可這種蜻蜓斷尾的攻擊,對於他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

【夏油傑】收回胳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好厲害,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夏油~”一只臉上有著縫合線的咒靈走向【夏油傑】。

“真人,你看。”【夏油傑】和他探討靈魂和身體的先後關系,“你說靈魂先於身體存在,但我覺得兩者本質是一樣的。”

不然的話,就無法解釋他更換身體後還會獲得原主人全部記憶的原因了。

【真人】說:“這種事幹嘛非要分對錯。”②

他們兩個認為已經解決了心腹大患,旁若無人地進行交流,因此也就沒有察覺到,平若葉正緩緩從宕機的普通人群中穿梭過來。

“又臟又醜的——”【五條悟】倒是察覺到了,但他誤以為她是詛咒師,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不耐煩地催促【夏油傑】,“餵,要封印就快點封嘛。”

【夏油傑】看著他說:“我倒是想多看兩眼。嘛,也是,萬一有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他淡淡一笑,準備念動關門指令。

就在此時——

“羂索,你說得很對,的確有意外要發生。”

這一道忽如其來的女聲,擾亂了【夏油傑】……不,羂索的思緒和行動。

久違地聽見自己的名字,他僅楞了一秒。

然後,羂索轉過頭看向平若葉,語氣十分自然:“喲,陌生的小姐。羂索?你可以從這些馬上死亡的普通人,或者……已經成碎渣的人裏翻找幾下,說不定就會找到你想要的人哦。”

“這幅不願意承認自己身份的樣子,還真是有點熟悉。”

平若葉輕笑一聲,掃過表情不耐煩實則冷靜分析局勢的【五條悟】,又輕飄飄落回到羂索身上:“占據傑的身體,就恬不知恥地真把自己當作夏油傑,是因為真實身份難以啟齒嗎?”

羂索眸光微動,沒有說話。

【五條悟】聽著她提到夏油傑名字時語氣的熟稔,則有幾分奇怪。

隨即,平若葉眉眼舒展,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冰冷至極:“羂索,一直有個失禮問題想問——附在女人身上,以男人之身生孩子的感受怎麽樣?有體會到你母親的偉大嗎?”

“噗嗤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狂笑出聲,“吶吶,小姐,這冒牌貨生孩子是真的嗎?哇,了不得年度搞笑故事誒。”

他似是對自己即將被封印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平若葉斂起笑容,淡淡瞟他一眼:“悟君,我現在心情不好,保持安靜可以嗎?”

那坨爛腦花是怎麽得到傑的身體的?

還有把自己搞到這幅境地的笨蛋。

“誒,喊悟君什麽的,你認識我?”【五條悟】喋喋不休,“怎麽會呢?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我見過不會沒有印象的。啊,難道你是我的私生飯之類——”

“悟君,暫時做個啞巴大帥哥吧。”

“好嘛。”

見【五條悟】安靜下來,平若葉掀了掀眼簾,看向羂索說:“想好答案了嗎?怎麽,回憶生子的感受很難?”

羂索之前志得意滿的笑容,現在已經完全消失。

他微微擰眉,凝視了平若葉幾秒,沒有立即·給出回覆,也沒有和她對戰的打算,似乎是在斟酌些什麽。

倒是一旁看戲的【真人】先忍不住出聲了。

“啊呀呀,這信息量有點大呢,夏油。”

他看了看羂索,又瞅瞅平若葉,笑容燦爛:“吶吶,可愛的小姐,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覺得靈魂和肉.體——”

“雜魚,我允許你開口了嗎?”平若葉輕蔑瞥了一眼【真人】,擡手便朝他釋放出一發超強術式,“滾。”

“轟——砰——”

裹挾著磅礴咒力的術式沖向【真人】。

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讓他即使以最快速度閃躲,仍然承受了部分傷害。

巨大的沖擊之下,【真人】整個身體嵌入墻壁,嘴裏止不住地往外吐血,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

因為他的術式【無為轉變】能夠強行維持自身的靈魂形狀不發生改變,無論身體受到怎樣創傷,都會在靈魂的影響下恢覆原狀。

所以,單純的身體攻擊對【真人】起不到致命傷害,唯有針對靈魂發起的攻擊才能真正傷到他。

【五條悟】看清這下攻擊的咒力波動,輕浮地吹了下口哨:“哇哦,小姐的水平還不錯嘛。”雖然無法對這只咒靈造成真正的傷害。

“好兇哦。”【真人】爬起身來,活動幾下就恢覆自如,“小姐,這下子我可不會放你離開了哦,來跟我較量一下吧~!”

平若葉輕嗤一聲:“就你?”

她不僅不作出備戰姿態,甚至連投註在【真人】身上的視線都收回了,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

【真人】說:“啊呀呀,我怎麽了?”

沒搭理他,平若葉低垂著眸子,低聲自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心情稍微有點不好。然後知道一些事情,有點火大。直到發現一個笨蛋中計,現在的心情簡直差到爆。所以——”

她頓了一下,接著便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一幕。

平若葉雙手結印:“領域展開——空生萬有。”

羂索那家夥詭計多端,趁他沒反應過來升起防備心,速戰速決吧。

這個領域世界虛無,沒有任何構建的實物存在。

只有粘稠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咒力風暴。

那是無限的、磅礴的、黑暗的、壓抑的一個世界。

“光。”

平若葉話音一落,咒力迅速凝聚出一顆如【五條悟】瞳孔顏色的咒力光球,照亮一片區域。

“悟君,別擔心。”她看向滯楞的【五條悟】,遙遙一指,“我的領域可以讓非術師進來,那群你想保住的普通人在那裏安全待著呢,沒有被領域和結界擠爆。”

平若葉手指的地方,是被一層咒靈屏障隔絕包裹的普通人。

“嘛,這件事我看到了。”【五條悟】挑了挑眉,語氣輕佻:“不過,很奇怪誒,忽然出現一個未知且領悟了領域的特級術師,專門跑過來特意營救帥氣的麻辣教師,還表現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停頓一下,他稍微正經了一點:“所以說,你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今天遇到了好多人問。”平若葉情緒不佳,“不過很抱歉,悟君,我現在沒有解釋的心情。”

“看出來了,晚點也可以哦。”

“嗯。”

領域內除他們倆之外,還有被咒力風暴壓制住身體的【真人】與羂索,以及被【五條悟】領域效果擊中而短暫陷入昏迷狀態的【漏瑚】和【脹相】。

【漏瑚】作為四大天災,先一步蘇醒,茫然地看著四周環境。

“餵餵餵,真人,這是怎麽回事?!”

它蘇醒後,不是應該出現成功封印六眼的情景嗎?

怎麽它連同同伴們全被人禁錮住身體了?!!

【真人】臉上的輕佻笑容不再,面部扭曲:“我比你更想知道,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

他不是沒嘗試過施展領域對拼,可是咒力剛一釋放就被這個領域世界吸走,根本無法使用任何能力。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對方的領域等級比它高太多!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平若葉走向【真人】和【漏瑚】,一秒遺言的時間都沒再給他們留,直接使用咒力風暴將它們積壓湮滅成灰燼。

大約是心情太過差勁的緣故。

在平若葉徹底祓除它倆之前,將咒力化成風刃,一只被砍掉了類似富士山的頭顱,一只被沿著面部縫合線進行切割……

做完稍顯殘忍的這些行徑,她才揮揮手將兩只特級咒靈完全碾碎。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又因為平若葉繼承了平將門全部的怨力轉化成咒術實力,在她開啟完全克制咒靈能力的領域狀態下,才做到輕而易舉地祓除。

“這種效果的術式……”始終暗中觀察的羂索想到了什麽,眼神充滿著不可思議,“你是平將門的後代,這怎麽可能?!我一直有關註,平家那個繼承祖傳術式的孩子明明只有一級,而且十多年前就因詛咒陷入了沈睡,至今未傳出蘇醒的消息!”

換了身體的咒術水平只會停留在原主人的水平,無法提升。

所以他當初才沒有想著去竊取【平若葉】的身體,更何況他本就有更優先級的選擇——咒靈操使夏油傑!

聞言,平若葉卻完全了解了這個世界發展的原因:“啊,原來如此,難怪。”

這個世界的她大概率是沒有和悟君訂下婚約,自然就沒去東京高專。

【夏油傑】能力很強,要麽是中了羂索的圈套死亡又被竊取遺體,要麽……不知何時,他的理念崩塌選擇叛逃。

後者是平若葉依照好友性格和咒術界的黑暗,大致推斷出來的。

只要一想到【五條悟】這麽多年孤身一人立於頂端,沒有戀人,也沒有摯友的陪伴……

“嘖,這個世界的我……到底在幹什麽啊。”平若葉幾不可聞地低語。

隨後,她斜睨像仍在苦苦思索問題出在哪裏的羂索,眼底彌漫上殺意。

深呼一口氣,平若葉壓下莫名泛上來的惡心感,走向羂索,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的他:“把獄門疆解開,我會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她的術式只能改寫和抹除施展中的術式,像這種術式已經成功只差臨門一腳口令的情況,她沒辦法強行改寫。

不然的話,被獄門疆困住暫時不能使用咒力的【五條悟】會受到傷害。

“哈?解開?這種事情,想一想就不可能。”羂索表情略顯猙獰,“六眼三者間的因果被天與咒縛完全體破壞,天元進化,我又得到了這具身體……眼看大業就要完成,我怎麽可能在這種地方停下。”

他說:“沒有我的口令,你是無法打開獄門疆的,哈哈哈哈!”

“哦,那就算了。”

平若葉淡淡應了聲,然後在羂索震驚的瞳孔中,拆開了他額頭的縫合線,又把他的本體——一拖長了嘴牙的腦花,直接拽了出來。

“餵,你想幹什麽?!”

“總得讓我的老朋友幹幹凈凈的走。”平若葉整理好【夏油傑】的儀容,放在一旁。

緊接著,還沒等羂索利用獄門疆的指令提出一些要求,她便幹凈利索地捏爆了那蠕動的大腦。

“噗!”

違背了喜潔的性格,平若葉稍微低頭望著手掌,上面沾滿著黏糊糊的腦花碎肉,還有散發著惡臭的血液正從指縫中往下滴落。

“悟君……”她想他了。

“嗯?突然叫我幹嘛。”【五條悟】六眼收集到了一些情報,闔了下眼掩藏探究的眼神,誇張地說道,“話說,你直接把這家夥幹掉,我怎麽出來?如果一直保持這種滑稽的樣子什麽的,被敬愛我的學生們看到——會超丟臉誒。”

“不會。”

“嗯?什麽不會——”【五條悟】察覺到了什麽,話音忽地頓住。

他隱約猜到了什麽。

平若葉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你自己來救你了。”

一道身影進入領域世界,聲音盛滿讓人無法忽視地如釋重負。

“老婆,找到你了。”

【五條悟】

來人從背後緊緊抱住平若葉,而她也絲毫不抗拒地倒入他的懷抱。

“悟君。”

“很過分誒,忽然搞什麽消失不見。”五條悟將毛茸茸地腦袋擱置在平若葉的頸窩,“如果不是落地的時候剛好見到這裏的虎杖,我說不定真的要詛咒你哦。”

從虎杖的三言兩句中,他就確定這裏是平行世界,他老婆要麽在原世界,要麽落到了別的地方。

也是在親眼見到平若葉的這一刻,五條悟才真正松開那根緊繃到快要崩潰的理性之弦。

“明明我才是該惱火的那個人。”

平若葉沒有轉身,語氣難得帶著幾分委屈:“七海和小惠說不認識我……我還想著萬一悟君也忘記我,要不要宰掉你之類的。”

聽到這種言論,五條悟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出聲:“哇,老婆好可怕的發言吶。”

領域不知何時解開,視野變得明亮了些。

分離了半個小時的夫妻,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意思,黏黏糊糊的擁抱著不撒手。

【五條悟】已經斷定了某些事情,見他們無視自己半天,忍不住出聲:“餵~有人看得見我嘛~我這麽有存在感的人,不應該的吧?”

“討人厭的家夥。”

五條悟擡起頭,不甚友善地望著【五條悟】:“真是,輕易被別人的小把戲騙到封印的家夥,還打擾別人夫妻談情?不覺得丟臉嘛。”

“丟臉?完全不覺得誒,這不是正好有漂亮女孩子來拯救了嘛。”【五條悟】嬉皮笑臉的,語調是和對方一樣的尾音上揚,“你說對不對,這位老婆大人~!”

尾音還未落下,溫度瞬間降至零下。

平若葉感受到五條悟身上驟起的冷意,默默挪開了一小步。

五條悟怒極反笑:“哈,你喊她什麽?再說一遍。”

“誒,沒聽清嗎?年紀輕輕的就耳背——”【五條悟】看向平若葉,學著五條悟之前的撒嬌語氣,“吶吶,老婆大人,都是五條悟,要不要考慮換個人什麽的?”

本來的版本是寫五條被封印後,學生們拯救時小葉子再穿越的,但是覺得一切終結在什麽都沒發生前,所以刪了重寫的。

但看完新一話,整個人喪下來了,剩下半篇晚點發。

至於小包子的番外,如果明天早上九點沒更新,那就是沒了。

PS:宿儺不是小醜,五條也不是,追漫畫的我才是小醜:)

①:原著劇情過多,就不描寫了。

②:封印五條的原著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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