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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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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眾人所處的位置距離洞窟入口稍遠,光線十分昏暗。

只有紅毛腿邊一盞探險用的照明燈,在散發著幽幽光亮。因之前戰鬥的破壞,石壁下亂石堆積。這點微光映照著它們拖長的影子,投射在不光滑的墻壁上形成了詭異恐怖的造型,令人心底發毛。

尤其是此刻,這群探險者身前站立的平若葉,正面如冰霜地手持一把瞬息間可奪取他們性命的槍。

他們驚得汗毛豎起,從心底翻湧著難以遏制的恐懼,然而身體卻像是完全僵化了一樣地紮在地面,只能本能性止不住地顫栗。

空氣凝固成冰,無人說話落針可聞。

這片空間靜到似乎能讓這群探險者清晰聽到,平若葉手指滑向扳機的聲音。

死亡,那是死亡的聲音。

搞錯了嗎?

他們搞錯了嗎?這群來拯救他們的家夥,居然、居然真的敢殺他們!!!

照明燈或許是察覺到氣氛的氣場,燈光飄忽不定轉而暗淡下來。

“第一個贖罪的人——”

平若葉微微瞇起眼,視線掃過眾人的周身,輕飄落在了除她外無人可見的濃郁惡念完全包裹的探險者領頭人,槍頭對準他的胸前:“就你了。”

最濃的罪惡因果纏身的……垃圾。

“不不不不、不……”倏地被槍指,領頭者瞬間瞪大眼睛。

然後,他拖著冷汗直流的身軀,腳蹬著地面向後飛蹭,試圖將自己縮在同伴身後,最後換來他們的極度抗拒和躲避……

“放心,我槍法很好。”

故意讓對方驚懼加深,平若葉按動扳機的速度像是放慢動作一樣。

在領頭人的眼裏,這個動作時間格外漫長,足夠他在腦內走馬燈自己的一生光陰。

但實際上,從平若葉掏槍到選定人,現實中只過了短短幾秒。

短到夏油傑第一次出聲阻止被平若葉打斷後,滯楞地來不及組織語言再次阻止,只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若葉,不要……

就在平若葉即將按動扳機的前一刻,五條悟說話了。

“若葉醬。”

聽到這道聲音,平若葉扣動扳機的動作忽地停住,挺直了繃緊的背部,沒有回頭。

“嗯。”

忽來不知從哪飄來一陣風,揚起她背後的長發,莫名有些發涼。

“悟君……”頓了一下,平若葉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你想說什麽,是要和傑說一樣的話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必了。”

她不想聽。

五條悟否定:“不是哦。”

“那……你要說什麽?”

“若葉醬,你是不是又感知到那玩意兒了?”

平若葉沒說話,情緒卻波動了起來。

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五條悟以一種今天天氣很好的稀松平常語氣,又說道:“嘛,那幫家夥,你是非要幹掉不可嗎?”

“……嗯。”

“可以哦。不過——”五條悟朝平若葉的方向慢慢走過去,“我來吧。反正這幫嘰歪亂叫的弱者,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

他若無其事道:“是槍指的這個家夥嗎?若葉醬選定的第一個人,我來宰。”

“悟!”

夏油傑頭疼道:“拜托,這種時候,你就不要添亂了。若葉,你也冷靜一點。”

同期非要射殺非術師的行為,讓他的大腦有點混亂。

想阻止,但是看平若葉異常決絕的態度,他直覺自己會徒勞無功。

夏油傑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一步,有努力分析卻怎麽也找不到根源。

是那幫人不知感恩的謾罵?

因為他們說死去咒術師是倒黴鬼?

還是因為他們全程醜惡的嘴臉?

——但這種情況,咒術師救援時不是經常遇到嗎?

這次,若葉為什麽這麽憤怒?

他不知道。

好在,平若葉自五條悟出聲就暫停之前的動作,夏油傑見狀長舒一口氣,對她勸說:“若葉,先冷靜想一下——殺死非術師會被咒術界判定為叛逃,動手前先想一想這到底值不值得,他們真的——”

“幹嘛要想這麽多?”

不耐煩地打斷,五條悟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道:“叛逃就叛逃咯,有什麽好怕的?我會陪若葉醬一起——”

“悟!住嘴吧!”夏油傑呵斥道。

“哼,啰嗦。”

五條悟沒跟他再就此事談論,轉而看向沈默的平若葉:“若葉醬,想好了嗎?先說好,無論你怎麽做,老子都絕對站在你這邊。”

平若葉沒有立刻做出回應。

她稍微側過頭,視線略過一臉無所謂寫著‘若葉醬怎麽做都可以’的五條悟,又躍到他身後表情凝重而覆雜的夏油傑臉上,目光頓了頓。

然後,平若葉轉回頭,看向地面涕淚橫流驚恐求饒叫喊的探險者們。

以及……他們身上盤踞著的惡念黑氣。

心定了。

背對著同伴們,平若葉緩緩放下手中的槍,似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見此,夏油傑終於放下擔憂懸著的心,語氣放松道:“若葉,你剛才真的嚇——”

“砰——”

槍,響了。

“砰——”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一槍後,平若葉並沒有放下武器,而是面色沈著,迅速朝領頭者又開了一槍。

“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瞬間傳達至四.肢百骸,領頭者抱著自己中了兩梭子彈的右側大腿,蜷縮在地,面目猙獰地痛苦哀嚎著。

手掌無法捂蓋住的暗紅血跡汩汩而出,迅速在地面上蔓延開來,滲入亂石地縫,又沾染到他周圍的同伴們腳下。

“啊——”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所有的探險者雙手抱頭,放聲尖叫。

他們本能地想要四處逃竄,下一秒卻全都撞上了平若葉釋放的無形咒力屏障上,根本無法逃離這片逼仄的空間,未知又恐慌讓他們只能瑟瑟發抖地聚在一起。

“砰——”

又是一聲槍響。

三槍,用時不到三秒。

第三聲槍響喚回了夏油傑停滯的理智。

“若葉,你居然……”

不再震驚而躊躇。下一瞬,夏油傑果斷移動到平若葉的身前,擋在她和探險者們之間,躬身做著備戰姿態,身後又倏爾出現數只高大的所屬咒靈。

“你過界了!若葉。”

“是嗎。”

平若葉沒有放下槍,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漠地看著防備自己的夏油傑:“自己的同伴因無視警示死亡,為了不背負這種壓力和責任,所以無恥地怪罪救援的咒術師——把你當作靶子宣洩所有負面情緒,沒關系嗎?”

夏油傑語氣堅定:“沒關系。”

“明明自己找死,卻把為保護自己而死去的咒術師稱作無用的倒黴鬼……也沒關系嗎?”

夏油傑眸光微動:“……沒關系。”

“啊,這些都沒關系啊。”

話鋒一轉,平若葉槍口偏向右側的紅毛,聲音淩厲:“傑,我問你——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把身前沒有一絲防備的咒術師推向咒靈之口,也沒關系嗎?!”

“……什麽?”

聽到這件事,夏油傑愕然了一秒,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被槍指的紅毛,不可置信地發現對方在躲閃自己的眼神。

他艱難道:“我問你們——”

“不是不是!”

知道眼前的丸子頭男生在保護他們,紅毛連忙為自己辯解:“千萬不要聽這臭丫頭胡說八道!是他、是他自願的,是他自己願意當在我們面前的!”

其餘人躲在夏油傑身後,也大起膽子七嘴八舌的說起這件事。

“對對對!那個家夥是自願的!”

“是的是的!都怪那個男人能力不夠,才會被到眼前的怪物吃掉!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對啊,我才沒推他呢!明明……”說這話的男生發現平若葉的槍指向了自己,說話開始哆哆嗦嗦,“是紅毛!是紅毛推的,跟我沒有關系啊,槍拿開!!!”

“餵!”

紅毛見蠢隊友說漏嘴,慌了一瞬又強行鎮定道:“我沒推!我真的沒推!頂多、頂多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一定要相信我!”

然而從他氣虛的發言中,夏油傑不難推斷出真相,聲音發澀:“這種、這種事情怎麽——”

“傑!”

這時,平若葉厲聲打斷夏油傑,繼續說道:“我問你,求著一級咒術師放下受傷的同伴,打通隔壁躲在這裏,最後又害死了他——因為自己無視警戒而作死的行為讓咒術師拯救,結果‘直接’害死兩名咒術師,間接害一名咒術師重傷。難道這……也沒關系嗎?”

她放輕了音量:“好好想一下,這種級別的咒靈怎麽可能殺死一級咒術師,又怎麽可能他死了而這幫渣滓還這麽幸運活著?”

“難怪……”難怪他當時感覺很奇怪。

“所以說。”頓了頓,平若葉說,“傑,我再問你一次——咒術師不是在與咒靈的戰鬥中死去,而是死在他們所保護的這群垃圾手中,真的沒關系嗎?”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當然……”

夏油傑神情變得恍惚,動了動唇卻沒能像之前那樣堅定地回答出口。

說不出來啊。

這種事情要他怎麽說出沒關系吶。

可是咒術師是……

“嘖,傑,有那麽難回答嗎?對這幫——”

五條悟雙手抄兜走到探險者們旁邊,對他們咧了咧嘴笑,在他們逐漸亮起的眼眸中擡起腳,惡劣開口:“這幫弱小卻膽大到敢害死咒術師的渣滓,當然是不能動手,而是——動腳啦~!”

一腳踩下,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在洞窟中出奇的響亮。

“啊啊啊啊啊——”

紅毛擡起軟塌塌的手腕,大張著嘴巴吼叫,凸起的脖頸青筋畢露,面色痛苦到可怖。

看著對方這樣淒慘的樣子,五條悟卻愉悅地歡呼出聲,繞開夏油傑釋放的咒靈,蹦跶到平若葉身邊。

“我就知道,若葉醬從來不會無理由的傷害他人。”他擦掉她從另一邊過來時便沾在臉上血跡,聲音放緩,“還有誰做了壞事?若葉醬指出來,我把他們挨個揍一頓。啊對了,直接幹掉也可以,只要你說出口。”

“全部。”

感受著少年親昵語氣中的信任,平若葉冰冷地眸色化開,慢慢說道:“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每一個人都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害死他人的行為。我說的他人,不只是咒術師,還有他們最早死去的同伴。”

惡念化成的灰色陰影,無意識地訴說了全過程。

那是讓人作嘔的真相——

除了後面到來的咒術師,最先死去的探險者們也是強行被同伴拉著當擋箭牌而死……

五條悟聞言歪了歪頭,斜睨著瑟縮的那群人,滿不在乎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殺掉好了。”

說著,他擡起手咒力凝聚,想要釋放普通人無法抵擋的【蒼】。

“算了,悟君。”

誰知,最先動手的平若葉卻按下了五條悟的手,垂下眸子淡淡道:“為了這種垃圾叛逃,不值得。”

不能臟了悟君的手。

嘖,早知道不上頭而是暗中行事就好了……

“哦。”五條悟無所謂的放下手,卻還是有些惱火不滿,“可是就這樣放過他們,老子很不爽啊。”

“當然不可能。”

平若葉笑了笑,眼神望向探險者們又變得冷淡:“我們不是審判者,不能給他們判決死刑。但在不殺人的底線下動手,最大程度的懲罰他們,還是能做到的。”

除此之外,送他們一點悟君和傑不知道的‘禮物’。

那可比幹脆利落的殺死……效果更強的好東西。

“啊!揍人但不揍死,對吧?”五條悟秒懂平若葉的言下之意。

“沒錯。”

“好註意!”

然後,五條悟像是愛上了之前的腳部運動,把探險者們當成玩具一般的‘玩’了起來。

——意外之外卻又仿佛意料之中的,他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平若葉看著沈默下來沒有任何動作的夏油傑,輕聲問道:“傑,不阻攔嗎?”

他釋放出來的咒靈正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沒有守護在探險者們身前,也沒有阻攔五條悟。

——聽從主人內心傳達的命令。

“若葉……我明明知道欺負非術師不符合我的理念。但——”

夏油傑攥緊了拳頭,閉了閉眼沈思,隨後露出一抹似苦笑又似無奈釋然的表情:“果然,非術師做下這種害死咒術師的事情,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理解他們。”

同伴的報覆行為,他沒辦法阻止,從心底不想這樣做。

“為什麽總想著說服自己?傑的——”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地質疑夏油傑理念的發言,平若葉及時住了口,轉而問道,“所以要一起來嗎?傑,不要總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壓抑久了,人會發瘋的。”

沈默了很久。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歡快跳躍踩踏的身影,又偏頭望著平若葉重新舉槍的動作。

“砰——”槍響聲。

拳頭松了握,握了又松,似是在做心理鬥爭。

最終,夏油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但——

由他操控的咒靈們……動了。

它們避開平若葉和五條悟的攻擊範圍,或飛著或多爪爬著蜂擁著朝狼狽不堪的探險者們而去。

很快,槍聲、骨骼斷裂聲、怪物咀嚼撕咬聲混雜,還伴隨著數道淒慘無比的悲愴哀鳴聲。

這些聲音充斥著這片陰暗潮濕不見陽光的洞窟裏。

【帳】未解除,出了洞窟外的天空還是一片昏暗。

平若葉三個人伸著懶腰,從入口處走出,臉上帶著奇異的愉悅笑容。

“不憋氣的動手,果然是大快人心蕪湖~!”

“心裏確實是舒服多了。不過——”

夏油傑攤攤手提醒道:“若葉,悟,你們有想好之後怎麽面對高層和夜蛾老師了嗎?”

“傑說錯了哦。”五條悟含著棒棒糖,說話聲不甚清晰,“不是我和若葉醬,是我們三個人。”

“……悟,不要糾一些沒用的字眼。”

“好嘛好嘛。不過,傑你怕了?膽小鬼膽小鬼略略略~”

夏油傑額角青筋蹦跶,果斷搗五條悟一拳。

嗯,沒打到。

磨了磨牙,夏油傑說道:“怕什麽!我跟你這家夥一起闖的禍還少嗎?!”

夜蛾老師應該習慣了吧。

“這一次不一樣,爛橘子說不定會借題發揮誒。”五條悟恐嚇說,“準備好了嗎,最強三人組逃亡什麽的聽起來就超酷。對了,傑你說,我們走之前把硝子捎帶上怎麽樣?”

夏油傑認真考慮了一秒:“……算了,這種事情還是別了,放過可憐的硝子。”

“不行,這種事情絕對要拉上硝子,她休想置身事外!”

“……本來也跟她沒關系啊悟。流浪咒術界這種辛苦的事情,硝子會殺了我們的。”

“我說你們兩個——”聽不下去了,平若葉古怪地看向兩位闖完禍還有心閑扯淡的少年,“為什麽會覺得有我在,我們還會被懲罰?”

“誒?若葉醬好奇怪的發言。”五條悟一頭霧水。

夏油傑若有所思道:“唔,若葉為什麽這麽說?”

平若葉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說了個不相關的事情:“我很在乎維護咳咳、淑女名聲。入學高專這麽久,除了你們三個家夥,沒人發現我的真實性格。而且,輔助監督那面提交的任務報告書大多評價完美——我執行任務很認真,符合咒術界的規矩。”

“是這樣沒錯。然後呢?”

跟他們現在聊的事情有什麽關聯嗎?

平若葉還是在說題外話:“很少有任務需要出動我們三個一級咒術師。所以一直以來,我大部分的時間是一個人執行任務,悟君和傑一起。”

“話說,這是若葉醬自己要求的吧?”五條悟說起這件事還有點不滿,“一開學就跑去跟夜蛾老師說習慣單獨執行任務,好像很嫌棄我和傑的樣子。”

夏油傑屏蔽他的抱怨,結合種種似有明悟:“啊,若葉的意思是……”

“是你想的那樣。”平若葉矜持地笑了下,“家裏長輩怕我闖禍,一直安排人幫我收拾爛攤子。”

“就是說,只要不跟悟君和傑一起執行任務,我哪怕做得再過火也有人幫我收尾。”平若葉害羞地低下頭,“而且像今天這種讓人火大的情況,因我個人的運氣原因,總能遇到。所以說,我為了防患於未然,在進入【帳】之前就通知了一部分人……別擔心,那群垃圾現在雖然只是暈死過去,但絕對會乖乖閉嘴的。”

信息量過大,五條悟和夏油傑頓時陷入沈默。

平若葉還在小嘴叭叭:“總之,我們三個要在出【帳】前商量一下口供——比如說,他們身上的傷口,就說是我們來之前的咒靈咬的、骨折是他們扭打和山體碎石造成的、槍傷——他們不知道我有空間系咒具,沒有證據是我弄的誒嘿。”

“……若葉,這套拙劣的說辭,你為什麽那麽熟練講出來?”

平若葉羞澀一笑:“無它,惟手熟爾。”

小葉子想殺,但是悟喵在…她不會在他面前殺人的。(關於懲罰有伏筆

傑哥,有一就有二,他現在只是有一點動搖。

PS:本文主要是DK時期,很少量的教師時期,距離完結不遠了。另外,我突然冒出個腦洞:道術和咒術,可能是285也可能是DK5.女主擅長中國的道術,但卻夢想當神棍,俗稱給人算命的那種。她是會為了讓自己的算命準確性高而作一些行為——比如說,她說wtw有血光之災,會大半夜套麻袋打一頓(成功與否先不說)然後為了在學生們面前裝X,說他們覺得會註孤生的wtw最近紅鸞星動,結果經歷種種苦難,只能把自己送他當戀人這種。腦回路不正常,明明道術水平超高卻想當算命大師的大奇葩。

朦朧有這個腦洞,就是看山海經資料,大數據推算給我推中國道教這些,然後就有點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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