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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齊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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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於淵在他踩上來的時候, 是想要避開臉的。但是因為身體的不配合, 腦袋也暈乎乎的,楞是沒成功。甚至在臉被踩了的第一時間, 想到的竟然是他的嘉寧小公主會不會心疼死, 畢竟這丫頭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十分的喜歡他的皮相。

他需要自救。

四處的觀察了下,蘇於淵心裏咯噔了下。摔下來的時候他大概估算了, 這裏應該是比地底那些彎彎道道的更深一點, 而齊旭帶在身邊的人都是他的死忠,這會兒看他的眼神顯然不夠友善,要怎麽說呢?就像是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一樣。

而唯一一個突破點,竟然是齊旭本人。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足夠蘇於淵緩過勁兒來, 他擡手敲了敲齊旭還踩在他臉上的鞋, 壓的太重了, 不方便說話。

齊旭挑了挑眉,發現他寂靜無波的眼神, 更加的覺得有趣。這人竟然完全不覺得自己被把臉按在地上踩是一種侮辱嗎?還是藏得太深,他沒發現?他忽然想知道蘇於淵到底想說什麽, 想看看這樣必死的局面他還能怎麽扭轉,便也順著他敲鞋的動作移開了腳。

蘇於淵眼神沒有一點波動,看起來似乎只讓人覺得深, 只讓人覺得寒冷。他雖然緩慢但是不失風度, 慢慢悠悠的撐著地面坐了起來,連站著都懶得站,“許久未見大皇子, 未曾想再見竟然是在這樣的地方。”

齊旭笑了,和他現在那張酷似周妃的陰柔的臉有一種奇怪的反差,帶著一種剛硬,“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麽偏偏就是對立的呢?”

蘇於淵勾了勾唇角,沒有在意臉上火辣辣的刺疼,“承蒙大皇子厚愛,不知是否有幸能夠得知大皇子自己的姓名?”

喲,這是猜出來他不是大皇子齊旭了。齊旭笑了,笑的甚至笑出了聲,“可以啊蘇於淵,再說說?你猜到的應該不止這一點吧?”

蘇於淵餘光看了看周圍眼睛冒火,卻半點沒有越矩的那堆人,對齊旭禦下的手段有了新的了解。他調整了下坐姿,聲音悠悠的透著些悠閑,“沒猜錯的話,應該殿下的祖父應該是甘王吧?”

齊旭心裏越發的惋惜,怎麽這麽一個人就楞是能讓流落到外面去呢,他輕輕點了點頭,“果然是蘇於淵啊,其實,既然通緝的都是齊旭,那我叫什麽都沒有關系,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既然於淵你想知道,那麽告訴你也無妨,本殿下齊稷,江山社稷的稷。”

蘇於淵就著坐姿拱手行了一禮,“見過稷殿下。”

齊旭啊不,齊稷點了點頭,好奇的等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麽,等了等卻並沒有等到他開口。他看著蘇於淵臉上的傷,語氣拖的有些陰陽怪氣兒的,“怎麽?再不自救就就晚了,蘇狀元這是直接放棄了?”

蘇於淵算了算時間,程寧他們也該發現自己不見了,但是為什麽那麽明顯的洞口沒有人發現?他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顯然那地方的開口應該是可控的,所以程寧他們才沒有發現那裏有問題。而再往深的想,是不是程寧的人裏也有著他的人?

蘇於淵拖延時間失敗,心裏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心裏卻也不免緊了緊。可是現在人在地下,上面的人發現不了,而下面又走不通。別說什麽投誠,同樣的手段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用,更何況齊稷本人就在這。

其他的方法呢?今日真的要折損在這裏嗎?不行……嘉寧還在上面等他。

齊稷卻懶得再等了,“怎麽,於淵只想的到拖延時間?真的這樣的話還真的沒用。本殿下可以很確定的告訴膩這裏你們的人還真的找不到。”

他忽然笑了,帶著一種惡意,“於淵放心,本殿下啊,一向很惜才。”他說著,用手捏著蘇於淵的下巴將他的臉擡起來,左臉上自己剛才鞋底造成的傷已經破了皮,砂礫石子灰塵隨著腳印散步在上面,竟然還讓人覺得這個人是好看到極點的。

齊稷靈感忽然來了,他松開了蘇於淵的下巴,用手背漫不經心的拍了拍他的傷口,也不嫌棄手上沾到了血汙,“你說,若是毀了你的臉,你的小公主還會不會喜歡你?”

蘇於淵下意識的縮了縮瞳孔,緊接著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反應錯了,果然齊稷看到他的反應,眼睛都亮了。

栽了……蘇於淵心裏苦笑了下,小公主對他的皮相的喜歡竟然已經這般印象深刻了?但是既然會想到毀他的臉,今日性命應該是無憂了,只能寄希望於他的小公主在沒了皮相的情況下還喜歡他了?心裏想了一堆,面上卻仍然十分的淡定。

蘇於淵甚至勾唇笑了笑,“殿下嚴重了,於淵一個大男人,又不是靠臉吃飯的。若是這張臉能讓殿下解氣,毀了又如何?”

齊稷哼了一聲,“這張臉你不在乎,也相信嘉寧那丫頭在你毀了相貌也會和你在一起,”他眼珠子一轉,從邊上接過來一把匕首,輕輕用刀背拍了拍蘇於淵臉的傷口,一路下滑到了男人都懂的位置。

“你說,若是你沒了子孫根,你的小公主還會不會喜歡你?”和剛才相似性很足的話,齊旭說著,還時不時的用匕首背去滑。

蘇於淵笑了,黑曜石樣的眸子冷靜卻又不失風度,“於淵既然落到了殿下手上,還有選擇的餘地?既然殿下不想傷於淵性命,於淵本身就該感恩了。”

齊稷又笑了,今日竟然是他最近兩年裏笑的最多的一天,讓他對蘇於淵這個人更加的感興趣,也更加的忌憚了。試問誰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這般談笑風生?他蘇於淵就行。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人物肯定不能任由他放虎歸山。可是這麽一個人物,偏偏又讓他舍不得就這麽直接殺掉,那麽……斷掉他的仕途,斷掉他的駙馬位置,讓他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似乎遠遠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要好得多啊。

蘇於淵又換了個坐姿,直接當那把在他身上滑來滑去的匕首不存在,甚至還打了個哈欠,“殿下見諒,於淵昨個兒一宿沒睡,若是不急,不知可否容於淵小睡片刻?”

齊稷還沒說話,就驚訝的發現蘇於淵擡眼看了眼他,竟然真的就隨便一躺準備就地睡覺了,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到底算沒臉沒皮還是算沒心沒肺?他皺了皺眉,擡腳踢了踢蘇於淵,“醒醒!你還真睡啊?!”

旁邊的下屬是氣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可是自家殿下沒說啥,他們也不能說什麽。脾氣急的老高搓了搓自己又粗糙又黝黑的手,“殿下,咱們直接做了這小子不行嗎?”

說話的人黑黑瘦瘦的,正是剛反那會兒那個急性子車把式。齊稷冷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直接將手上的匕首紮了下去,擦著蘇於淵的腿訂到了地上,“再睡,就在睡夢裏幫你斷了你的煩惱根。”

蘇於淵嘆了口氣,“殿下有何要求不妨直說?這般吊著胃口也不是事兒啊。”

他看出來齊稷抓他來顯然是有事,不然也不會任由他這般的拖延和隨心,算算時間,嘉寧肯定已經知道自己不見了的事了,就是不知道嘉寧會怎麽辦,只希望她莫要太急才是。若是……今日真的被齊稷斷了子孫根,便真的斷了他跟嘉寧之間的緣分。

不論嘉寧之後是不是還喜歡他,陛下、太上皇、太後都不會允許嘉寧的駙馬是一個閹人,一想到這,蘇於淵的心口撕裂般的疼。之前和嘉寧的點點滴滴像是滲進了骨子裏,若要將其抽離,幾乎就像是要他的骨髓一起抽掉。

不知道別人做嘉寧的駙馬,能不能護住他的小公主?可千萬別是還需要嘉寧護他才是啊。

不知道別人做嘉寧的駙馬,能不能給其實非常沒有安全感小公主足夠的安全感?可千萬別讓他的嘉寧夜裏偷偷掉眼淚才是啊。

沒等他想太多,齊稷就拔起了貼著他腿位置的匕首,“怎麽樣?做好準備我就下刀了?”

“殿下。”這次打斷他的是一直跟著他的任姑娘,她看了看蘇於淵,湊過來耳語。

蘇於淵耳朵動了動,並沒有聽到完整的,卻也聽到了零零星星的部分。大概就是找過來了,讓撤退之類的,竟然天不亡我?蘇於淵平日沒什麽波動甚至也不信什麽老天的人,竟然也頭一次有了想要謝謝老天的感覺。

畢竟,若是能夠沒事,誰還想要自己出事不成?

齊稷眼神有些危險,冷哼了一聲,“倒是本殿下小看她了,撤!”

“是。”

上百人聽了令,十分迅速的就開始有序的往外撤離,齊稷走著忽然笑了,“蘇於淵,你不會以為你沒事了吧?”

隨著話而來的,是齊稷背對著他擲過來的那把鋒利的匕首,等聽到了匕首到肉的聲音,齊稷回頭看了眼大腿上滲出了鮮血的蘇於淵,才跟著大部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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