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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所謂吃醋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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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後, 嘉寧正準回自己的福寧宮, 剛出了金鑾殿的大門,就聽到了身後叫她的聲音。

是太子齊衍, 他在朝堂上的時候顧忌著規矩, 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了,下朝後哪裏還能就這麽的放嘉寧離開?他三步並作兩步, 伸手拍了拍嘉寧的肩膀, “嘉寧,等等我。”

“太子哥哥?”嘉寧回過頭,沒管旁邊放慢速度支著耳朵退朝的朝臣,看著自家太子哥哥, 有著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和一種久違的想念。

齊衍看了看周圍, 幹脆伸手攬住嘉寧的肩膀速度放快帶著她走了好一段,眼看著旁邊沒人了, 才皺著眉,用和嘉寧很像的桃花眼上上下下的將妹妹打量了好幾遍, “昨日到底什麽情況?”

作為太子敏銳地直覺告訴他,很多的地方都不對。嘉寧作為皇家的公主和準駙馬出去就算了,畢竟也是帶著護衛的, 但是周禮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去天臺寺的?還能提前就準備好□□和淬了毒的匕首, 能準確的找到嘉寧婢女所在的地方?

他想到那一系列的問題,就覺得自己腦袋疼。父皇能夠因為愛女心切直接發作了,他護妹心切的同時, 卻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一個什麽樣的性格,這莫不是被人給利用了?

嘉寧不知道她的太子哥哥心裏想的什麽,卻也並沒有要瞞著他l*q的意思,這可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她討好的笑了笑,“剛才朝堂上說的都是真的。”

太子齊衍瞇了瞇自己偏長的桃花眼,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什麽時候約好的?”

嘉寧想到了那個裝在錦囊裏濫竽充數的紙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是……清明祭祀的前一天。”

說是這個時候也沒有問題,因為那個錦囊確實是從清明祭祀前一天給她的,雖然她看的時候是清明祭祖回來後。

聽她這麽說,齊衍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還沒有見過蘇於淵這個人,但是卻覺得這個人不是一個正派的人,接連發生的這幾件事情後面面都有著他的影子在,這種躲在暗處步步算計的人,怎麽能是嘉寧的駙馬?

齊衍想到這裏眼神有些不善,這個不善卻並不是針對嘉寧的,他問:“清明祭祀上嘉寧也是聽了蘇於淵的?為兄看著不像是嘉寧自己想的樣子。”

他的妹妹他了解,而事後父皇還專門的和他說過,給嘉寧的金牌令箭‘如朕親臨’是為了以防萬一,因為當時並不確定他能夠及時的趕回來,嘉寧提出的。

嘉寧提出的?齊衍眼神有些危險,這明顯看起來就是那個蘇於淵提出的吧?果然,就看見了自家妹妹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紅又有些與有榮焉。

太子哥哥太了解自己了,嘉寧心裏嘀咕,誠實的點了點頭,“是啊,多虧了於淵,於淵很聰明的。”

太子齊衍忍住了自己心底翻湧的情緒,他還沒有問完,他的妹妹明顯是對那個蘇於淵是有好感的,他語氣有些壓抑,努力的不讓嘉寧聽出不對的地方,“這次嘉寧來朝堂上也是蘇於淵的註意吧?”

嘉寧感覺有一點不對勁,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對勁,點了點頭,“是啊,哥你看效果多好。”

齊衍心中的怒氣幾乎要忍不住了,他的妹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似乎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嘉寧知道誅三族是什麽樣的處罰嗎?”

嘉寧被‘誅三族’三個字說的楞了下,一直說是誅三族誅九族什麽的,父皇仁慈,上位後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她的聽說也是上一任帝王在位時候的事了。

齊衍眼神湧動著怒火,聲音壓低拉長,這個地方並沒有其他的人,也沒了些顧忌,“嘉寧,三族算起來,就算是不包括下人,兩百人打不住。”

嘉寧收斂起了笑容,心頭一顫,她頭一次知道,卻並不後悔。她眼神堅定的看著自己的太子哥哥,“哥哥你知道為什麽嘉寧那般恨周家嗎?”

齊衍楞了,他從小無憂無慮的妹妹,竟然和他說到了恨這個字?這般沈重的字眼,她又是怎麽學會的呢?他從嘉寧的眼睛裏卻真的看到了恨意和怒火,一時間自己翻湧的怒氣都卡了殼。

嘉寧見太子哥哥楞住了,她伸手抓住了自家哥哥的手,現在想起來也是後怕連連的,“哥,周家狼子野心,借著周妃的手,給父皇下慢性毒長達三年之久,哥哥可知道,現在的父皇哪怕是好好的修養,也不過一年的壽命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太大的波動,甚至聽起來還有點小,可是卻像是一個驚雷一般炸懵了齊衍,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的滑動,有些說不出話來。

嘉寧沒有等他說話,她扯了扯自己的唇角,想要笑一笑,可是並沒有成功,“哥哥可知道,周妃對母後下毒,滲透太醫院,母後有喜三個月楞是無人知曉,當我們知曉的時候,根本保不住?”

齊衍眼睛睜大,他經常在外學習政事,哪裏知道這些?他有些顫抖,握了握自家妹妹冰涼的小手,他不在的時候,嘉寧到底都經歷了什麽?

嘉寧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接著說,“哥哥可知道,當嘉寧看到母後夜裏暗自神傷,獨自泣淚是什麽樣的想法?”

齊衍嘆了口氣,伸手將有些發抖的妹妹抱入了懷裏,“是哥哥的不對,在嘉寧和父皇母後需要的時候不在。可是嘉寧,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手段,太過陰損終究不是正道啊。”

嘉寧伸手環抱住自家太子哥哥,鼻子一酸,“可是哥哥,嘉寧也想要保護你們。”她想起了上輩子,就是因為你過於正道,自家父皇、母後、太子哥哥一個個的離她而去,怎麽能夠呢?她重來一次,可不是為了讓上輩子的事重演的。

齊衍感覺到肩膀位置的濕潤,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好,多的哥哥不問,哥哥就問你,是蘇於淵讓你這麽做的嗎?”

雖然回來的晚,但是科舉舞弊這種事情,再加上蘇於淵嘉寧的準駙馬,他又怎麽可能真的什麽都沒打聽?這蘇於淵可是和周家有仇的啊,就怕他的傻妹妹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齊衍心頭一凜,他必須把這個蘇於淵查個底朝天,若真的是有意靠近嘉寧,借由嘉寧的手報仇……這個蘇於淵就真的不能留了。

左右準駙馬也只是準駙馬,他的寶貝妹妹還真的不愁嫁,齊衍伸手摸了摸嘉寧的頭,卻被躲開了去,“好吧,我們的嘉寧已經是大姑娘了,哥哥不摸你的頭了。趕緊回去吧,剛封了鎮國公主,賞賜什麽的大概也已經到了你的福寧宮了。”

嘉寧有些不舍的松開抱著自家哥哥的手,想了想,說:“哥哥有空的話就多陪陪母後吧,母後很想你。”

齊衍心情這會兒正沈重,聽到也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去吧。”

不光要去多陪陪母後,還有……父皇。齊衍漂亮的桃花眼這會兒像是蒙上了一層什麽,裏面的心緒翻轉,看著嘉寧走了才挪動了腳步,那方向,是養心殿。

……

嘉寧吩咐讓內務府的負責將暖冬厚葬了,沒等攬夏提,就讓她也去了。這次來養心殿,春夏秋冬四個丫頭裏,她只帶了一個冬,卻和平日裏的帶完全不一樣。

回到福寧宮裏,果不其然封賞和各宮娘娘的禮塞滿了大殿,殿裏全是手上抱著東西的奴才麽,這會兒見她回來了也是松了口氣,臉上笑出朵花來似的,齊齊請安。

“鎮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辰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

“鎮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淑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

“鎮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蘭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

小太監們倒是整齊,嘉寧沒管珠光寶氣的來自各宮的禮,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喝了口。

折春上前一一接過禮單,“東西就放著吧,我們公主收下了。”

“是!”宮人們有序的將東西放,各自行禮告退。

留下宮人當面說的也就是四妃了,哦,現在是三妃。其他的宮裏來人,便是放下東西就直接走了的。

折春帶著人將這些封賞和禮都收入庫裏,心裏也是暗暗乍舌。這次本來陛下的封賞就夠多了,皇後娘娘的賞賜也是不少,幾乎和陛下就是前後腳,而太子殿下又怎麽會少了?

加上這次各宮來的東西,都算得上小庫的四分之一了,她細心地記錄好一件件放好,等收錄完畢,關了庫房的門上了鎖之後,拿著長長的禮單回了自家公主身邊。

“公主,你不看看這次的禮單嗎?”折春整理完回來,就見自家公主正拿著一枝有些蔫的桃花,四處的找花瓶想要將花枝養起來,可是找到了之後又覺得怎麽樣都不滿意。

這枝桃花折春認識,正是今日蘇於淵蘇狀元蘇翰林給公主簪在耳邊的。這會讓過了這麽久,顯然已經蔫了不少,她眼尖的看到了旁邊一個素凈的長頸瓷瓶,收起了裏面原本放著的花枝雙手將花瓶捧在了自家公主面前。

嘉寧覺得這個花瓶確實不錯,她眼睛一亮,將手上這支有些蔫的桃花枝放了進去。

“怎麽?裏面有什麽好東西嗎?”嘉寧有些不以為然,隨口問折春。

折春一時間被這麽多的東西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但是仔細想想,自家公主還真的不缺這些。她看了看手上的禮單,忽然看到了幾個確實可以說得上是好東西的。

“喲?還真有?說來聽聽。”嘉寧見折春認認真真的去看,也是笑了,放下手上的那個花瓶之後,伸手捏了捏折春的嬰兒肥臉頰。

自從上次之後,就總是覺得祝賀春的臉頰捏起來確實很舒服,手感很好。

折春眨了眨眼,到底也不過十六歲,平日裏成熟歸成熟,在自家公主面前還是總容易露出些孩子氣,“這次入庫的裏面有不少好的藥材和布匹,奴婢覺得辰妃娘娘送來的萬鳥羽毛織成的布匹,給公主做身新的宮裝很是不錯呢。”

嘉寧挑了挑眉,問她,“是只有辰妃娘娘的禮這般的用心,還是淑妃娘娘蘭妃娘娘也是這般?”

折春細細的看了,說,“回殿下,只有辰妃娘娘的禮又符合規矩,又用了很大的心思。”

她這邊說著,旁邊的臨秋也有些好奇,“殿下,為什麽都是讓人把禮物送過來,而不是親自過來?”

嘉寧眼睛轉了轉,忽然笑了,“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我封了正一品鎮國公主,比她們的正二品妃位高,來了還得行禮?”

折春和攬夏沒想到自家公主竟然這樣解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

次日。

周家這次的事情,給所有蠢蠢欲動的人狠狠敲了次警鐘。君王一怒流血千裏,一個三品大元的三族有多少人?沒有人數過,只知道從當天下午開始,整個京裏的路上都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蘇於淵卯時去翰林院點卯的路上,遠遠的看了看周家的方向,唇角輕輕勾起了一絲弧度,卻沒有半點溫度。他心裏的賬本上隨手輕輕地劃了一比,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該記得該還的心裏自然是有一筆賬的。

他收斂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忽然想到了那個一臉認真的說著‘夫唱婦隨’的小公主,這次能夠成功的扳掉周家她可得算首功呢,也不知道聽到看到這般血腥的東西,她是否還能說出‘夫唱婦隨’的話來。

蘇於淵沒註意到自己的眼神柔和了多少,他想,就算再問一次,小公主也會說‘聽於淵的’吧?這樣的念頭讓他的心情一路都很好,然而好心情的他從剛到翰林院開始,就敏感的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了。

他和早到的同僚們點頭打招呼,卻註意到了對方眼裏奇怪的閃爍,他細細的感覺了下,這些視線中並沒有多少惡意,更多的羨慕、嫉妒、酸?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同為翰林院編修的李長山來的時候,兩人是同榜的交情,之間自然也是關系更親近一些。就見李長山李探花一看到他就拍了拍他的肩,“恭喜啊蘇兄,你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啊。”

他這調侃讓蘇於淵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若說周府的事,沒人知道他的推手也不會恭喜,更何況‘一步登天’這個恭喜詞和調侃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奇怪。

“李兄是說?”他挑了挑眉,問。

李長山看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寫,忽然笑了,“感情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唯獨漏掉了你昨日朝堂上嘉寧公主被封了正一品的鎮國公主?你這準駙馬難道當不起一聲恭喜?”

蘇於淵這邊還不知道自己的墻角已經被不少人惦記上了,他只是有些驚訝,看起來昨日朝堂之上遠比他想的精彩,一時間也有些可惜自己六品編修不夠品階進朝堂了。關於陛下對嘉寧的喜愛他從來沒有低估過,然而卻不想還是不夠,竟然能夠直接封了一般嫡公主大婚或者和親時才可能的封號。

‘一飛沖天’說的是公主這般受寵,作為準駙馬,在朝堂上幾乎已經算是抱上了最粗的那一條大腿——陛下了。然而蘇於淵卻潛意識的就不想利用這個,他將嘉寧放在了自己心中的凈土上,又怎麽會願意讓她在他的設計中沈淪?

然而蘇於淵終究還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腆著臉來找他,光是在翰林院裏,就有好幾個覺得自己家庭條件不錯的,過來問他怎麽吸引公主的註意力,還說覺得自己比他更合適做駙馬。

蘇於淵冷著臉冷冷的盯了他們很久,直到看的沒有人再來他的面前。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別說他蘇於淵已經是準駙馬,就算不是,現在的他也巨對不可能對嘉寧放手。

他的心門不好打開,然而當住進去了,若再是想要出來,那只能說絕無可能。

這一整日都顯得很難熬,等終於放了衙,蘇於淵沒有答應李長山說的出去一起吃飯,而是選擇緩步的回了家。當他看到狀元府門口停著的那輛熟悉的馬車的時候,他冷了一天的臉色,卻忽然柔軟。

是嘉寧的馬車。

蘇於淵腳步不由自主的放快,輕快了不少。果然剛進了們,就看到了書房窗戶上映出的那道倩影。

嘉寧忽然似乎感覺有誰在看自己,她推開窗戶的時候,正巧對上了蘇於淵的眼睛。怎麽說呢?漫天的紅霞之後,應該就是星辰遍布的夜晚了,此時蘇於淵那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就像是那天邊最亮的星。

“於淵,你回來了?”嘉寧沖他甜甜的笑了,就見平日裏冷靜自持的蘇於淵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書房越矩的抱住了她,用力之大甚至像是想要將她揉入骨血。

嘉寧沒顧上害羞,她感覺到蘇於淵不知道怎麽不穩定的情緒,心裏嘆了口氣決定將規矩先團吧團吧丟去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而蘇於淵感覺到嘉寧沒有他推開,心裏更是柔軟,他眼底翻湧著暖意和冷意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委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著懷裏耳朵根都紅透了的嘉寧,心裏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松開了她。

嘉寧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又打量,有些擔心,她哪裏見過這樣失控的蘇於淵?這會兒被松開後心裏也是松了口氣,他們到底還是未婚,這樣有些太不守規矩了,“於淵怎麽了?”

蘇於淵忽然抓住了那一絲委屈,無賴的將它放大再放大,醞釀著情緒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霧蒙蒙的,咬了咬下唇唇角向下,利用自己本來就好看的皮相,楞是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恭喜公主封了正一品的鎮國公主啊。”

嘉寧腦子裏直接就炸開了煙花,她一直以為自己扛不住蘇於淵的笑也就算了,怎麽這個人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她更加的扛不住了?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磕磕巴巴的,“怎怎麽了?”

蘇於淵忍住了笑意,保持著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還眨了眨自己蒙了一層霧的眼睛,似乎隨時就要掉下眼淚來,“今日好多人和於淵說,自己家族條件和自身條件都比於淵好,要於淵莫要再肖想公主了,還說正一品的鎮國公主不是於淵能配得上的。”

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會兒刻意的壓低和加了委屈的意味在,幾乎讓嘉寧感覺一股酥麻從尾椎直接沖上了腦袋。但是誘惑歸誘惑,蘇於淵是什麽樣的人嘉寧自認還是了解的,他會因為這個委屈成這樣?嘉寧可不信。

她細細的觀察了他的神色,果然在他眼底深處找到了那絲笑意,既然他願意演自己又怎麽能不配合呢?

嘉寧忽然玩性上來了,伸手捏上了蘇於淵的下巴,細細的打量了之後,用指尖從蘇於淵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誘人的薄唇上輕輕劃過,見他有些意料之外的睜大了眼睛,學著紈絝子弟調戲民女的樣子,勾起一抹壞笑,“於淵自可放心,這般姿色又怎麽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本公主自然會放在心上可勁兒的疼愛。”

折春本來站在旁邊隨侍,這會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徑自憋笑憋的自己臉紅,餘光裏看到臨秋也是這樣,心裏暗暗地想,要不是現在退出去太過於顯眼,容易打擾自家公主和自家準駙馬的相處,她怎麽會還站在這裏?如今只能夠盡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顯然,什麽鍋配什麽蓋,蘇於淵眼裏盈滿了笑意,卻還是柔了聲音,不知道從哪學的溫柔小意竟然還神似異常,“公主莫要忘了於淵才是,不然於淵怕是要日日以淚洗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嘉寧總算是忍不住了,她松開了捏著蘇於淵下巴的手,感覺自己笑的肚子疼,“於淵你還真的是塊寶,最近都學了些什麽奇怪的東西?”

蘇於淵也是眉眼彎彎,哪裏還有半點委屈哀怨?他伸手將嘉寧笑的有些歪的發簪扶正,手下溫柔極了,“能討嘉寧一樂,便是足以。”

嘉寧伸手拉了蘇於淵的袖子,兩人坐到了凳子上,她有些好奇,今天蘇於淵回來的時候確實情緒不太對,“發生什麽了?難得見到於淵這般模樣呢。”

蘇於淵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端起剛才臨秋上的茶,掩飾性的喝了口,“公主現在可是熾手可熱呢,就沒有人來找公主?”

嘉寧睜大了眼睛,她似乎聞到了一絲醋味?這醋味的源頭是蘇於淵誒,這個發現讓她難得的有些飄飄然了,感覺自己像是吃了好甜好甜的蜜,甜的整顆心都是軟軟的。

大概是更玩的開的都做了,這會兒又是情緒上來,邊上也沒有旁人。嘉寧先是伸手捏了捏蘇於淵的臉頰,感覺到手上的觸感十分的真實,才發自內心的笑了,“於淵這般在乎我,我很高興。但是於淵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在見到了於淵之後,又有何人能入我的眼?”

嘉寧說著,驕傲的揚起了頭,“可不是什麽人本公主都能看得上的。”

蘇於淵眨了眨眼,他有一種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的感覺,這明顯的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可是偏偏誘人的讓他根本不舍得放下。看起來不相配嗎?那又怎麽樣,他已經握住了的,哪怕是光,也不會讓它逃走。

見蘇於淵終於笑了,嘉寧也是松了口氣,她想起了自己為什麽要來,有些難得的小心虛,“那個……”

蘇於淵挑了挑眉,故意的問,“公主不會剛說出口就不算數了吧?”

嘉寧連連搖頭,“怎麽會,”剛搖完頭看著蘇於淵帶著笑意的眼眸,就知道他不是真的這麽想的,只不過是逗自己而已,“就是,昨日朝堂上太子哥哥也在,後來我和哥哥說話的時候,發現他似乎對於淵有些偏見。”

蘇於淵聽到卻並沒覺得這是偏見,根據他從各個方面了解到的太子齊衍來說,這是一個過於正直的人,和自己這樣習慣權謀和手段的顯然並不是一路。若太子坐上九五的位置,大概也會是一個正直的明君仁君,卻也只限於次了。

他看了眼嘉寧,若不是嘉寧和太子齊衍天然的是一條船上,而自己又心甘情願的上了嘉寧的船,怕是他並不會願意選擇這樣一個君王來輔佐。哪怕就是大皇子,也是一個能容得下手段的梟雄。

更何況,還有一個成年的皇子在,三皇子雖然沒有母家,運作的好了,未必不能成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裏面的那個漁翁。而一個沒有外戚可以依靠的皇帝,而朝堂上的老人又因為奪嫡而兩敗俱傷,新君能依靠的,可不就是他們這樣的官場新秀?

蘇於淵眼神閃了閃,最終心裏嘆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嘉寧的頭,“莫怕,於淵可是要做嘉寧的駙馬的,怎麽能連太子殿下那關都過不去?”

嘉寧聞言笑了,她笑的眉眼彎彎,她就知道自己重生回來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講蘇於淵拉到了自己的這邊,“那於淵可要加油啊,太子哥哥發現了於淵在嘉寧背後出的幾次主意,似乎覺得於淵有借著我的手向周家報仇的嫌疑。”

就想太子齊衍了解自家妹妹,嘉寧也一樣了解自家哥哥,她怎麽會沒發現自家哥哥針對蘇於淵的點呢?但是正因為了解自家哥哥,所以嘉寧知道,若是自己好話說了太多,在哥哥那裏其實是適得其反的。

蘇於淵眼神微微一凜,有些哂然有些試探,笑著問,“那公主覺得於淵有借著公主的手向周家報仇嗎?”

嘉寧二話沒說,想都沒想,直接就點了頭,“有啊。”

蘇於淵袖中的手稍稍用力的握成了拳,他沒想到嘉寧會堅定地說有,然而在發現嘉寧的眼睛裏依然是對自己的信賴的時候,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嘉寧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上次放著那本冊子的方向,現在那個位置顯然已經換成了別的書,“於淵覺得自己沒有嗎?”

蘇於淵臉稍微帶了些薄紅,他輕咳了下,“嘉寧不介意於淵的私心?”

嘉寧收回手指在蘇於淵的臉頰上戳了戳,手感是真的很舒服,“不介意,既然同一件事可以達到兩個目的,又為什麽非要拘著於淵?於淵莫要思慮過多才是。”

蘇於淵心弦像是被一雙素手輕輕地撥動了,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嘉寧。他不知道第幾次,心裏算著時間想著為何還沒有大婚。然而未婚就是未婚,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紅霞都要過去了,“嘉寧今日不回宮嗎?宮裏這個時間應該已經下匙了吧。”

嘉寧見他聽進去了,也沒有在意他的轉移話題,“對,於淵也知道,昨日封號下來之後,我那福寧宮真的是門檻都被踏破了。”

蘇於淵聽著眼裏閃過了笑意,“那今日嘉寧其實算是逃出來的?”

嘉寧噎了噎,覺得這個逃字用的真的是妙,“是啊,和父皇母後說過之後,準備在莊子上住兩天。鎮國公主的公主府正在建造,等弄好了才能住。”

難得今日嘉寧不用急著回宮,便留下來在蘇於淵府上用了飯,回到自己的莊子上的時候天都黑了,卻聽到下人通報,說有人在偏房等了一天了。

“是誰?”嘉寧有些奇怪,誰來找她這個時辰來?還知道她莊子的位置。

“回殿下,那人沒說,看起來是個貴人。”劉叔一直在莊子,還真的不認識多少貴人,只能說那人衣著和氣質,看起來是真的不簡單。

嘉寧皺了皺眉,會是誰?她腦子裏想過了可能來找她的人,卻還是沒個準,“讓進來吧。”

沒一會兒,嘉寧就看到了來人。來人身上穿著一身皇子制式的淺藍色便服,身高九尺,看起來卻並不魁梧,甚至有些消瘦,他長著一張清秀的臉,別的都像辰妃,眼睛卻像極了她父皇。是辰妃所出的三皇子齊和,也是現如今三位成年皇子中的第三位。

“未經通報不請自來,嘉寧妹妹莫怪啊。”齊和笑了笑,但是蒼白的臉色卻讓人看上去平白擔心。

嘉寧和齊和其實關系並不算親近,只能說這位三皇兄和辰妃一樣,將不爭不搶的透明人做到了極致。哪怕任何人過來,都比三皇子齊和過來讓嘉寧覺得更加的合適,這樣子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顯然並不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三皇兄怎麽過來了?也沒讓下人通報一聲,白白的幹等的那麽久。”她說著,看了眼折春,“楞著做什麽,給三皇兄看茶。”

齊和有些虛弱的勾了勾唇角,臉色有些蒼白的過分,卻並不是生了病,“麻煩嘉寧妹妹屏退左右,為兄有話要說。”

嘉寧看了看他,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擺了擺手讓人都下去了,“三皇兄有事直說便是。”

齊和苦笑了聲,“今日是皇兄唐突了,可是這事實在是憋在心裏難受。你三皇兄我沒有交好的兄弟,其他人在宮裏人多口雜也不方便,今日正巧嘉寧妹妹出了宮,便厚顏過來了。”

他說著,伸手捧住了熱乎乎的茶盞,“三皇兄到底也是成年了,並不方便時常進後宮看母妃,今日之前一直是兩個月去一次母妃的宮裏。”

他說著眼神暗了暗,他喝了口茶水,“今日三皇兄帶了些你三皇嫂準備的東西,一些小玩意,也就是心意了。想著長時間沒見,便沒有讓人通報。”

嘉寧聽著不大對,她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喊停,卻發現三皇兄齊和的表情難過的像是要哭出來,到底還是繼續聽了下去。

齊和勾起唇角,想要笑一笑,卻發現自己都覺得苦澀的難受,“然而乘興而去,……卻發現母妃正在寢宮裏,且不止她一人。”

嘉寧眼睛猛地睜大,手上拿著的茶盞幾乎要拿不穩,“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事關辰妃娘娘的清譽!”

齊和擡眼看了看她,這個清秀是看和誰比的,雖然和蘇於淵比起來確實是清秀的,十分的話也是有七分半的好看的,“若只是如此,為兄自己去找母妃談話便是了,該是如何便是如何,母妃做錯了自然也該認罰。”

他說著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骨節分明卻顯得有些無力的手,“然而嘉寧妹妹知道母妃床榻上的那個人是誰嗎?”

嘉寧沒說話,這時候本來就不應該是她說話的時候,他需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傾訴的渠道。

果然,齊和沒有等她回覆,自嘲的笑了笑便接著說,“嘉寧妹妹自然是想不到的,若不是親眼看見,為兄也想不到。那床榻上的人,竟然是大皇兄齊旭,竟然是他!”

嘉寧手上的茶盞晃了晃,差點摔了下去,若不是顧忌著茶盞摔了定然會有人進來,這茶杯已經是摔了的。她放下茶盞,隨手擦了擦沾了茶水的手,聲音有些顫,“是大皇兄欺負了辰妃娘娘?”

齊和看了看她,半晌,搖了搖頭,“若是母妃被欺負了,我哪怕勢單力薄拼死也要救她的,可是……若母妃自己的意願,我便是拼了命去,也半點用都沒有。”

嘉寧看著三皇兄齊和,感覺自己從來都沒認識過他一樣,她一直只是輕微的有所印象,然而今日卻覺得這個平日裏沒什麽存在感的皇兄,是個真漢子。

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說,才能不顯得多餘,最終也只能說:“這個時辰宮門已經上了鎖,皇兄可要在嘉寧的莊子歇息一夜?”

齊和挑了挑眉,像是想把自己這個唯一成年的妹妹看清楚,他勾了勾唇角,“多謝嘉寧妹妹願意聽皇兄嘮叨,還願意收留皇兄這只喪家之犬。”

他站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了,“皇兄去的時候沒被發現,聽到母後和齊旭床榻之上言:‘助大梁攻打聯合諸小國,再借大梁的手助他登位。’今日太子殿下人在宮裏人多口雜,嘉寧若是哪天和太子殿下私下相處,不妨將這話告訴他。”

說完,就出了門,並沒有在嘉寧的莊子留宿。天已經黑完了,星星點點,隱約的光照在那九尺高的男人背上,平白讓人覺得有些冷。

嘉寧將手上捏成了一團的手帕丟下,呼吸有些急促,多麽熟悉的國名?梁。

是得熟悉,上輩子她可不就是被那個好皇兄下旨和親大梁嗎?她開始還疑惑過,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國,齊旭他們是怎麽勾搭上的,這輩子看來計劃不順之後,做改變的不止他們。

嘉寧忽然想起來,上次去孫藝茹孫姐姐那的時候孫姐姐說過,將軍夫人那段時間老是被宣進宮去。說什麽來著?似乎是有品階的命婦都去了,還說梁國那個小國擴大了版圖?

她記憶裏那張以為早就忘了個幹凈的老國王的臉,又自己翻了出來。嘉寧厭惡的皺了皺皺眉,哪怕有名無實,她也是真的厭惡極了那個老國王,要不是不知名的原因那個老國王沒有試圖碰過她,她怕是根本抗不過七年。

哪裏還能等到那場滅了梁國的戰爭和那場解脫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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