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珊陪西琛在展會呆了一整天，晚上一整個團隊去了家酒吧，慶祝今天收到了這麽多意向書。

酒吧光線昏暗，而五彩的追光燈不停變幻。臺上是一個少年樂隊，架子鼓貝斯聲震耳欲聾，主唱站在舞臺中央，唱得聲嘶力竭，雙臂也因用力而流露出流暢的線條。

明珊也不拘束，在一群男生中也算熱絡。

一人開了酒，給明珊倒了杯，“明珊姐你大老遠跑到這裏來，是怕我們琛哥被人搶？你放心，他呀......”

“喝你的酒吧！”西琛端起那杯酒就往他嘴裏塞。

大家都笑開。

明珊也笑，“說來我倒真怕，西琛長這麽帥可不容易讓人盯上？”這話也是給足了西琛面子。

那人一癟嘴，擺了擺手， “哎不行啊，琛哥太帥，像我們這種平民在學校找女朋友太難。”

邊上一人勾住他的脖子，笑道：“西琛對我們夠好了，已經不參與競爭了。你自己太醜怪誰？”

“嘖。”

大家笑了笑。他看了眼明珊，明珊對他挑挑眉。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哎，琛哥都找了明珊姐了，他還怪誰？

眾人喝了會兒酒，明珊起身去趟洗手間。

明珊剛走過轉角，西琛也起身過去。眾人一片“鄙夷”聲，目光別有用意。

“去！”西琛懶得理他們。

明珊在洗手臺補了個唇膏，瞥了眼邊上一對吻得忘情的蕾絲，用指腹抹了抹唇線，安心收好口紅。

剛一出去，就被人一把狠狠扯到了邊上的角落裏。

角落沒燈，也沒人。

外面震耳欲聾，可這裏二人無聲。

他頃時靠近，兩人呼吸可聞。

明珊笑笑，“知道是你。”

西琛一把摟住她的腰，聲音低沈，“口紅白補。”

明珊的笑聲中，他擡起她的下巴，低頭銜住她的唇。明珊雙手立時環上了他的脖頸，吻的間隙微微喘氣。

“笑什麽，你真要把我氣到了。”西琛忿忿說，伸手捏了把她的臉以示“懲罰”。

明珊笑笑，踮起腳吻了吻他的眼睛，覆又吻他的唇，故作委屈道：“這麽遠來找你就只會質問我？”

西琛立時又軟了下來，拿她沒辦法。

她擡手抱住他，“明天你就空了，陪我嗎？”

......

去了許久，西琛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笑而不語。

“哎喲，我們明珊姐呢？去個洗手間還能去沒了？”

“久別用力過猛哦！”

他一回來他們就爭著調侃，西琛笑著踢了他們一腳，“她喝了點先回去休息，我們先把事情決定好。”

知道要講正事了，大家也收了玩笑的心思。

西琛坐下來，把四份意向書擺在桌上。隊員們看著，心裏也大致有數。

”相信大家都會在這四份中選擇我們接下來階段的合作商。”這幾份是目前給出最高價額的四家公司。

西琛說著，抽走兩份，“這兩份分別是Rill公司和J.E科技。Rill主要做相機與鏡頭，與我們未來的發展計劃相去甚遠，我認為沒有太遠的合作前景。J.E做無人駕駛，公司不錯，但開出的條件非常苛刻，而且後期剝削太大，對我們不利。相比於另外兩家，”他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兩份，“我還是認為從這裏選更好。”

大家都點了點頭，沒有意見。

見沒人反對，西琛將手裏兩份折疊了放在一邊，把桌上兩份攤開。“這兩份是我一直在猶豫的。‘第一頭條’給出的薪額最高，不過我認為這對於我們的產品而言難免有些大材小用。他們後期的工作和維護相對容易，如果我們接下來階段選擇保守式的進展，那我們就選這個。融乾的話，”西琛坐直了身子，笑了笑，“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

“保守？”一個發問，“那還是我們的Nebula嗎？”

大家笑起來，西琛也笑了。

“我們還這麽年輕，現在不闖還什麽時候？”一人大聲反問。

“就是，保守這個詞是我們琛哥的嗎！”

話到這裏，話也不應多說，一切了然於胸。

“好！”西琛站起來，端起酒。

少年們的笑聲恣意狂放：“敬我們Nebula的未來！”

邱珩給孟巖打著電話，路過西瑛的房間，房門開著，西瑛說的那個部長坐在裏面，看起來沒在討論，應該還是在等人。部長看見邱珩先是一楞，隨即點頭微笑示意。邱珩面無表情，部長也不知道他剛剛那略略的擡頭是不是算作回應。他尷尬的笑凝在臉上，把頭轉了回來。

邱珩回到房裏，收了手機，打開落地燈和電腦。不久，孟巖就把連達近期的活動資料都發了過來。耳機裏，正和孟巖在線通話。

既然總體上看不能找出有力的證據，那麽只能一項一項排查，雖然工作量很大。

“你怎麽突然管起這事兒了，雖然你爸叫你可以著手一些公司的事，可這事公關去做也可以，你可以從技術那塊入手嘛。”孟巖也正受命，坐在電腦前，盯著大片數據查看。

“少廢話，趕緊找。”

“嘿嘿，好好。”孟巖笑笑。

邱珩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和那個什麽部長他們說了沒？”

“說了說了，你放心，不會聲張。你不知道，電話打過去可把那部長嚇個半死，一聽我們接手，剛開始以為融乾要管了，說話都哆嗦了。”

邱珩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

房間裏，連達參與R.S小星的團隊幾人都已經到場。

部長再次解釋了一下現況，他的決定依然是發布聲明，召集大家來只是希望擬一個措辭合理的聲明而已。

“你們知道的，現在哪怕我就是辭職，不在這行幹了，這件事依然也得解決。不管你們對我看法如何，大家也都是希望先把這件事處理好的。現在聲明是不得不發了，要把損失降到最低，就是看我們怎麽個解釋法。我們想個說法，不卑不亢，懇切點，啊。”部長推了推眼鏡。

呵，說的倒是容易。

幾個技術人員不通這些文辭，只是嘆氣沒說話。

文穗氣不打一處來，不想寫，可現下還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西瑛腦子一團漿糊，咬了咬唇，說道：“你們寫了......我簽字吧。”

眾人看了她一眼，也只是無奈低頭。

部長手機一響，去窗邊接電話了，眾人各自靠在椅背上。其實誰也沒真去想什麽言辭懇切，又什麽狗屁的不卑不亢。

那邊，部長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忙不疊地說了好幾聲謝謝，殷勤地掛了電話。

“太好了！這回能私了。邱珩說幫我們！”部長趕忙回來告訴他們。

“邱珩？”

“邱珩！”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這個名字。有幾個人知道邱珩是誰，心裏一陣感嘆，也是一陣心安。

西瑛回過神來。

邱珩？！

“這麽說融乾也知道了？”有人大聲問。

部長忙揮揮手，“不不不，那人強調了是私下解決，邱珩只找了個別人處理這件事，叫我們也別聲張。”

一下子放下心來，幾個人倒聊開了些，“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啊？”

部長笑嘻嘻的，回答道：“像是之前恰巧來赫爾辛基有事，正巧聽說了吧。”

西瑛已經沒在聽他們講什麽了。

現在是突然的欣喜？並不是。她只想很懇切地對他說謝謝。

她拿起電腦，徑直走開，也不管身後別人投來的目光。

他以為可能是元禾或者元江之類的人突然回來，打開門，她拿著電腦，目光直直地看著他，面帶笑意，雖然看得出不久前她還傷心著。他不由一楞。

西瑛主動說：“我聽說了，你願意幫我們。如果可以，我願意竭盡全力幫你。”

邱珩先是一楞，隨即笑笑，讓出道來，做了個向裏的手勢，“歡迎。”

房間裏沒開大燈，但有桌旁的落地燈開著，倒也不暗。

“晚上我不喜歡太亮的氛圍。”邱珩解釋道。以前在家裏熬夜做程序，深夜的時候，他更喜歡微光。

西瑛笑著點點頭，不在意。她看到他的電腦擺在那裏，她挑了個稍遠一點的位置坐下，打開電腦。

邱珩在他位置附近拿了張椅子，“坐那麽遠幹嘛，來這裏。”

西瑛哂笑，“不是怕你有什麽重要文件嘛。”

一坐下來才發現二人現在離得很近。坐得近了，西瑛還能聞到邱珩身上清爽的味道。也許剛沐浴過。

“這是當時所有的時間。”西瑛把資料調出來。

邱珩瞟了眼，笑笑，“好的。我這裏正好也有匯昇他們的數據，我現在主要在檢查UTR那部分，那裏有漏洞就能基本全盤推翻了。”

邱珩認認真真的將這個項目的所有內容都仔細看了個遍，撇開現在的正經事講，他發現西瑛會做的比他想象的多得多。雖然很多內容只是初具雛形，但是有相當大的開發潛力。

在連達，真是便宜了那個部長。

西瑛左手撓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邱珩的手停了下來，轉頭。房裏只有落地燈昏黃的燈光，他看到她的額間的碎發一點一點亂竄，細長的眉毛，皮膚很白，臉蛋上還有一些小血絲。

“找到了。”邱珩看著她，說道。

西瑛猛地回頭，眼裏的驚喜不言而喻。她嘴巴張了張，雖沒說什麽，但她嘴角的笑讓邱珩知道她此刻的欣喜。

邱珩站起來，笑看著西瑛一時的不知所措。正要拿起手機告訴孟巖，西瑛也猛然站起來，一擡腳卻被椅子腿勾到，身子一歪，手忙腳亂地竄了幾步。

“啊！”西瑛尖叫一聲。

兩人均是一驚。西瑛隨即身子不穩，向一旁倒去。

邱珩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來。

兩人一下子靠近。

房裏，只有空調有著輕微的運作聲，還有，兩人的呼吸。

邱珩沒有放開她。

房裏光線本就昏暗，她楞楞看著他。他看到她眼裏的微光。

她感覺到他抓著她的手緊了緊。慢慢的，他把她的手往他懷裏拉去。

西瑛頓時呼吸一窒，緋紅悄悄爬上臉頰。

他想幹什麽！

西瑛心如擂鼓，猛地吞了口唾沫。

邱珩停在她的鼻尖，眼睛看了眼她的唇角，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他的大拇指鉆進她的手心，西瑛只是更呆楞。見她沒有抗拒，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他慢慢靠近，西瑛瞪大了眼，卻發現身子一動沒動。

西瑛還沒來及說什麽，邱珩手機就響了。

操！

邱珩瞥了眼手機，本想不理，可西瑛卻一把推開了他。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找蔣東嶺。你好好休息，今天很謝謝你！”一口氣說完，西瑛抓起電腦就往外跑。

邱珩接起電話，“臥槽什麽事？！”

孟巖被這怒氣嚇了一大跳，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他應該還沒睡啊。

“我，”他吞了口水，“我想說我找到了，關於小星的核心技術UTR的大部分內容我們還是可以證明的。”

邱珩咬了咬牙，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平覆心情，才說道：“行，你把東西發過來，我明天去找蔣東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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