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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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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18章

伍老夫人對這個孫媳婦,說不上多喜歡,但也不討厭。雖然她並不是震國公府正經出來的嫡小姐,但是誰讓平陽侯府現在正值混亂之時,又有一個南宮家的人盯著,要將女兒塞進自家府裏。所以哪怕是義女,至少身份上算是補了差,也就勉強答應了。何況平陽侯府如何能與震國公府比?

再看自家孩子,雖說目前是府裏唯一的男丁,但是大兒媳婦也在積極備孕,那是自家娘家侄女,她自然是向著。更何況,這孫媳婦還是孫子自己喜歡的,所以綜合原因,伍老夫人也就沒有刁難,只想著觀察觀察,如果能上得臺面,那麽她也就放心了。

低娶媳婦,高嫁女,有震國公府的後臺,低也低不到哪去。

晚膳自然是在老夫人那裏吃的,在座的除了新婚的紀安夫婦,還有平陽侯夫妻及一幹女兒們。

紀安的那些姐妹們,心思各異,特別是他的那兩個嫡姐,更是一雙眼睛似刀子似的。至於那些庶姐妹們,因為身份的原因,自然不敢多說話,但是那表情卻也帶著疏離,還有看熱鬧的成分。

在阿雲眼裏,這些都不是等閑之人,長年在內宅長大,見慣了各位姨娘跟嫡妻之間的鬥爭,如何學不會那些手段。她自認自己不是宅鬥的料,論暗搓搓的陰謀,她肯定不是對手,她喜歡直來直去明刀明槍。

如履薄冰,應該就是她此時的心情。

不知何時,紀安已經將手悄悄地放到了她的手背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給了她溫暖,同時也給了她力量。

阿雲心裏的忐忑心情放松下來,陰謀又如何?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何況她還有紀安呢,紀安總不至於看著她被人欺負而不伸出緩手。

小伍氏看著低眉順眼的阿雲,心裏鄙視,這樣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權勢沒權勢的女人,竟然也能進的紀府的門,當真是運氣了得。

又想想,就紀安這賤婢所生的賤種,也只能娶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女人,這也是她喜而樂見的。她就是要他沒有任何的後臺,說是震國公府的義女,但是那也只是名義上的,真能不能幫上他的忙,誰也不知道。

再想想,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喝有助於生育的藥,也常年給寺廟助功德錢,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生下繼承的嫡子,這樣侯府的一切就不會落入庶子手中。

又想到今早丫鬟送來的帕子,那上面純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臉就沈了下來,看向阿雲的眼神銳利得很。

她道:“聽說雲兒出嫁前曾是伴讀的農戶,拋頭露面是常有的事,要不,也不會跟我們家安兒認識。”

這話,何其惡毒。雖然這府裏頭吃飯,都是自家人,但也有服侍的丫鬟侍女,這話一旦傳將出去,對阿雲的名聲肯定沒有好處。

阿雲沒有想到,小伍氏恨紀安竟然恨到這種程度,不惜敗壞自家媳婦的名聲。媳婦兒的名聲壞了,對她有好處麽?

老夫人也看向阿雲,臉上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什麽表情也沒有,只是看著她怎麽回答。

阿雲只是緊張了下,說道:“媳婦不知道婆婆的消息從何而來,媳婦雖是莊戶人家,但也曾跟著三姑娘讀過幾本書,知道女人出嫁前的禮儀之重要。在鄉下時,媳婦極少出門,便是出門也是頭戴幄帽,不知拋頭露面從何而來?”

紀安也道:“阿雲除了去三姑娘那,幾乎不出門,兒子見到她的那次,也是她去繡莊拿繡品那次。”

這些都是能查到的,他自然不敢隱瞞,但也不會任由小伍氏往自己妻子身上潑臟水。她之所以為難阿雲,只是因為阿雲嫁的是他。

小伍氏又道:“可我聽說,她在嫁你之前,已經與一個讀書人私定終身,黃家也有意將她許給這個姓邱的讀書人。”

這一番話,就像一把刀,欲將人置於死地。一個女人,要是真與人私定終身,那就真的是名聲敗壞。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全都看向阿雲。特別是那些姑娘們,眼中閃爍著一絲熱鬧的味道。

阿雲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道婆婆何出此言?欲家之罪,何患無期。婆婆這是要逼媳婦去死麽?”

小伍氏卻嗤道:“你做過什麽,自己不清楚?若是清白,為何洞房之日白帕上卻半點血漬不沾?”

阿雲這才想到,新婚洞房,都會墊上白帕,以驗清白。她和紀安並沒有圓房,自然也就沒有血跡,當這潔白的帕子被呈到小伍氏面前時,自然也就多了一層把柄在她手上了。只是,阿雲沒有想到,她會在當天的晚膳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將這事說出。

紀安卻笑道:“母親原來說的是這事。我和雲兒還沒有圓房,何來的血漬?”他竟然絲毫不隱瞞,將兩人並沒有行周公之禮的事情,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各人的表情各異,終是因為涉及到閨房之樂,有些還沒有出嫁的庶女,竟羞得臉上通紅。

老夫人道:“洞房之日,怎麽能不圓房?我紀家一門,可還等著香火傳承。”

平陽侯也道:“你這是胡鬧。”

紀安道:“雲兒來了癸水,如何同房?而且,雲兒還小,還沒及笄,我已經答應她了,在她及笄之前,我不會碰她,所以請母親不要以白帕上沒有血漬為由,說雲兒的清白。雲兒,很好。”

此話一出,更讓所有人變了臉色,特別是老夫人和平陽侯。

但紀安向來我行我素,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小霸王,他道:“我答應了的事情,自然不會反悔。”

眾人再勸,他依然不改口,逼到後來,他直接一句:“老爹,香火的事情,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也多多努力啊。”

特別是小伍氏,看到他的挑釁,臉都綠了。她可不會那麽笨,認為這是祝福她,她年齡擺在這裏,能不能懷上那都要看老天爺的意思,這明擺著是讓平陽侯多納妾多生子。這讓她更加恨上了紀安夫妻。

從老夫人院裏出來回到自己房裏,阿雲只覺得憋得慌。特別是小伍錯最後那雙眼睛裏迸出的涮了毒的眼刀子,似要活吞了她和紀安似的,她心裏就很想暴發。這女人,真討厭。

這時,紀安道:“別去理她,她現在就是個瘋子,咬著我們不放,但又拿我們沒辦法。只要我拿到世子之位,她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阿雲卻道:“這樣也不是辦法,總是被動應招。”

紀安卻道:“要想主動,只有拿下世子的位子。目前我那老爹一直遲遲不請旨的原因,一是我並非嫡子,二我無一點建樹,目前還是白身。”

白身,並非不能承爵,但應該會被降爵處理,再者,小伍氏應該不會那麽順當會讓他繼承爵位。

阿雲道:“那咱不承爵,另起竈爐呢?”

紀安一怔,望向阿雲:“你的意思……”

這個方案,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把承爵當作頭等大事,自然也就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如果真想另起竈爐,有兩個辦法,第一是自己考個功名,不管是文職武職,只要考取了功名,那就是走向了政治舞臺。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讓府裏給他捐個官。

前者,需要付出自己的努力,但是這官來得公正,也是靠自己能力拿來的。後者容易,身為侯爺的公子,捐個官也是允許的,只是這官來得容易,自然也被人閑話。思來想去,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相公,考個功名吧。”阿雲總覺得,小伍氏不會那麽容易讓他們承爵的。

只要拿下舉人的功名,就是捐官,那也名正言順了,不會被人在後面戳脊梁骨。但是考取功名,不是那麽容易。紀安文不成武不就,至少傳言是如此。

“算了,考取功名太難,還是直接捐個官吧。”阿雲雖然不懂古時的考場如何,但是作為現代人,高考的激烈,那就是幾十萬人過獨木橋,她想考功名應該也是吧?

紀安眼珠子一轉,賊兮兮地道:“娘子,你真的覺得相公我考不上?”

阿雲也不知道他文采怎樣,便問:“你考了秀才?”

“沒有。”

“考了童生?”

“也沒有。”

“……”

阿雲已經不抱希望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讓府裏頭捐個官,最好是去外地當個官,她不想每天面對小伍氏,還是外面的天地好,沒有人盯著沒有人壓制。

“娘子,你太看不起人了。”要是被別人鄙視倒也罷了,被自己的妻子鄙視,他心裏不舒服。

阿雲只是瞄了他一眼:“要是馬上讓你去考取童生及秀才,你能通過?”

紀安拍拍胸脯:“當然能過。”見阿雲一臉的不相信,他有些傷心,“你真以為我那麽沒用?外面的形象,我是故意裝給嫡母看的,他一直仇視我,我要是再表現得優秀,如何能長大?”

阿雲一怔,就聽他接著說:“我從小就勤奮,但我不敢明著看書,我身邊的侍從,就有她的人。有時候我去青樓,實則是讓人騰出一間房間看書,如果要去考試,我立馬能考。”

阿雲沈默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紀安的日子過得那麽艱難,雖然錦衣玉食,但是每天都刀光劍影,哪天不註意,就有可能被人陷害了。也是從這一刻起,她才真正相信,那個南宮小姐的事,只怕是個陰謀,並不是紀安招惹了人家。

他又道:“我並不是文不成武不就。”

阿雲擡頭,詫異的表情一時之間沒有收起。

“為了讓娘子相信,我決定考個功名出來。”紀安突然笑道。

“你不怕小伍氏再針對你?”

紀安勾起唇角,冷笑道:“一味的忍讓,並不是辦法。以前是我小,為了生存,只能采取避讓的方法。現在我長大了,娶了妻,我得為自己的妻子著想,雲兒可還等著我保護呢。”

阿雲知道,他這話只能聽一半,反擊雖然不是為了她,但是他二人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懂。

當紀安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平陽侯的時候,平陽侯先是一怔,緊接著甚是欣慰。

他一直以為,兒子是扶不起的阿鬥,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突然之間聽到說要考科舉,一開始倒也不信。後來見紀安一臉認真,他也重視起來,問道:“你真的確定要考?”

“我不能一直受著家族蔭蔽,也需要自己有些建樹。而且,兒子娶妻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混賬了。”

平陽侯欣慰,兒子終於長大了,知道進取了,看來這個兒媳婦娶得很好。一開始還不太滿意,若不是震國公府把阿雲收為義女,給了她身份,兩家有了利益聯姻,自己也不會松口。如今這才剛成親,兒子就已經知道要進步了,這如何不讓他滿意?但看兒子的考試情況,如果真的能考出些名堂,那麽他就馬上請旨,將世子的位子定下來。

盡管如此,紀安和阿雲還是不敢放松,院裏頭肯定有小伍氏的探子。所以阿雲讓春桃和兩位嬤嬤註意著院裏頭的情況,一發現有異動,馬上換人。

同時,阿雲也緊著老夫人的馬屁拍。這府裏頭能保護他們的,除了平陽侯,也就只有老夫人了。老夫人雖然和小伍氏是姑侄關系,但是紀安是她唯一的孫子,老人再向著自己的侄女,那也抵不過孫子重要。所以只要把老夫人哄開心了,或許小伍氏就是敢把手伸過來,也不敢伸得太長。

而且那日紀安之所以說在阿雲及笄前不合房,也是為了寬小伍氏的心。只要他一日沒有子嗣,平陽侯就一日不會請旨,這無疑不是給大家爭取時間。

每日的請安必不可少,不但老夫人那,便是小伍氏那裏,也不可不去。

當老夫人得知紀安開始用功的時候,她拍著阿雲的手背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是真心承認她了。

阿雲笑道:“那都是祖母教的好。我聽相公說,祖母最希望他能考取功名,他說起的時候滿臉愧疚,說他辜負了祖母的教導。所以他想認真考個功名出來。”

老人,都是極喜歡聽人說好話,哪怕這好話她知道半真半假,但聽著還是舒坦。

“安兒讀書,需要清靜的環境,還有營養。需要什麽,只管跟祖母說。”

三日後回門的那天,小伍氏再擠兌紀安夫妻,也為他們準備了回門的禮物。

坐在馬車上,阿雲感嘆,一晃眼,她穿越到這個朝代已經半年了,自己已經嫁了人,相公怎樣雖然還待觀察,但不管太糟。

“娘子,在想什麽呢?”

阿雲卻搖頭,這些話她怎麽能說出口,只能一輩子藏在心裏。

紀安將她抱住:“你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用八擡大轎娶進來的妻子,我會用一生來保護你。”

阿雲卻只笑笑,不管紀安之前是真風流還是裝風流,她都不會輕易將心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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