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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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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

“將軍?宋將軍?這花我們就帶走了。”

宋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花盆遞到了雲初手裏,卻一直沒松手,弄得雲初進退兩難,很是尷尬。

他凝視著花盆裏那朵沾染著他指尖血的小花:“不了,還是我自己帶著吧,你們不用擔心的,幻覺而已,我都快適應了。”

說著,便使勁從雲初手裏拿回花盆,輕輕放回桌上。

“來人!”他喚來帳外的守衛,欲安頓他們三人,擡頭一看,進來的卻是阿武。

“不是讓你休息休息嗎?”

阿武拱手行了個軍禮,緩緩道:“阿文的棺槨已經送去墓地了,我想快點回到後山營地,但看您在談事便沒有打擾。”

宋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帶他們下去休息,明天安排那小姑娘去給江瀾打下手。回後山營地的事,過幾日再說吧!”

阿武應聲道:“是!”

……

看著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鳴珂瞟了一眼前面帶路的阿武,偏過頭嘟囔道:“還休息個什麽勁啊!天都快亮了!”

逐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阿武身邊:“我就不跟他們去營帳休息了,你直接帶我去找那個江瀾姐姐吧!”

阿武瞥了她一眼,低頭道:“哪有什麽單獨的營帳讓你們休息,這些、還有那些帳篷裏安置的都是傷兵,現在帶你們去的也不過是還有三個空床位的營帳而已,江瀾姐也在那裏,那邊安置的大多是這幾日、這幾日受傷的……”

聞言,逐雨也低下頭:“阿文的事……對不起……”

阿武的手指點著自己的手背,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沒什麽對不起的,現在這種情況,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我們早就看開了,倒是你,如果真覺得對不起,就好好幫忙,別擺出個大小姐做派,什麽都幹不,最後給我們添……”

他看著逐雨微紅的眼眶,轉頭對後面的雲初和鳴珂吼道:“餵!你們兩個,我們將軍好騙得很,所以你們編的那些瞎話他都信了,不過,我也不會逼你們,但,最好安分點!”

鳴珂裝模作樣地擡頭望天,輕輕點了兩下腦袋,哼哼唧唧說:“知道了,知道了。”

雲初照著他的後腦勺拍了一下,對阿武道:“照顧傷兵的事我們也可以幫忙。”

“你!你!你……”鳴珂都快忘了走錯路的事,卻被他這一拍惹得火氣上湧,正準備以一個“好師弟”的身份“批評批評”他,卻被前方逐雨投來的一記眼刀噎得啞口無言。

進了營帳,根本沒有所謂的床,地上只鋪了十幾張白布,七八個傷兵躺在上面,血肉模糊的胳膊和大腿刺激著他們三個的腸胃。

逐雨拍了拍胸口,強忍著不適走到一個忙著給傷兵拔箭包紮傷口的女子身邊。

“你好!我叫逐雨,是來幫忙的。”逐雨站到她旁邊,看著她有條不紊的扯了麻布把那傷兵的手臂給裹了起來,她沒有理會逐雨,只是對她伸出了手:“剪子。”

逐雨馬上在藥箱裏取出剪子子遞了上去,江瀾將麻布裹好,又對那傷兵囑咐了幾句,就背著藥箱起身走到另一個傷兵床前。

她把藥箱放在地上,逐雨小心翼翼地避著地上的傷兵走到藥箱旁,江瀾又道:“藥棉。”

逐雨在箱子裏掃了幾眼,想起從前品月師姐為鳴珂包紮療傷的樣子,拿了那坨黃綠色的棉絮遞到江瀾手上。

江瀾始終埋頭為傷兵處理傷口,需要什麽就直接伸手讓逐雨遞上,從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頭看過逐雨一眼。

雲初和鳴珂站在一邊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何下手,鳴珂追到阿武身邊,問道:“還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嗎?”

阿武看了他們一眼,指著一邊一處冒著煙的地方說道:“你們不是帶了食物嗎,送去那邊夥房給陳叔公吧,也可以幫忙砍砍柴燒燒火。”

……

江瀾和逐雨無聲地配合著,忙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傷兵都換了一批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稚嫩的女聲:“江瀾姐,我來幫忙了!“

逐雨忙得回不了頭,江瀾剛剛處理完一個傷兵的傷口,正有一大堆東西等著她收拾。

身後那女孩的聲音頓了一會:“……她是誰?”

江瀾擦了擦手擡起頭:“小囡,她是……”她這才想起,自己讓對方幫了許久的忙卻根本沒在意她是誰。

她轉向逐雨,面露愧色:“抱歉,你叫什麽名字?我剛才沒聽清。”

逐雨將藥箱收好,擡頭對他們介紹道:“我叫逐雨,是來給江瀾姐打下手的。”

“江瀾姐,你不是有我了嗎,為什麽還需要別人來打下手?”小囡委屈地看向江瀾,轉而又笑起來:“我開玩笑的,多個人多雙手肯定好啊,只有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三個姑娘都笑了,小囡跑到逐雨身邊幫著她搬起藥箱,繼續去給下一個傷兵包紮。

一個傷兵掙紮著擡起身子,對逐雨道:“我認得你,你是昨晚那三個人中的姑娘吧?”

逐雨仔細地端視著他的臉,才發現他是昨夜巡邏隊中的一員,是跟在阿文身後殿後的那個人。

她有些慌亂無措,想問問昨夜的情況,說出口的話卻難連成句,仿佛又回到了剛會說話的那陣子:“嗯,是我,昨晚,後來……”

那傷兵看出了她的無措,躺回白布上:“朔哥可是神箭手,昨夜將軍來後沒過多久我們就把那隊偷襲的敵軍逼退了,大家都沒什麽事,只是我們幾個受了點輕傷。”

江瀾看了他一眼,明知顧問道:“就只有你們幾個嗎?“看傷兵眼神飄忽,她直接道:我爹說宋守也中箭了,傷得還不輕,難道是謠傳嗎?”

那個傷兵扭過頭去:“啊?可能是黑燈瞎火我沒看清吧,將軍他傷得不太重吧?”其實不是他沒看見,而是他們都被宋守下了命令,不能將他受傷的事說出去。

“行了行了。”江瀾對那傷兵擺了擺手,轉頭對逐雨和小囡道:“還得去給其他傷兵換藥,我們走吧!”

……

小囡解開一個傷兵腰上的紗布,黑洞洞的傷口展露在逐雨面前,她看著看著,突然聞到一股惡臭,腹中翻騰,差點要吐了出來。

“沒事吧?”小囡拍了拍她,“只是草藥和著傷口滲出的濃水在紗布裏捂出了味兒而已。“

”拿砭針來。”

小囡遞上砭針,半跪下來跟江瀾一起清理傷口上的草藥渣。

傷口很大,她們倆人手不夠肯定得忙活好一會兒,逐雨強壓住腹中的不適,用竹簽夾了藥棉,也學著江瀾的樣子做著清理。

江瀾看了看她顫抖的手:“你別弄了,去碾藥材吧,這裏有小囡幫我就夠了。”

逐雨本就沒什麽經驗,自然知道此時還是要乖乖聽吩咐,她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竹簽,轉身蹲在藥箱裏翻找,按照剛才給傷兵包紮傷口時的用藥拿了幾種。

小囡聽著身後叮叮當當的動靜,轉過頭來看她,喊道:“不是那個,是那邊那籃子草藥,這些傷藥都是要留著給剛受傷的傷兵用的!”

逐雨哦了一聲,匆匆把拿出的藥罐放好,快步走到營帳角落,拿了草藥放在藥碾裏碾碎,又裝在瓷碗裏,送去江瀾腳邊。

江瀾仔仔細細將草藥敷在傷兵的傷處,而小囡則用紗布將傷口重新包紮好。

三人就這樣配合這,為營帳裏七八個傷兵都換好了藥。

小囡把換下來的紗布抱在懷裏,仿佛對那怪味渾不在意,逐雨看著江瀾擡手遮了眼睛躺在地上休息,不忍心打擾她,便跟上了走出營帳的小囡。

“要和我一起去洗紗布嗎?”

逐雨點點頭:“你真厲害啊!能那麽熟練的處理傷口,感覺你還是個小孩子,但卻跟江瀾姐一樣厲害了。”

“我怎麽可能跟江瀾姐一樣厲害呢!“小囡被她的話逗笑了,”我比她可差遠了“

逐雨伸手欲幫小囡拿一些紗布,”小囡卻避了避,搖搖頭。

看逐雨神情有些落寞她又道:“不過,聽說剛開戰的時候,江瀾姐跟隨江醫官一起來軍營的時候,看到傷兵們的傷勢可是直接吐了,這麽說來,你更像她。”

逐雨有些不敢相信,看到江瀾這熟練的樣子,誰也想不到她一個月前見到傷口還會作嘔。

逐雨學著腦海中鳴珂自勉的樣子拍了拍胸口:“那我會努力的,努力向她看齊。”

兩人行至一處水井邊,小囡掀開了井口蓋著的薄石板,擔憂地探頭看了一眼水井,扔下桶子打上來半桶黃澄澄的水。

“哎,若是還不下雨,該怎麽辦啊!”

逐雨悄悄地探頭看了看水井,井底的石頭都已經露了出來,而且這黃色的水,用來清洗包紮傷口的紗布真的沒問題嗎?

小囡的精氣神瞬間沒了大半,她的肩膀耷拉著,勾著水桶,準備繼續重覆她每天的生活。

逐雨看著小囡越走越遠,悄悄伸出手掐訣念咒,向水井裏註入了一陣水流。

小囡聽到了嘩嘩的水流聲,起先還以為是幻聽,走了幾步,卻發現那水聲還沒消失,她轉頭看向水井,井邊的逐雨手臂一顫,眼神慌亂地看了她一眼,趕緊站定。

小囡仰著下巴指向另一邊:“我們要去馬廄那邊哦!這些水洗完了紗布還得用來餵戰馬呢!”

逐雨裝模作樣地探頭看向水井底部,故作震驚地對小囡道:“我好像看到這水井裏湧出了水!“

小囡想起剛才的水聲,提著水桶跑了過來,井中水位果然有所上漲,她欣喜若狂:“水井出水了!不用擔心沒水用了!太好了!逐雨你一定是我們的福星。”

逐雨幫她提著水桶:“我可不是福星,說不定是上蒼不忍看你們如此辛苦,才讓這水井重新出水的。”

小囡虔誠地閉上眼:“那就好好謝謝上蒼大人!“在心裏祈禱一番後,她笑著看向逐雨,”我們趕快去洗紗布吧,得快點洗凈曬幹,明天換藥時還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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