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 能讓人清醒。

眾人歡呼起哄, 一浪高過一浪。

葉芙眼波一轉, 看到了坐在角落裏面無表情的林修，圍在他身邊的人已經瘋狂, 不停地拍打他的肩膀。可他事不關己地晃著手中的酒杯，垂著眼瞼，整個人淡如涼白開，仿佛被表白的那個人不是他, 這一切與他無關。

葉芙看了他一會, 淡淡勾起唇, 準備邁開步子時，他擡眼, 轉眸，看向她。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林修的舌尖頂了頂牙齒。

這是這麽多天來，兩人在戲外的第一次對視。

葉芙沒有移開目光, 淡淡勾起唇，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在這喧囂的氛圍中，安靜對望，兩人眼裏的情緒, 濃得化不開。

良久後，葉芙又倒了一杯白酒, 朝他舉杯, 一飲而盡。

林修咬咬牙, 目光深沈。

臺上的鄭佳佳繼續抒情。

“茫茫人海，遇到一個讓我怦然心動的人，真的很難得，很想珍惜他。”

“他現在不愛我不要緊，可是表白要趁早，萬一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鄭佳佳的話像催化劑，兩人眼裏的情緒越來越濃。

酒精上腦，葉芙有些眩暈，她準備邁開步子，有些晃，忽然腰上一緊。

葉芙側過頭，是男二號，他暧昧地摟著她，眼神迷離，喊著葉芙劇中的名字，說：“男女主已經圓滿了，茵茵，相逢便是知己，我給你幸福。”他邊說，手邊在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上捏了捏。

葉芙面不改色，微微勾著唇，盯著林修，目不轉睛。

男二號看她毫無反應，環在她腰上的手摟得更加緊，垂下頭在她耳邊低語，“茵茵，到我房間。”說完，他一個用力，葉芙重心不穩，便被他帶出了宴會廳。

廳堂裏的人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都在喊著“在一起”，旁邊的人慫恿，“上啊兄弟，姑娘這麽直白，怎麽也得爽過今晚啊，大家都知道的，幹了，好辦事。”說完，一個個發出暧昧浪蕩的笑聲。

林修置若罔聞，目光停留在門口，男二號摟著葉芙消失的地方，腦子裏回旋一句話，“萬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麽辦……”

“上啊兄弟！”有人推著他。

林修咬咬牙，盯著杯裏的白酒，一飲而盡，接而往桌上一撂，焦躁地扯了扯領口，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WOW！好樣的！爺們！”身後一陣歡呼。

林修舔了舔嘴唇，眼神一沈，往門口跑去。

“哎兄弟！幹嘛去呢！”

“人在舞臺上啊！出去幹哈！”

林修三兩白酒下肚，喉嚨火辣辣的，心跳加速，她剛才喝了兩杯，她想幹什麽。

快到門口，有人惡作劇地攔住他，“美嬌娘等著呢兄弟，哪兒去呢，她……。”林修一個冷眼，話還沒說出口，那人就識趣地收起臉上暧昧的笑，把剩下半句話往肚子裏咽，朝一邊挪開步子。

鄭佳佳一個人尷尬地站在臺上，眾目睽睽之下，林修走出了宴會廳，她以為，這樣的場合，溫和紳士的他，不會說出拒絕的話，可話沒說出來，人倒是直接走了。

林修在樓道盡頭看到，葉芙半靠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挽著她的腰，她長發發梢落在他的手臂上，隨著她的腳步晃動，晃得他心煩意亂。

許久沒罵臟話的他，暗暗地罵了聲操，他沖過去，一把把她從她懷裏拽出來，葉芙失重，從一個猥瑣的懷抱裏掙脫，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她笑了笑，心滿意足地往他懷裏蹭，擡眼，看到了他堅硬的下顎和勾結。

“你算什麽東西，滾。”林修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一手箍著她，一手毫不留情地朝他臉上揍，男二號沒招架住，往地上倒去。

“再打她主意，你試試看。”林修箍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些。

男二號本想反駁，擡眼，卻看到了林修猩紅的雙眼，整個人冷得不像話。

人走了，林修哼一聲，沒正眼瞧她，就把她往肩上一扛，她沒反抗，也不吱聲，只是這個姿勢，有點太醜了，她忍不住低低笑出聲。

“還笑？嗯？”林修腳步很急，但也很穩，低語時身上微微振動。

“你這麽扛著，我頭暈。”葉芙醉意朦朧，聲音軟而媚。

林修的全身仿佛被無數只貓抓撓啊撓，撓得心煩意亂，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動，血液沸騰了，身體仿佛要炸裂，以至於他掏房卡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門一開，他腳朝後一踢，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幹凈利落。

他徑直地走到床邊，把她往床上一放，接著立刻虛臥在她身上。

葉芙陷入一陣柔軟，被子也有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一樣。

沒開燈，落地窗窗簾半敞著，城市的燈光透進，葉芙清晰看到他立體的輪廓和深邃的眼睛。

空氣裏除了他身上的味道，還有兩人身上的酒氣縈繞在鼻尖，交纏的呼吸在靜謐的夜裏格外暧昧和溫柔。

林修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緊緊地咬著牙齒，她烏黑的長發散在白色的床單上，紅唇微啟，黑色披肩攤在床上，黑色吊帶裙的肩帶一邊已經滑落，露出白皙性感的肩膀，迷離的眼睛看著他，他心裏最後一根弦緊緊崩著，她眼睛眨一下，弦就緊一分。

“你什麽意思？嗯？”林修因為太克制，聲音低啞顫抖。

葉芙微微一笑，不語。

“把我趕出來，才一個月的時間，就要投入別人的懷抱了嗎？”林修雙手緊緊抓住床單，盯著她的紅唇，像一只聞到血腥的狼。

葉芙的笑容更深了些。

“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你直接說啊！”林修的聲音有些懊惱和慍怒，音調也微微拔高。

葉芙咬了咬下唇。

林修挫敗地嘁了一聲，說：“對，我是不會談戀愛，我從沒有追求過任何女人，也從沒有這麽想擁有一個女人，我靠近你，就是本能，因為我的心，在你身上。我甚至接受了你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接受你未來可能有一天，會猝不及防地離開我，這麽荒誕的事，我都接受了，因為，我愛你。”

葉芙安靜地看著他，他眼裏有海，深沈，悠遠。

“我想盡一切辦法，費勁心思討好你，甚至你讓我離你遠點，我都照做了，我等你想通了後會相信我，哪怕一點點，結果呢？”

“結果等來你兩杯白酒入肚，隨隨便便就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我現在想起來了，無論你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沒說過愛我，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信地以為你也喜歡我。自始至終，你接近我，你有目的對不對。”林修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你是來為葉芙報仇的，我是你覆仇的踏腳石，你是一個沒有心的機器人，對不對。”林修眼神冰涼，渾身散發著寒氣。

葉芙極不耐地嘖了聲，擡起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蛋，輕輕地揉了揉，含糊不清地說：“林修，好吵。”

林修喉頭滾動，腦子裏的警報已經在啟動，他用力呼吸，用最後的意志力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他的臉滾燙，她的手冰涼，他深吸一口氣，沒出息地往她柔軟的掌心靠，還沒靠緊，她猛然撒手，咧嘴對他笑，對他勾了勾手指，輕聲說：“靠近點。”

林修一怔，不自覺地靠近。

“再近一點。”葉芙幽幽開口。

林修慢慢靠近，兩人鼻尖相對，呼吸交纏。

葉芙稍稍一仰頭，嘴一嘟起，親了親他的唇，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說：“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噔——

林修腦子裏的那根弦斷了，刻意壓制的沖動和渴念不再安分地聽話，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像沖出牢籠的野獸，在兇猛地叫囂。

青春期的悸動，他沒有，成年人的欲|念，他沒有，朋友笑他不食人間煙火，只有他知道，這種無欲無求的生活有多可怕。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成為一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俗物。

俗物沒什麽不好。

他猛然俯身，精準無誤地捉住她的唇，張嘴，將她那一抹讓他流連的唇色滿滿覆蓋，再將她口中那些讓他難以忘懷的香軟慢慢地吸|入腹中。

他的手微微顫抖，順著她的臉，輕輕地捏了捏她如玉的耳垂，她癢，不適地嚶嚀了聲，迎來的是他更加熱烈的吻。

她的皮膚光滑細膩，他每到一處，指腹不由得輕輕揉捏，他每向下一寸，換來的是她無意識的戰栗，就這樣，他的理智全被吞噬，只剩下本能。

他的唇跟隨著他的手，吻她的紅唇，吻她小巧的下巴，光潔的脖子，白如玉的鎖骨和胸口的溝壑。

他猛然扯下她的肩帶，扯下她的胸衣，那一片和月光一樣溫軟的白色，在無聲的黑夜裏，強勢地刺激他的視覺神經，他一只手輕輕地握著，手指捏一下，手掌揉一下，唇就跟著親一下，啜一下。

他黑亮的頭發掃過她的下巴，刺得她癢癢的，她不由得撫上他的腦袋，揉了揉，堅硬的頭發刺得她掌心癢癢的，胸前的酥麻傳至四肢百骸。

“嗯……”她忍不住哼了聲。

這一聲哼，在寂靜旖旎的房間裏，放大了無數倍，他如得到了指令一般，手向下游，唇向下探。

他想起那天她穿著的那件戲服，紅色旗袍包裹的豐滿胸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和緊俏的臀部，還有雙腿交叉時露出的雪白長腿，這一切，都是他的。

剛才那人捏著她的腰，他張口，懲罰性地咬了口她的腰。

“嗯……”葉芙吃痛，輕呼出聲。

他瘋了。

他用唇，一寸一寸地提醒她，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

片刻後，她身上一陣涼，她迷離的意識終於清醒些，難耐地睜開眼睛，羞怯地發現，她已經坦誠相見，而他埋在她的胸前，手指在她身下輕輕試探。

“林修……”葉芙又羞又惱，輕輕推他。

“嗯。”他悶哼了聲，不知是回應她，還是情不自禁。

“你的皮帶扣，好涼。”葉芙下意識護住她的腹部，卻無意中蹭到了某處，強勢，堅硬。

林修背脊一僵，眉頭鎖得更緊了。

她沒意識到，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有多暧昧，多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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