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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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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屍體在內廷司,奴才實在是進不去啊。”一名中年模樣身著赭紅色衣裳的內侍對著正往西南方向眺望的男子回話道。

“既然屍體上動不了手腳,就從別處下手”男子瞇起眼睛,臉上掛著寒霜。

“主子,您的意思是?”內侍眼睛望向男子,眼中疑惑之色愈深。

“讓那個女人也變成不會說話的屍體,此事方能有個了結”男子吐出的每個字眼都像裹著利刃,不帶一絲溫度。

“可是,上一次連鴆酒都沒將她毒死”內侍攤著雙手,臉上滿是無奈之色。誰成想還真有人飲了鴆酒還能活下來。

“這個你自己想辦法,記住,這次,一定不能留下活口”男子說完便轉身離開,但是剛出去沒幾步遠,瘦高的身子突然頓住,“記住,一定要快,仵作最遲明日之前就可知道屍體的死因”。到時候如果李宣沿著線索一路查下來就不妙了。言罷,男子繼續往前走去,腰間玉環上拴的青色穗子,隨著他的步子前後甩動。

“是”中年內侍弓腰行禮。

正在睡夢中的虞幼白突然打了個冷顫,隨即又將脖子往被窩裏縮了縮。炭籠中的炭火發出微小的劈啪聲。

“娘娘,您起了嗎?”

“嗯”還合著眼的虞幼白隨便應了一聲,突然感覺聲音有些不對,從床上坐起,翻身披上衣裳。剛剛那聲音不是羽書的,可是往常都是羽書來喚她起床。

“娘娘,您將衣裳放那兒,奴婢幫您穿吧。”端著銅盆進來的音離看到虞幼白手忙腳亂的模樣,忙放下手裏的銅盆就上前去伺候她穿衣。

“羽書呢?”虞幼白感覺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

“天還未明的時候,羽書姐姐就被內廷司的人給叫走了,奴婢也不知道是為了何事。”音離將衣裳上的系帶給虞幼白系好,又將布巾投濕,遞到虞幼白的手上。

“怎麽會這麽早?”現在天雖然亮了些,但是因為今日外面起了大霧,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何時辰。虞幼白自己將鞋子套上,不顧音離的勸阻往殿外走去。

“娘娘,現在外面霧還未消散,要不您等會兒再出去吧”音離跟在後面,擔憂的道。羽書臨走之前,鄭重的囑咐過她,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娘娘。

“無妨,太陽一會兒就出來了”虞幼白緊了緊身上的鬥篷,繼續往宮外走去。

內廷司的人找羽書,多半是因為關雎宮後院女屍的事,但是此事羽書一人肯定說不明白,而且還有耳墜的事情做牽扯,虞幼白相信羽書對她的忠心,但是內廷司的人若是套她的話,這就麻煩了。

虞幼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音離一直在她後面跟著她。那丫頭滿臉擔心的模樣,一看就是聽了羽書的吩咐,對她寸步不離。

內廷司毗鄰內務司,都坐落在皇宮的的西北角,與關雎宮一南一北,也算不得近。

虞幼白彎腰捏了捏有些發軟的腿,四處看了下周圍的霧,好像消散了很多。但是天空還是陰沈沈的。有種傍晚的感覺。

“娘娘,要不要歇息一下?”音離上前扶住虞幼白。

讓虞幼白沒有想到的是,看起來比她要瘦弱上幾分的音離,手上的力氣倒不小,扶她時就跟抓個小雞仔般輕松。

“不用了,我們快些走吧。”但是兩人剛往前走了幾步,虞幼白步子一軟,就感覺眼前陷入了黑暗。

她能感覺到,扶著她的音離也往地上墜去。在此之前,她好像聽見了什麽東西擊打重物聲音。

“手腳麻利些”中年內侍指使著幾名小內侍將兩人拖到了墻角,他們左右看了看沒人,利落的將人抗在了肩上。

“唔唔”虞幼白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身子在移動,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覺自己的手腳被捆住。嘴裏被塞了東西,她無法出聲,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什麽也看不見。

難道是那個兇手?

想到這裏,虞幼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上次原主身亡換上她這個芯子,大概就是因為那個兇手。若是這次那兇手的目的還是在將她殺人滅口,那事情就真的不妙了。

上次之所以饒她一命,說不定就是因為她醒來之後沒有將看見的事聲張出來,但是這次,直接將屍體上交給了內廷司。虞幼白一邊在心中怨怪自己沒有思慮周全,邊在想脫身的法子。

對了,她被這兇手挾持了,不知道羽書和音離有沒有事。將羽書叫出來,應該就是引她出關雎宮的餌。但是現在想的清楚,多明白也都晚了。

馬後炮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唔唔唔”

‘啪——’虞幼白剛掙紮的叫了幾聲,身上就挨了下狠的。

而一旁同樣被抗在肩上前行的音離此時也悠悠醒來,聽到虞幼白的悶哼聲,她猛地一掙紮,扛著她的小內侍被掙紮的哐了一個趔趄。

“小心點,你小子穩當點。快走”中年內侍照著那名內侍的頭上就甩了個巴掌。

“是是”小內侍趕緊點頭應著,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太監?”虞幼白聽到兩人交談的聲音。所以說這裏絕對不止一兩個人。

因為剛剛說話的聲音不是從扛著她的人這裏發出的,是從前面發出的,那現在在場的至少有三人。

“好了就是這裏”中年內侍指了指禦花園的一處水榭,“先補一刀,然後扔水裏”,說著,他還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信上的筆跡是按照虞幼白的字跡仿造的,上面清晰明白的寫明了虞幼白殺人之後心中難安,所以供出屍首後想要以死謝罪。

而此時時間尚早,而且還是冬日,禦花園裏根本不會有人,這也是他們之前早就料到的。

虞幼白聽見旁邊的人輕而易舉的就決定了她接下來的命運,心中憤怒之餘,不免有些驚慌,殺豬都沒這麽簡單的。

但是還不等她思量怎麽脫身,只聽見幾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到底的聲音,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摘了下來。任由音離將她嘴上塞的布巾摘下,虞幼白看向她的目光裏除了震驚就是探究之色。這丫頭還有武功?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音離剛剛的手被反綁著,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解開,要不然也不會醒了這麽久才出手。

“好了,別說這麽多了,先將這些人捆住。”虞幼白拿起地上剛剛捆她與音離的繩子,將這些已經暈過去的人一個個綁在了一起。

“娘娘,這些人該怎麽辦?”音離見虞幼白並沒有因為她會武功而表現的有多麽的驚訝,心中也長長的舒了口氣。

“先回去”虞幼白看了看周圍,他們要做的事見不得人,所以選的地方也足夠僻靜,少有人來。

但是這裏也並不安全,如果那個人不放心還想查驗一下結果再跟過來就不妙了。

“是”

待到虞幼白與音離回到關雎宮時,發現羽書已經在關雎宮宮門外等著她們了。

“娘娘,你們去哪兒了?”羽書上前查看向狼狽的虞幼白與音離,兩人身上都多少的沾染了泥汙,虞幼白頭上的發髻也亂了。

“回去再說”虞幼白回首望了下身後,她現在老感覺身後有雙眼睛在看著她,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感到不寒而栗。

“是”羽書探尋的目光投向音離,音離回首警惕的望了幾眼後,也搖了搖頭。

關雎宮的大門緩緩的合上,太陽也終於冒出了頭,讓人壓抑憋悶的大霧已經消散殆盡。從關雎宮對面的月亮門中,走出了一個身材瘦長的年輕男子,皮膚泛著病態的白,眼睛細長泛著明滅不定的光芒。嘴角噙著笑,將肩膀上的藥箱往上提了提,轉身朝著與關雎宮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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