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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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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下)

第十八章

月圓之夜的反殺(中)

徐冉和沈繁星坐下了,楚驍卻有點坐不住了。

他媽媽從進門開始,甚至都沒有註意到楚柔不在,一直在問爸爸和徐冉的事,等徐冉進門,才假裝關心他,這讓他心中那點期盼的火苗一下滅了,他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楚驍一走,徐冉更是無所顧忌了:“你來幹什麽?”

她來幹什麽?

林曉接到了她媽的電話轟炸,讓她快點把錢打過去,因為她離婚了還沒拿什麽錢,還罵了她一通。不就是幾十萬塊嗎?從前她一個包都十幾萬,錢算什麽,林曉沒放在心上,給楚雲城打了個電話,問他她弟弟房子斷供是怎麽回事。

那是之前他答應給買的房子,貸款還有幾十萬,在楚雲城眼裏應該不算什麽事。

結果楚雲城說他們離婚了,首付算給她了,之後不會再付一分錢給她弟弟了。

林曉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對啊,她們離婚了。

她離婚的時候走得決然,離婚以後難免會想楚雲城以後會找什麽樣的女人,如果是別人,她可能還不關心,可如果這個結婚對象是徐冉的話,林曉心裏說不清一種什麽滋味。

從前楚雲城對她百依百順,現在知道他竟然真的和徐冉結婚了,林曉總覺得他就是在報覆自己,可她打電話給他,他卻是根本不想和她聯系的樣子,就這麽沒有瓜葛的話,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不甘心。

還有房貸的事,她還沒跟沈軍說,她想先和楚雲城商量一下,可楚雲城掛斷了電話,後來幹脆打不通了。她聯系不上人,思來想去越想越生氣,索性直接跑到了楚家來。

林曉打量著對面的人,對面的人也打量著她。

徐冉眼睛還紅著,一副嬌柔模樣,可旁邊的沈繁星眼睛清亮清亮的。

四目相對,這小姑娘微揚著臉,聲音響亮:“喲,林阿姨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早上才給我媽打過電話,三令五申說兩口子離婚了,就不應該再有牽扯。那您現在來楚家幹什麽,哦,我知道了,您是來看楚驍和楚柔的吧?”

林曉頓時語塞,臉色變了又變,硬著頭皮說道:“我、我當然是來看孩子的……”

沈繁星在醫院僅憑楚雲城電話中的只言片語,就猜到了林曉來的目的,她說這些話,既讓林曉自打臉了,又提醒了徐冉。

徐冉是一個特別善良,特別心軟的人,女兒這麽一說,新仇舊恨全都湧上了心頭。她忽然覺得繁星說的沒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但凡她強勢一點,也不該受林曉這個小三的氣。

一鼓作氣,徐冉站了起來,看著林曉氣場全開,聲音已是冰冷至極:“現在沒到探視時間,實在想見楚驍打電話約到外面去見,現在請你離開我家,我不想看見你,否則我不保證會讓誰把你趕出去。”

林曉怔住,見過徐冉幾次,都是柔弱好脾氣模樣,還從來沒見過她發火,被她這麽一喝,頓時鎮定不住了。

世間萬物,向來都是這樣,你進我退。

你強我弱,林曉站了起來,還下意識後退了些,靠在了沙發上面:“……”

客廳門前的風鈴叮鈴一聲,正是對峙,老太太帶著保姆和楚柔回來了,小家夥在外面玩了半天跑累了,這會在保姆懷裏睡著了。

老太太也有點累了,進門看見徐冉了就叫了她一聲:“可算把這個小祖宗哄睡著了,徐冉來接一下。”

她還沒註意到林曉,林曉卻是等到了救星一樣,轉身先走了過來。

老太太見是她,楞住了:“你怎麽來了?”

林曉走了幾步,穩住了心神,對著老太太笑了:“媽,我是回來看孩子的,再怎麽說,也是我生我養的,怎麽能不牽掛她。”

徐冉是真累了,連孩子都不想哄了。

她從林曉身後走過,直接上樓了:“那正好,孩子媽媽來了,就讓她接吧,最好是讓她帶走,我就省心了。”

徐冉說這話時,林曉剛要伸手去抱孩子,老太太在旁也是笑了,一手拄著拐杖點了下頭:“算你這當媽的還有點良心,徐冉說得也沒錯,你要是想孩子,要不就把楚柔帶走吧,我做主了。”

林曉的親生女兒,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這麽小的一團,在她看見女兒的一瞬間,心中滿滿的愧疚,但是徐冉和老太太的話,卻讓她清醒了過來,她不能帶孩子去。

沈軍不喜歡,也接受不了。

她是想擺脫從前的虛空生活,這就伸手撫了下孩子臉面,輕喃著:“我當然想把孩子帶走,但是雲城不會同意的。”

說著,她回頭對著老太太點了下頭:“媽,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回頭看孩子。”

楚家老太太不為所動,看著她目光淡漠:“行了,走都走了,你還是別回來了,孩子不差你來看,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想過孩子,離婚的時候不要孩子,現在煽什麽情,走吧,以後也別來了。”

這和攆她走有什麽分別,林曉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媽,您別這麽說,雖然我和雲城離婚了,但是我覺得您還是我媽。”

老太太目光了然:“我從前也這麽想過,但是這話別人說我信,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麽這麽可笑,這麽多年雖然我不大喜歡你,但是自認楚家對你和你娘家人都一直不曾虧欠,我生病住院了,你離婚走了。行吧這也沒什麽,早上我聽見你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我還想,你怎麽是這樣的一個人,其實你說得對,都離婚了,還是不往來的好。”

林曉萬萬沒有想到,早上打的那通電話,楚雲城和他媽都聽見了,只覺無地自容,低著頭走了。

沈繁星走背後走來,仿佛沒聽見她們的這些話一樣,走到保姆面前伸出了雙手來:“來吧,把小可愛給我吧,我抱她回房間去睡。”

老太太看著這一幕,頓時有了幾分笑意:“千萬別叫她小可愛,她簡直是小魔頭。”

沈繁星把楚柔抱在懷裏,轉身上樓。

看來,早上林曉的那通電話,把她自己的本性透露無疑,她可真是,將楚家人傷透了,還自覺毫無過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愛情至上,連自己孩子都能隨意舍棄的媽媽。

沈繁星抱著楚柔上樓,小家夥貪玩,睡得很熟。

她走到徐冉的房間,看見媽媽坐在窗邊發呆,這就走了進去。

徐冉看見她抱著小楚柔,沒有動:“有的時候我覺得挺可笑的,小三破壞我的家庭,我反過來嫁給她的前夫,還幫她照顧孩子,繁星,你覺得媽媽是不是活得特別失敗?”

沈繁星把孩子放下了,仔細正了下她的睡姿,還給孩子蓋上了被。

小楚柔長得白白凈凈,是個漂亮的小寶寶,她以指尖劃過那孩子的小鼻尖,笑了:“不啊,媽,你想想看,如果你不考慮再婚,那外公的病情和以後的生活負擔都壓在你身上,你肯定特別辛苦。如果考慮再婚呢,你們這個年紀對方要麽離異,要麽喪偶,可不管哪個生活起來都不容易,沒有共同的孩子感情都不好培養。楚叔叔人品可以,家世可以,你養楚柔怎麽是幫別人照顧,她長大了,只會記得你,你就是她的親媽媽,沒有生育之苦,還多了個女兒,多好。”

徐冉楞了下:“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說,看來,我的繁星長大了。”

沈繁星安置好了楚柔,從床這側跪行到了徐冉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媽,不要把自己放在悲苦的角色當中去,你現在不是被我爸爸拋棄的女人,也不是隨便能被林曉欺負的人,你想想我,想想外公外婆,以後的日子不能軟弱下去,依靠楚叔叔只是暫時的,你得堅強起來。”

徐冉眼睛還紅著,道理她懂,但是真正實施起來是真的有點難:“我知道,但是該怎麽做呢。”

沈繁星目光堅定,循循善誘:“很簡單,你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是別人怎麽搶也搶不走的。”

徐冉從前是與世無爭的人,平時最喜歡和畫畫的學生們一起采風,根本沒有事業心,即使是沈繁星提了,她也沒有什麽真實感。

一看她為難的神色,沈繁星就明白了,媽媽心裏不喜歡。

沈繁星想了下,知道勉強不來,她傾身上前擁住了徐冉,只覺這一刻已是足矣:“算了,可能是我操之過急了,你就把培訓機構的事做好,願意畫畫就畫畫吧,剩下的,交給我。”

徐冉也抱住了她:“媽媽是不是特別沒用?”

女人的眼淚落在了她的肩上,沈繁星連忙將人推開了些,徐冉眼底都是閃閃淚光,看著她滿是依賴。

沈繁星捧著她的臉,忽然察覺到了媽媽這一刻的無助。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還不知悔過,她為徐冉擦去了眼淚,心中卻已是怒不可遏。如果可以,她多想一天長大,如果可以,她真想這就讓拋棄家庭的沈軍付出代價,可她現在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做什麽都束手束腳。

沈繁星安慰了徐冉一會,讓她別想太多,母女二人說了好半天話,天黑了才分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沈繁星仰面躺在自己床上,閉上了眼睛。

勸慰別人容易,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就想不開了,君微都已經創建了,而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這是一個糟糕的落後感,也是無能為力,沈繁星甚至生出了一絲絲的沮喪。

窗外繁星點點,然而星星之光微乎其微,根本照不進屋內,透過薄紗窗簾,只有月圓之夜的明月光,洋洋灑灑。

她睜開眼睛,剛要去開燈,手機忽然蹬蹬響了兩聲。

是Q消息。

之前添加了霍君行好友,和他聊天之後忘記了退出,響動是因為有新朋友添加她好友的信息提醒,沈繁星看了眼,這麽一會沒看手機,竟然有好幾個好友申請。

可能是這會兒心情煩躁,想找個不熟的人聊聊,她隨便通過了一個新註冊的名字叫做隨便聊聊的號碼。

很快,兩個人成為了好友。

隨便聊聊:要聊聊天嗎?

沈繁星的名字叫做星星,她的確是想隨便發洩一下,這就在陌生人面前發洩了下。

星星:真的很想一下就長大,那樣的話就能保護媽媽了。

她停頓了下,說出這一句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對於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去吐露心聲,這本來就是個笑話,想著,剛要刪掉這個好友,隨著他發過來的信息框忽然發現他的名字變了。

手可摘星辰:等你有了想保護的人,你就已經長大了,想做什麽不用有所顧慮,沒有退路更容易成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極限反殺不是奇跡,機會永遠存在於有準備的人面前。

同時,沈繁星已經拉出來的頁面,跳出了是否確定刪除好友的字樣。

反殺,是了,她需要反殺。

或許是這個字樣戳進了她的心裏,沈繁星一下就笑了出來。

她點了否定刪除好友,翻了下對方的個人信息,發現對方什麽都沒有說,頭像是默認版本,只有這個當年曾流行過的非主流名字——手可摘星辰看起來有些可笑。

星星:怎麽突然改名字,我叫星星,你可摘星你想幹什麽?

對方頭像很快閃動,然後發了一個微笑的笑臉過來。

月圓之夜的反殺(下)

林曉開車離開了楚家,這輛車還是結婚的時候楚雲城送給她的。越走越遠,遠得從後視鏡裏面看不見盤山路了,這才咬住了下唇。

她就像急於驗證什麽似的,一路疾行,等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打開房門,沈軍正坐在沙發上面看書。

林曉看著這一幕,心中似乎安穩了下來,她換了鞋,飛快走了過去。

沈軍聽見門口動靜,擡頭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去哪了?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餐桌上面還放著扣著的盤子,林曉就知道她不回來,沈軍也不會抱怨的,聽著他擔憂的口氣,她幾乎是撲過去的,這麽多年,她還像個少女一樣,心裏夢裏都是戀愛時候的美好時光。

靠在了沈軍的肩上,林曉一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親愛的,我們會幸福的,對吧?”

沈軍楞了下,隨即擡手攬住了她肩頭:“當然了,又胡思亂想什麽呢!”

林曉終於安心了,她長長籲了口氣,一開始離開楚家的時候哽著的那口氣,似乎有了出路,她在心裏無數次說過的不後悔也落了地。

沈軍見她這般舉動,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我的大寶貝,這是怎麽了?”

林曉擡起臉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出了盤繞在心頭的事:“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是我弟弟之前買的那個房子,突然斷供了,你也知道她們哪裏有錢,讓我給拿錢呢!”

沈軍當然知道她們老家的情況,只是這幾年沒有什麽了解過了:“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家林斌是老二吧,他不是上班了,怎麽連房貸都斷了?”

林曉以前都沒為這樣的事操過心,現在說起來也是唏噓:“房子是之前楚雲城給買的,說是鍛煉鍛煉林斌,現在我們離婚了不管了,林斌花錢大手大腳的哪有什麽錢,我媽說還什麽房貸,讓把剩下的貸款一次性都還了。”

沈軍聽明白了,將林曉稍微推開了一點:“你媽不懂,你應該能明白,貸款幾年了,提前還款也需要條件的……多少錢啊!”

沈軍不是什麽暴發戶,他向來窮怕了,對金錢的概念很重,當然要問個清楚。

林曉卻沒什麽概念,坐直了身體:“幾十萬吧,我也不知道,具體還得看合同……”

話未說完,沈軍已是斷然拒絕:“幾十萬?不行!他自己的人生,得靠他自己,有事我可以幫忙,但是這樣養著他們,絕對不行。”

林曉萬萬沒想到,他會是這麽幹脆,一下站了起來:“不行?你給你前妻錢的時候,十萬二十萬還想多給她,到我這裏就不行了?”

那怎麽能一樣,沈軍繼承了徐家的公司,這麽多年夫妻情分,出軌拋棄了徐冉,對她心中有愧,林曉家裏還不只是一個弟弟,她那個媽簡直就是吸血鬼。

沈軍也站了起來:“那不一樣!”

林曉心裏有什麽東西一下碎了:“怎麽不一樣!不都是錢的事嗎?”

兩個人這就又爭吵了起來,沈溪月在房間做作業聽見了,連忙發信息給沈繁星,可惜沈繁星沒有回話,她甚至都沒有看到。

沈繁星和那個手可摘星辰聊了一會兒天,心胸開闊不少。

還別說,這家夥對於生意場上的事很有見解,兩個人很有共同語言,聊著聊著,沈繁星就睡著了。

這一覺,她做了個夢。

夢裏的月亮又大又圓,又圓又亮。

夢裏的媽媽畫了一副畫,她和媽媽一起,在月亮下看著彼此,很溫馨很幸福的感覺。

這個夢很長很長,又似乎沒有什麽內容,沈繁星就靠在媽媽的懷抱裏,聽著她那熟悉的心跳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一個溫柔的女人叫著她。

“小姐,小姐……”

沈繁星的意識慢慢清醒,驀地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面前一個護士模樣的年輕女人正拍著她的手,看見她睜開眼睛了,頓時笑了:“誒呀,真的醒了,我就說剛才看見你手動了麽。”

沈繁星楞住,隨即看向四周。

四周嘈雜得很,急診室裏到處都是人,她竟然在急診室裏,她這是怎麽了?

慢慢坐了起來,正是迷茫,一道身影飛快沖了過來,一下將她抱在了懷裏:“繁星!”

沈繁星還有點頭痛,她伸手扶著額頭,擡起臉來,看著面前的男人愕然不已:“葉遠風?”

說著,她急忙將人推開,低頭看向自己。

身上還穿著車禍那天的薄紗碎花裙,她竟然穿回來了!

葉遠風手裏還拿著化驗單:“你可算是醒了,幸好你沒事,你要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急診的護士在旁邊也是笑了:“沒事,就是有點腦震蕩,如果記憶沒有什麽偏差,那就是一點事都沒有,沈小姐,你很幸運。”

沈繁星一時間還沒能消化掉這一切,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她全身上下都只有頭疼,撫住小腹了,才想來孩子的事,連忙看向了護士。

“孩子呢?”

護士被她問懵了:“什麽孩子?”

真奇怪,沈繁星竟然沒有一點感覺:“我的孩子,沒有了?”

護士樂了:“你看,我剛才說什麽來著,記憶混亂了吧,哪有孩子啊,你昏迷了半天了,這是腦震蕩後遺癥。”

葉遠風在旁邊也靦腆了:“就是,你胡說什麽呢,我們都沒、沒在一起呢,哪來的孩子?”

沈繁星:“……”

眼前的一幕,才更像是在夢裏,沈繁星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沒有孩子,她出了車禍,這是怎麽回事?

她回頭看著葉遠風,發現他還是記憶當中的那個斯文男人:“怎麽回事?我怎麽了?”

葉遠風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本來是要去投標的,半路接到了溪月的電話,她出了車禍,腿受傷了……我就送她去了醫院,你生氣了,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才知道你出了車禍……”

這部分,竟然對得上。

沈繁星一手撫額,保持著清醒:“好吧,總算還有沒變的地方,葉遠風,就這樣吧,我退出海獺,我們以後也別見面了。”

葉遠風錯愕之餘,當即風化:“繁星你在說什麽啊,海獺沒有你怎麽辦,我沒有你怎麽辦?”

沈繁星聽著他的聲音就頭痛,她剛要把人趕走,一個護士匆匆跑了來:“沈繁星,能下床嗎?和你一起出車禍的那位男士醒了,他出了點問題,非要見你。”

和她在一起的男士?

霍君微?

沈繁星立即下床:“他在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護士在前面引路:“這邊,他腦部有外傷,腦震蕩比你嚴重,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

說話間,沈繁星踉踉蹌蹌地跟著到了急診室的另外一個區域,護士帶著她走進一個隔離間,很快,她看見了霍君微。

男人坐在病床邊上,頭頂還纏著白色的藥布,看見沈繁星了,一手撫住了額頭。

說不清是怎麽回事,眼下的這個霍君微和記憶當中的那個霍君微好像哪裏不大一樣,她緊緊盯著他,他臉上的傷還在,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密布了。

沈繁星試探著上前:“霍君微?霍總?”

剛到面前,男人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身,他側身靠在她的胸前,看著護士說:“是她,我雖然不記得我自己是誰,但我記得她,沈繁星,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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