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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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頌頌一整夜沒睡好。
心跳的速度要突破上限了。
——咚咚咚咚咚，一刻不停。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感覺自己快被震聾了。
隔壁的狀況也不怎麽好。
雖看不見祁星牧在做什麽，也聽不清他的心有沒有像她這樣跳動。
但頌頌豎起耳朵，聽見隔壁陽臺的門開開關關，他一會兒進屋，一會兒出來陽臺上吹風，顯然是睡不著。
頌頌捂著臉，心想他好粗魯，哪有人親吻半點也不溫柔，反而把人親到臉痛的？
她摸了摸眉梢和臉頰，那裏不存在的火焰已經停止了燃燒，但殘留的餘溫仍然滾燙。
頌頌做了個深呼吸，把頭埋進枕頭裏。
次日。
頌頌飛奔下樓，剛要拿手機叫車，路邊的車按了聲喇叭。
車窗滑下，露出祁星牧的臉：“我送你。”
頌頌坐到副駕，系上安全帶：“你起得好早。”
“吃早飯了沒？”他問，“附近新開了家蟹黃湯包味道不錯，我載你去吃。”
頌頌：“不吃，上班要來不及啦！”
祁星牧只好往她公司的方向開去。
路上，頌頌打量他。
他穿了件寬松的白襯衫，領口敞著，銀質的項鏈垂在鎖骨上。
昨夜沒休息好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倦怠的痕跡，他狀態仍然很好。
不過車上放了瓶喝到一半的咖啡，被頌頌眼尖地發現了。
頌頌試著問：“昨晚……”
“我睡得很好。”他搶答道，“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頌頌：“可是昨晚你陽臺的門一直在響。”
“開什麽玩笑，你不會以為是我睡不著出去透氣吧？”他認真地看著她，“我沒有，是風吹的。”
頌頌假裝相信了他。
他問：“你呢，你睡得好嗎？”
頌頌：“當然，我也一覺睡到了天亮，甚至還睡過頭了。”
她化了淡妝，也看不出絲毫失眠的痕跡。
兩人就這樣互相欺騙著到達了目的地。
頌頌：“你今天有什麽工作？”
祁星牧：“只有幾家媒體的采訪。”
頌頌：“劇正在熱播，宣傳期你的工作量也太少了吧！”
祁星牧：“原本還有一個主創直播，但我不想看見張林楊那張臉，就拒絕了。”
頌頌：“這還可以拒絕的？”
祁星牧：“別人不行，可我……”
頌頌自然地接話：“……是王子殿下。”
祁星牧被搶了話，無話可說了，他摸摸她的頭：“上去吧，入職第一天，要加油哦。”
頌頌入職的這家公司名為“迅希文化”。
公司每年都會從各個平臺選中有潛力的內容創作者，與其簽約，而後扶持、培育這些創作者，通過一定的商業運作，以實現流量變現作為最終目的。
頌頌應聘的是運營崗位。
運營部裏帶她的男人叫李煥然，在這行業裏做了不少年。
“運營部是公司最忙碌也是最不可或缺的部門。”
“日常工作就是負責博主賬號的運營，平日裏需要你多去研究網絡熱點，分析熱門視頻的爆點在哪裏，趁著熱度沒過去覆制去模仿，除此之外，還要策劃有創意的選題，協助博主輸出腳本，以及後期的拍攝剪輯都要盯，並不輕松。”
頌頌：“我明白。”
李煥然：“你的專業和學校都不錯，不過做這一行最重要的是能力，再高的學位證書也比不過做出一個爆款視頻，推出一個頂級網紅來得實際，希望你做好準備來面對接下來的高強度工作。”
頌頌：“好，我會努力。”
李煥然端詳著她：“其實昨天面試後大家就討論過你，你底子很好，做運營太埋沒了，有沒有興趣簽約博主？公司正需要像你這樣外形優越的新人，無論是顏值博主，還是美妝穿搭，肯定能把你捧紅。”
“我們公司過往捧紅了很多博主，橘子就是我們公司的，還有流浪的紅燒鵝，美妝屁屁蛋……”
頌頌自動屏蔽了他畫的大餅，笑著說：“我社恐，不想在網絡上露臉。”
李煥然沒有勉強，帶她到辦公室認人：“那是你的位置，先和大家熟悉一下吧。”
頌頌依次和大家打了招呼，坐下來整理工位。
同事都好相處，早上剛來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大家就坐著聊天。
“你們來的時候看沒看見大廳裏的玫瑰？”
“當然，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擺在樓下，這麽張揚，不註意到也很難。”
“是追求橘子的富二代送的，今天日子特殊，猜猜他晚上還會搞出什麽動靜來？”
“橘子真幸運啊，一年就火了，現在還有優質的追求者，馬上就要和我們拉開階層咯。”
大家語氣有酸澀，有羨慕，一回頭發現新來的女孩工位前站著一個外賣員。
天王蓋地虎把一袋蟹黃湯包遞給頌頌：“這個要趁熱吃，冷了會有腥味。”
頌頌：“他訂的？”
“不是。”天王蓋地虎說，“老板排隊去買的，他趕通告要來不及了所以讓我送過來，我只是個跑腿的。”
頌頌接過：“謝謝啊。”
天王蓋地虎離開後，同事們圍了過來：“這是那家新開的店吧？聽說一只湯包要用十只蟹的蟹黃，只取最精華的那塊黃做餡，剩下的部分就當成廚餘垃圾丟掉，一只賣一百多塊，還不送外賣，每天都排隊。”
“是你男朋友買的嗎？真有心。”
“情人節的早晨就開始發力了，幸福啊頌頌。”
“誒？”頌頌才反應過來，“今天情人節？”
同事：“有男朋友的人居然不記得日子嗎？”
頌頌撓了撓頭：“最近都在忙著找工作，沒註意。”
她瞥了眼電腦上的日期，2月14號，確實是情人節。
不過他們兩個現在就算情人了嗎？
同事一口一個男朋友，頌頌卻有些說不出的羞赧，雖然親過了抱過了，可是還沒有正式說出“在一起”這樣的話來，他們就算是情侶了嗎？好像缺乏了那麽一點點儀式感。
頌頌有些摸不準兩人現在的關系。
手機上，消息發來。
祁星牧：【吃完了嗎？】
頌頌：【正在吃。】
祁星牧：【味道怎麽樣？】
頌頌慢吞吞地回：【還可以，不過以後別買了，一只湯包要殺十只蟹，一盒就是六十只，好殘忍哦，感覺螃蟹的冤魂正在環繞著我，馬上就要索命了。】
祁星牧：【你笨蛋嗎？那只是商家的宣傳噱頭，誰會真的浪費十只蟹去做一只湯包啊？】
頌頌：【真的嗎？】
祁星牧：【……要我拿湯包去做DNA檢測，看看裏面究竟有幾只蟹嗎？】
頌頌：【那倒不必。】
頌頌吃完早餐。
李煥然拿著一沓文件過來：“雖然是第一天來，但你也要快點適應公司的節奏，今天先寫一份視頻腳本，晚上五點之前交給我，其中要插一份香水gg，博主的資料和gg內容我放在這裏了。”
他放下東西就走了。
頌頌接過來看，她要為一個叫“流浪的紅燒鵝”的博主寫視頻腳本。
同事們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她：“煥然哥終於把包袱甩出去了。”
頌頌：“怎麽了嗎？”
同事：“紅燒鵝是旅游類博主，視頻播放數據不錯，粉絲也多，但是帶貨能力極其一般，平時掛櫥窗最多的商品是書，這年頭賣書能掙幾個傭金啊？這人有點傲慢，許多gg都不接，給她寫商務腳本就是折磨，自求多福吧。”
頌頌沒說話，打開紅燒鵝的個人主頁，按照時間順序瀏覽她的視頻。
采訪室。
祁星牧握著話筒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看表。
主持人問：“你是有什麽事嗎？”
祁星牧：“一會兒還有約會，不用對稿子了，直接問吧。”
主持人開始提問。
提問大部分內容是關於電視劇《四海錄》。
從電視劇本身到星衍這個角色，這一part祁星牧還是在很認真地回答。
當初《四海錄》的劇本是他在林蔚給的一堆本子裏自己挑的，拍攝時也隨身帶著表演老師，對這部戲很上心。
“隱忍和蟄伏是星衍這個人物的底色，幼時在敵國隱忍，成年後雖輾轉回到母國，卻沒有豐滿的羽翼，於是又隱忍於江湖積蓄力量，可他本質上仍是帝王心腸……”
當主持人的問題偏移時，他的回答也開始了偏移。
主持人：“就我所知，今晚主創團隊有一場連麥直播，你為什麽不參與呢？”
祁星牧直白道：“因為裏面有討厭的人。”
好在錄制現場沒觀眾，這句話可以剪。
他的新任經紀人連忙過來示意主持人問點別的，不要問敏感的話題。
主持人只好找一些常規的話題來問：“今天情人節，如果讓你選擇送粉絲禮物，你會送什麽？”
祁星牧：“情人節為什麽要我來送禮物？大家都沒有戀愛談嗎？”
主持人：“……”
主持人：“……平時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呢？”
祁星牧：“頭發長長的，眼睛圓圓的，嘴巴軟軟的，身上總有用不完的能量，腦袋裏也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雖然偶爾有點聖母，不過不影響她可愛，笑起來像只甜兔子，也像貓，惹急了會擡杠撓人。”
正常來說，藝人面對這樣的問題只會選幾個特征回答，類似善良，溫柔，孝順之類的。
而他，他是直接照著樣子在描述。
一旁的小周心想：你幹脆直接報王子妃娘娘的身份證號吧！
主持人被打亂了節奏，開始跟著他的節奏走了：“……看起來祁星牧老師有女朋友了。”
“嗯，是啊。”祁星牧同情道，“你沒女朋友嗎？情人節還要工作，好慘哦。”
新的經紀人對他了解還不夠深，沒想到不提前給預設的答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連忙去交涉，要求這一段刪掉重錄。
祁星牧看了眼表：“大過節的，不要給人增加工作量。”
他起身對著鏡子整理衣服：“要刪要留隨便你們，反正我的工作完成了，重錄是絕無可能的。”
經紀人楞住了。
小周經過他身旁：“老師，早就說過我們殿下有王子病，你怎麽就不信呢？”
經紀人：“……不是已經痊愈了嗎？”
小周：“周期性的，只有特效藥在場的情況下病情才能被壓制，其餘時候都是重度患者，無藥可救。”
經紀人：“……”
祁星牧離開采訪室。
主持人追出來：“祁星牧老師，方便加個微信嗎？我是果核娛樂的工作人員，以後有需要可以聯系我們。”
祁星牧此刻心情很好，就跟他換了微信。
主持人看著他的昵稱陷入沈思：“苦情……太監嗎？”
這愚蠢的昵稱怎麽還在！
在這樣美好的日子裏，太不合時宜了。
“這名字可以改了。”祁星牧當著主持人的面，把自己的昵稱改成了“快樂王子”。
一整天，頌頌都在看紅燒鵝的視頻，一邊看一邊對著電腦刪刪改改寫腳本。
下午，公司裏，橘子的助理挨個辦公室送巧克力。
別人問起，助理就笑著說，今晚富二代約橘子出去玩，還包了一塊很大的場地，要給橘子開一場小型音樂會。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浪漫手段！
一時間，辦公室裏的人沸騰了，都羨慕橘子有這麽好的男朋友。
助理說：“不是男朋友，橘子姐還要考察一下。”
同事A：“考察什麽啊，遇到這種浪漫的男人就嫁了吧！”
同事B：“這種男人對我們來說可遇不可求，對橘子那種大美女來說很多的好吧？又不是稀缺品，當然要好好考察。”
頌頌在電腦前坐得腰酸背痛，把腳本最終修訂改好，通過郵件發給了李煥然。
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紛紛離開。
有對象的去過節，沒對象的就組成了單身團去慶祝。
臨走時大家叫頌頌一起，她回絕：“下次吧，今天先不去了，我還有東西要看。”
公司頭部博主不多，其中包括顏值博主“去摘橘子吧”，旅游博主“流浪的紅燒鵝”，美妝博主“美妝屁屁蛋”等五個人，頭部之下還有許多小博主，加起來幾十個人，分散在不同的領域。
頌頌把這些博主的分類記好，然後從流量高到流量低，一個個研究他們的視頻。
上班第一天，她就加班到了晚上八點半。
情人節，北京城裏熱鬧喧囂，頌頌的辦公桌前就只有視頻的播放聲，還有她偶爾記錄敲擊鍵盤的聲音。
有騎手來送外賣，頌頌茫然：“我沒點外賣啊。”
“地址確實是這裏，收貨人是頌頌大小姐。”騎手跟她確認好收貨人，把袋子放在了她的工位上。
裏面是幾盒甜點，為了解膩，還配了一瓶鮮榨的橙汁。
頌頌抱著外賣往窗口看。
樓層太高了，腳下只有茫茫燈火。
她什麽都看不見，於是轉身關上辦公室的燈，鎖門下樓。
祁星牧的車停在路邊。
頌頌坐上車：“你什麽時候來的？”
祁星牧：“五點。”
那是她正常下班的時間。
之所以把外賣點到辦公室，大概也是因為一直等在這裏，所以才知道她沒出來。
頌頌：“來了為什麽不和我講？”
祁星牧漫不經心道：“我又沒事做，等你順便玩消消樂，你下了班自己就會出來的。倒是你，這幾個小時根本沒有外賣員進去送餐，你成仙了？靠加班就可以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嗎？”
“忘記時間了嘛。”頌頌讓他等了很久，有些愧疚，“你吃飯沒？”
“沒有。”他收起手機。
頌頌打開甜點的盒子，裏面擺著綿軟的雲朵泡芙。
她捏起一個遞到他嘴邊：“喏。”
祁星牧張口接了。
頌頌自己也吃了一個。
泡芙裏的奶油擠了出來，粘在唇角。
祁星牧抽紙巾給她。
頌頌左手拿著甜點袋子，右手拿著盒子，沒手接。
他把紙巾疊齊，傾身幫她擦掉嘴角的奶油。
他的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長，指間有著淡淡的青草氣味。
頌頌忽然間被魘住了一樣，鬼使神差地，偏頭啄了下他的指尖。
那一刻，熱流從她柔軟的唇瓣裏蔓延至他的指尖，繼而化為洶湧的熱浪，卷走了車內不多的空氣。
空氣開始升溫。
頌頌清楚地看見，不算明亮的光線裏，他的喉結在滾動。
祁星牧坐正，似乎感覺車內悶熱，動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紐扣。
他目視前方，單手扶住方向盤，緩緩啟動車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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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頌一整夜沒睡好。
心跳的速度要突破上限了。
——咚咚咚咚咚，一刻不停。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感覺自己快被震聾了。
隔壁的狀況也不怎麽好。
雖看不見祁星牧在做什麽，也聽不清他的心有沒有像她這樣跳動。
但頌頌豎起耳朵，聽見隔壁陽臺的門開開關關，他一會兒進屋，一會兒出來陽臺上吹風，顯然是睡不著。
頌頌捂著臉，心想他好粗魯，哪有人親吻半點也不溫柔，反而把人親到臉痛的？
她摸了摸眉梢和臉頰，那裏不存在的火焰已經停止了燃燒，但殘留的餘溫仍然滾燙。
頌頌做了個深呼吸，把頭埋進枕頭裏。
次日。
頌頌飛奔下樓，剛要拿手機叫車，路邊的車按了聲喇叭。
車窗滑下，露出祁星牧的臉：“我送你。”
頌頌坐到副駕，系上安全帶：“你起得好早。”
“吃早飯了沒？”他問，“附近新開了家蟹黃湯包味道不錯，我載你去吃。”
頌頌：“不吃，上班要來不及啦！”
祁星牧只好往她公司的方向開去。
路上，頌頌打量他。
他穿了件寬松的白襯衫，領口敞著，銀質的項鏈垂在鎖骨上。
昨夜沒休息好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倦怠的痕跡，他狀態仍然很好。
不過車上放了瓶喝到一半的咖啡，被頌頌眼尖地發現了。
頌頌試著問：“昨晚……”
“我睡得很好。”他搶答道，“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頌頌：“可是昨晚你陽臺的門一直在響。”
“開什麽玩笑，你不會以為是我睡不著出去透氣吧？”他認真地看著她，“我沒有，是風吹的。”
頌頌假裝相信了他。
他問：“你呢，你睡得好嗎？”
頌頌：“當然，我也一覺睡到了天亮，甚至還睡過頭了。”
她化了淡妝，也看不出絲毫失眠的痕跡。
兩人就這樣互相欺騙著到達了目的地。
頌頌：“你今天有什麽工作？”
祁星牧：“只有幾家媒體的采訪。”
頌頌：“劇正在熱播，宣傳期你的工作量也太少了吧！”
祁星牧：“原本還有一個主創直播，但我不想看見張林楊那張臉，就拒絕了。”
頌頌：“這還可以拒絕的？”
祁星牧：“別人不行，可我……”
頌頌自然地接話：“……是王子殿下。”
祁星牧被搶了話，無話可說了，他摸摸她的頭：“上去吧，入職第一天，要加油哦。”
頌頌入職的這家公司名為“迅希文化”。
公司每年都會從各個平臺選中有潛力的內容創作者，與其簽約，而後扶持、培育這些創作者，通過一定的商業運作，以實現流量變現作為最終目的。
頌頌應聘的是運營崗位。
運營部裏帶她的男人叫李煥然，在這行業裏做了不少年。
“運營部是公司最忙碌也是最不可或缺的部門。”
“日常工作就是負責博主賬號的運營，平日裏需要你多去研究網絡熱點，分析熱門視頻的爆點在哪裏，趁著熱度沒過去覆制去模仿，除此之外，還要策劃有創意的選題，協助博主輸出腳本，以及後期的拍攝剪輯都要盯，並不輕松。”
頌頌：“我明白。”
李煥然：“你的專業和學校都不錯，不過做這一行最重要的是能力，再高的學位證書也比不過做出一個爆款視頻，推出一個頂級網紅來得實際，希望你做好準備來面對接下來的高強度工作。”
頌頌：“好，我會努力。”
李煥然端詳著她：“其實昨天面試後大家就討論過你，你底子很好，做運營太埋沒了，有沒有興趣簽約博主？公司正需要像你這樣外形優越的新人，無論是顏值博主，還是美妝穿搭，肯定能把你捧紅。”
“我們公司過往捧紅了很多博主，橘子就是我們公司的，還有流浪的紅燒鵝，美妝屁屁蛋……”
頌頌自動屏蔽了他畫的大餅，笑著說：“我社恐，不想在網絡上露臉。”
李煥然沒有勉強，帶她到辦公室認人：“那是你的位置，先和大家熟悉一下吧。”
頌頌依次和大家打了招呼，坐下來整理工位。
同事都好相處，早上剛來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大家就坐著聊天。
“你們來的時候看沒看見大廳裏的玫瑰？”
“當然，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擺在樓下，這麽張揚，不註意到也很難。”
“是追求橘子的富二代送的，今天日子特殊，猜猜他晚上還會搞出什麽動靜來？”
“橘子真幸運啊，一年就火了，現在還有優質的追求者，馬上就要和我們拉開階層咯。”
大家語氣有酸澀，有羨慕，一回頭發現新來的女孩工位前站著一個外賣員。
天王蓋地虎把一袋蟹黃湯包遞給頌頌：“這個要趁熱吃，冷了會有腥味。”
頌頌：“他訂的？”
“不是。”天王蓋地虎說，“老板排隊去買的，他趕通告要來不及了所以讓我送過來，我只是個跑腿的。”
頌頌接過：“謝謝啊。”
天王蓋地虎離開後，同事們圍了過來：“這是那家新開的店吧？聽說一只湯包要用十只蟹的蟹黃，只取最精華的那塊黃做餡，剩下的部分就當成廚餘垃圾丟掉，一只賣一百多塊，還不送外賣，每天都排隊。”
“是你男朋友買的嗎？真有心。”
“情人節的早晨就開始發力了，幸福啊頌頌。”
“誒？”頌頌才反應過來，“今天情人節？”
同事：“有男朋友的人居然不記得日子嗎？”
頌頌撓了撓頭：“最近都在忙著找工作，沒註意。”
她瞥了眼電腦上的日期，2月14號，確實是情人節。
不過他們兩個現在就算情人了嗎？
同事一口一個男朋友，頌頌卻有些說不出的羞赧，雖然親過了抱過了，可是還沒有正式說出“在一起”這樣的話來，他們就算是情侶了嗎？好像缺乏了那麽一點點儀式感。
頌頌有些摸不準兩人現在的關系。
手機上，消息發來。
祁星牧：【吃完了嗎？】
頌頌：【正在吃。】
祁星牧：【味道怎麽樣？】
頌頌慢吞吞地回：【還可以，不過以後別買了，一只湯包要殺十只蟹，一盒就是六十只，好殘忍哦，感覺螃蟹的冤魂正在環繞著我，馬上就要索命了。】
祁星牧：【你笨蛋嗎？那只是商家的宣傳噱頭，誰會真的浪費十只蟹去做一只湯包啊？】
頌頌：【真的嗎？】
祁星牧：【……要我拿湯包去做DNA檢測，看看裏面究竟有幾只蟹嗎？】
頌頌：【那倒不必。】
頌頌吃完早餐。
李煥然拿著一沓文件過來：“雖然是第一天來，但你也要快點適應公司的節奏，今天先寫一份視頻腳本，晚上五點之前交給我，其中要插一份香水gg，博主的資料和gg內容我放在這裏了。”
他放下東西就走了。
頌頌接過來看，她要為一個叫“流浪的紅燒鵝”的博主寫視頻腳本。
同事們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她：“煥然哥終於把包袱甩出去了。”
頌頌：“怎麽了嗎？”
同事：“紅燒鵝是旅游類博主，視頻播放數據不錯，粉絲也多，但是帶貨能力極其一般，平時掛櫥窗最多的商品是書，這年頭賣書能掙幾個傭金啊？這人有點傲慢，許多gg都不接，給她寫商務腳本就是折磨，自求多福吧。”
頌頌沒說話，打開紅燒鵝的個人主頁，按照時間順序瀏覽她的視頻。
采訪室。
祁星牧握著話筒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看表。
主持人問：“你是有什麽事嗎？”
祁星牧：“一會兒還有約會，不用對稿子了，直接問吧。”
主持人開始提問。
提問大部分內容是關於電視劇《四海錄》。
從電視劇本身到星衍這個角色，這一part祁星牧還是在很認真地回答。
當初《四海錄》的劇本是他在林蔚給的一堆本子裏自己挑的，拍攝時也隨身帶著表演老師，對這部戲很上心。
“隱忍和蟄伏是星衍這個人物的底色，幼時在敵國隱忍，成年後雖輾轉回到母國，卻沒有豐滿的羽翼，於是又隱忍於江湖積蓄力量，可他本質上仍是帝王心腸……”
當主持人的問題偏移時，他的回答也開始了偏移。
主持人：“就我所知，今晚主創團隊有一場連麥直播，你為什麽不參與呢？”
祁星牧直白道：“因為裏面有討厭的人。”
好在錄制現場沒觀眾，這句話可以剪。
他的新任經紀人連忙過來示意主持人問點別的，不要問敏感的話題。
主持人只好找一些常規的話題來問：“今天情人節，如果讓你選擇送粉絲禮物，你會送什麽？”
祁星牧：“情人節為什麽要我來送禮物？大家都沒有戀愛談嗎？”
主持人：“……”
主持人：“……平時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呢？”
祁星牧：“頭發長長的，眼睛圓圓的，嘴巴軟軟的，身上總有用不完的能量，腦袋裏也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雖然偶爾有點聖母，不過不影響她可愛，笑起來像只甜兔子，也像貓，惹急了會擡杠撓人。”
正常來說，藝人面對這樣的問題只會選幾個特征回答，類似善良，溫柔，孝順之類的。
而他，他是直接照著樣子在描述。
一旁的小周心想：你幹脆直接報王子妃娘娘的身份證號吧！
主持人被打亂了節奏，開始跟著他的節奏走了：“……看起來祁星牧老師有女朋友了。”
“嗯，是啊。”祁星牧同情道，“你沒女朋友嗎？情人節還要工作，好慘哦。”
新的經紀人對他了解還不夠深，沒想到不提前給預設的答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連忙去交涉，要求這一段刪掉重錄。
祁星牧看了眼表：“大過節的，不要給人增加工作量。”
他起身對著鏡子整理衣服：“要刪要留隨便你們，反正我的工作完成了，重錄是絕無可能的。”
經紀人楞住了。
小周經過他身旁：“老師，早就說過我們殿下有王子病，你怎麽就不信呢？”
經紀人：“……不是已經痊愈了嗎？”
小周：“周期性的，只有特效藥在場的情況下病情才能被壓制，其餘時候都是重度患者，無藥可救。”
經紀人：“……”
祁星牧離開采訪室。
主持人追出來：“祁星牧老師，方便加個微信嗎？我是果核娛樂的工作人員，以後有需要可以聯系我們。”
祁星牧此刻心情很好，就跟他換了微信。
主持人看著他的昵稱陷入沈思：“苦情……太監嗎？”
這愚蠢的昵稱怎麽還在！
在這樣美好的日子裏，太不合時宜了。
“這名字可以改了。”祁星牧當著主持人的面，把自己的昵稱改成了“快樂王子”。
一整天，頌頌都在看紅燒鵝的視頻，一邊看一邊對著電腦刪刪改改寫腳本。
下午，公司裏，橘子的助理挨個辦公室送巧克力。
別人問起，助理就笑著說，今晚富二代約橘子出去玩，還包了一塊很大的場地，要給橘子開一場小型音樂會。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浪漫手段！
一時間，辦公室裏的人沸騰了，都羨慕橘子有這麽好的男朋友。
助理說：“不是男朋友，橘子姐還要考察一下。”
同事A：“考察什麽啊，遇到這種浪漫的男人就嫁了吧！”
同事B：“這種男人對我們來說可遇不可求，對橘子那種大美女來說很多的好吧？又不是稀缺品，當然要好好考察。”
頌頌在電腦前坐得腰酸背痛，把腳本最終修訂改好，通過郵件發給了李煥然。
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紛紛離開。
有對象的去過節，沒對象的就組成了單身團去慶祝。
臨走時大家叫頌頌一起，她回絕：“下次吧，今天先不去了，我還有東西要看。”
公司頭部博主不多，其中包括顏值博主“去摘橘子吧”，旅游博主“流浪的紅燒鵝”，美妝博主“美妝屁屁蛋”等五個人，頭部之下還有許多小博主，加起來幾十個人，分散在不同的領域。
頌頌把這些博主的分類記好，然後從流量高到流量低，一個個研究他們的視頻。
上班第一天，她就加班到了晚上八點半。
情人節，北京城裏熱鬧喧囂，頌頌的辦公桌前就只有視頻的播放聲，還有她偶爾記錄敲擊鍵盤的聲音。
有騎手來送外賣，頌頌茫然：“我沒點外賣啊。”
“地址確實是這裏，收貨人是頌頌大小姐。”騎手跟她確認好收貨人，把袋子放在了她的工位上。
裏面是幾盒甜點，為了解膩，還配了一瓶鮮榨的橙汁。
頌頌抱著外賣往窗口看。
樓層太高了，腳下只有茫茫燈火。
她什麽都看不見，於是轉身關上辦公室的燈，鎖門下樓。
祁星牧的車停在路邊。
頌頌坐上車：“你什麽時候來的？”
祁星牧：“五點。”
那是她正常下班的時間。
之所以把外賣點到辦公室，大概也是因為一直等在這裏，所以才知道她沒出來。
頌頌：“來了為什麽不和我講？”
祁星牧漫不經心道：“我又沒事做，等你順便玩消消樂，你下了班自己就會出來的。倒是你，這幾個小時根本沒有外賣員進去送餐，你成仙了？靠加班就可以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嗎？”
“忘記時間了嘛。”頌頌讓他等了很久，有些愧疚，“你吃飯沒？”
“沒有。”他收起手機。
頌頌打開甜點的盒子，裏面擺著綿軟的雲朵泡芙。
她捏起一個遞到他嘴邊：“喏。”
祁星牧張口接了。
頌頌自己也吃了一個。
泡芙裏的奶油擠了出來，粘在唇角。
祁星牧抽紙巾給她。
頌頌左手拿著甜點袋子，右手拿著盒子，沒手接。
他把紙巾疊齊，傾身幫她擦掉嘴角的奶油。
他的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長，指間有著淡淡的青草氣味。
頌頌忽然間被魘住了一樣，鬼使神差地，偏頭啄了下他的指尖。
那一刻，熱流從她柔軟的唇瓣裏蔓延至他的指尖，繼而化為洶湧的熱浪，卷走了車內不多的空氣。
空氣開始升溫。
頌頌清楚地看見，不算明亮的光線裏，他的喉結在滾動。
祁星牧坐正，似乎感覺車內悶熱，動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紐扣。
他目視前方，單手扶住方向盤，緩緩啟動車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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