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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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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弘暉立馬擺出他的招牌撒嬌臉看向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心中雖著急,但自然什麽都比不上自己的親生兒子重要,她也攔住弘暉,輕聲道:“弘暉,額娘知曉你擔心弟弟,但你也是個小娃娃,小娃娃的身子是最孱弱不過的,你忘了額娘告訴過你的,不論什麽時候都首先要保全自個兒呀。”

“額娘,我知曉。”弘暉點點頭,“我會註意的。”

他知道額娘擔心,但他有福運系統護體,想來應是無事的。

烏拉那拉氏還鮮少見兒子這麽堅毅的眼神。

從剛開始烏拉那拉氏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瞧著像只小綿羊,實則是個心志堅定的,從他學走路那樁事兒就能瞧出來。

每回弘暉用這種眼神望著她,烏拉那拉氏就知道這件事是弘暉一定要做的,怕是九匹馬都不能將他拉回來了。

“行,”烏拉那拉氏終於遲疑地點點頭,“那你一會別靠的太近了。”

“嗯。”弘暉忙點點頭。

烏拉那拉氏給弘暉穿暖和了,才肯帶他出去,路上烏拉那拉氏還不斷催促,問太醫究竟來了沒有。

秋棠跟著烏拉那拉氏和弘暉,低聲同烏拉那拉氏說著現在的情況。

“福晉,小阿哥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府上的大夫不敢當著李格格的面說,但私下裏已是說可以準備後事了,您看...”

“不必,一切待我瞧過了再說。”烏拉那拉氏伸手阻攔了秋棠接下來想說的話,“再去催促太醫,去藥鋪子囤上些珍稀藥材,以防府中貯備的不夠。”

秋棠應了,輕聲嘆了口氣。

她早就知曉福晉是這樣一副淳善性子,可即便是福晉再善良,待那小阿哥再好也是無用了。當時看著小阿哥孱弱的身子,府中就有議論說小阿哥絕對活不過冬天,現在終於熬過來冬天了,沒想到在開春之時小阿哥卻是不行了。

烏拉那拉氏走得極快,弘暉也卯足了勁兒追上額娘,他想快些瞧瞧弟弟究竟怎麽樣了。

才剛剛走到李氏的滿庭芳,就聞見一股濃濃的藥味從裏頭飄出來,烏拉那拉氏心頭一緊,不由得將兒子的手攥的更緊了,低頭見兒子神色依舊堅定,烏拉那拉氏在心裏嘆了口氣,領著弘暉走了進去。

走進屋子便聽見了李氏撕心裂肺的哭聲,烏拉那拉氏一楞,她見到的李氏從來都是嬌俏妍麗、巧笑嫣然的,她還從未見過李氏如此傷心的模樣。

此時的李氏,還哪有一丁點之前妝容精致,衣飾翩然的樣子,她發絲淩亂,臉上的脂粉哭得縱橫交錯,一看見烏拉那拉氏就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不管不顧地朝烏拉那拉氏撲了上去。

“福晉,福晉,您救救弘昐,求求您,救救弘昐...”

“我已經差人快馬加鞭地去請太醫了。”烏拉那拉氏猶疑了一下,隨即輕輕拍了拍李氏的後背,“你放寬心,弘昐吉人天相,一定會無事的。”

“不...”李氏哭著搖頭,“弘昐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以前每回生病都還會寬慰我,可今日都沒有...因為他實在是沒力氣了,福晉,福晉弘昐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烏拉那拉氏也是當額娘的,看見李氏這樣子哪有不動容的道理,她握住李氏的手,不住寬慰說:“不會的,你也說了,咱弘昐是個多麽懂事的孩子,既然如此懂事,又怎麽舍得叫他額娘難過呢?”

“我不想他懂事,我只想...他能好起來。”李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要他能好,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我以後再也不打扮了,我每日為弘昐吃素祈福...”

弘暉在這時候松開了烏拉那拉氏的手。

他邁著小小的步伐,朝那道簾子後面走去。

“弘暉!”

烏拉那拉氏想要阻攔,奈何李氏現在正抱著她痛哭,她也不好當即就推開了李氏。

對不起了額娘,這次就讓我不聽話一回吧。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弘昐。

弘暉裝作沒聽到烏拉那拉氏的呼喊,伸出小胖手掀開那道薄薄的門簾,剛掀開簾子,他就看見弘昐正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弘昐雙目緊閉,羽翼一般的長長睫毛垂下來覆住烏青的眼窩,他的小臉兒如金紙一般無色,嘴唇蒼白幹裂,臉蛋瘦的深深凹陷了下去,那厚厚的被子蓋在他小小的身體上,更將他襯得如紙一般單薄。

“弘昐...”

弘暉不由得輕輕喚了出來。

弘昐那長長的睫毛突然輕輕顫了一下。

弘昐心中一動,又朝弘昐靠近了兩步。

弘昐的睫毛又顫了顫,隨後他的眸子極慢極慢地睜開了。

“是...哥哥嗎?”

弘昐的聲音嘶啞微弱,弘暉辨著他的口型才能得知他在說些什麽。

“是我。”弘暉走上前去,凝視著弘昐,心中百感交雜,“哥哥來看你了。”

“我...一直...都想去找...哥哥。”

弘昐看著弘暉,嘴角居然扯出一道淺淺的弧度來,弘暉又瞧見了他臉頰上的那個小梨渦。

“但是天太冷了...額娘不許...本來想著春日到了...可以去了...但...”

弘昐好像清楚地知曉即將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他看著弘暉,臉上竟然流淌著一絲知命的淡然。

“我可能...沒法再去找...哥哥了。”

“不會的。”弘暉忙搖頭,隔著被子捉住了弘昐的小手,“弘昐,你會無事的,我這不是安慰你哦,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不要聽?”

弘昐已是不能點頭,他乖巧地眨了眨眼。

“好,我講給你聽,其實哥哥...是天上的神仙呢,哥哥會給弘昐帶來好運的!”

“哥哥的故事...”弘昐雖然沒有相信,但依舊盡力笑著,“額娘也講過。那...現在是不是...神仙...要帶走我了?”

“不會的,你要留在這裏陪神仙哥哥。”弘暉眼睛澀澀的,但他還是盡力朝弘昐微笑,“你知道嗎,哥哥以前在天上很孤獨的,就這樣過了好多好多年,你是哥哥生命裏的色彩,你要陪著哥哥呢,知道嗎。”

“嗯。”弘昐盡力地應了一聲,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陪著...哥哥,看見哥哥,我都覺得...好很多...”

這時候外面一陣喧鬧,只見胤禛帶著一個白胡子老者大步走了進來。

胤禛此時滿頭大汗,可見是著急趕路所致,他身旁的那個老者也是衣冠不整,看來這一路上沒少波折。

“張太醫,您快些給弘昐瞧瞧...弘暉,你怎麽也在這兒?”

弘暉自覺地讓開,拉住胤禛的手,眼睛卻依舊盯著弘昐。

胤禛望著兒子握住他的手,再看看床上面無血色的弘昐,不由得反握住了弘暉的小手。

“這裏人多雜亂,太醫不好施展。”蘇培盛走上前來說,“爺,您和小主子先去外頭等著吧。”

胤禛點點頭,他畢竟也不是那等子哭哭啼啼的女人家,自然知曉輕重。

胤禛牽著弘暉走了出去,李氏也想沖進來瞧著弘昐,被丫鬟阻攔住了。這時候胤禛倒沒斥責李氏,只說讓她不要大聲喧嘩,以免擾了太醫治療。

李氏楞了楞,隨即用手捂住了嘴,似乎是真將胤禛的話聽進去了,唯恐因為自己,弘昐的病就看不好了。

弘暉此刻心裏也很覆雜,他覺得極其緊張,不知道那道簾子後面的結局會是什麽。

以前他看未來的事情,見那些病人的家屬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等在手術室門口,他還不理解為什麽。

現在卻是輪到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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