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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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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娶兒媳婦給彩禮錢是應該的,哪怕是給了也不應該說什麽要回來的話。

但是氣人就氣在,對方先說說好的事情等結婚了就變卦,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啊。

“就你話多。”

劉金蘭白了兒子一眼。

她現在手上有了閑錢,嗓門也比以前大,倒真是有點做大姐的架子。

李文秀估摸著他幾個舅舅和姨娘這裏還不知道自己開店的事情,但是他外公估計已經知道了一點。

只不過這老頭子賊精的一個人,知道多少還真不好說,畢竟他老娘對自個兒老爺子還是藏不住話。

90年代初期家裏能起這麽大一棟房子的人家還真不多,李文秀雖然有三個舅舅,但是三個女兒出嫁,三個兒子結婚,老大大學畢業工作得晚,如果不是劉老頭心裏有桿秤,決計不可能攢下這家底。

但是這一次他小舅舅上門,李文秀估摸著老人家手裏攢的那點家底估計要被人坑掉一大半了。

只不過這種話他一個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麽。

大不了等這件事情完了,他自個人掏錢把這個窟窿給墊上。

只是老頭子心裏那口氣十有八九是要憋不住,到時候該有矛盾還是一樣都少不了。

所以李文秀現在也有些頭疼。

他也發現了,自己現在愁的完全就不是這個年紀該操的心。

吃過飯。

一家人等到大下午的時候,劉老頭還有李文秀他三個舅舅總算是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這門親事的媒人,也是一個屋的,前頭劉跛子家的兒媳婦蘭花。

一兩面三刀的一個女人,李文秀的印象裏,蘭花這個人著實令人討厭的緊。

當初這門親事說完,她恨不得縫人就說這事,但是私底下說的又是另外一套。

為了這事,李文秀他小姨有一次回娘家正好撞見她跟人說他小舅的不是,當時兩個人就硬著脖子狠狠地吵了一架。

“怎麽樣?建鴻,談成了?”

也沒見李文秀他外公搖頭,其餘人也不說話,劉金蘭他們自然是以為談成了。

只是李文秀已經猜到了,十有八九不怎麽順利,只有蘭花那婆娘沒心沒肺地在那裏說的唾沫橫飛,像是幹成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這事多虧了蘭花嫂。”

李文秀一聽到她小姨捧蘭花的臭腳,腦子裏想到兩人後來掐架的情形,肚子裏就覺著有些好笑。

但是這會兒他還得裝作不知道。

不過心底已經暗暗把蘭花劃進了黑名單。

回去的路上。

劉金蘭還在跟李日和說這個事情,李文秀忍了幾次沒開口,最後還是沒憋住。

“媽,我說你別高興太早,依我看,我小舅這門親事估計要把一家子人都給氣死。”

“怎麽說話的,就不念著你舅舅好。”

李日和也覺著他這話有點重了。

“你不信你自個兒去問我外公,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麽好,你沒看我大舅跟二舅回來就不說話,一聲不吭的哪裏會有什麽好結果,就你,跟我小姨和大姨被蘭花那婆娘騙了。

她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劉金蘭琢磨著還真像是這麽回事,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

劉文秀剛起來就看見只有李日和一個人坐在堂屋裏,劉金蘭沒了蹤影。

“爸,我媽呢?”

“還能去哪,一早上就去劉灣了。”

李文秀嘆了口氣,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自己這張嘴呀,還真是有毒。

他老娘一準兒是為了小舅舅的親事去的,指不定要鬧出啥毛病來。

果然。

剛吃過午飯,李文秀一聽電話響了立馬就去接。

還麽開口,就聽到劉金蘭的聲音。

“文秀,你跟你爸打個招呼,我今天不回去了,就住你外婆家,蘭花那婆娘真不是個東西,開口就要你舅舅分家,還要1萬塊錢的彩禮,真是氣死我了。”

李文秀一聽這話,頓時就懵了。

咋?

現在兩個條件合二為一變一個了?

只是2萬塊錢怎麽還少了1萬?

看來之前不是蝴蝶的翅膀沒作用,而是特麽的作用還沒開始發揮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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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外甥家不差錢

李文秀也很清楚,他老娘是那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認準的事情,那就一準兒要給辦成了。

老李家是從解放年代過來的,除了三間土屋,祖上基本上沒傳下什麽東西。

當年她嫁到李灣的時候,三個兄弟和父母恨不得把家裏的好東西都塞給她,等到大舅和二舅結婚的時候,基本上是後來自個兒掙的家業。

現在家裏條件好了,等到兒子他小舅結婚,劉金蘭自然上心。

但是98年開口就要1萬塊錢的彩禮,這跟賣女兒有什麽區別,竟然還把手伸到老劉家裏來,要三個兒子分家過。

這擺明是想把這1萬塊錢扒拉過去。

那個還沒嫁過來的小舅媽家條件也不見得好,兄弟好幾個,還等著靠這1萬塊錢娶媳婦。

蘭花那婆娘,辦事也忒不靠譜,人張屋嶺還沒開口,她倒好,竟然願意去做那傳聲筒。

1萬塊錢李文秀也是出得起的,別說1萬,就是10萬他掏出來,估計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只是這口氣要咽下去,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

掛斷電話。

李文秀皺了皺眉頭。

劉金蘭的聲音又大,邊上李日和自然也聽見了。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楞是沒轍。

李日和抽了兩根煙,他一個做女婿的,總不好在這種事情上開口,再說家裏做主的還在劉灣沒回來呢。

“爸,你覺著我小舅這事,能辦不?”

狠狠地吸了口煙,李日和的眉頭也皺得緊。

“能辦,就怕你兩個舅舅和舅媽不情願,我看你小舅挺滿意的,再說了,結婚哪有不花錢的,只是1萬塊錢的彩禮,十裏八鄉也沒開這口的。

人家這是把你舅舅當冤大頭使喚呢,你媽這性格,一準兒不同意。”

李文秀點了點頭。

別看他老子實誠不說話,但是心裏也敞亮得很,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雖說彩禮錢不用頭疼,但是那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老劉家兄弟仨雖然齊心,但是再齊心,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老頭子手上那兩萬塊錢,雖說是兄弟仨攢下來交給他手裏保管的。

但是這錢,終歸不是他小舅一個人掙的,真要花在他結婚這一茬上,老大跟老二嘴上不說,但是也捱不過自家媳婦吹枕頭風。

那還只是彩禮,真要把人娶回家,蓋房子也好,結婚辦酒席也好,都要花錢,2萬塊錢最後肯定剩不了多少。

等錢花完了,兄弟仨恐怕也要生出嫌隙。

李文秀琢磨著,這事最後肯定要鬧出大事。

“爸,要不這錢你替我媽出了,小舅結婚是大事,可別耽擱了。”

“成,明天咱就拿錢去。”

李日和想了一下也沒反對。

這錢他出得起。

再說了,老丈人這一家子人對他這個做女婿的也著實不壞。

往年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老太太沒少在私底下給自個兒媳婦塞錢,今天一百,明天八十。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能做到這個份上的丈母娘,著實不多。

人都是講情分的,沒道理到了他這裏就續不下去。

第二天一早。

冷鍋冷竈的,李日和也沒閑著,熬了鍋粥,父子仨吃完早飯又緊趕慢趕地往劉灣趕。

還沒進門,就聽見屋子裏鬧得厲害。

“建鴻,這是你自個兒的事,你拿主意。”

“大姐,我覺著紅霞她人挺好的。”

這是李文秀他小舅的聲音,只是聽著怎麽都有點沒底氣,他心裏也覺著對方提的要求著實有點過分了。

紅霞自然就是那個還沒進門的媳婦。

“我沒問題她人好不好,你就說這事怎麽辦。”

劉金蘭的嗓門還是那麽大。

看到李日和帶著李文秀跟二丫頭進來,李文秀他二舅媽打了個招呼也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邊上大舅舅跟大舅媽坐屋子裏也不是很爽利,看來昨兒晚已經吵過一次了。

“媽,你聲音小點。”

“大人說話,你少插嘴。”

一句話把他弄得夠嗆。

這娘老子。

看到外甥來了,劉建鴻也有些不好意思,劉家兄妹六個,他就怵劉金蘭。

以前家裏窮的時候,劉金蘭火氣還沒這麽大,現在手上闊綽了,說話是真的一點都不給他這個老幺留面子。

“大姐,我都二十好幾了。”

“二十好幾怎麽了?二十好幾不結婚的人多得是,沒有他張屋嶺的女兒,你還打光棍不成,我告訴你,別說你還沒結婚,你就是結婚了,也不能讓他張家的女兒騎到頭上來。”

李文秀聽著他娘老子的這句話,眼神直往自家老子身上瞟,咋感覺他老娘這句話,句句都戳到李日和身上了。

“說的什麽話,你少說兩句。”

老頭子估計也是覺得女兒在女婿面前說這種話有些不妥當,吧嗒吧嗒地抽了口眼就朝劉金蘭瞪了一眼。

手上給李日和遞了根煙過去。

“日和,來一根,家裏親戚還沒走吧。”

“不要了,爸,剛抽完呢。”

李日和也是被自個媳婦弄得有些無奈,不過他也知道劉金蘭就是這性子,倒是不置氣。

李文秀他外公跟外婆看著這女婿,心裏也是嘆氣,自個兒這閨女,還真只有李日和這女婿受得了。

農村裏都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要是換做旁人,只怕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走哪門子的親戚,他兩個妹妹什麽時候把他當老大看了,這種親戚多一個不如少一個。”

“媽,你少說兩句,這不說我小舅的事,你怎麽凈往我爸身上扯,小舅,我小舅媽…就是你對象咋說的,1萬塊錢的彩禮到底是給她還是給她兄弟,你鬧明白沒有。”

李文秀知道再憋著自己肯定要憋出病來,也不去管他娘老子的眼神瞪得厲害,徑直就開了口。

一瞧他小舅一臉茫然的樣子,心裏也就估計得差不多了,這錢,真要給的話,十有八九是要不回來。

劉金蘭一看家裏老幺竟然被那個還沒過門的弟媳婦吃得死死的,心裏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行,這事我不同意,趕明兒你趕緊跟她去把話說清楚了。他們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真要是自己開了口那也還好說,讓蘭花開口算什麽事情。”

“大姐,我…”

“算了,大姐,他們真要,那就給吧,建鴻也不是外人。”

一聽劉金蘭把話說死,李文秀他大舅總算是開了口,只是怎麽都覺著有些言不由衷。

李文秀還看著他大舅媽扯了扯大舅的衣角,頓時也是頭疼得不得了。

為了1萬塊錢的彩禮鬧成這個樣,他是真的覺著挺無趣的,心一橫,就朝劉金蘭走過去。

“媽,你少說兩句,小舅,你看這樣成不成,彩禮錢我爸出了,但是呢,這錢也不能白給他們家。

趕明兒你跟我大舅和二舅再去一趟,把話挑明了,這一萬塊錢,先給你對象,等結了婚人嫁過來,錢怎麽處理都由著她。

至於分家的事情,讓他們趕緊的把嘴巴閉起來,沒道理要他張家的人來瞎操這門子的心。”

李日和也從兜裏掏出個紅紙包,挺厚實的,直接塞到老太太手裏。

等老太太把紅紙包拆開,厚厚的一沓子藍票子露出來,一屋子人頓時就狠狠地吃了一驚。

只有老頭子臉上的表情基本上沒啥變化,大女兒手上有錢沒錢,他這個做老子的心裏門兒清。

這也是他由著女兒去鬧的原因,自家這個小兒子,性格跟他大姐夫一個樣,太實誠,往後結了婚,一準兒要吃虧。

李日和自然也舍得,他這半年在縣裏也沒白忙活。

管著一個店裏的生意,雖然自個兒子手裏有多少錢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的數字還是有數的。

別說1萬,就是10萬他也出得起。

1萬塊錢,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只是落在李文秀他幾個舅舅和舅媽眼裏,這1萬塊錢就有些燙手了。

“金蘭,你這是作甚,建鴻結婚怎麽能要你的錢。”

果然。

錢在老太太手裏還沒捂熱乎呢,老頭子就開口了,從老太太手裏把錢拿過來又要塞回去。

劉金蘭也不接,自個兒子一進門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這小子,花錢壓根就不數的。

一開始她還有些心驚膽戰的,但是見多了她也麻木了,平日在縣裏,在她手上經手的錢,哪天不得有個千兒八百的,1萬塊錢真不算個什麽事。

就是心裏這口氣咽不下去。

“怎麽就不能要了?我不是劉家人還是怎的了?建鴻,你拿著。”

錢又被塞到了李文秀他小舅手上,李文秀往他外公臉上看了一眼,見他沒說什麽,心裏自然知道這老爺子看來果然是知道自己開店的事情。

這娘老子還真藏不住話。

不過到了這會兒,李文秀也不藏著掖著,遲早是要知道的事情,沒道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兜著。

“小舅,你就拿著吧,我家裏不差這點錢。”

一句話把他幾個舅舅唬的一楞一楞的,這可是1萬塊錢啊,不是一百兩百。

這外甥說話怎麽有點把牛皮吹上了天的感覺。

見大姐金蘭跟大姐夫李日和都沒說話,心裏更是疑惑不已。

大姐家的條件怎麽樣他們難道不清楚,雖說去年大姐夫販馬沓子掙了點錢,家裏還蓋了房子,但是也不能把上萬塊錢都不放在眼裏吧。

“既然你大姐都這麽說了,建鴻,你就拿著,你大姐跟大姐夫現在不差你這點彩禮,但是你大姐說的也對,還沒成家怎麽就能由著媳婦。”

李文秀他外公一句話,徹底把幾個舅舅跟舅媽撩撥得跟那啥似的。

幾人這會兒也算是看明白了,老爺子還有大姐跟大姐夫肯定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們,只是這會兒也不好問。

等李文秀他小舅接了錢,心裏還是癢癢的。

吃飯的時候,李文秀他二舅媽忍不住問了句。

“大姐夫,你去年販馬沓子到底掙了多少錢,又蓋房子又給建鴻出彩禮錢,我大姐可從來沒這麽闊氣過。”

一句話鬧得李文秀翻了好幾個白眼。

“說什麽話呢?”

李文秀他二舅也覺著自個媳婦說得有點歪了,立馬就放下筷子瞪了一眼。

反倒是劉金蘭沒在意。

其實李文秀也多少猜到了自家老娘的心思,這會兒指不定心裏怎麽樂呵呢,往前推一年半載,要劉金蘭眼都不眨就掏一萬塊錢給老幺結婚做彩禮,就是逼死她都不可能。

李日和是個實誠人,再說賣馬沓子都是老黃歷了,現在也沒啥好瞞著的。

那點錢,現在擱他兒子手裏,估計也就是開一間分店的事。

所以張口就回了一句。

“大概二十多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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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有點嚇人

噗!

一口飯從嘴裏吐出來。

幸好李文秀躲得快,要不然鐵定要被他二舅媽吐一臉。

但是一屋子人,這會兒早就淩亂了,誰有空去管他這點破事。

畢竟是98年,20多萬的數字還是極為震撼的,別說是李文秀他舅媽,就連老爺子當初聽到自個兒女兒說起這事的時候,也是被唬的一楞一楞的。

更別提從李日和嘴裏說出來。

一家人都清楚,這個大姐夫是個實誠人,從來就不會撒謊,他說二十多萬,那就肯定是二十多萬,不帶一點水分的。

等定了定神,滿桌子的人飯也不吃了,一個個的全都盯著李日和跟劉金蘭看。

心想著,大姐跟大姐夫這是真的走了大運了,販馬沓子都能掙這許多錢。

梅子河可不光是李灣的,劉灣這邊也在梅子河的邊上,往年也有人做這個生意,但是都是小打小鬧。

要說掙個千兒八百塊錢,那是真的有可能,畢竟起早摸黑的人多得是。

但是要說20幾萬,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眼神擱這夫妻倆身上掃來掃去,楞是沒看出來大姐跟大姐夫竟然已經這麽有錢了。

那可是20幾萬!

多少人這一輩子就沒見過那麽多錢。

要不是李日和說出來,誰知道販馬沓子竟然能掙這許多錢。

就連在公家單位上班的大舅舅這會都坐不住了,擱下筷子就坐那裏,嘴裏嚼了一半的飯菜就那麽囫圇吞下去。

倒是李文秀他外公,一看二媳婦那狼狽樣,只好朝外甥問了句。

“沒吐身上吧。”

“沒,我躲著了,舅媽,你這是浪費糧食。”

“咋說話的。”

橫了自己兒子一眼,劉金蘭嘴裏也不知道嘟囔啥。

自個兒子是個什麽性子,她這個當媽的還能不清楚。

邊上李日和想了想。

反正兒子也沒提醒他啥不好說的,索性就都說了。

“那二十幾萬也花的也差不多了,去年蓋房子花了一些,文秀拿了四萬多去縣裏買了套房子,剩下的都給他做本錢開了家店。”

說完也不管幾個舅子的反應,徑直又舀了碗湯,吸溜地喝完,這才抹了抹嘴吧。

除了他一家子,李文秀幾個舅舅舅媽這會兒都是倒吸了口涼氣。

“大姐夫,你們家這是發財了呀。”

然後就是吧啦吧啦地好一陣說道,聲音那是十足的亢奮。

跟後來李文秀見過的那些暴發戶,在銀行裏揮金如糞土,一買就是一棟樓時路人的反應壓根沒多大區別。

說到底都是錢惹的禍。

尤其是李文秀他大舅,平日裏雖說也沒在自家人面前拿什麽大架子,但是怎麽說也是吃公家飯的,自然有一股氣勢。

陡然聽到大姐跟大姐夫竟然已經身價不菲,心裏還是有些沒把話給理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姐夫已經把話都說完了。

這一下子好不容靜下來的一顆心又給提了上來。

“大姐夫,你說開店又是咋回事?”

這會兒李日和正好喝完湯,一聽大舅子的話,立馬就接上話開口說道。

“這事你得問金蘭。”

他也不笨,自家媳婦還沒開口呢,話可不能都他一個人說了,指不定有些話不該說的,要是說漏了嘴,回家一準兒要被媳婦說道。

李文秀瞧著對他老子也是暗自豎起了大拇指,這當爹的,原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實誠,還是有小心思的。

“大姐,到底是咋回事?”

李文秀他二舅媽一向就是個嘴快的,也沒什麽心眼,好奇心起來,自然也是追著繼續問。

劉金蘭真要說精明,那也是假精明,更何況還是自家人面前,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頓時就把兒子開店的事情,還有他們夫妻倆去縣裏管店的那一頭全都說了。

等他說完。

整個飯桌上一屋子的人頓時就嚇得嘴吧都合不攏,李文秀瞧著他外公雖然屏住氣沒說話,但是拿著筷子的那只手分明有些發抖的樣子。

看來他外公知道得也有限。

“這麽說,電視臺做廣告的那家店,是你們家開的?”

“嗯,不過我們可沒那麽大本事,是你外甥鼓搗的。”

這會兒就是李文秀也有些不好意思,被一家子人盯著,也覺著不是那麽回事不是。

不過好歹也是兩世為人,總算是沒鬧出什麽笑話。

這會兒功夫他倒是坦然起來。

人生一世,哪裏有那麽多計較的,早晚都要被人知道,橫豎不是能藏一輩子的事情。

也就接著他老娘的話點了點頭說下去。

“舅媽,要不你們也去縣裏給我管著家店?”

李文秀現在可不怕人說自己以權謀私什麽的,整個金和實業都是他的,旁人也說不得什麽。

家族式企業怎麽了,家族式企業也有他的好處,再說了,現在金和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安置一家人進店裏幹活還是沒問題的。

只要核心的管理層控制在自己手裏,無非就是給他們一個比別人更高的平臺而已。

真要是幾個舅舅舅媽裏有誰出息了,他也不吝嗇給他們繼續往上走的機會。

沒道理給外人創造了機會,反倒是自家人還撈不著好處不是。

除了便利店和僅剩不多的那十來家格子鋪,現在李文秀手裏還有家具廠那攤子事需要的處理。

總不能花了個幾百萬就買個破廠子回來賠錢的吧,這斷然不是李文秀的性格。

既然買了,那就一準兒要做最好的。

現在正好缺一個能給他管著事的,三個舅舅裏面,大舅舅不可能把公家的飯碗扔了,但是二舅舅為人穩重,只要不涉及到決策大問題,給他做話事人還是可以的。

上次李文秀一口氣把沙河那邊的家具廠買下來,讓年廣飛繼續當他的廠長,但是也定了調子,廠裏該怎麽發展的事情還是他李文秀說了算。

說白了年廣飛就是做一個幹事的管家,被李文秀牽著根線在手裏轉。

年廣飛這個人,心有大志胸有丘壑,但是格局還不夠大,而且自身的能力也不全面。

要他管生產肯定可以,但是搞品牌,搞銷售,那就是兩眼一抹黑。

李文秀倒是有心把楊彪弄到那邊去,但是金和這邊正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也缺不了他。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一塊還是要靠他自己去做,只是現在自己畢竟還是一個高中生,不可能事事都親力親為。

如果他二舅去跟年廣飛搭夥,李文秀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服裝廠業務主管,能力不成問題。

只是李文秀腦子裏想著這一出的時候,壓根就沒考慮到現在幾個舅舅跟舅媽壓根就不是跟他一根筋。

現在他們還沈浸在外甥的話裏沒回神呢。

金和實業竟然是自己外甥開的,這個震撼著實有點大,不,是非常大,簡直能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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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送女婿

有了錢,定親的麻煩解決起來自然很容易,只是老劉家的人心裏那口氣還是有些吐不順暢。

但是李文秀也不好繼續摻和,畢竟年齡擺在那裏,但是吃過飯,李文秀也明顯覺著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知道金和實業是自家的,李文秀幾個舅舅和舅媽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震驚倒是震驚了,但是老是覺著有些不真實。

瞅著他盯了老半天,李文秀他大舅這才開了口。

“秀伢,金和實業真的是你開起來的?”

“大舅,你是不是覺得特不真實?我媽也是這麽說的,不信你問她。”

裂開嘴,李文秀這會兒倒是坦然。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秘密,隨著金和實業繼續發展下去,事情遲早是要公開的。

早說晚說,總有這麽一遭。

等他們心裏上接受了,後面也就沒什麽麻煩,有老爺子在,李文秀也不怕事情難做。

自己幾個舅舅是什麽人,李文秀心裏還是清楚的。

大舅舅心比天高,上輩子在機關幹了大半輩子,臨退休也才在國企裏面混上一個科室的科長。

但是那指點江上的派頭,那是一點也不少,要說人生坎坷,他也不比誰差。

臨到中年的時候,原本精明的腦袋反而昏了頭,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幹凈利落地打倒在地上,最後狼狽退出。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但是像他大舅這樣心比天高,一遭被打倒之後就再無翻身之日的人倒也不少。

只是重來一遭,李文秀也不清楚這輩子大舅還會不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倘若照舊的話,這也是一個可憐人。

二舅少年持家,鬥大的字也就認得全,少年厭學,讀完初中就出去謀生,偏偏還喜歡擺出一副文化青年的範,鼻梁上駕著的那副金絲邊眼鏡,李文秀其實一直懷疑到底是不是有度數的。

不過談到好學上,李文秀自認為是比不上這個二舅的,初中的文化水平,看過的大部頭竟然比他這個研究生還多。

你無法想象的是,大年三十夜,全村的人都恨不得跟麻將撲克過夜,偏偏他一個人靠在床上看《資本論》。

這樣一個矛盾體無論如何都是上輩子的李文秀所無法理解的。

人各有志也好,胸有丘壑也好,反正這一家子人就沒一個是正常的。

這麽一看的話,反倒是他老娘才是個純粹的人,七分潑辣,三分精明,人活的真實。

“大姐夫,你這個兒子比你強!”

憋了半天,李文秀他大舅總算是在嘴裏憋出這麽句話。

嘿嘿笑了兩聲,兒子比他這個做老子的強,李日和也沒什麽意見,總歸是一代勝過一代。

做老子的不行,父憑子貴也照樣可以過得轟轟烈烈。

大家庭出身的人,就是這點好,說起話來不用顧忌,天大的是也是一家子人兜著,有那麽些小心思,也是床上被窩裏說的話,隔了夜也就散了。

第二天一早。

老劉家兄弟仨又去了一趟張屋嶺。

李文秀雖然沒去,但是大體上也能猜到一點,有了錢,自然就好辦事。

再說了。

現在知道有大姐跟大姐夫在背後撐腰,三個舅舅又不是傻子,反而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老幺定親的事情,那還不給辦的麻利麻溜的。

只是蘭花這個媒娘,肯定是討不了好。

沒道理事情沒辦成,好人還給她一個人做了。

用錢能解決的問題自然不是什麽大問題,1萬塊錢往桌子上一砸,張家人連屁都沒放一個就把日子給定了。

正月定親,年底回來結婚。

至於分家的事情,張家人自然插不上嘴,老爺子大手一揮就開了口。

你張家的女兒嫁過來,嫁妝酒席不用你張家操心,我劉家一應的物件全都辦好。

完了正月初六這天。

張家老老小小的一家子男人就過來吃了頓飯。

飯桌上,李文秀雖然沒說話,但是李日和跟劉金蘭算是做了一次當家的。

一拍桌子,又是一萬塊錢亮在桌子上,當著她三個兄弟還有兩個叔伯的面就開始比劃。

什麽時候結婚,怎麽結,都給他劃拉好了。

這1萬塊錢存著,就等年底結婚的時候用。

除了一個勁地應聲,他老張家人倒也沒說什麽,看在錢的份上,只要女兒高興就成。

一席話自然盡是撿著好聽的說。

等酒足飯飽回去之後,這才逮著張紅霞到房間裏問話。

“紅霞,今天說話的那個是什麽人?”

李文秀他未來的小舅娘也是個乖乖媳婦的性子,典型的江南女人,人生得文文秀秀的,說話聲音也輕,沒什麽火氣。

老劉家一大家子人之所以沒黃了這門親,李文秀其實很清楚,十有八九是因為老頭子跟老太太看上了這個兒媳婦。

小兒子,也就是李文秀他小舅舅建鴻是家裏的老幺,從小就是爹疼媽護的,性子比不上老二跟老三硬朗,也比不上三個閨女潑辣精明。

真要娶一個河東獅回來,只怕是壓也壓不住,娶妻娶德,估計也就是這麽個道理。

“那個女的是建鴻他大姐,沒什麽話的那個男人是建鴻他大姐夫,聽建鴻說家裏是做生意,而且做得挺大的。”

張紅霞這麽一說,張家的幾個叔伯兄弟頓時就明白了。

“我說呢,做生意的人就這麽個德行,牛氣哄哄的,要不是看在他那一萬塊錢彩禮的份上,我還找不著個女婿。”

女婿自然是找得到,只是能不能找著肯出1萬塊錢彩禮的,那還真說不定。

張紅霞抿著嘴巴沒說話。

自家叔伯兄弟什麽心思她能不知道嗎,無非就是想多要幾個彩禮錢,她雖然人沒嫁過去,也談不上胳膊肘往外拐,但是心裏也是一根筋。

既然要跟人過一輩子,那就要向著自家男人,她跟劉建鴻雖然是相親的,但是兩人都看對了眼。

原本想著自家叔伯兄弟這麽過分,將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但是今天劉建鴻他大姐算是給足了張家人的面子。

張紅霞心裏是存著幾分感激的。

真要把事情鬧黃了,她無非就是重新再找一家,只是這人生大事,總歸還是一帆風順才好。

沒道理為了家裏幾個兄弟,就要犧牲她的婚姻,張紅霞心裏委屈也沒地兒說,只是心裏指望著早點結婚。

再也不受這窩囊氣了。

第二天一早。

老張家人剛吃過飯。

一桌子人圍在那張麻將桌上看打牌湊熱鬧,裏三層外三層的全是村裏人。

老張家嫁閨女得了人家上萬塊錢的彩禮,還沒過半天的功夫,村裏誰不知道。

羨慕的也有,說風涼話的也有。

總之就是心裏罵著張百來這人缺德,臉上還照樣陪著笑,上萬塊錢的彩禮,那可真不少啊。

村裏跟紅霞一個輩分的閨女,哪家有這個派頭,撐死了千兒八百塊錢的彩禮加上一扇豬肉。

一夥人正鬧的熱火。

沒一會兒的功夫,村口車喇叭就按得賊響,一陣轟鳴完了,黑色的小車就沿著門口的砂石路爬上來。

熄了火,拉上手閘,從車裏面鉆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頭發梳理得鋥亮鋥亮的,跟那輛小車的車蓋子沒啥二樣。

王有來一下車就往這邊打了個招呼。

一看是隔壁王屋嶺王老三家的老大,一夥人立馬牌也不打了,熱鬧也不看了。

一窩蜂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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