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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新房子。

電話拉不拉也無關緊要,橫豎沒什麽大事要做的。

連兒子開口都沒什麽脾氣,李日和自然不會跟媳婦去爭,本來借了這許多錢做生意就是人生頭一次,心裏也沒個底。

不過錢借多了,就是想藏著掖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李老大這老實人大面積借錢的事情還是很快就傳開了。

對於借錢這種事,有人不解自然也有人說風涼話。

無非就是李日和想發財想瘋了的說法,弄得劉金蘭處處都不得勁,要不是心裏憋著一股氣,李文秀還真怕他老娘一氣之下把錢給退了。

其實李文秀也知道,劉金蘭還是窮怕了,生怕折了本錢。

事情雖然是兒子開的頭,平日裏也是他在操持,但是不管是借錢還是做生意,真要出了事情,這名聲還是要落到她和家裏男人兩口子頭上。

在農村裏過日子,一不圖發大財,二不圖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顧著的還不就是個面子問題。

名聲臭了那就成了沒臉沒皮地人。

想通了這一茬,李文秀心裏也越發地謹慎了一分。

第二天一早。

李文秀剛剛和他老子把收馬沓子的那個大紅盆擡出去,一個老婆子就拄著根槐樹木做的拐杖進了門。

李文秀還沒認出這個隱約有些印象的老太婆到底是什麽人,李日和就趕忙從屋子裏出來了。

“嬸娘,你這一大早過來,有事?”

嬸娘?

李文秀可是知道的,李家這一輩,能讓李日和叫嬸娘的人真沒幾個,而在這個年歲還能下地走路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李向前他娘老子。

一準兒就是為了借錢那個事來的,想到這裏,李文秀頓時就皺了皺眉頭。

看來王金枝那不安分的婆娘回去也沒少在婆婆面前添油加醋。

果然,李日和剛問了這句話,那老婆子就說開了,橫豎說的都是他兒子借錢的事情。

跟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李日和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端著小輩的臉聽著。

說著說著,這老婆子的話也越來越不中聽,李文秀剛想回屋裏就看到劉金蘭一臉黑線地從屋子裏端著個洗臉盆走出來。

李文秀一看自個兒老娘的臉色就知道事情要壞了。

被這老婆子一早上就攔著門說道,劉金蘭的確有些上火。

“嬸娘,文秀他爸借你家向前的錢,這事兒我是知道的,你說話要摸著良心吶,這錢我借來不是不還,你說這些話就是拿針尖往我心窩子裏刺啊!

前頭我家日和二話不說湊錢湊人給你家老二的時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今天要是在這裏說這話的是你家老二,我馬上把錢還給他。”

“少說兩句!”

李日和悶著頭沒有答話,一直到劉金蘭這些話說出口他才提起嗓門喝了一句。

這一喝,事情可就真壞了,李文秀一看他老娘要跳起來開罵的架勢,二話不說,立馬就湊到二丫耳邊說了句“文文,快去喊一殊爸來。”

說完就拉著劉金蘭進了屋子裏。

“媽,你少說兩句,跟個不曉事的老婆子起什麽勁。”

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李文秀硬著頭皮挨了劉金蘭兩句,劉金蘭倒是被他壓下去了,但是外面李向前他老娘又不樂意了。

一聽到李日和媳婦說的那些話,這個老婆子頓時就扯開嗓子,堵在門口就開始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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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018 鬧笑話

“你別攔著我,你看我不罵死這個***子!”

“劉金蘭,你說誰呢,你這是說誰呢?你欺負我是老婆子還是怎麽的?我吃你家飯還是住你家屋了,誰知道你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招數騙了我兒子的錢!”

皺了皺眉頭,李文秀也有些頭疼。

農村裏的老婆子老媽子罵起人來有多麽心塞他是見識過的,說起罵街,自家老娘也是個不服輸的。

被向前娘這麽一激,劉金蘭頓時就跟頭見了紅的牛似的拉不住了。

李文秀也沒轍,只好死死的抱著劉金蘭從後面拉著她往屋子裏拖。

我的親娘誒!

跟一個老婆子開罵,你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嘛!

半大的小子正是長力氣的時候,被李文秀這麽一摻和,劉金蘭一時半會還真是被急火攻心給氣到了。

“文秀,你放手!你快放手!我今天還就不信了,這人真有不講良心的。”

“媽!你起勁了還是咋地!夠了啊!跟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起勁有意思不?人家看我們笑話吶!”

李文秀也是來了真火氣。

向前娘這老婆娘還真是個不曉事的,什麽事情都亂捅婁子,真要說起來,他老李家還欠著李日和天大的人情呢。

被兒子這麽一罵,劉金枝的火氣雖然沒消下去,嘴裏罵罵咧咧地說個不停當,但是也沒繼續往門外邊沖。

見自個兒老娘有歇氣的打算,李文秀也就沒繼續把她給抱著,松了手反手把門一關就跟門神似的站門口那裏。

“你出來,你出來啊!你有種借人家錢你怎麽躲著了,你出來我們把話說敞亮了!

這人吶,真要講良心……”

一聽向前娘還在那裏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嘴裏的話也盡是挑著難聽的數落。

李文秀一半大小子哪裏還沒有個三分脾氣,眼睛一瞪就直接給吼了回去。

“好了好了!堂奶奶,你要是不嫌累得慌,我搬個凳子給你坐著繼續罵,等我向前叔來了你再回去,別擱這裏瞎鬧騰了。”

往輩分裏數,他把向前娘還要叫一聲堂奶奶,但是農村裏輩分這個東西,說起來也是客氣話。

像向前娘這種胡攪蠻纏的老婆子,平日裏跟她罵架的小輩也不差李文秀這一個。

不過李文秀好歹也是重生了一遭的人,自然不會去跟一個老婆子罵街。

氣歸氣,但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李向前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這麽個不曉事的娘老子。

這人吶,就是怪。

任你脾氣再犟,也是一物降一物,向前娘輩分大,平日裏有什麽糾紛旁人都是盡量讓著她,但是就是在二兒子李向前面前,她半句話都沒有。

農村裏的人都比較現實,都說養兒防老,但是不孝順的子女多了去了,活活餓死老人的也不是沒有。

向前娘一輩子生了兩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好些年前就過世了,剩下李向前這麽一個獨苗苗。

媳婦王金枝又跟她一樣是個不曉事的,所以她到了七老八十心裏也是生怕兒子不養他。

只要李向前在,李文秀敢打包票,這老婆子一準兒一個字都不敢說。

果然。

一聽這句話,向前娘立馬就歇菜了,雖然嘴裏還嘟囔著罵了兩句,但是喉嚨分明沒了之前的那種硬氣。

李日和站那裏也橫豎不是個樣子,按理說這幫親不幫理的,但是向前娘一是他長輩,說開了他們兩家五十年前還是一個祖宗下來的藤蔓。

要他開口跟自個兒媳婦一起欺負一個老婆子,這話說出去也難聽。

索性有兒子在中間搗糨糊,他也就眼不見不凈了,只是忙著在邊上看著,生怕那老婆子想不開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趁著這檔口,二丫頭李文也撒丫子跑回來了。

“哥哥!”

“一殊爸來了沒?”

“來了,後頭跟著呢!”

罵了一陣,這會兒門口人也站了不少,李文秀斜眼瞥了一眼,旁邊李老二家媳婦徐的(di)妹和老三家的楊愛蓮這一對妯娌,正倚在門邊有說有笑地看笑話。

這臉上啊,擺明了恨不得老大家鬧出什麽事兒來。

李文秀也好不說什麽,只是心裏越發地對這兩嬸子厭惡了幾分。

“向前,你來了?”

看到李向前一路小跑過來,李日和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他倒不是怕李向前會有什麽想法,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關系是鐵打的,這種事情還鬧不了。

“嗯,聽二丫頭一說這不立馬就來了,我娘老子沒給你整出什麽事吧?”

正如李文秀所想,李向前壓根就沒往壞處想,匆匆忙朝門口瞥了一眼。

“能有什麽事,橫豎就是說些氣話,你也不容易,要不這錢我還給你,也不差多少了!”

李文秀一聽這話就有一種想罵他老子蠢的沖動,這時候把錢給還回去,那李向前就真的是臉沒地方擱了。

還坐實了自己打著什麽要不得的名義問人家借錢的名頭。

跟李日和這老實人一比,李向前著實要通透很多,壓根就當做沒聽清這話,暗地裏朝李日和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也不答話就往自個兒娘老子那裏走了過去。

臉色很是不好看。

看到自家老二臉色不善的走過來,向前年也徹底歇菜了,李文秀看在眼裏那是氣在臉上笑在心裏。

這不就是個可憐人嘛!

多麽硬挺的一個老太太啊,到了自個兒兒子面前,怎麽就成了這樣子呢!

如果硬要怪誰,那也只能怪這該死的生活吧!

“跟我回去!也不怕鬧笑話,大早上的!飯都不吃就跑這裏來鬧騰!錢錢錢,這錢又不是你掙的,你起什麽勁!”

對自家老娘,李向前那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但是李文秀知道,論孝順,李向前雖然算不得什麽大孝子,但是也是沒處挑的。

這氣,估計大半是對自個兒媳婦撒的,指不定回去夫妻倆還要鬧到什麽地步。

正說著。

門突然開了。

劉金蘭一臉不善地拿著個塑料袋子出來了,李文秀一看就知道事情要遭。

果然。

他還沒攔著,劉金蘭就手一揮把錢給扔了出去。

“向前啊,不是我話難聽,你這錢,我跟日和兩個真借不起,背地裏還不知道要被人怎麽戳脊梁骨呢,你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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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流水的輩分鐵打的兄弟

看到劉金蘭把錢給扔了出去,李文秀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真是我的親娘啊!

這夫妻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李日和蠢也就算了,怎麽娘老子也是這麽個性子。

不過讓李長江意外的是,李向前臉上倒是看不出來有太多的不高興,只是嘿嘿笑了笑,就把地上的錢撿起來。

跟李日和打了個招呼,娘兒倆就回了。

鬧了一早上,劉金蘭心裏橫豎有些不痛快,做起事來火裏火氣的,家裏的東西使起來也沒個輕重。

聽到竈屋裏時不時就是一陣哐當響,李文秀也只好眼不見為凈,平日裏這些個破事,他上輩子倒是沒覺得怎麽的。

反倒是重來了一遭越發地不待見。

等吃了早飯,劉金蘭和李日和扛著鋤頭下了地,李文秀仍然搬了凳子坐在門口的柳樹底下閉門養神。

打從進了伏之後,天也越發地熱了。

雖然馬上就要入秋,秋老虎也是一副絲毫不饒人的架勢。

新買的大褲衩子連著洗換了幾次,穿在身上怎麽都覺得有些膈應人,出了點汗,褲襠裏就黏糊糊的不爽利。

頂著戈壁老二家媳婦的大白眼,李文秀照樣提了兩桶水上來淋了個痛快。

自從頭一次上縣裏買了零嘴回來,二丫頭也越來越粘他了,7歲的小丫頭心底的那片天還遠遠沒看得有多遠。

哥哥給他買了零嘴,還時不時頂著娘老子給她點好處,自然是哥哥比娘老子還親。

趁著身上的涼意還沒有消,李文秀迷迷糊糊地就靠在椅子背上,兩只腳搭在柳樹根睡了個踏實。

等他囫圇睡了個回籠覺醒過來,二丫頭已經不見了蹤影,邊上的四角凳子上,暑假作業胡亂堆在那裏沒個正行,耳邊還隱約聽到小丫頭叫喚的聲音,自然就知道又是跟老二老三家那倆閨女湊到一起去了。

小孩子總是如此,好了傷疤忘了痛,李文秀也不想刻意去教育她怎麽辨別是非。

給孩子一個哭哭笑笑的童年,未免不是一樁好事。

想到後來那些家長護犢子心切,生怕孩子磕著碰著,對於這種說不上對錯的教育方式,李文秀多少是有些不讚成的。

成年人都知道不見風雨難見彩虹的道理,為什麽到了自個兒兒女的頭上就成了溫室和蜜罐呢!

想來做父母的都有這種心思。

當然,李文秀自己還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他已經赫然是一副把二丫頭當做女兒來養的心態。

“秀啊!你爹呢?”

正當李文秀坐那裏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門邊上又來了幾個賣馬沓子的,都是熟人

直起身子,李文秀也懶得跟他們客氣,這年頭,客氣是拿來餵狗的。

“等會啊,我洗把臉!”

來人也不急,一個個的擠到樹蔭底下,麻溜的趕緊占了凳子坐下來。

“還真是怪事,前兩天還是12塊錢收得好好的,這兩天就跌到10塊了,早知道我就前兩天賣了。”

“10塊還是好的,我聽隔壁老三昨兒個從楊屋嶺回來,楊瘸子那狗東西現在都收9塊了。

日和家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價,要是9塊那就虧大了!”

“你就得了便宜還賣乖吧,9塊也不是天上掉的。”

三兩下洗了把臉,聽到旁邊咋呼咋呼的聲音,李文秀也懶得去答話,馬沓子的價格跌下來他是知道的。

昨天楊四喜那老東西又來了一次,他那個瘸子堂兄已經收到了9塊錢一斤,照這個趨勢過兩天還要降下去。

趁著李文秀這裏10塊錢一斤的價一口氣賣了200多斤。

他琢磨著楊四喜肯定是在做二手販子,比他還要低一個檔次的二手販子,李文秀也沒少了他的價格,開口10塊2毛,一分不少。

兩人也都心照不宣,多出來的那52錢就是楊四喜額外掙的,至於馬沓子是哪裏收來的,李文秀橫豎不用去操那個心。

“文文!文文!”

東西有點多,李文秀一時間抽不開手,只好扯開嗓門就喊了兩句。

二丫頭倒是挺聽話的,麻溜地從隔壁老二家跑出來。

“哥,你叫我?”

“還打你呢!不是讓你做作業來的?連個影兒都沒有!馬上開學看我不跟楊老師打招呼把你管嚴實點。”

撇了撇嘴二丫頭也沒氣了,別看她人小,心思可敞亮著,跟李日和和她娘老子還能頂兩句,撒個嬌。

跟老大那就徹底沒轍了,也不知道是咋地,老大越發地像學校裏的老師了,寵歸寵,但是也沒少管著她,而且還不帶商量。

“麻溜的,趕緊去把握的鐵盒子拿來,別忘了,還有賬本和筆。”

“你們誰先稱?”

往大褲衩子邊上擦了把手,李文秀也懶得招呼。

“那就我的吧!我東西不多,稱得快!”

撇了撇嘴,李文秀也懶得去說道,這人還真是矯情!東西少就稱得快了?

上了秤,去掉零頭。

“12斤!不帶火!沒錯吧?”

“沒錯沒錯!秀啊,你家這馬沓子還是10塊吧?”

這話說出來多少都有些沒底氣,貪便宜的心思也是不打自招。

“嗯,10塊,過幾天就不一定了,要是還有,早點賣,回頭我這裏估計還能收個幾天就要出貨了。”

說完就從鐵盒子拿上賬本記了一筆,數完錢就接著稱下一個。

五個蛇皮袋子,攏共是100斤出頭的貨。

往賬本上瞅了一眼,家裏存的貨大概差不多到頂了,1400多斤的樣子。

李文秀說完全不忐忑也是不可能的,價格這東西說不準,指不定它就不漲了呢。

要是爛在手裏,那就是賠錢貨。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李文秀也不打算停下來,隨著價格跌下來,剩下來的這幾天估計還能收個千把斤。

一天過去。

等晚上吃完飯一家人坐門口乘涼的時候,李向前又來了。

拉著李日和硬說說了一會話,走的時候撂下個紅皮塑料袋子,不用說,裏面肯定是錢。

李向前這個人怎麽樣劉金蘭也知道,見狀也不說話,但是李文秀清楚,他娘老子這是想通了,承了李向前的這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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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020 窮經難念

進了屋子。

李向前也不跟媳婦說話,向前娘老早吃完飯就睡下了,左邊的屋子裏時不時聽到拍蚊子的聲音。

閨女一殊坐堂屋裏的燈下面做作業,暈黃的白熾燈燈光不知道坑了多少農村的孩子。

前些年那場火雖然燒了家裏的三間土屋,但是後面東拼西湊的借了錢,反而起了更大的五間房。

李向前和王金枝夫妻倆占了一個房間,兒子和女兒各自一間,剩下的兩間屋,一間是堂屋,一間是老婆子的。

掀開簾子鉆進裏屋,王金枝還是有些賭氣,側著身子躺床上,身上半搭著條毛毯子,露出大半個白花花的屁股。

90年代的農村,雖說有些地方提前進入了發家致富的新時代。

但是在97年的李灣,除了看看電視打打牌,夜生活幾乎全靠夫妻倆的那點事。

兒女生了一大堆,計劃生育工作難開展也是有原因的。

李向前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看到這幅情形,自然有些血氣上湧,剛湊上去在王金枝的屁股上摸了一記,還沒等他回味過來,反手就是被啪地打了個正著。

“別碰我!就你會做好人,拿錢借這個借那個!要睡到別裏個床上去。”

李向前一下子被憋了口氣,肚子裏那點感覺頓時也消了。

“你怎麽就這麽不曉事呢?前頭要不是日和沖火坑裏把老大抱出來,娃現在還有命在?再說了,人借你錢的人情都被狗吃了?”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李向前頓時就來了氣。

媳婦王金枝是個不曉事的女人他理解,夫妻倆本也不是什麽情投意合談的夫妻,還不是媒人一撮和就結了婚躺一張床去了。

但既然一起過了日子,人總不能被眼前那點好處迷了心。

李向前這麽一說,王金枝的脾氣頓時也上來了,一掀毛毯就坐起來,整個上半身白花花晃悠悠的一片就那麽直楞楞地露出來。

“就你能,就你曉事,你能你去啊!去跟她劉金蘭過去……”

啪地一聲!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地上已經多了一地的碎片,好好的搪瓷碗頓時就成了四分五裂。

“李向前,就你有脾氣是吧!你摔啊,你把這一屋子東西都摔了,老子不跟你過了!”

說完抓起床搭上的衣服就往頭上套,下了床,還沒站穩,李向前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

“大晚上的你發哪門子的瘋,剛才那些話能說嗎?你有沒有腦子!”

李向前的確是來了脾氣,好男人終究還是有性格的,哪能被一個女人騎到了頸脖子上。

夫妻倆這一吵。

隔壁向前娘也睡不踏實了,趕忙起來說道,閨女李一殊一個勁兒地坐那裏哭,頓時就滿屋子的不痛快。

夫妻倆賭氣罵罵咧咧地折騰到下半夜,李向前也是個倔脾氣,抱了床草席就去後面兒子屋裏睡了一宿。

一晚上凈聽著前頭王金枝在床上哭了罵,罵了又在那裏自言自語地數落。

等到下半夜王金枝累了,困了,他這才睡下去。

到了第二天晌午,夫妻倆吵架的事情也沒能掩住,一頓飯的功夫就傳遍了屋前屋後。

李灣才多大個地兒,家家戶戶都是屋子挨著屋子蓋起來的,這時候的房子可都是磚頭加黃泥巴糊的。

能抗幾級地震先不說,這隔音效果反正是一點也沒,前屋裏夫妻倆整點樂子,保不準後屋裏就聽得見。

李文秀小時後也沒少聽那些個閑的手癢嘴長的大媳婦老媽子在私底下議論人家夫妻那點破事兒,哪家媳婦奶大男人活好,也不是沒聽過。

吃中飯的時候。

李文秀悶著頭沒有說話,劉金枝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是一看面前大碗不見面,小碗兩三只的樣子,李文秀就知道,老娘這是把事憋心裏,氣撒碗裏呢。

李文秀自然是知道劉金蘭在撒氣,可是二丫頭不知道啊。

一看一頓飯吃的不是蘿蔔幹就是臭腐乳,連鹹帶腌的,能伸得出筷子的就只剩下一盤青椒炒豆角,頓時臉上就擠出來一臉的不情願。

“媽,你怎麽不多炒兩個菜啊,蘿蔔幹難吃死了,我不吃!”

說完手裏的筷子忍不住在菜碗邊上敲了敲。

這一敲不打緊,劉金枝肚子裏正憋著一股子火氣呢,一看到二丫頭拿筷子敲碗,臉立馬就拉下來了。

“吃就吃,不吃就就餓著!還能餓死不成!老的小的沒一個好東西,我生來就是伺候你們的命!”

說著伸手就是一下子,竹木筷子打在手上有多痛李文秀是清楚的。

二丫頭頓時就哇地哭了。

“哭什麽?給我閉嘴!”

二丫頭哭歸哭,但是心裏還是怕的,馬上就憋著坐在那裏不停地哽咽。

李文秀本來是不想開口說道的,老子老娘教育子女,他自己還是做兒子的,哪裏開得了口。

但是一看自家老娘真是有些過了,那一張嘴巴又閑不住。

“媽,你幹嘛呢?有必要嗎大上午的,吃飯也不得消停!”

“打疼沒有,給我看看!”

劉文一見有人給她撐腰,立馬就哇地張開嘴又哭了起來,那叫一個淚如決堤。

李文秀捏著她的手看了看手背上,已經起了紅疹子。

被兒子一句話嗆回來,要是按照平日裏的性子,劉金蘭還指不定要怎麽撒氣呢。

但是不知怎的,今天倒是沒了脾氣的樣子,只是飯也沒吃就撂下碗筷坐屋子裏去了。

“爸,你跟她說說去,別老是整天一副沒事找事的樣子,人閑言碎語就讓他們嚼舌根去,橫豎身上不掉一塊肉!

還有,金枝那檔子事,你們也少去跟人說道,有什麽好說的,金枝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跟她一個不曉事的婆娘亂起什麽勁,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去揀兩條馬沓子。”

說完也懶得搭理李日和,直接往堂屋雞籠邊上的木桶裏抓了4只土雞蛋就鉆竈屋去了。

重新燒了鍋,用土豆炒了盤雞蛋端出來橫豎沒用多少時間。

“還哭不哭了?”

二丫頭搖了搖頭沒說話,眼睛可勁兒的盯著那盆土豆炒雞蛋楞是沒挪開過。

李文秀是看得想笑又笑不出來。

這老娘,還真是親生的,這都下得去手。

“不哭就吃飯,看看好不好吃,好吃我明天又給你炒。”

“嗯!”

抹了把鼻涕,二丫頭倒也吃的挺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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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這天一大早。

李文秀就著鹹蘿蔔幹,匆匆扒了兩碗紅薯幹粥,又鉆回屋裏睡覺去了。

回籠覺睡得正迷糊的時候,門外就聽到傳來稀稀疏疏的叫嚷聲。

等他爬起來用冷水抹了把臉,外邊柳樹下面已經擠了十來個人。

都是來賣馬沓子的。

李日和跟劉金蘭正忙活著招呼賣馬沓子的人。

看到李文秀出來,劉金枝瞥了一眼,臉上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媽,咋回事呢?怎麽這麽多人?”

“還能咋地,都是來賣馬沓子的,縣裏又跌價了,我的傻兒子餵,10塊錢一斤收這麽多,萬一賠了可怎麽得了。”

劉金蘭的確有些急了。

現在梅嶺這邊傳得厲害,縣裏的馬沓子價格已經又跌到了8塊一斤,聽說水產市場那邊已經不敢收了。

下面的二手販子多多少少都積了一些存貨,聽到李日和這裏還是10塊錢一斤地收,都趕了趟早往這邊來了。

李文秀一琢磨,8塊錢一斤,估計也快要到底了,8月攏共沒剩下幾天,而且馬沓子現在也越來越少。

往一個多月前數,一晚上運氣好能撿著三五斤也不稀奇。

現在一晚上忙活,能撿半斤八兩就是運氣好,更多的時候只有幾兩東西。

敞開收了大半個月,李文秀手裏現在已經壓了2萬多塊錢的貨,也就是足足2000斤出頭。

之前湊起來的本錢還剩下3萬不到的樣子。

其實這麽一算的話,即使賠了,一斤賠個2塊錢,如果加上之前賣出去的那兩筆賬,攏共也陪不了多少錢。

“媽,沒那回事,你放心吧,這幾天馬沓子的價格肯定要漲,要是到了9月還再跌,我保準賣掉!”

聽了兒子的話,劉金蘭這才放心不少。

門外邊,李日和已經拾掇得差不多了,早上這半天不到的功夫就收了600多斤馬沓子,手裏的錢也出去了6000。

李文秀拿起賬本掃了一眼,賬上現在攏共是2700斤的毛重。

但是這一算賬,不光是李文秀,劉金蘭和李日和也嚇了一跳。

2700多斤馬沓子,那就是快3萬塊錢了。

李日和和劉金蘭夫妻倆之前還琢磨著能不能收到貨,誰知道這行情還真跟兒子預料的分毫不差。

不過十來天不到的功夫,價格就直線下跌,連帶著前幾日楊瘸子那個缺德東西也把手裏五六百斤的馬沓子全給拉了過來。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兩人也懂。

現在這生意也做到這份上了,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夫妻倆也只能想著等價格漲上去能掙多少錢來壯膽了,相比於劉金蘭和李日和兩口子,李文秀倒是很淡定。

剩下來的這幾天估摸著也沒什麽貨進來了,整個梅嶺的馬沓子這幾天都收的差不多。

該賣的都賣了,誰都不是傻子,眼見著這價格一天跌過一天,誰還捂在手裏跌價。

當然。

出了李日和和李文秀這一對二楞子。

隨著收馬沓子的時間越發地長了,村裏對李日和的看法又生了變化。

從之前的老實人到傻子,總之就是各色的都不差。

人家8塊錢一斤收的馬沓子,賣給你10塊錢一斤,還強撐著一個月都不跌價,這不是傻二楞子是什麽。

倒是戈壁李老二和老三那一對妯娌,成天沒事就在背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三道四。

名聲沒少給他禍禍。

連帶著李向前也來了兩趟,看著李日和家堂屋裏滿滿的七八個大盆子堆在架子上,這心裏啊,就跟堵了石頭差不多。

不錯,借給李日和5000塊錢是還人情賬,但是這5000塊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眼見著李日和做糊塗事還沒個消停,他要說不急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李向前也看出來了,日和家那大兒子是個極有主見的人,連帶著一向不好說話的劉金蘭,在這個大侄子面前都好像壓著火氣不好撒出來。

不過急歸急,但是李向前也沒說什麽,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實誠漢子。

這天中午吃中飯的時候,李文秀剛剛放下筷子往湯盆了舀湯的時候,李向前又來了。

“向前叔,今兒個沒去拉磚?吃沒有?沒吃就這裏湊合湊合。”

“吃了,這鬼天氣熱得很!歇兩天不,不用忙活,你先吃飯。”

看到李文秀放下手裏的碗筷給他端凳子,李向前連忙擺手。

李文秀也知道李向前肯定是來說事的,不所以沒跟他客氣,不過嘴裏的話還是蹦出來了。

“不急著這一會兒功夫,你要是不來,我剛還跟我爸說讓他下午去找你!來了正好!”

聽到兒子的話,劉金蘭和李日和一臉的懵樣子,這兒子,凈是睜眼說瞎話,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去找向前了。

李向前也是個明白人,一看這夫妻倆臉上的表情,自然就明白是個咋回事了。

但是在大侄子面前,他還真沒好意思點破。

喝掉碗裏的湯李文秀抹了抹嘴就說道:“向前叔,明天有空吧?我們打算去一趟縣裏,還要用你的車。”

這車也不是白用的,不過李文秀沒明著說。

李向前自然知道。

前幾次用車,李日和後面都給了東西,不是肥瘦正好的花刀肉就是帶過濾嘴的煙,都是頂好的東西。

就連家裏的婆娘都沒說什麽,橫豎別人家搭車也是搭,日和家搭也是搭,人家還給了東西,情分就不說在裏面。

“行!你要用車還不是一個招呼!幾點走?”

遲疑了一下,李文秀看了看李日和,“早點吧,早上涼快,我們6點就走,趕個早。”

等李日和也放下了筷子,叔侄幾個又坐那裏聊了一會兒,打得熱火,李向前也就沒把心裏那點擔心說出來,不過心思也活了不少。

沒道理李日和跟李文秀這一對父子都看不清眼下馬沓子的行情,或許總有些東西他是不知道的。

自己沒做過馬沓子的生意,不懂這裏面的道道也有。

“日和,今年我們村裏河面是怎麽分的?”

李向前主動扯開話題,李文秀也就聽著,不過一聽這話,他的心思馬上又活絡開了。

分河?

這是李灣一項大事。

但是一想到明年要來的洪災,李文秀心裏沒來由地就是一陣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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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再上縣城

上輩子隨著父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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