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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墻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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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墻根

喬湫摸了摸自己的兜兒,發現錢包還真是沒了,眼前這個拾金不昧的小姑娘一下子讓她好感度爆棚。

她接過肖娃手上的錢包,微笑:“謝謝你。”

【不客氣。】

身旁是個清澈的小湖,水面上燈光零星點綴,陸深取了個八角名,叫初初小湖。

肖娃聽見名字,半晌沒了動靜。

若是有一只白天鵝在水中游蕩,那該多應景,名為天鵝湖,總之什麽湖都比初初湖好聽多了。

偌大的參天大樹遮住一半的黑夜,涼意瘆人。

耳畔風聲吹的臉頰刺痛,肖娃看著這個奇怪的女孩,問:【你是這裏的客人嗎?要不要一起喝杯葡萄酒?】

喬湫盯著她寫字板上的字體,推了推厚重的眼鏡,悠著燈光的輝才看清,“誒,不用,我已經喝了好多白開水,肚子喝飽了。”

真可惜,不能找到同行人。

喬湫還在逃亡,她想起追自己的那個男人,朝著肖娃局促一笑,擺了擺手:“謝謝你噢,小可愛,我先走了,有緣我們再聊。”

“你要去哪裏?”漠然的嗓音夾著柔軟的尾調,說不出來的好聽,然而這麽好聽的聲音來自身後這個長得煞是好看的男人。

喬湫瞪大眼睛,腳下打了個滑,立即撒腿就跑,突然被男人攬住腰,淩空抱起,收緊腰背箍住她的力氣,揚起下巴,問:“真當我抓不到你,跟我走。”

“不要,溫叢眉你快放開我,大壞蛋,你再不放開我可要罵人了!”

“你罵一句試試。”

“……”喬湫心裏哀嚎大哭,為什麽還是被抓住了,明明自己掩飾的這麽完美,堪稱步步驚心動魄,歷經生死劫。

肖娃走上前,神色疑惑,【先生,你這樣……】

“這不幹你的事,小姐還是莫要插手。”

【……】原本想勸阻,然而溫叢眉眸子冰冷,嚇得她梗了下喉嚨,沒敢再開口。

蘭奚走了過來,一臉看戲的神色,雙手交疊在一起,唇角含笑,“有意思呢。這位高度近視的小姐就是喬湫?真是百年不遇的良好市民。溫叢眉,人呢我也給你找到了,你可得找個機會跟我簽一份協議才行。”

“後日,靜候佳音。”

蘭奚眼瞼淡笑,氣色非常,勾了下唇,“好!爽快,我交了你這朋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酒?”

溫叢眉有些一張非常好看的臉,這張臉該怎麽形容,只能說你見到第一眼很難再把它忘卻,偏偏日日夜夜盤旋在腦海裏,直到時間久遠,你才會留下裊裊茶香回味。

他看過去,回道:“抱歉,我已經喝下很多白開水,下次有機會再聚。”

“……”喬湫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兩個人,微微低下頭冥思苦想,這句話好耳熟。

喬湫在溫叢眉的半拖半抱威脅下,靜悄悄略帶抗議地離開了。

風還在耳邊呼啦的吹,過生日冬天不是浪漫,是冷的浪漫。

蘭奚敲了下肖娃的腦袋,“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他們是什麽人?那個女孩會不會有事?】

“你杞人憂天的心思用來關心我不行麽?”

肖娃抿了下唇,覺得自己會不會太多事,這樣的習慣不是太好。

“你是不是覺得人家溫叢眉長得好看,魂兒都被勾去了?”

【你想什麽呀,怎麽會呢!】她連溫叢眉是誰都不清楚,也是方才聽他們聊天才聽出名字。

“我只聽說,溫叢眉對女人不上心,至今單身是不是為了這個喬湫?”

【不懂。】

賓客還在聊天喝酒,氣氛沒有降下來,施楠跟秦柯也在說笑,感覺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他們三人還是沒有改變。

施楠是天王,蘭奚是個事業家,秦柯是參謀家。

肖娃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微微斂下眉。

蘭奚砸了下嘴巴子,湊到她耳邊說:“你要不要去瞧瞧,其實我對這個溫叢眉特別感興趣。”

“別想歪,是他的身份,這次協議大股東裏,他持有40%的份額,顯而易見,這件事不可小覷。”

【那,喬湫是誰?】那個人喊她喬湫,是她的名字吧。

“溫叢眉……壓寨夫人吧。”

喬湫是個什麽鬼,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擡袖拉住她的手,低頭便能看見他藕色花紋的紐扣,手心冰涼,頗為心疼攥進自己的口袋,“我們閑暇無事,一起去聽會兒墻根兒。”

本以為是玩笑話,誰知道說偷聽就偷聽。

原是不想去的,蘭奚拉著她藏在陸宅後院的角落,看著樹下的兩人你儂我儂,依依不舍,磨磨蹭蹭這天都快開明。

肖娃忽地捂住唇,她驚訝的睜大眼睛,縮在蘭奚身邊看過去。

“操,刺激。”蘭奚一聲玩味笑意。

在燈飾澄亮的疊影間,那位氣質斐然,長得跟蘭奚不相上下好看的男人,正壓著喬湫的手臂,攥進往後推,用自己的唇堵住她薄涼的話語。

喬湫臉頰微紅,鼻子尖的氣息微弱,眼睛卻亮的嚇人。

他離開被吻出紅印的唇,漸漸咬出個齒印才滿意一笑。

“阿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挑釁它。”

阿時是喬湫的小名,她仰起臉朝他笑,“我乖還不行嗎?你該知道,那個家除了你在,什麽都沒有,我一個人很孤單,我也想要自由。”

“你現在的狀況無法擁有這兩樣。”

“太奢侈了對嗎?”她伸出手替他理了理面前亂了的衣襟,這樣動作駕輕就熟,已經做了數不盡的次數。

她倏地輕聲一笑,眼睛濃黑如墨,“你感覺到嗎?我的手沒有溫度,我的臉很白很白,原本我該有一張別人羨慕嫉妒的臉孔,只那一遭,可惜容貌自毀。我活著每一天都是爭取來的,本該入土為安的靈魂,卻還不停得搖擺它的軌跡。”

他擡起手握住臉上的手,揉進手心,溫暖每個骨節每一條筋脈,“有我在,你就會活得好好的。”

“這一切,你感覺不到而已。你沒有見過我最痛苦的時候,你沒見過我最好看的樣子。有時候時間走了,真的怨不得它無情,只怪我懂得太慢,就像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簫婉。我想呀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會不會嫁給碌碌無為的男人,如果我在簫婉前遇見你,那麽你是不是會喜歡我呢?我會這樣去幻想,更多的時候去剖解我自己的心思。可惜自從這臉變成這樣,我還沒有完全沒辦法支配這種功能,身體零件還在,只是臉丟了,真的丟臉丟進姥姥家了。或許我的爸爸在所有人眼中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是他對我確傾盡所有的愛與努力,為了讓我活著,花費了畢生的醫術。希望喬湫一直快樂活著,不過他確實犯了法,在牢裏需要吃個幾年牢飯才能領悟父愛最高境界。”

“你說這麽多,我沒聽懂。”

是啊,她說的他很少能聽懂,這也是溝通問題出現障礙,比如她學不會簫婉輕聲細語,柔弱嚶嚶;比如她學不來她的穿針走繡,給他織衣服;比如她學不會她的狠毒,她喬湫隨心所欲,有氣會發洩,傷心了會哭。

“是我逾越了。我沒辦法跟簫婉比,她可以做你喜歡吃的金絲抄筍片,紅燒麻辣雞,我只會抄一盤子黑咕嚕肉給你排毒,鍛煉身體,她可以……”說著喬湫鼻尖微紅,眼角濕潤,想起黑色料理以後只能喬北燕獨食,心有不甘。

溫叢眉打斷她的話,“別說了,你是你,沒有人能代替,也沒有人可以塑造一個這樣的你。”

“真的?你只喜歡蠻不講理的我?”她略擡頭,想從他的眼神看出端倪,可她高度近視,剛才被他強吻,鏡框歪在鼻梁上還沒來得及撥正。

“你也知道你不講理了?”

“乖,以後不要為別人的事生氣,你知道最浪費時間的事情是什麽?就是為無關緊要的人發怒,蕭婉是以前的事情,父親讓我接近她,培養感情,只是你突然出現,這感情自然也養不熟。”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了我可不能退貨。”

溫叢眉給她把眼鏡扶正,笑答:“永久不退。”

“那以後我病了呢,你會怎麽辦?”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我可是很討厭吃藥討厭打針的。”

“我會一口一口餵你,直到你喜歡吃為止,至於打針,自然舍不得弄痛你半分,所以會給你無痛治療。”

“那我死了呢?……你會怎麽……辦?”這句話尾音有點兒抖,可能再聊下去,她會凍死。

“我陪你一起走,不會讓你孤單。”

喬湫連續打了幾個噴嚏,身上的衣服不保暖,溫叢眉脫下外套搭在她肩上,喬湫繼續抖一抖身子,說:“可不要你陪我死,你幫我打聽白景軒跟那小三的愛情故事就行。”

“先走吧,看你在風中發抖。”

兩人行至一處,蘭奚拉著肖娃的手,快速溜了,溫叢眉驀地停下腳步,低頭瞥向某個陰沈沈角落,笑了笑:“剛才有沒有看見兩只小花貓?”

“噢?在哪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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