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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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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嗯,那就好,辛苦了……現在還在外面,回去再細說。”林澗掛斷通訊,抱歉地看向對面的人,“失禮了。”

斐懨懨地“唔”了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扇子,不太感興趣地問:“謝岫白?他怎麽這麽陰魂不散的?”

“我的另一個隊員。”林澗擡眸,那雙色澤濃郁姝麗的眸子山水明凈似的溫柔,“那就麻煩了。”

謝岫白纏了他一個晚上,非要讓他把他的戶口從韓家改回去。

林澗一開始神志模糊沒聽清,謝岫白不厭其煩在他耳邊重覆。等林澗終於聽清了,只覺得沒什麽必要。

轉來轉去也沒什麽意義,還挺麻煩,裏面需要韓家這面配合挺多手續,當初已經麻煩過人家一次了,再麻煩一次,有點說不過去。

謝岫白一聽就垂下頭,臉貼著他膝頭,開始可憐兮兮的撒嬌,就跟被主人拋棄,在大雨天裏淋得皮毛濕漉漉、廢盡千辛萬苦才重新回到主人身邊的小狗似的。

一晚上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不是摟著他的腰不撒手,就是故意壓著他不讓他動,耷拉著眉眼,好像誰讓他受了多少委屈。

林澗被磨得沒辦法,答應他天亮就處理。

他特意把葉單的事情交給琳達去做,一方面是讓琳達自己給自己出口氣,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沒空。

等琳達離開之後,他把堆積的工作挑要緊的處理了,剩下的先堆著,來了韓家。

斐倒是無所謂謝岫白的戶口寫在誰的名字後面,也無心探究他和隊友談了些什麽,焉嗒嗒地說:“不客氣,我會把他戶口轉回去的。”

他見林澗唇動了動,搶先一步說道:“謝禮就不用了。”

林澗話被搶先一步堵住,一時楞了一下。

“就當我日行一善吧,”斐站起身,白皙面孔提不上來勁一樣,半死不活地說:“我要午睡了,就不留你了,再見。”

他這樣說,林澗也不好多留,“這次麻煩了,以後有事隨時找我。”

斐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林澗站起身告辭,忽然想起什麽,問道:“我父母來找過你嗎?”

斐終於提起一點興趣,唇角勾起,回味似的點頭:“找了,被我氣了個半死,灰溜溜回去了。”

林澗淺淺頷首:“給你們添麻煩了。”

斐用扇子壓了壓唇角,還是擋不住盎然的笑意從眼角流瀉出來。

“麻煩倒是不麻煩,不過,你問這個問題,不會是打算關心她吧,勸你別,聽說他們一家子正在鬧脾氣,你要是這會兒回去,鐵定是要變成他們的出氣筒了。”

林澗搖搖頭:“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已經不大關心林家的事了,我是想問,韓家主那邊……”

一聽韓鶴的名字,斐無趣地撇嘴:“放心,他忙著,沒時間關心謝岫白搞基的事。”

林澗靜靜地看著他。

斐被他看得受不了,扭過頭去:“我又沒騙你,他真不管,你放心。”

林澗頓了頓:“多謝。”

韓鶴不可能對這種事完全不關心,能有這樣的結果,無非是有人在背後做了什麽。

這個人不是謝岫白就是斐。

林澗偏向於後者。

謝岫白看著好說話,一副溫和無賴的好脾氣,其實目中無人到極致,壓根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裏過,個性偏執,眼裏除了他誰都看不進去,大概不會做這樣的事。

要是韓鶴真把他趕出去,說不定他還要拿這件事來林澗面前裝裝可憐。

斐懶洋洋勾起唇,又恢覆了萬事不關心的模樣:“不客氣。”

就這樣默認了這件事。

他端茶送客,林澗沒有再留,利落轉身離開。

斐端起茶杯,淺淺喝了口茶,頭也不回地說:,“你還要在那裏看多久?”

紫藤蘿花藤瀑布一樣垂落,清新淡雅的淺紫色花朵爭相開放,男人從花架後方走出,目光淡然,絲毫沒有偷看被發現的羞愧。

這些站在權利頂端的男人一個賽一個的保養良好,林譽那樣經常生氣的人,都還讓人看不出他的確切年齡,何況韓鶴。

男人身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常年穿著妥帖妥帖的西裝三件套,這會兒天氣還不算涼,他肩頭披著一件黑色大衣,姿態閑適,從從容容地在斐的對面坐下。

“跟個偷窺狂一樣,”斐刺了他一句,皮笑肉不笑地說,“就這麽擔心我給韓魏戴綠帽子?”

韓鶴也不生氣,很好脾氣地望著他,溫和地說:“韓魏已經死了,你要做什麽都是自由的。”

“那你和還看什麽看?”斐不高興地翻了翻眼皮。

韓鶴說:“只是想問你,我做到了我答應你的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兌現你的承諾?”

斐面色微微一變。

“——除了接手韓家需要做的準備,我不再幹預那個孩子的一應事宜,包括他準備走的道路,還有……他的感情。”

韓鶴眉梢一挑,兩手放松地交叉在小腹,彬彬有禮地重覆他們的交易內容。

“代價是,你幫我治愈我的身體。”

斐視線在他臉上定了幾秒,沒什麽情緒地說:“你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

“寧可暴露自己最大的籌碼,也要幫他們一把,”韓鶴眸中倒影出他面無表情的臉,輕聲說,“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喜歡的是予川那孩子,後來才發現不是……”

斐嗤笑:“誰要喜歡那狗畜生的兒子?”

就算謝岫白是無辜的,他也不喜歡。

他又不是個泥塑菩薩,能把人和人分那麽清楚,沒有因為韓魏連帶恨上謝岫白,已經不容易了。

韓鶴和他說起話來一向溫和,聽見他罵人也不惱,目光平靜如水。

“行了,我要去睡覺了,你急的話就明天,”斐無趣地把拿在手裏把玩的杯子隨意丟回桌子上,“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用去惦記著讓謝岫白生了,年紀也卡得差不多,到時候你死了就謝岫白頂上,等謝岫白老了,你兒子也長大了。”

韓鶴忽然身上,拽住了斐的手腕。

經過韓魏那麽個人渣,斐極端反感別人的碰觸,韓鶴手一握上來,他眉目一淩,就要反手一巴掌。

韓鶴擡頭,目光清明:“聯邦研究院的研究有了突破,據說已經能夠嘗試著用人工方式培育胚胎了。”

斐抽回手,倒退幾步,跟看臟東西一樣看著他,冷冷道:“想都別想,滾!”

謝岫白陪修焠練了幾把,輕輕松松把小朋友撂翻在地,蹲下身,一手擱在膝蓋上,懶洋洋撐著下頜:“還打嗎?”

修焠不服氣地捶地:“啊啊啊啊啊!”

謝岫白看熱鬧地哼笑。

正在這時,他手腕輕微一震,尚帶笑意的黑眸低下去,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整個視線都頓住,漆黑明亮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終端屏幕看。

修焠發洩完,擡起頭,一眼看到謝岫白小臂流暢結實的線條,膚色冷白,蒙著一層濕漉漉的汗意,跟一截沁了水的玉石一樣。

他見謝岫白半天沒動,躺在地上翻了個身,大字型攤開,戳戳謝岫白膝蓋,“怎麽啦?”

一戳之下竟然沒戳動。

修焠加了點力道。

謝岫白收了終端,垂在半空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深深埋下頭,額發擋著眼睛看不清,只有唇角的弧度越來越高,完全抑制不住也不想抑制的笑容。

修焠:“?”

什麽事開心成這樣?

謝岫白咳了聲,拍拍他:“起來,不練了,去告訴大家,晚上我請客吃飯,沒事的都可以來。”

“請客?”修焠眼前一亮,“這麽好。”

“嗯,”謝岫白擡了擡下巴,“快去。”

修焠爬起來往外跑了兩步,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自己不可以去嗎?為什麽要我去?”

“我有事要做。”扔下這句話,他拍拍衣擺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訓練場。

修焠沖著他背影大喊:“餵!離下班還有五分鐘,你去哪?現在走了算早退!”

謝岫白揮了揮手,示意他少操心。

修焠一頭霧水。

謝岫白回來之後,修焠見他就打算這麽去了,連忙拽住他衣擺:“等等,隊長還沒回來呢!”

謝岫白輕描淡寫:“他有事出去了,要晚點才回來,大家都有事,就先不等了,要是趕不及,等回去我再給他單獨做。”

修焠一想也是。

謝岫白還能餓著隊長不成?

不過他還是挺好奇謝岫白為什麽突然請客。

他存著點疑惑,就格外關註謝岫白。

一行人到了餐廳,眾人勾肩搭背,吃吃喝喝,就差劃拳了,只見謝岫白清了清嗓子,端起一杯酒,朝一張桌子走去。

隊員們拼酒拼的正開心,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百忙之中抽空,透過朦朧的醉眼一看,發現坐下的乃是小隊的二號金主爸爸,於是連忙大著舌頭招呼:

“誒,小謝,哦不是,謝老板,來喝酒啊。”

謝岫白彎著一雙鳳眸,笑得一團溫文,哪還有前幾天黏在林澗身上,渾身豎著尖刺驅逐其他人的模樣,簡直是沒有半點架子,誰來敬酒都舉杯一飲而盡,沒一會兒半瓶酒就下肚了。

“痛快!”一堆兵痞子就喜歡這喝酒的爽快勁兒,見謝岫白面不改色又喝下一杯,扯著嗓子叫好。

“說起來,還有點事要找前輩幫忙。”謝岫白見他們喝的差不多了,才停下一杯接一杯的動作,也不放下杯子,就拿在手裏晃啊晃,晃的酒香四散。

四周的人已經喝上頭了,被這甘冽辛辣的酒香熏得有點暈乎。

“什麽事?你要你說,我們保管……給你辦好!”喝得三魂掉了七魄的隊友拍著胸口大包大攬。

“是這樣,”謝岫白淺抿了一口酒,潤了潤喉嚨,“我前段時間剛調來這邊,調動得比較倉促,有些手續還沒辦好,但我又不太懂這些事,只能來拜托一下各位前輩。”

隊員壓根沒聽清,只用喝了酒之後所剩不多的大腦思考了一下,覺得不是什麽難事,當即大手一揮,“這有什麽,交給我,分分鐘的事情!”

“那就麻煩前輩了。”謝岫白眉眼舒展,終於放下了那個蹂躪半天的酒杯,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怕對方看不清,細心地撫平折痕,才遞過去,“這是我的檔案,我特地打印出來了,就……全部交給前輩了。”

“啊?”隊友暈乎乎接過來,兩只牛眼冒蚊香圈,“打印?不需要打印啊,交個電子檔就行了……”

謝岫白已經離席走向了下一桌。

隊員只得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誒,不對啊。”

“什麽不對?”周圍稀裏嘩啦圍上來一圈人,各個喝得面紅耳赤,七手八腳去搶,“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最開始拿到檔案的那個隊員稀裏糊塗,護著檔案躲避周圍的魔爪,想去叫謝岫白:“小謝,你打印錯了,這不是你的檔案,這是戶口……等等,上面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他舉起來,對著光仔細辨認了半天,一個字一個字地念:“林……澗……”

“……”他大腦宕機,“這他娘的不是隊長的名字嗎?戶主……他為什麽在隊長戶口上?”

隊員機械地擰過腦袋,看到不遠處另一桌桌子旁,謝岫白不知道跟旁邊的人說了什麽,笑得跟個偷腥成功的狐貍一樣,緩緩從身上掏出一張紙,遞給了他旁邊的人。

隊員沈默地看了看那張紙,又看了看自己手裏這張。

一模一樣。

謝岫白給完“檔案”,就從從容容地起身,撇下同樣被震驚得瞳孔地震的隊員,走向了下一桌。

第一個拿到他“檔案”的隊員:“…………”

這小子,是把戶口本打印了幾十張,準備在這挨個發,好告訴他家他成功把自己貼到隊長戶口本裏去了嗎?

別人炫結婚證,你炫戶口本?

好吧,隊員遲鈍地反應過來,謝岫白也沒有這東西,聯邦不給他發。

林澗到的時候,一幫人已經喝的神志不清了。

唯一看起來還有點人樣的,就是明明已經成年了,但因為長了一張娃娃臉,被隊友不由分說地歸類為年紀小的小朋友,勒令不準喝酒的修焠。

謝岫白坐在其間,已經不知道喝了幾輪,眼看著是不成了,白皙面頰浮著一層紅暈,平日裏半睜不睜的瑞豐眼含著笑,單手支頰坐在那笑。

林澗結了賬,給了不菲的小費,讓餐廳的侍應生送這堆醉鬼回家。

自己則親自把謝岫白扶了起來,朝外走去。

謝岫白喝醉了不大老實,林澗來拉他還不配合,一本正經地說:“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碰我,不然我男朋友會把你頭擰下來的。”

聽得林澗滿頭黑線。

謝岫白半倚靠在他身上,頭搭在頸窩,嗅到熟悉的味道,立刻把剛剛的威脅忘到了九霄雲外,委屈得很:“你怎麽才來呀,我都……都等你好久了……”

林澗:“抱歉,路上堵車。”

謝岫白立刻又不滿了,“抱歉?為什麽要抱歉,歉是誰?不要抱歉,你只能抱我。”

林澗:“……”

過了會兒,謝岫白又開始絮叨,含含糊糊地指責林澗,“你都沒給我買戒指,果然,太主動的不會被珍惜,你根本不愛我……”

他一說話就亂動,魚一樣往下滑。

“別動。”林澗低聲道,“再動把你打暈了扛肩上,一路扛回去。”

謝岫白悶頭蹭他,“不要,我要抱你回去,不要你扛我。”

“你站穩了再放這種大話。”林澗嘆了口氣。

謝岫白這醉鬼記性竟然還不錯,跌跌拌拌一路,坐到車裏,還記得一路糾結的事,“你逃避話題,果然,你就是不想給我名分。”

林澗好笑道:“我逃避什麽了?”

“戒指!”謝岫白把自己光溜溜的手伸給他看。

林澗拿他沒轍,“行行行,買買買,明天就去給你買,行了吧,要什麽樣的,鉆的還是白金的,不然買個藍寶石祖母綠,紅橙黃綠青藍紫全來一個,給你十個手指頭都帶滿。”

謝岫白醉著,聽不懂他在打趣,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聽起來還不錯,於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好,我就要彩色的,七個顏色,正好可以一天一個換著帶。”

“收了神通吧小白同學,他們要對你PTSD了。”

“不要,我就要七個,”謝岫白大貓一樣蹭人,黏黏糊糊去親林澗,“哥哥給我買。”

林澗路都要被他繞的走不動了,無奈停下來,“我買,行了吧,能好好走路了嗎?”

誰知謝岫白一聽這話,又不滿了,就著林澗的話開始了新的表演,“……行了吧?什麽叫行了吧?”

“你很不耐煩嗎?我明白了,你敷衍我,還嫌棄我。”

“……”林澗說,“我還想打你,想重溫一下你的少年時代挨的那些毒打嗎?小白同學。”

謝岫白抱住他,醉的臉頰酡紅,“不要。”

短短幾步路,兩人走出了爬世界第一高峰的難度。

林澗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了車裏,謝岫白閉著眼就躺在了座位上,嘟囔著好困。

林澗轉身回駕駛座,探身去給他扣安全帶,腰間忽然一熱,被燙了一下似的。

他一頓,擡起頭,對上謝岫白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漆黑鳳眸霧氣氤氳,白皙面容上敷著一層薄紅,緋紅的唇微微長著,喘息不定,筋骨分明的手搭在他腰間。

酒味和不受控制蔓延出來的信息素味道交織在一起,林澗斂下眸,拍了拍他的手,“坐好。”

謝岫白緩緩湊近,掌心溫度因為醉酒格外滾燙,驀地唇角一彎:“你知道嗎?”

“嗯?”

“我有名分了。”

林澗側過頭,避開他專註的視線,“剛剛不是還說我不給你名分嗎?”

謝岫白有點不高興,“我有,今天拿到的。”

“好好好,你有。”林澗哄著他,“現在可以坐好了吧?”

謝岫白老實了一分鐘,林澗把他的手拿下去,剛給他扣好安全帶,坐回自己那邊,謝岫白又把頭伸了過來,好奇地打量林澗,“話說你是誰啊?為什麽在我車裏?”

“路人甲,還有這是我的車。”

謝岫白自動忽略了他後半句話,“不可能,你好眼熟,我肯定認識你。”

林澗說:“十個想追我的八個都這麽說。”

謝岫白眉頭皺起,又舒展開來,“有很多人追你嗎?難怪,我也覺得你好好看,你能拒絕他們和我在一起嗎?”

“可我有男朋友了啊,”林澗故意說,“我和你在一起,我男朋友怎麽辦?”

謝岫白想都沒想:“甩了他。”

林澗後悔剛剛怎麽沒開個錄音把他這句話錄下來,忍俊不禁道:“不行啊,我很喜歡他的,絕不會這麽草率和他分手然後接受你。”

“那……”謝岫白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強忍委屈說,“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林澗心情覆雜,“看出來了,是挺不要臉的,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戲還挺多。”

“什麽戲?”謝岫白茫然了一瞬,不知道思緒拐到哪去了,情緒低落下來,“我沒有做戲,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一看到你就好喜歡……”

林澗忍無可忍,“謝岫白,你隨便見個人就說喜歡嗎?”

謝岫白給自己分辯,“不會啊,我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的,只有你,我一看到你,就特別喜歡。”

他腦海一片混亂,無數過往的記憶碎片交織在一起,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見林澗不信,委屈地解釋:“是真的,連你的襯衣我都好好藏著的。”

林澗沒聽懂:“什麽?”

謝岫白醉的一塌糊塗,老老實實投案自首:“你的襯衣啊,你給我的,你穿過的,我讓阿邦帶走了,後來你穿的那件是我找人仿制的。”

林澗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印象。

這事對謝岫白而言記憶深刻,但是對他而言,不過是再小不過的一個插曲。

但他的腦子畢竟不是擺設,認認真真回憶了一下,還真從回憶裏扒拉出了這麽件事。

甚至前後連貫,把另一件事也給串聯了起來。

他專註看著道路前方,“你把我穿過的衣服藏起來了?”他手指縮了一下,平靜地問,“我沒記錯的話,那會兒我們剛認識吧,你藏我衣服幹什麽?”

“我喜歡你啊,”謝岫白理所當然地回答,“你要趕我走,我想留點紀念。”

“……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太……”林澗斟酌用詞,“過了嗎?”

“會嗎?”謝岫白睜著眼,“我明明已經收斂了好多……”

“……”林澗一時沒理解,“收斂……了好多?”

“原本是想睡你的。”

“但你看起來不會同意。”謝岫白有點苦惱,“又不能強迫你。”

林澗嗆咳起來。

青春期的alpha,果然比狗還狗。

他語氣冷淡下來,“所以,我當時要是弱一點,你就要走上法外狂徒的道路了是吧?”

謝岫白花了點時間才理解了這個法外狂徒是什麽意思,很認真地說:“不會的。”

“我喜歡你,不會做強迫你的事情的。”

林澗今晚已經聽了太多個我喜歡你了,眼睫不自然地一顫,專心看著路,低聲說:“說的好聽。”

“我說的是真的。”謝岫白擡起頭,靠在椅背上,偏頭望著車外向後劃走的路燈出神,明滅的燈光落在他臉上。

林澗正想安撫他兩句,謝岫白又把頭扭回來,“你還要在特戰部門留多久?”

林澗詫異他這麽快又把頻道調回來了,隨口應付他,“不知道,應該快了吧?”

“哦,那我也該快了,”謝岫白盤算,“等你走了我就走,韓家的勢力不在軍部,我一直在這邊不合適。”

林家和韓家既是同源,又相互競爭,但總的來說,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這得益於兩家的“地盤劃分”。

林家紮根軍部,韓家的勢力大部分在議院。

當年韓魏的舉動惹惱了林家,還得不到韓鶴支持,原因就在於他逾矩了。

要是能正大光明把林家的權力搶過來還好說,但他的手段實在算不上清白,相反還很可能會打破兩家相對和平,彼此守望相助的局面,導致不可估量的後果,韓鶴連思考都不用就能決定舍棄他。

謝岫白回到韓家的勢力範圍內,上升的速度絕對比在軍部要快,借助韓家的勢力,最多十年,就能進去聯邦的權力核心。

林澗道:“挺好的,早就該這樣了。”

“到時候……”謝岫白目光微微放空,瑞鳳眼半睜半閉,顏色極深,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潭。

林澗有點意外。

謝岫白平時看著挺懶散一個人,這會兒倒是難得正經。

果然,涉及到了正事和前途,沒有哪個alpha真的不在意,哪怕是醉了也……

“我就把不允許同性結婚的法律廢除掉,”謝岫白接著說,“我看誰還不給我結婚證。”

好大的出息,你就為這啊?

林澗無言半晌,鼓勵道:“你加油。”

“所以我的戒指呢?”謝岫白翻看自己的手,見上面空空如也,又想到地上去找,“是不是掉了,我看看……”

怎麽又繞回來了,林澗頭疼,“別找了,還沒買,找不到的。”

“是嗎?”謝岫白半信半疑。

“嗯,是啊。”林澗微微笑起來,“之前不是說明天去買嗎?買完戒指再給你買套婚紗怎麽樣?”

謝岫白說:“好啊。”

“真的?我買了你確定會穿?婚紗可是很貴的,要是……”

“穿。”

林澗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但目的地近在眼前,沒說什麽,先把車子開進地下車庫,停穩車,才轉過身:“你……唔……”

謝岫白在車停穩的那一秒就粗暴地扯開安全帶,手一伸強硬地把身側的人下頜扳向他,探身親吻過去。

林澗倉促伸手去解安全帶,恰好碰到謝岫白也來找開關的手。

謝岫白退開一點,近距離註視著他的眼睛,恍惚間醉死在了這片深碧色的汪洋之中,緩緩撫摸他的臉頰。

“你給我買,我就穿。”

林澗仰頭靠在座椅上,下頜一線到頸項的線條極漂亮,眼睫一顫,輕輕笑道:“這麽乖啊?”

謝岫白的手落下來,沿著那雪白的脖頸後移,在光影照顧不到的隱秘角落,親昵地揉按著那塊敏感的皮膚,

“是啊,所以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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